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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文章學及其理學特點

    2019-02-20 08:22:52
    關鍵詞:義理文風朱熹

    (西南石油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四川成都 610500)

    文章學是中國古代文論的一個重要分支,指的是“研究文章寫作理念的學問”[1]1,正式創(chuàng)立于南宋孝宗朝(1163—1189)[1]3。朱熹(1130—1200)就生活在文章學正式創(chuàng)立的這一時期。雖然朱熹未有文章學的專著問世,但受宋代文章學思想的影響,他在與弟子的交流和書信中表達了豐富的文章學思想。這些思想是南宋文章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文章學發(fā)展進程中的重要一環(huán),亦是我們了解宋代理學家文章學思想的重要內(nèi)容,因此,有必要對朱熹文章學進行系統(tǒng)研究,以期明了理學家的文章學在中國文章學中的地位與價值。

    一、朱熹的文章學理論

    宋代的文章學理論是中國文章學發(fā)展史上的重要一環(huán)。與宋代學術思想的發(fā)展相關,宋代的文章學表現(xiàn)出了與前代不同的學術特點,正如吳承學先生所說:“宋代文章學以古文為中心,有一個重要的創(chuàng)獲便是把六朝以來一直被排斥在集部之外的秦漢時代的經(jīng)、史、子的大量內(nèi)容成功吸納到了文章經(jīng)典之中?!盵2]朱熹的文章學理論作為宋代文章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具有以古文為中心的宋代文章學的共同特點時,受其理學家身份的影響,表現(xiàn)出了鮮明的理學色彩,其包括作家修養(yǎng)論、認題立意論、結(jié)構(gòu)論、行文論、文章風格論、文道觀等幾個主要內(nèi)容。

    (一)作家修養(yǎng)論

    中國古代的學者在論文時,非常重視作家修養(yǎng)對其文章創(chuàng)作的影響,故往往將論文與論人結(jié)合。作為理學集大成者的朱熹在論文時,亦非常重視作家修養(yǎng),體現(xiàn)在其文章批評中,主要表現(xiàn)為對作家人品的重視。即因作家人品修養(yǎng)好,而認同其作品;因作家人品修養(yǎng)差,而否定其作品。朱熹對陶淵明與揚雄的評價就很好地體現(xiàn)了這一點。

    朱熹認為陶淵明“自劉裕篡奪勢成,遂不肯仕。雖其功名事業(yè)不少概見,而其高情逸想,播于聲詩者,后世能言之,士皆自以為莫能及也”[3]3662。朱熹對陶淵明所具有的忠誠氣節(jié)進行了肯定,并由人品而兼及文品,認為陶氏以其不肯仕于劉裕朝廷的高情而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是后世很多人都比不上的。與之相反,朱熹對于人品不好的作家則進行了嚴厲的批評,并對其文學作品進行了否定,如對于揚雄的評價。在朱熹之前,揚雄在歷史上一直廣受贊揚,《漢書·揚雄傳》中就說揚雄“不汲汲于富貴,不戚戚于貧賤,不修廉隅以徼名當世?!鞘フ苤畷缓靡玻环瞧湟?,雖富貴不事也”[4]3514??梢?,在班固眼中揚雄是一個不愛富貴,甘于貧賤,并且好讀圣賢之書的人。唐代的韓愈則認為揚雄是孔、孟之徒,他說:“晚得揚雄書,益尊信孟氏。因雄書而孟氏益尊,則雄者亦圣人之徒歟?!盵5]111然而朱熹在《資治通鑒綱目》“莽大夫揚雄死”句下的注解中則大力撻伐揚雄之人品,進而否定其文學創(chuàng)作。他說:“及莽篡位,雄以耆老久次,轉(zhuǎn)為大夫。恬于勢利,好古樂道,欲以文章成名于后世,乃作《太玄》《法言》,用心于內(nèi),不求于外,人皆忽之。”[6]508顯然,朱熹在這里認為揚雄身為漢臣,因“恬于勢利”而仕于新朝是可鄙的。由人品而文品,朱熹進而對揚雄之《法言》《太玄》進行了強烈批評,認為:“雄所作《法言》,卒章盛稱莽功德可比伊尹、周公,后又作《劇秦美新》之文以頌莽,君子病焉?!盵6]508并認為揚雄的文章“以浮華為尚,而無實之可言矣”[3]3374,在《楚辭后語》中亦未選揚雄之賦。

    (二)認題立意論

    “認題”與“立意”是宋元文章學研究的重要命題,“嚴格地說,認題、立意是兩個略有先后、各有側(cè)重但又緊密關聯(lián)的思維過程,認題的目的是立意,而立意又是認題的結(jié)果”[1]94-95。對于認題與立意這一命題的兩個方面,朱熹主要討論了立意的問題。

    首先,朱熹認為立意要正。朱熹認為張敬夫?qū)Α笆揽芍钡慕忉尅傲⒁馍跗鴼庀篑燮?,無圣人公平正大、隨事順理之意”[3]1362,進而強調(diào)文章之立意要“公平正大”。對此,朱熹在《答陳正己》一文中進行了討論。他說:

    今日病痛,正為不曾透得道義功利一重關耳。若處置匈奴一節(jié),便使從來才智之士如婁敬、賈誼亦未免此。來諭于此予奪之間,不能無高下其手者,豈立意之偏而不自覺歟?近來浙中怪論蜂起,令人憂嘆,不知伯恭若不死,見此以為如何也?[3]2559

    朱熹將當時浙中文人寫作中的“怪論蜂起”,歸因于他們“不曾透得道義功利一重關耳”。上文的“立意之偏”指的是立意不符合儒家義理思想的要求??梢?,朱熹主張在文章寫作時,立意要符合儒家義理的標準。在《答吳仲玭》一文中,朱熹認為吳仲玭的文章立意“流于偏宕”,其原因在于“似于義理未有實見而強言之,所以談經(jīng)則多出于新奇,立意則或流于偏宕,而辭氣之間,又覺其無溫厚和平、斂退篤實之意,是固未論其說之是非,而此數(shù)端者已可疑矣”[3]2832。朱熹之所以認為吳仲玭的文章立意“流于偏宕”,其根本原因在于吳氏對義理把握不夠,而又強言義理。為了讓吳仲玭更好地體味義理,朱熹提出了“虛心靜慮,而徐以求之日用躬行之實”的建議[3]2831-2832。

    另外,朱熹認為立意要高。立意高要在識得名義和論其實處兩個方面下工夫。他在《答張欽夫又論仁說》(第二)書中認為“然既未嘗識其名義,又不論其實下功處,而欲驟語其精神,此所以立意愈高、為說愈妙,而反之于身愈無根本可據(jù)之地也”[3]1413。除此之外,朱熹亦強調(diào)立意要善,如他在《答江德功》中肯定了“有禮則安”說的“立意甚善”[3]2036。對于范伯崇打算從“臣子之義兩得”的角度寫文章,亦認為其“立意甚善”[3]1771。朱熹還強調(diào)立意要有來歷,不可穿鑿。他在《答楊子順》中說:“若看得本文語脈分明,而詳考《集注》以究其曲折,仔細識認,見得孟子當時立意造語無一字無來歷,不用穿鑿附會、枉費心力而轉(zhuǎn)無交涉矣?!盵3]2828這里朱熹在回復楊子順“論為學”的來信時,以孟子作文立意造語皆有來歷為例,指出作文立意應該有來歷,不要穿鑿附會,枉費心力。可見,朱熹強調(diào)作文立意要正、高、善以及造語要有來歷。

    (三)結(jié)構(gòu)論與行文論

    文章結(jié)構(gòu)論,指的是對于文章間架結(jié)構(gòu)的看法與認識。朱熹對文章結(jié)構(gòu)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據(jù)《朱子語類》載:“凡人做文字不可太長,照管不到,寧可說不盡,歐、蘇文皆說不曾盡。東坡雖是宏闊瀾翻,成大片袞將去,他里面自有法。今人不見得他里面藏得法,但只管學他一袞做將去。”[7]4318朱熹所說的“文字不可太長,照管不到”,對于文章的結(jié)構(gòu)而言,指的就是文章創(chuàng)作的篇幅不可太長,太長后文章的前后就不能照應到。一篇文章中作者所要表達的內(nèi)容,是說不盡的,像歐陽修、蘇軾等文學家為了保持文章的篇章結(jié)構(gòu),都“寧可說不盡”,作為普通作者,寫作時篇幅更不能求長。今人學習蘇軾作長文而不知其文章自有章法,從而造成了“照管不到”的情況。另外,朱熹亦強調(diào)文章結(jié)構(gòu)在寫文章中的作用,他說:“文字(或作“做事”)無大綱領,拈掇不起。某平生不會做補接底文字,補湊得不濟事?!盵7]4318可知,朱熹認為在寫文章時要有一個“大綱領”,否則寫出的文章將“拈掇不起”。這里能讓全篇文章“拈掇”一起的“大綱領”就是文章的結(jié)構(gòu)。正因為朱熹在寫文章時都會有一個大的篇章結(jié)構(gòu),所以他“平生不會做補接底文字”,因為補接的文字會破壞文章的結(jié)構(gòu)。

    只有結(jié)構(gòu)確定后,才能開始行文。對于行文要注意的問題,朱熹在與門人的交流中,也多次地提到。如:

    問:“大凡作這般文字,不知還有布置否?”曰:“看他也只是據(jù)他一直恁地說將去,初無布置。如此等文字,方其說起頭時,自未知后面說什么在?!币允种钢虚g曰:“到這里自說盡,無可說了,卻忽然說起來。如退之、南豐之文,卻是布置。某舊看二家之文,復看坡文,覺得一段中欠了句,一句中欠了字。[7]4306

    針對門人問《溫公神道碑》是否有“布置”時,朱熹認為其剛開始寫作時是無“布置”的,作者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么,因此全篇沒有間架結(jié)構(gòu)從而才“無可說了,卻忽然說起來”。緊接著朱熹舉了韓愈與曾鞏的例子,認為他們是有“布置”的,而蘇軾由于沒有“布置”,故其“覺得一段中欠了句,一句中欠了字”??梢?,朱熹對于文章結(jié)構(gòu)與行文的重視。

    (四)文章風格論

    “風格是對作家并由作家而延及其作品風貌的宏觀描述”[8],文章風格指的則是作家在其文章創(chuàng)作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作品風貌。“宋代文章學家基本上沿襲了傳統(tǒng)的描述方法,對成就卓著、最具代表性的古文和四六大家、名家風格作了深入的研究?!盵8]朱熹不僅與宋代其他文章學家一樣,對古文家的創(chuàng)作進行了深入的研究,而且在其理學思想的影響下,形成了自己獨具特色的理學文章風格論,即以樸拙平易為尚,反對浮華的文風。

    以下本文將從朱熹對唐宋古文家風格的具體評價中來探討朱熹文章風格論以平易自然文風為尚的特點。對于唐代古文家,朱熹主要評論了韓愈和柳宗元。在對韓愈文風的評價中,朱熹認為:“大氐今人于(韓)公之文,知其力去陳言之為工,而不知其文從字順之為貴,故其好怪失常,類多如此?!盵9]376朱熹不僅認識到了常人所認為的韓文奇險的一面,亦認識到了韓文“文從字順”的特點。正因韓文有“文從字順”的一面,朱熹才說:“韓公之文雖曰高古,然于此等處亦未嘗敢故為新巧,以失莊敬平易之體。但其間反復曲折,說盡事理,便是真文章,他人自不能及耳。”[9]474這里的“此等處”指的是韓愈所創(chuàng)作的“或施于君上,或布之吏民”的公家文字。對于這些文字,朱熹認為韓愈并未故意追求新巧,而是用“當時體式直述事意”,從而達到“易曉而通行”的目的[9]474。不僅如此,朱熹還在與柳文的比較中來討論韓文。他說:“退之要說道理,又要則劇,有平易處極平易,有險奇處極險奇。且教他在潮州時好,止住得一年。柳子厚卻得永州力也?!盵7]4295朱熹在韓、柳文章的比較中,得出了韓愈的文風既有平易,又有新巧的認識,這體現(xiàn)出了朱熹論韓愈文風的全面性。同樣,朱熹對柳宗元文風的分析亦較為全面,他說:“柳文亦自高古,但不甚醇正?!盵7]4295在抓住柳文高古的風格時,亦看到了他文中不夠醇正的地方。不僅如此,朱熹亦從柳文的結(jié)構(gòu)安排出發(fā),認為柳文具有“簡而不古”的特點。

    在對宋代古文家文章風格的評論中,朱熹主要對歐陽修、王安石、三蘇、曾鞏等古文家的文章進行了評述。如朱熹認為歐陽修所作之文章非常重要,“豈可不看”,并且主張“歐陽文可學”。朱熹對歐陽修文章風格的評價是在全面分析歐文特點的基礎上概括出來的。首先,朱熹認為歐陽修的文章與蘇軾和宣、政年間文人所作的文章相比,是十分好的,雖拙卻有和氣。他說:“國初文章皆嚴重老成?!翚W公文字,好底便十分好,然猶有甚拙底,未散得他和氣。到東坡文字便已馳騁,忒巧了。及宣、政間,則窮極華麗,都散了和氣,所以圣人取‘先進于禮樂’,意思自是如此?!盵7]4300這里的“拙”是相對于東坡之“巧”而言,指的是“敷膄溫潤”的文字中呈現(xiàn)出的一種樸拙的文風。朱熹對此就說過:“歐公文字敷膄溫潤,曾南豐文字又更峻潔,雖議論有淺近處,然卻平正好。到得東坡,便傷于巧,議論有不正當處。”[7]4302“和氣”指的則是文章中所散發(fā)出來的和諧而不造作的文風。對于歐文具有“和氣”的原因,朱熹在對歐陽修所作《謝表》進行分析時說:“《謝表》中自敘一段只是自胸中流出,更無此窒礙,此文章之妙也?!盵7]4302可見,歐文的“和氣”文風來源于其內(nèi)心真摯情感的自然流露。另外,朱熹亦認為歐文之文風具有平淡的特點,他在回答道夫時就對此做了說明。據(jù)《朱子語類》載:

    道夫因言歐陽公文平淡。曰:“雖平淡,其中卻自美麗,有好處,有不可及處,卻不是阘茸無意思。”又曰:“歐文如賓主相見,平心定氣,說好話相似。坡公文如說不辦后,對人鬧相似,都無恁地安詳?!盵7]4306

    朱熹在肯定道夫所說歐陽修文章平淡的前提下,提出歐陽修之文平淡中自有美麗與好處,即平淡中自有意思無阘茸。如朱熹就說過:“歐公文字鋒刃利,議論亦好。嘗有詩云‘玉顏自古為身累,肉食何人為國謀’,以詩言之,是第一等好詩!以議論言之,是第一等好議論?!盵7]4301

    對于王安石的文章,朱熹不僅認為其“詞氣激烈,筆勢低昂,高視一時,下陋千古”[3]3926,而且指出荊公之文存在“比南豐文亦巧”[7]4303的不足。對于三蘇之文,朱熹認為:“歐公文章及三蘇文好處,只是平易說道理,初不曾使差異底字換卻那尋常底字。”[7]4302可見,朱熹肯定了三蘇之文說理的平易,而批評了“老蘇之文高,只議論乖角”[7]4305;東坡“文字便已馳騁,忒巧了”[7]4300;“子由文字不甚分曉”[7]4307。對于曾鞏之文,朱熹認為“詞嚴而理正”[3]3918“文字確實”[7]4308。不僅如此,朱熹亦批評了曾鞏文“本無根本工夫”[7]4308,這里的根本工夫指的是曾鞏不懂體味儒家義理。通過對朱熹對唐宋古文家評價的分析,可知,雖然朱熹對每個古文家的具體評價不同,但他肯定的是一種樸拙平易、質(zhì)樸自然的文風。

    (五)文道觀

    文道觀是關于文與道關系問題的討論,朱熹的文章學思想中,道指的是思想內(nèi)容,其中包含了義理思想這一重要的方面,而文則指的是文章。對于這一點,朱熹在《與汪尚書》一文中有過詳細說明,他說:

    去春賜教,語及蘇學,以為世人讀之,止取文章之妙,初不于此求道,則其失自可置之。夫?qū)W者之求道,固不于蘇氏之文矣,然既取其文,則文之所述有邪有正,有是有非,是亦皆有道焉,固求道者之所不可不講也。講去其非以存其是,則道固于此乎在矣,而何不可之有?若曰惟其文之取,而不復議其理之是非,則是道自道、文自文也。道外有物,固不足以為道,且文而無理,又安足以為文乎?蓋道無適而不存者也,故即文以講道,則文與道兩得而一以貫之,否則亦將兩失之矣。[3]1305

    在此朱熹針對世人學習蘇軾的現(xiàn)象,提出了自己對于文與道關系的看法。他認為世人只學習了蘇軾文章的好處,而沒有去求文章中所蘊含的道,這樣必然就會失其根本。學者如果要學道的話,是不可求之于蘇軾之文的。既然已經(jīng)選擇讀蘇軾之文了,而蘇文中所講述的道理有邪有正,有是有非,那么我們在閱讀的過程中就應該“去其非以存其是”,求道就在去與取之中實現(xiàn)了。但是,現(xiàn)在大家只學習其文辭語言,而不去探求蘊含在文章中理之是非,從而將文與道分開,造成“道自道,文自文”的現(xiàn)象。因此,我們應該“即文以講道”,讓“文與道兩得而一以貫之”,不然文與道將兩失。在這里朱熹通過分析人們學習蘇軾之文的現(xiàn)象,否定了文道二分,而主張即文以講道,文與道兩得的,文道相統(tǒng)一的文道觀。與此同時,朱熹也肯定了蘇軾的文章就文辭而言有值得學習的地方,但求道在蘇軾之文中則是無法達到的,所以朱熹才會說“學者之求道,固不于蘇氏之文矣”??梢姡祆鋵τ谔K軾文章的看法,是分別從道與文兩個方面來評價的,一方面肯定蘇軾文章語言中有值得學習的地方,另一方面批評蘇軾文章中道的缺失。其實并不是蘇軾文中沒有道,而是因為蘇軾所追求之道與朱熹之道有著本質(zhì)的差別。朱熹正是在對前人文道觀的辯證批評中建立起了自己對于文道關系的看法。朱熹在與門人的交流中亦多次提出自己的文道觀,如朱熹說:“道者文之根本; 文者道之枝葉。 惟其根本乎道, 所以發(fā)之于文,皆道也。三代圣賢文章皆從此心寫出, 文便是道?!盵7]4314可知,朱熹的文道觀不再片面強調(diào)文或道,而是將道與文的關系統(tǒng)一起來,認為“文皆是從道中流出”“文便是道”。要注意的是,朱熹在這里并沒有將道與文等同起來,而是用根與枝葉的比喻來解釋道與文的關系,認為“道者文之根本;文者道之枝葉。 惟其根本乎道, 所以發(fā)之于文,皆道也”。綜上,我們可以將朱熹的文道觀概括為:文道合一,道是根本,文是枝葉,二者相合不分。

    通過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知道,朱熹的文章學思想是很豐富的,主要包括了作家修養(yǎng)論、認題立意論、結(jié)構(gòu)論、行文論、文章風格論以及文道觀五個方面,這五個方面相輔相成共同構(gòu)成朱熹文章學思想的主要內(nèi)容。

    二、朱熹文章學的理學特點

    朱熹文章學作為宋代文章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思想與宋代其他學者的文章學思想有著許多相同的特點,即都討論了作家修養(yǎng)、行文方法論與篇章結(jié)構(gòu)論等共同的內(nèi)容。但與其理學家身份相關,朱熹的文章學理論中亦體現(xiàn)出了鮮明的理學色彩與個性特點。這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將作家修養(yǎng)與心性論相結(jié)合

    受其心性論思想影響,朱熹重視作家的品德修養(yǎng)。他說:“性以理言,情乃發(fā)用處,心即管攝性情者也。故程子曰:‘有指體而言者,“寂然不動”是也’,此言性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是也’,此言情也?!盵7]230認為心能夠規(guī)范我們的行為。他說:

    人之性皆善。然而有生下來善底,有生下來便惡底,此是氣稟不同。且如天地之運,萬端而無窮,其可見者,日月清明氣候和正之時,人生而稟此氣,則為清明渾厚之氣,須做個好人;若是日月昏暗,寒暑反常,皆是天地之戾氣。人若稟此氣,則為不好底人,何疑。人之為學,卻是要變化氣稟,然極難變化?!粲旅椭鼻埃瑲夥A之偏自消,功夫自成。[7]198

    朱熹認為人表現(xiàn)出的善惡不同,源于其稟受的氣不同。這一點在作家身上體現(xiàn)為:稟受清明之氣的作家,在道德修養(yǎng)上表現(xiàn)為高尚,即是這里所說的“好人”;稟受戾氣的作家,則與之相反。因此,人們只有通過為學求理的心性修養(yǎng)工夫,才能消除氣稟之偏。同時,朱熹認為改變稟受戾氣的方法在于涵養(yǎng)、省察,而文藝創(chuàng)作又與創(chuàng)作者的品行關聯(lián)密切,這樣一來,朱熹就將作家的創(chuàng)作與其道德心性修養(yǎng)聯(lián)系在了一起。在《跋韓魏公與歐陽文忠公貼》一文中,朱熹不僅將韓琦的書法與待人態(tài)度結(jié)合起來,而且討論了書札創(chuàng)作與作家德性的關系。他說:

    張敬夫嘗言平生所見王荊公書,皆如大忙中寫。不知公安得有如許忙事。此雖戲言,然實切中其病。今觀此卷,因省平日得見韓公書跡,雖與親戚卑幼,亦皆端嚴謹重,略與此同,未嘗一筆作行草勢。蓋其胸中安靜詳密,雍容和豫,故無頃刻忙時,亦無纖芥忙意。與前荊公之躁擾急迫,正相反也。書札細事,而于人之德性,其相關有如此者,熹于是竊有警焉,因識其語于左方。[3]3957

    朱熹從張敬夫?qū)τ谕醢彩瘯ǖ脑u價入手,認為韓琦書法的“端嚴謹重”與“未嘗一筆作行草勢”是出于其“胸中安靜詳密,雍容和豫”,因此沒有絲毫的“忙意”,從而呈現(xiàn)出了與王安石作品中的“躁擾急迫”完全不相同的審美風格??梢姇憩F(xiàn)出來的風格特點與人的德性有著密切的關系。不僅如此,朱熹亦系統(tǒng)地對作家的品德修養(yǎng)與文學創(chuàng)作的關系作了討論,認為作家由于氣稟之不同,從而造成了作家品德高低的不同,進而表現(xiàn)出文章創(chuàng)作風格上的區(qū)別。他說:

    知人之難,堯舜以為病,而孔子亦有聽言觀行之戒。然以予觀之,此特為小人設耳。若皆君子,則何難知之有哉!蓋天地之間,有自然之理,凡陽必剛,剛必明,明則易知。凡陰必柔,柔必暗,暗則難測。故圣人作《易》,遂以陽為君子,陰為小人,其所以通幽明之故,類萬物之情者,雖百世不能易也。予嘗竊推《易》說以觀天下之人,凡其光明正大,疏暢洞達,如青天白日,如高山大川,如雷霆之為威而雨露之為澤,如龍虎之為猛而麟鳳之為祥,磊磊落落,無纖芥可疑者,必君子也。而其依阿淟涊,回互隱伏,糾結(jié)如蛇蚓,鎖細如蟣虱,如鬼蜮狐蠱,如盜賊詛祝,閃倏狡獪,不可方物者,必小人也。君子小人之極既定于內(nèi),則其形于外者,雖言談舉止之微,無不發(fā)見,而況于事業(yè)文章之際,尤所謂粲然者。[3]3641

    朱熹認為“陽必剛,剛必明,明則易知”與“陰必柔,柔必暗,暗則難測”是天地之間的自然之理,因此圣人作《易經(jīng)》時,便根據(jù)這一自然之理將陽看成是君子,陰看成是小人,之所以有這樣的不同在于其氣稟的不同。朱熹在《答徐子融》一文中就說:“蓋天之生物,其理固無差別。但人物所稟形氣不同,故其心有明暗之殊,而性有全不全之異耳。”[3]2767-2768朱熹以這一原則去觀察天下之人,認為君子與小人由于氣稟的不同,呈現(xiàn)出了“光明正大,疏暢洞達”與“依阿淟涊,回互隱伏”的不同。表現(xiàn)于外的“言談舉止”也是“既定于內(nèi)”的,更何況于事業(yè)文章呢?因此由于作家稟受的不同必然影響到了作家的品德修養(yǎng),進而對作家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深遠的影響。朱熹認為:

    彼小人者雖曰難知,而亦豈得而逃哉!于是又嘗求之古人,以驗其說,則于漢得丞相諸葛忠武侯,于唐得工部杜先生、尚書顏文忠公、侍郎韓文公,于本朝得故參知政事范文正公。此五君子,其所遭不同,所立亦異,然求其心則皆所謂光明正大、疏暢洞達、磊磊落落而不可掩者也。其見于功業(yè)文章,下至字畫之微,蓋可以望之而得其為人。求之今人,則如太子詹事王公龜齡,其亦庶幾乎此者矣。[3]3641

    朱熹稱諸葛亮、杜甫、顏真卿、韓愈、范仲俺為“五君子”,在于他們品德修養(yǎng)“光明正大、疏暢洞達、磊磊落落而不可掩”,而這一品德修養(yǎng)的特點則影響了他們的“功業(yè)文章”與字畫等文藝作品。同時我們也可以通過他們的文章去品評他們的人品修養(yǎng)。因此,我們可以說,朱熹重視作家的品德修養(yǎng)與其心性論思想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由于作家的稟受與心性的不同,從而造成了品德修養(yǎng)有君子的“光明正大,疏暢洞達”與小人的“依阿淟涊,回互隱伏”之不同,這些不同不僅體現(xiàn)在“言談舉止之微”上,更會體現(xiàn)在“事業(yè)文章”上。朱熹以此為出發(fā)點,進而肯定了“五君子”“光明正大”的品德修養(yǎng)對其功業(yè)文章創(chuàng)作的影響以及通過閱讀其文章可以“得其為人”的意義。由此可知,文是根源于心性的品德的自然體現(xiàn),只有品德高尚,才能創(chuàng)作出“平易而切于日用”的文章。不僅如此,我們亦可以由文章體現(xiàn)出來的特點去反觀作家的品德修養(yǎng)。

    (二)強調(diào)平易自然文風的理學目的

    朱熹在對歷代文章的批評中,不僅提出了以義理為評價文章好壞的根本標準,而且對于文章的風格也提出了要求,肯定如《論語》《孟子》一樣“文詞平易而切于日用”[3]1962的文章,而否定“無用浮華之文”[3]573。

    首先,朱熹認為文風平易來源于理的充實。朱熹肯定的平淡自然,是建立在對于道的深刻體認之上的。他說:“今人學文者,何曾作得一篇!枉費了許多氣力。大意主乎學問以明理,則自然發(fā)為好文章。詩亦然?!盵7]4299朱熹否定“無用浮華之文”,原因在于人們在追求新巧文風時,會“壞了心路”。朱熹在《與張敬夫》中說:“渠又為留意科舉文字之久,出入蘇氏父子波瀾,新巧之外更求新巧,壞了心路,遂一向不以蘇學為非,左遮右攔,陽擠陰助,此尤使人不滿意。向雖以書極論之,亦未知果以為然否?!盵3]1334之所以追求新巧會“壞了心路”,其原因在于“學之道非汲汲乎辭也,必其心有以自得之,則其見乎辭者非得已也。是以古之立言者其辭粹然,不期以異于世俗,而后之讀之者知其卓然非世俗之士也”[3]1726。朱熹對“壞了心路”的解釋指的是當人們沉迷于追求奇功浮華的文辭時,會忽略求道求理這一朱熹理學的首要任務。而求理這一目標在朱熹看來又不能通過創(chuàng)作浮華的文章得以實現(xiàn)。

    其次,平易文風更切于日用。作為儒家經(jīng)典的《論語》《孟子》和二程之書的平易文風,對于讀者而言“疑少而益多”,更加有利于讀者理解圣人義理。據(jù)《答趙佐卿》載:“大抵圣經(jīng),惟《論》《孟》文詞平易而切于日用,讀之疑少而益多,若《易》《春秋》則尤為隱奧而難知者,是以平日畏之而不敢輕讀也。”[3]1962相比同樣作為儒家經(jīng)典的《易》《春秋》而言,朱熹認為“《論語》《孟》、程之書平易真實處更有滋味”[3]1970。正因為《論語》《孟子》的“文詞平易”“切于日用”,故而其表達的義理更加容易被讀者理解。而《易》與《春秋》由于其“隱奧”的語言,其所要表達的義理則不好體味,故而不敢輕易去閱讀??梢?,對于都是儒家經(jīng)典的《論語》《孟子》《易》《春秋》,朱熹認為文詞平易的文風對于理解儒家道理是很有意義的,即更有利于“讀書求道”,教人易曉圣人之道。從這一點上來說,平易的文風是更加切于日用的。朱熹認為圣人之言,不在于文辭的侈麗閎衍,亦不在于辯論的縱橫捭闔,而在于其語言的“坦易明白”,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使后世之人由此而求圣人言語中之義理。所以朱熹才一再地強調(diào)“圣人言語,皆天理自然,本坦易明白在那里”[7]335與“然文字之設,要以達吾之意而已”[3]2974。

    (三)文“必根于義理,而詞氣高妙”

    朱熹以其文道合一的文道觀為出發(fā)點,進而提出了文“必根于義理,而詞氣高妙”的散文批評原則。他說:“大抵必根于義理,而詞氣高妙,又足以發(fā)夫中之所欲言者,非近世空言無用之文也。”[3]1805高妙文辭根源于充盈的義理或“道”,因此,我們應該首先充實義理,之后才能用高妙的言辭去表達內(nèi)心所欲表達之言,進而創(chuàng)作出異于“近世空言無用”的文章。朱熹批評古文家顛倒文道關系,不明儒家義理,體現(xiàn)了他以其文道觀為標準的文章批評。

    雖然朱熹在一定程度上調(diào)和了北宋道學家“作文害道”“重道而輕文”的思想,在其哲學思想與理學體系中賦予了文存在的地位與合理性,但從根本上來說,朱熹還是認為與求道相比,作文的地位是次要的。所以他在《答汪叔耕》文中說:“用力于文詞,不若窮經(jīng)觀史以求義理而措諸事業(yè)之為實也?!劣谖脑~,一小伎耳。以言乎邇,則不足以治己;以言乎遠,則無以治人?!盵3]2813因此,在以“道”為根本的思想指導之下,朱熹“視道為‘終身學問’”的做法與古文家“視道為‘一時工夫’”“充道以為文”的做法有著本質(zhì)上的不同,這也是朱熹特別注重對韓愈、柳宗元、蘇軾、曾鞏等古文家批評的根本原因。正如朱剛先生所說:“文章四大家間亦以‘道’相聯(lián)結(jié)。文學史上的古文運動,與哲學史上的儒學復古運動,實是一個運動的兩個方面,而以韓柳歐蘇四家為代表,圍繞著一個‘文以載道’的歷史命題?!盵10]2同樣,朱熹對古文家韓愈、蘇軾、曾鞏等人的批評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內(nèi)容也是圍繞著“文以載道”這一命題展開的,進而批評古文家顛倒道文關系,充道以為文。

    綜上可知,朱熹的文章學體系由作家修養(yǎng)論、認題立意論、結(jié)構(gòu)論、行文論、文章風格論、文道觀等幾個部分組成,是宋代文章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朱熹文章學在具有以古文為中心的宋代文章學的共性特點時,受其理學思想的影響,亦體現(xiàn)出了鮮明的理學色彩,這主要表現(xiàn)為將作家修養(yǎng)與心性論相聯(lián)系,強調(diào)作家應通過心性涵養(yǎng)來提高自己修養(yǎng),進而才能創(chuàng)作出平易自然之文;為了文章所言之義理切于日用,強調(diào)創(chuàng)作平易自然的文章;將明理與文章寫作相聯(lián)系,認為道是根本,文是枝葉,根于義理而創(chuàng)作的文章必然詞氣高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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