回家

黃傳會

對我而言，國旗是小時候學校升旗時目光凝聚所在，是奧運會奏國歌時運動員淚水中的倒影，是新聞中冉冉升起的一國尊嚴。我從未在如此近距離內接觸過國旗，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國旗竟會出現(xiàn)在這樣一艘小艇上，用自己的顏色幫助我們與軍艦取得聯(lián)系！

2018年9月1日，由中國海軍導彈護衛(wèi)艦蕪湖艦、邯鄲艦和綜合補給艦東平湖艦組成的第三十批護航編隊，抵達亞丁灣預定海域。自2008年12月海軍派出首批護航編隊。10年來，中國共有90艘戰(zhàn)艦參與護航行動，安全接護6000余艘中外船舶。

劈波斬浪，歷盡艱辛，其間發(fā)生諸多驚心動魄的故事。本文講述的是其中的一件，堪稱真實版的《紅海行動》……

——題記

1

當也門索科特拉島的導游阿里，告訴阿美和布藍，“戰(zhàn)爭爆發(fā)了，你們走不了了”，兩個萬里迢迢來旅游的中國姑娘，頓時陷入無助。

阿美從中央美院設計系畢業(yè)后，在一家報社做美編。她酷愛旅游，曾經(jīng)去過阿聯(lián)酋、伊朗、埃及等國。一次她和伙伴去伊朗旅游，住的是小公寓。她們想買點羊肉自己燉著吃，到了肉攤前，發(fā)現(xiàn)誰也沒帶錢，那位賣肉的大叔將大半只約70美元的羊腿包好，讓她們先拿走。她們挺為難，大叔卻執(zhí)拗地堅持著，還說“‘秦，朋友”。伊朗老百姓稱呼中國游客為“秦”。有專家認為，英文china，就是由“秦”（chin）的譯音而來。

布藍在天津一所大學當老師。

有一次，兩位閨蜜在尋找新的旅游地時，阿美發(fā)現(xiàn)網(wǎng)站正在推介也門共和國索科特拉島（簡稱索島）。索島位于阿拉伯海和亞丁灣的交匯處，距離阿拉伯半島350公里，是也門共和國一個省。1800萬年前，索島便與大陸板塊隔絕，島上37%的植物、90%的爬行動物都是獨有生物。

阿美發(fā)給布藍兩張照片，是兩種珍稀植物，龍血樹和沙漠玫瑰。龍血樹樹干挺拔，樹冠像是盤旋飛行的飛碟;沙漠玫瑰樹皮像橡膠般閃閃發(fā)光，枝干頂端長著漂亮的粉紅色花朵。

布藍當即回復：“就它！”

2015年3月21日，阿美和布藍抵達迪拜，再轉航班。一個半小時后，班機降落在索島省會哈迪布市簡易機場。

一位又黑又瘦的小伙子，上身襯衫下身長裙，站在出口處接站?！皻g迎你們來索島旅游！”他自我介紹，是旅行社的經(jīng)理兼導游叫阿里。

接下來幾天，她們在阿里的陪同下，忘情地游玩……

3月27日，是在索島規(guī)劃行程的最后一天。

從早上開始，阿里的電話特別多，神色有些異常。傍晚，阿里嚴肅地說：“你們明天走不了了，我國首都薩那昨天遭到轟炸?！?/p>

阿美不解：“薩那遭到轟炸，我們?yōu)槭裁醋卟涣耍俊?/p>

阿里嘆了口氣，“戰(zhàn)爭開始了?，F(xiàn)在，沒有得到允許，任何民航飛機都不可以運營。你們明天的回程航班肯定會被取消?！?/p>

出發(fā)前，阿美從網(wǎng)上也搜尋過也門的局勢，這個國家有內亂，但沒說不讓旅游，她做夢都沒想到會出這檔事。

阿美暗暗叮囑自己不能亂了分寸，她問阿里：“還有其他什么辦法嗎？”

阿里用雙手抹了抹臉，說：“你們剛到那天，X國的一位王子也來索島旅游。明天私人飛機會過來接他，如果得到允許，你們就可以搭他的乘飛機離開這里?！?/p>

第二天清晨趕到機場。王子的車隊也到了。機場一位工作人員拿著紙筆走到游客中間，要求大家把自己的國籍、姓名和護照號碼寫在紙上。

等了兩個多小時，那位工作人員對游客們喊道：“大家回去吧，走不了了！”

阿里對阿美她們說：“王子已經(jīng)做了最大的努力，只是想搭機的游客太多，無法甄別每個人的身份。他表示非常遺憾！”他又安慰道：“王子說了，他回去后會幫大家想辦法的，你們先別著急?！?/p>

一陣轟鳴聲傳來，阿美抬頭一看，私人飛機已經(jīng)騰空而去。

布藍一臉苦相：“被扔在這么個島上，誰還會想著咱們？管咱們？”

阿美故作鎮(zhèn)靜：“天無絕人之路……”

2

萬里迢迢亞丁灣，幾多風浪幾多險？

3月26日，由臨沂艦、濰坊艦和微山湖艦組成的中國海軍第十九批護航編隊，正在亞丁灣執(zhí)行第825批次護航任務。

傍晚，編隊接到海軍藍盾指揮所急電：也門局勢惡化，我國政府決定撤僑。編隊立即向也門亞丁港、荷臺達港海域機動，聽令撤僑。

撤僑是一個國家的政府通過外交手段，把僑居在他國的本國公民撤回本國的外交行為。新中國成立后，或由于居住國內亂等變化，或由于居住國排華，或由于居住國天災，我國政府組織了近20次撤僑行動。

這一次，是我國首次動用軍艦直接靠泊外國港口撤僑，首次在交戰(zhàn)區(qū)域炮火威脅下撤僑。

28日晨，海軍藍盾指揮所電令：臨沂艦29日擔負也門亞丁港約140名中國公民撤離任務;濰坊艦、微山湖艦30日擔負荷臺達港約450名中國公民撤離任務。將撤離人員全部護送至吉布提。

29日12時10分。

中國駐亞丁總領事館電告護航編隊，臨沂艦進出港事宜協(xié)調完畢，首批撤離的124人已經(jīng)在亞丁港馬拉多功能碼頭集結。

13時46分，臨沂艦慢慢朝碼頭駛來，舷旁懸掛著大紅橫幅：“祖國派軍艦接親人們回家！”

人們激動萬分，禁不住齊聲高喊：“祖國萬歲！”“解放軍萬歲！”

僅用39分鐘，臨沂艦順利接收124名撤離人員后，向吉布提港疾馳而去……

3

3月29日。

阿里一大早來到旅館，對阿美和布藍說：“我突然想起來，我們島上有一支中國醫(yī)療隊?！?/p>

“中國醫(yī)療隊？”阿美兩眼一亮，“是中國政府派來的醫(yī)療隊嗎？”

阿里點頭：“對！記得我很小的時候，中國政府就派醫(yī)療隊來索島了。我想，如果局勢真惡化了，醫(yī)療隊也會撤走的，你們可以跟他們一起走！我的哥哥在醫(yī)療隊幫助干些雜事，剛才我打聽了，醫(yī)療隊那邊好像還沒有撤離的意思?！?/p>

阿美心緒放松了些。

第二天早晨，阿里興沖沖地跑來，對阿美說：“中國駐X國大使館打電話來，‘找兩名中國來索島旅游的游客，要你們趕緊回電話?！?/p>

“大使館怎么知道我們到這里旅游？”阿美滿臉糊涂。

“王子走的時候，不是要大家的國籍、姓名和聯(lián)系方式了嗎？一定是他將你們的情況通報給中國大使館。”阿里催促道：“還不趕緊給你們的大使館打電話！”

阿美用阿里提供的號碼撥通了電話，她使勁兒控制住才沒讓淚水流出來，“大使館同志，我叫阿美，現(xiàn)在我和同伴布藍在也門的索島旅游，遇到了困難，無法回國了?！?/p>

對方安慰道：“你們先別著急。咱們國家已經(jīng)考慮從也門撤僑了。鑒于索島歸屬也門共和國，建議你們將情況向我國駐也門亞丁總領事館匯報。請你記一下亞丁總領事館的電話號碼?！?/p>

“太好了，趕緊跟亞丁總領事館聯(lián)系??！”阿里聽到后馬上說。

電話順利撥通了，傳來一位有些沙啞的男子聲音：“你好，這里是中國駐也門亞丁總領事館，我是馬冀忠領事?！?/p>

阿美又將情況向馬領事匯報了一遍，馬領事說：“昨天在亞丁的中國公民剛剛被撤離走，請你們放心，肯定不會忘了你們！”

“中國”“公民”這兩個司空見慣的詞語，此時聽起來卻分外親切。阿美憋了一天的淚水，奔涌而出。

馬領事又說：“索島有一支中國醫(yī)療隊，建議你們與他們取得聯(lián)系?！?/p>

放下電話，阿美對布藍和阿里說：“走，趕緊去醫(yī)療隊！”

中國醫(yī)療隊在當?shù)匾患裔t(yī)院里，離旅館走路也就十幾分鐘。

醫(yī)院比較簡陋，只有兩排平房，房前有幾株椰棗樹。

隊長秦拓一見面，便開玩笑：“嘿，兩位姑娘真是大膽，竟敢跑來索島旅游，這下回不去了，哭鼻子了吧？”

秦拓介紹，這所醫(yī)院是索島最好的公立醫(yī)院。駐索島中國醫(yī)療隊是中國赴也門醫(yī)療隊中的一支小分隊，共7名醫(yī)護人員，由遼寧撫順市衛(wèi)生系統(tǒng)組建，2013年11月上島。

秦拓寬慰道：“我們現(xiàn)在是患難與共、風雨同舟了，有什么情況我會及時通知你們的！”

從醫(yī)療隊出來，阿美和布藍覺得放心多了。

3月31日中午。

阿里滿頭大汗跑來，說：“剛才中國駐阿曼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打來電話，問到索島旅游的兩名中國游客的聯(lián)系方法，讓你們趕緊給他回電話?！?/p>

布藍覺得有些奇怪，駐阿曼大使館怎么知道我們的情況？

“哎呀，真快，他們這么快就找來了。”阿美告訴布藍，早晨趁著旅館網(wǎng)速快的時間段，她與阿曼的一個朋友聯(lián)系上了，把自己在索島的遭遇告訴了他，那位朋友在阿曼外交部工作，阿美請他將她們的情況轉告中國駐阿曼大使館。沒想到，大使館這么快就找來了。

阿美按照阿里留下的號碼，回撥過去，對方再三安慰她們不要著急，國家一定會想辦法救援她們的。

阿里笑著說：“還有好事呢，剛才在路上，中國駐也門大使館田琦大使來電話，讓你們趕緊回電。”

阿美很快撥通田大使的電話，田大使親切地說：“情況我們都了解了，大使館正在策劃安排最佳的索島撤離方案，一定會盡快帶你們回家?！?/p>

阿里羨慕地說：“你們有個強大的祖國，真好！”

4月2日上午，阿美、布藍又去了醫(yī)療隊。

秦拓告訴她們：“使館通知了，明天早晨可能有飛機來索島，接我們去薩那與尚未撤離的同胞會合，再從薩那飛第三國，轉道回家?！?/p>

“明天早晨！”布藍和阿美差點兒蹦起來。

走時，秦拓又交代：“下午四五點鐘，咱們再聯(lián)系一下，這段時間你們不要離開旅館。”

晚上，還沒秦拓的電話，阿美有些亂。到了10點多，阿美實在忍不住，給秦拓發(fā)了條短信：“情況如何？”

秦拓很快回復：“耐心等待！”

4月3日、4日，都是“耐心等待”！

5日中午，阿里來了，說田琦大使找她們，有要事相告。

田大使告訴她們，大使館前兩天原準備派飛機接醫(yī)療隊和她們到薩那會合，再轉飛巴林回國，但當?shù)卣煌猓瑩娘w機在薩那降落不安全。

阿美挺著急：“那怎么辦？”

田大使說：“國家將派海軍軍艦到索島，接上你們去阿曼塞拉萊港，你們抓緊做好準備工作。你記一下我國駐阿曼大使于福龍的電話號碼。”

阿美一邊記著，一邊淚水婆娑。

放下電話，阿美還怔怔地站在那里：“海軍！真是海軍來接我們？”

4

這期間，海軍第十九批護航編隊又先后三次進入亞丁港、荷臺達港，撤離了700多名中外公民。

4月6日。1時00分。編隊急電，命令微山湖艦向也門索科特拉島機動，撤離島上的7名中國醫(yī)療隊隊員、兩名赴索島旅游的中國女游客;應日本政府請求，幫助撤離一名日本游客。

微山湖艦是我國自行設計建造的大型綜合補給艦，入列11年來，曾五赴亞丁灣執(zhí)行7次護航任務，先后為16型50多艘艦艇實施了海上補給。航跡遍及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并成功訪問亞、非、歐三大洲20多個國家。

艦長汪科下達口令。微山湖艦緊急起航，向索島疾馳。

8時55分，微山湖艦抵達距也門領海線外2海里的會合點，漂泊待機……

快中午時，秦拓來電話讓阿美、布藍馬上去碼頭集合。

中國醫(yī)療隊在索島救死扶傷，與索島老百姓建立了深厚的情誼，許多民眾趕來送行。

省長也親臨碼頭。

秦拓見碼頭旁?？恐哪撬倚⊥В蛔枺骸笆￠L閣下，送我們的就是這艘小艇？”

省長點頭，“這是我們島上最好的一艘海警艇，保證把你們安全送到海軍軍艦上?！?/p>

秦拓問：“艇上帶衛(wèi)星電話了？”

省長搖了搖頭，“衛(wèi)星電話？連我都沒有這種先進設備呢?！?/p>

剛才，與微山湖艦通話時，艦上囑咐一定要帶衛(wèi)星電話，便于在海上聯(lián)系。省長這么一說，秦拓不由得暗暗在心里叫苦。

14時40分，小艇慢慢離開碼頭。

烈日下，阿里站在碼頭上，卷卷的黑發(fā)，深深的眼窩，不停地揮手。

秦拓在離開碼頭前，與微山湖艦通了最后一個電話，告知小艇上沒有衛(wèi)星電話。

汪科心頭一緊，沒有衛(wèi)星電話，怎么聯(lián)系？

當艦上再一次與秦拓聯(lián)系時，已經(jīng)處于無信號狀態(tài)。

汪科果斷下達口令：

“小艇人員備便！”

“瞭望更注意觀察！”

海警艇在茫茫大海上奔駛。

天氣晴朗，海上沒有風浪。

艇長把著舵輪，眉心蹙在一起。半個小時過去了，微山湖艦無影無蹤。

秦拓又將微山湖艦的方位對艇長說了一遍，只見他掏出一只指南針，左看看，右看看，擰著雙眉。

大家在顛簸的小艇上互相攙扶著，盡力抬起身子朝前張望，突然，楊醫(yī)生第一個喊了起來：“隊長，我看到了，左前方好像是一艘大軍艦……”

秦拓也看到了，“沒錯，是咱們海軍的軍艦！”

秦拓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從背包里掏出一面國旗。他將國旗小心地展開，4位醫(yī)生站成一排，用身體作旗桿，在茫茫印度洋上一艘小艇上，將鮮艷的五星紅旗“升”起。

阿美后來對朋友說：“對我而言，國旗是小時候學校升旗時的目光凝聚所在，是奧運會奏國歌時運動員淚水中的倒影，是新聞中冉冉升起的一國尊嚴。我從未在如此近距離內接觸過國旗，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國旗竟會出現(xiàn)在這樣一艘小艇上，用自己的顏色幫助我們與軍艦取得聯(lián)系！”

5

微山湖艦。

耳橋上，信號兵大聲報告：“報告艦長，左前方發(fā)現(xiàn)一個小目標，像是一艘漁船！”

汪科命令道：“繼續(xù)觀察！”

信號兵又報告：“報告艦長，小艇上有人高高舉著五星紅旗！”

升降機將早已備便的小艇放到海上，艙段班長駕著小艇箭一般向前飛去，艇內坐著副艦長馬明超、取證員和兩名特戰(zhàn)隊員。

十幾分鐘后，兩艇相距百八十米，醫(yī)療隊員們使勁地揮著手。

減速?？繋?。

馬明超朝海警艇敬了個軍禮，急切地問：“哪位是秦拓隊長？”

秦拓連聲說：“我是，我是！”

馬明超握著秦拓的手：“祖國和人民派海軍來接你們回家！人員齊了嗎？”

秦拓告訴他：“都齊了，還有一位日本朋友?！?/p>

馬明超說：“好，你們跟著我們走，注意安全！”

微山湖艦離得越來越近了，慢慢的，它變成一座小山般的龐然大物。軍艦舷旁，掛著一副紅底白字大標語：“祖國派軍艦接親人回家！”

“回家啦！回家啦！”

“祖國萬歲！”

大家再也控制不住，齊聲喊了起來。

布藍對阿美說：“阿美，我覺得好像在做夢！”

海警艇慢慢貼近微山湖艦，大家依次順著梯子登上甲板。

那位日本朋友上了甲板，深深地向艦艉旗桿上的五星紅旗鞠躬。

16時10分，10名撤離人員登艦完畢。

艦上想得很周到，知道大家現(xiàn)在最渴望的事情是給遠方親人報平安，在餐廳里專門開通免費長途線路。

輪到阿美時，她跟布藍商量說：“這個電話我想打給阿里，特別牽掛他！”

電話很快接通，阿里驚訝地問：“你真是阿美嗎？你是在軍艦上打的電話？布藍好嗎？哦……真想你們啊……”

阿美感謝他這幾天的照顧，叮囑他注意安全，又問欠他的這幾天的費用怎么給他匯。阿里哈哈笑了起來：“忘了錢的事吧，回國后來個電話，所有的索島朋友，都盼望你們平安！”

艦上為大家舉辦了晚宴。

李思偉政委首先致歡迎詞，他說：“同胞們，朋友們！你們受驚了，我代表微山湖艦向你們表示親切的慰問！受祖國的委托，我們接你們回家！軍艦是流動的國土，從你們踏上甲板的那一刻開始，你們便已經(jīng)回家了！當然，我們也非常歡迎來自日本國的朋友！下面，我以水代酒，敬大家一杯！”

秦拓舉杯站了起來，說：“我代表醫(yī)療隊和阿美布藍，對微山湖艦全體官兵的鼎力相救表示衷心的感謝！毫不夸張地說，當看到微山湖艦的那一剎那間，我仿佛看見了偉大的祖國……”

這一夜，阿美、布藍和7名醫(yī)療隊員，像是遠行的游子，回到母親的懷抱，在微山湖艦度過一個安詳而寧靜的夜晚……

7日8時40分，微山湖艦靠泊阿曼薩拉萊港油碼頭。

碼頭上，中國駐阿曼大使于福龍率使館工作人員在迎候。

于大使與阿美握手時，說：“哦，你就是阿美姑娘，還有布藍，你們兩人牽扯著多少人的心??！”

阿美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啊，去也門一趟，竟然驚動了多位大使和領事，祖國還派大軍艦來接我們！”

4月9日，阿美、布藍搭乘阿聯(lián)酋航空公司航班從迪拜飛回北京。

阿美曾記錄下自己當時的心境：

經(jīng)過7個小時的飛行，當我隔著舷窗看著窗外的北京，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涌上心頭。相隔19天，北京早已不是一處住所，它象征著美好的期待與親人的掛念。

回首那些焦急等待的日子，雖然經(jīng)歷了各種坎坷與波折，但我們都始終相信自己的祖國。這種堅信，源自于我的祖國叫中國。

許震宏摘自《人民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