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笛 譯
在我們這個城市,貝姆小姐辦的學校久負盛名,如雷貫耳,我直到上一周才有機會去這個學??匆豢?。
校園不大,人也不多,我首先注意到一個小女孩,眼睛上纏著繃帶,在一個小男孩的攙扶下走在花園的小徑上。她停了下來,似乎是在詢問身邊的男孩是誰朝他們走來。小男孩向她描述我的樣子。然后,我們擦肩而過。
我見到了貝姆小姐。她與我想象中的樣子幾乎完全一致:中年,威嚴,但同時慈祥又善解人意。她的頭發(fā)有些許花白,身子略微發(fā)福,看上去像是學生家長,這對于寄宿的學生來說是一種安慰。
我問了她一些有關教學方面的問題。
“不外乎是教他們?nèi)绾巫鍪虑?,比如加減乘除、識字與寫作,也會給他們講故事,組織他們進行一些有趣的討論,跟別的學校沒有什么兩樣。當然,我要求他們遵守課堂紀律,這一點或許比別的學校嚴格一點,他們上課時必須安靜,不允許做小動作?!币娢颐嬗幸苫螅惸沸〗阈χ盐乙剿k公室的窗前:“教育的目的不只是教會學生知識,還要教會他們尊重、理解和關愛別人,讓他們成為未來的仁者和負責任的公民。”
我站在窗前,從這里可以俯視到一個大花園和一個操場。花草漂亮,操場開闊,孩子們快樂。但是,有一點讓我感到非常心痛,許多孩子看上去都有些殘疾。剛進校園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一個需要被人引路的可憐的小女孩,現(xiàn)在我又看見了兩個有著同樣問題的孩子,操場那還有一個拄著拐杖的女孩,她只能看著別的孩子在操場上嬉戲。
貝姆小姐竟大笑起來,然后說:“他們可不是殘疾人,他們有的是在過‘失明者日,有的是在過‘跛足者日。這是我們教學體系中很重要的內(nèi)容,要讓孩子們理解與同情別人的不幸,就要讓他們親身感受別人的不幸。每學期我們都給孩子們安排一天,所有這些‘殘疾的孩子都由老師安排了別的孩子照應。無論是‘殘疾者,還是助人者,都會從中悟到很多東西。”
貝姆小姐繼續(xù)說道:“這樣做,并不沉重,整個過程實際上就像游戲一樣。但是,當一天結束之后,就連最不懂體貼別人的孩子也能認識到應該如何對待別人的不幸。”
我采訪了一個“失明者”?!澳銖牟煌悼磫??”我問“失明”的小女孩?!芭叮斎?。”她認真地說,“破壞規(guī)則是一種欺騙行為,不過,做一個盲人,實在是太糟糕了,你時刻都害怕被什么東西撞上,只有坐著的時候才會放下心來?!?/p>
“老師安排幫助你的人對你好嗎?”我又問。“很好,”她說道,“不過,我想,下一次輪到我?guī)椭鷦e人時,我會做得更好。接受過別人的幫助,就知道怎樣更好的幫助別人?!?/p>
“我可以領著你走一段路嗎?”我問?!班?,好吧?!彼f道,“只是你需要把你看到的描述給我聽?!?/p>
“我們已經(jīng)走到操場上了,”我說,“正在朝貝姆小姐的辦公室走去。貝姆小姐來了,她還攙扶著一個高個子的女孩?!薄八┦裁匆路??”“粉紅色的上衣和藍色的格布裙子?!薄笆敲符?,她是我們的班長?!薄坝幸粋€老實人正在修剪玫瑰?!薄拔抑?,是彼特,學校的園丁?!?/p>
我們邊說邊走。漸漸地,我感到,我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細心,并且驚喜的發(fā)現(xiàn),如果我必須向別人描述我看到的人或事,那么這些人或事就變得更加有意思。
【原載《博愛》】
插圖 / 關愛殘疾人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