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心萬萬（八）

尤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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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堵墻之隔的房間外面，韓止從廁所里出來，看見了十分詭異的一幕。

“你對著手機(jī)笑什么？”

蘇清嶼揚著嘴角，把手機(jī)攥緊，問了他別的：“這部劇是你半年前和我說的那部？”

韓止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沒消退，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半年前什么？”

蘇清嶼摁滅手機(jī)屏幕，輕聲笑了：“欠你的主題曲不要了？”

韓止僵在原地，一臉不敢置信。他半年前看到這部劇本就去找了蘇清嶼，當(dāng)時這人說什么來著？

——“我寧愿它爛在錄音室，也不想它響起的時候，屏幕上是你出戲的臉?！?/p>

然后，韓止就暴走了，想著苦心鉆研演技，總有一天要打這人的臉，結(jié)果現(xiàn)在——他目光灼灼：“你也覺得我的演技提升了，對吧？！”

蘇清嶼停頓兩秒，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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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止自己也覺得這個可能性有點小。蘇清嶼這個人的心思一向很難猜，但有一點，韓止這些年完全看透了。那就是，這個人極度陰晴不定。他打量了蘇清嶼一會兒，得出個結(jié)論：“你心情很好？”

蘇清嶼挑了一下眉，沒答話。

嘖，和剛剛調(diào)戲小姑娘時一個表情。

欸，小姑娘？韓止若有所思，然后緊皺起眉頭：“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

“嗯？”蘇清嶼語氣輕松，問道，“像什么？”

“那個詞叫什么？”韓止想了好半天，“對，‘腹黑系?！?/p>

蘇清嶼罕見地愣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幾個字是什么意思。這么多年了，他不是不知道，他們兩個的粉絲中衍生了一群“CP粉”，而且其中人才輩出，關(guān)于他倆的同人文也層出不窮。韓止曾經(jīng)拿給他看了一眼，還很憤慨地問自己為什么是“傲嬌奓毛”來著。

蘇清嶼的臉一下子黑了。

韓止一臉認(rèn)真：“還是發(fā)情期的?！?/p>

蘇清嶼冷哼一聲：“我覺得主題曲你好像不想要了?！?/p>

“欸，開個玩笑，別認(rèn)真嘛?！表n止秒慫，“那說說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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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拍攝點，韓止被拉去補(bǔ)妝，蘇清嶼便和導(dǎo)演聊了起來。

“真沒拍戲的想法？”陳導(dǎo)問。

蘇清嶼搖頭：“隔行如隔山，拍戲是真做不來?！?/p>

“話不能說死啊，你看韓止，一年前采訪他時，他還說不演戲呢?！?/p>

蘇清嶼笑了：“是，他現(xiàn)在留下的都是真愛粉了?！?/p>

陳導(dǎo)哈哈一笑：“一針見血啊。”

又寒暄了幾句，蘇清嶼話鋒一轉(zhuǎn)：“陳導(dǎo)，我這里有首曲子?！?/p>

“曲子？”

“之前跟韓止打賭輸了，答應(yīng)寫主題曲來著?！?/p>

陳導(dǎo)眼睛亮了，覺得挺新鮮：“你們這些搞音樂的，打賭都和別人不一樣嗎？”

蘇清嶼笑著說：“您別抬舉我了?！?/p>

陳導(dǎo)眼珠轉(zhuǎn)了幾圈：“要不你客串個MV怎么樣？”

“客串？”蘇清嶼不解。

“就是類似電影彩蛋的那種，也有賣點?！?/p>

“這個……”蘇清嶼蹙眉，沒有說下去。他不是故意推拒，拍戲這件事，他是真不擅長。

“你別急著回答我，你可以先看看這部劇講的什么，再決定?！?/p>

蘇清嶼考量了一下，應(yīng)道：“行?！?/p>

約莫聊了一個小時，他又一次看向某扇緊閉的房門，最終用拇指抵著下唇無奈地笑了。

后面還有安排，父母已經(jīng)在催了，他只得先離開片場。

蘇清嶼緩慢地起身，臨走前，他又看了一眼那個方向，微微勾了勾唇。

不急，時間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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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了兩個小時，蔚玖再次出去上廁所，特意帶上了歸巧。她緊張得一個勁兒地舔嘴唇，也不敢抬頭，揪著歸巧的衣服問：“他在嗎？”

“好像在?！?/p>

蔚玖的手驟然用力。

“欸，衣服都被你揪得變形了?！睔w巧瞥了她一眼，“騙你的，不在了。”

她悄悄松了口氣，討好地看了一眼歸巧。

“你看你，追個星跟做特務(wù)似的，別人都是雷達(dá)探測愛豆在哪個方位好貼上去，你是把我當(dāng)雷達(dá)，然后你好躲。”

蔚玖咬唇：“我真的挺緊張的，我也說不出那個感受，就是大腦一片空白，有點慌……”

“沒救了，沒救了?！睔w巧一臉嘆息，“心疼活在手機(jī)里的小格舅舅?！?/p>

“你又說……”蔚玖頓時臉紅。

“哈哈哈……”

臨下班，李媛看著蔚玖，問道：“學(xué)妹，你臉怎么這么紅？”

蔚玖愣了一下，雙手捂住臉頰：“有嗎？”

歸巧低頭收拾東西，嘴上搭話：“這叫面若桃花，你們不懂?！?/p>

“歸巧……”蔚玖羞惱地出聲。

陳離昕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聲，被歸巧一瞪，眼看著兩個人又要唇槍舌劍起來。

李媛皺著眉道：“不是啊，是有點不正常的紅，你們過來看?！?/p>

其他幾個人一時間都圍了上來，蔚玖微微往后退了一點，被這么多人注視，有些不自在。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了一番——

“好像是有點?！?/p>

“是不是生病了？”

“我才發(fā)現(xiàn)，蔚玖，你穿得太多了吧？”

歸巧湊了過來，摸了摸蔚玖的腦袋，問道：“你感覺怎么樣？”

蔚玖搖頭：“就是有些熱。”

“那應(yīng)該沒事?！睔w巧摸了摸蔚玖的毛衣，“你這也太厚了吧……還沒法脫?！?/p>

“我沒想到這里的暖氣開得這么足……”蔚玖縮了縮脖子，看向大家，“我沒什么事，不用擔(dān)心。”

大家見狀，放了心，便互相告別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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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玖從這里回家，步行的話，只需要十幾分鐘，但是，去給小格上課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所以，她顧不上回家吃飯，在門口的小店買了一個面包就坐上了車。

今年西城的冬天特別冷，風(fēng)尤其凜冽。寒風(fēng)順著大開的車窗鉆進(jìn)來，車?yán)锏目諝忸D時流通起來，但伴隨而來的是刀一樣的刺骨寒冷，周圍的人一陣皺眉。蔚玖往后仰，身體緊貼座位。從窗戶吹進(jìn)來的風(fēng)鉆進(jìn)她的脖子，她頓時打了個冷戰(zhàn)。

蔚玖只好把手中的圍巾重新圍上，一圈一圈地纏緊。

終于到了目的地，蔚玖下了車，覺得更冷了。

十幾分鐘后，她敲開別墅的大門，于媽把她迎進(jìn)屋。

“今天怎么這么早？”于媽看了看表，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于媽?！蔽稻咙c頭打招呼，脫下圍巾和外套，“我怕堵車，今天實習(xí)結(jié)束就直接過來了?！?/p>

“這樣啊，那你吃飯沒？”

她點點頭。

“你等等??！”于媽和蔚玖示意了一下，上了幾級樓梯，提高音量，叫道，“小格，小老師已經(jīng)來了。你要不要現(xiàn)在開始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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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玖莫名有些緊張，眼睛不自覺地往樓梯拐角處瞟。

“不要?！毙「裱杆倩卮?。

于媽又往上走了幾步，身影完全看不見了：“乖一點，早點上完課，你再來繼續(xù)玩游戲?！?/p>

“不要，不是七點上課嗎？”小格頭也不抬地回道。

這一個月以來，乖乖上課已經(jīng)是他在大魔王的欺壓下做的最大的忍讓了，憑什么還要剝奪他現(xiàn)在的自由活動時間？！

于媽又苦口婆心地說了幾句，小格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游戲中，不再回話了。

于媽無奈，一邊下樓，一邊搖頭道：“小老師，怕是要讓你等等了……”

蔚玖搖頭：“沒事。”本來就是她到得早了。

不過……看來他不在，不是說已經(jīng)回來了嗎。她看了一眼樓梯，心里有一種奇異的失落感，說不清、道不明的。

“小老師，你先坐，我去把廚房收拾好?！?/p>

蔚玖頷首，在沙發(fā)的一邊坐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客廳的地暖溫?zé)?，蔚玖感覺臉上的熱度越來越無法忽視，再然后連手機(jī)屏幕都看不清了，一陣頭昏腦漲，渾身又疼又綿軟。

于媽從廚房出來，沒看到蔚玖，有些疑惑，再往前走幾步，就看到她窩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

于媽一驚，快走了幾步：“這是怎么了？”

再看看蔚玖臉上的潮紅，她一下子著急起來，叫了好幾聲，也得不到回應(yīng)。

她摸到蔚玖的衣服，恍然明白過來：“哎呀，這傻孩子，怎么穿得這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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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父母叫去的蘇清嶼此時正在另一間房子的客廳里摩挲著沙發(fā)的扶手，靜靜地看著屋內(nèi)的五個人，心里一陣無奈。他早該想到的，從袁清今天中午把小格送回他那里的時候，他就應(yīng)該猜到的。

“我們清嶼不怎么會照顧人，你看看，剛剛吃飯，都不說照顧著點秋怡。”袁清瞪了一眼蘇清嶼，對沙發(fā)主位上坐著的中年男女說道。

“哪里哪里，已經(jīng)夠完美了。這個年紀(jì)能這么成功的孩子太少了?！?/p>

“是啊，以前那么小的時候，誰能看出清嶼有這么高的音樂天分?！?/p>

袁清掩嘴笑道：“他就是瞎玩玩，不小心玩出花樣了。”

蘇清嶼看著他們，吸了一口氣，目光掃向另一邊，好巧不巧地撞上了秋怡遞過來的含羞帶怯的眼神。

他有點頭疼。老實講，他都懷疑秋怡是袁清硬生生杜撰出來的這么一個兒時玩伴。因為他對她的名字和長相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沖她輕輕點了一下頭，立刻挪開了視線。

好在這時手機(jī)震動了一下，蘇清嶼低頭，有了正當(dāng)?shù)拈_小差理由。

于媽：“清嶼，我從你的房間拿件襯衫行嗎？”

他愣了：“可以。發(fā)生什么事了？”

于媽：“小老師燒得厲害，意識都不清醒了。我琢磨著給她把衣服換下來降降溫?！?/p>

他猛地怔住，眉毛瞬間皺了起來，快速輸入：“直接去醫(yī)院?！?/p>

兩秒鐘的工夫，他又全部刪掉，改成了：“我馬上回來。”

空氣恰好有一瞬的安靜，袁清看過來，略帶責(zé)備道：“清嶼，你別低頭看手機(jī)，和秋怡挨著坐。你們同齡人有話說?！?/p>

秋怡微微低著頭，羞赧的神色隱在了劉海下面，上身已經(jīng)有微抬的動作。

蘇清嶼突然說了句：“抱歉?！?/p>

沙發(fā)上的幾個人紛紛頓住。

“爸、媽，伯父、伯母，”停頓一瞬，竟然沒記住這個女孩子的名字，他只好再次沖她點了點頭，“我有急事，必須走一趟。”

（未完待續(xù)）

上市預(yù)告：蘇清嶼強(qiáng)勢追求蔚玖，已經(jīng)喜歡上了“小舅舅”的蔚玖倉皇而逃，蔚玖何時才會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的“小舅舅”就是愛豆本人？“我從沒想過和偶像談戀愛?！薄艾F(xiàn)在想?！鼻胺礁咛穷A(yù)警！2019年3月，《雀心萬萬》全國上市！更多劇情討論也可以加QQ群920849579或在新浪微博帶話題#雀心萬萬#和我們一起討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