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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縣志對先賢教化書寫、塑造、傳播的一般路徑
      ——以道光《潁上縣志》《寶豐縣志》《樂清縣志》為例

      2019-02-20 04:45:50王方領(lǐng)
      上海地方志 2019年1期
      關(guān)鍵詞:方志學(xué)潁上縣縣志

      王方領(lǐng)

      自古以來,我國就有尊奉先賢的傳統(tǒng),《周禮·春官·大司樂》記載:“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祭于瞽宗”[注]呂友仁:《周禮譯注》,中州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287頁。。由此可見,早在周代社會就出現(xiàn)了供奉、祭祀先賢等活動。隨著封建集權(quán)制度的加強,祭祀先賢被列為國家大事,“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注](清)洪亮吉:《春秋左傳詁》(下冊),中華書局1987年,第467頁。。封建政府為了在全國范圍內(nèi)傳播先賢文化,便在王都、地方設(shè)置祭祀場所?!抖Y記》還制定了祭祀對象的標準,“夫圣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御大災(zāi)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注](清)孫希旦:《禮記集解》(下冊),中華書局1989年,第1204頁。?!秲愿敗酚涊d,貞觀年間朝廷下令各州、縣學(xué)修建孔子廟;天寶年間還令各地建“先賢祠”:“自古帝王建邦受命,必敬先代以循舊章……忠臣、義士、孝婦、烈女、史籍所載德行彌高者,所在宜置一祠宇……以敦風(fēng)俗”[注](宋)王欽若:《冊府元龜·帝王部·赦宥》,中華書局1960年,第1022頁。??鬃颖闩c其他地方先賢一道,被列入了祀典——封建政府借用先賢的“外衣”推行正人倫、美教化、淳風(fēng)俗等政策。

      不僅如此,封建政府對先賢的塑造、傳播,還表現(xiàn)在史傳、方志中。例如,《隋書·經(jīng)籍志·史部·雜傳》就收錄了“耆舊傳”“先賢傳”等漢晉時期的人物傳,“《海內(nèi)先賢傳》四卷、《四海耆舊傳》一卷、《先賢集》三卷、《徐州先賢傳》一卷等”[注](唐)魏徵:《隋書》(第四冊),中華書局1973年,第974頁。。晉代摯虞的《畿服志》有一百七十卷之多,該志除記載地理外,還記載“先賢舊好”[注](唐)魏徵:《隋書》(第四冊),中華書局1973年,第988頁。,故該志被認為是地理書兼載人文的開創(chuàng)者。關(guān)于方志“先賢傳”的教化作用,乾隆時期的方志學(xué)大家章學(xué)誠有精辟的論斷,“史志之書,有裨風(fēng)教者,原因傳述忠孝節(jié)義,凜凜烈烈,有聲有色,使百世而下,怯者勇生,貪者廉立”[注](清)章學(xué)誠:《文史通義》,《答甄秀才論修志第一書》,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第292頁。。劉光祿先生說,“清代是我國古方志發(fā)展的全盛時代,就編修志書的規(guī)模和成書的數(shù)量而言,均超軼前代”[注]劉光祿:《清代編修方志概述》,《文獻》1982年第11期。。有清一代作為方志學(xué)的確立時期[注]來新夏:《中國方志學(xué)理論的發(fā)展與現(xiàn)狀》,《中國地方志》1995年第2期。,還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一些新的方法、理論,大大促進了方志學(xué)的發(fā)展。所以,通過有清一代的縣志來探討塑造、傳播先賢文化的一般規(guī)律,是很有代表性的[注]黃燕生先生認為,清代所修志書不少于6000種;又根據(jù)《中國地方志聯(lián)合目錄》分析得出,在所收8264種方志中,有清一代有5685種,約占70%。所以,通過研究清代方志來窺知古代方志全貌是具有普遍意義的。。

      肇始于漢代的“先賢傳”在清代的方志中得到了很大發(fā)展,不管是“前哲”“忠烈”“孝友”,還是“義行”“節(jié)婦”“烈女”都帶有濃厚的教化烙印。筆者以道光年間纂修的《潁上縣志》《寶豐縣志》《樂清縣志》為例,就其塑造、傳播先賢的一般規(guī)律作一番爬梳以就教于方家[注]關(guān)于志書的教化作用,傅振倫、來新夏、劉光祿、巴兆祥、牛建強、熊帝兵等諸先生都有較為詳細的論述。但是通過研究志書“人物傳”形象的塑造、傳播來探討對教化的影響,相關(guān)成果還不是很多。。

      《潁上縣志》(以下簡稱《潁上志》),道光六年(1826年)刊刻,計十三卷。劉耀椿主持,彭壽山、李彤等人共同參與纂修。劉耀椿(1784—1858年),字莊年,山東安丘人,清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進士。曾任潁上、阜陽知縣,瀘州、安慶、潁州知州等職。其在為官期間,興利除弊,政績斐然。著有《海南歸棹詞》《神器圖說》《莊年治兵書》及《青州府志》等書,至今傳世。劉耀椿等人仔細研究了有宋以來的方志體例,確立了輿地、水利、人物等十三卷——“存一邑之真,無戾于古”[注](清)劉耀椿:[道光]《潁上縣志》,黃山書社2008年,第11頁。,該志沒有大多數(shù)志書常見的“藝文”(附于各志中)。

      《樂清縣志》(以下簡稱《樂清志》),道光七年[注]清代學(xué)者孫詒讓《溫州經(jīng)籍志》認為成書于道光七年;洪煥椿《浙江方志考》認為成書于道光六年;宋慈抱在《兩浙著述考》中認為成書于道光七年;筆者持孫詒讓說。(1827年)刊刻,計十六卷。鮑作雨、張振夔主持修纂,李士京、葉正陽等人共同參與纂修?!稑非逯尽吩诰幾塍w例、鉤沉輯佚等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在清代諸多縣志中具有十分鮮明的特色。該志大體遵照史志體例編寫,兼有“志”“掌故”“文征”三部分的內(nèi)容——不僅為歷史學(xué)者提供了很大的幫助,而且對江浙一帶考據(jù)學(xué)的發(fā)展也產(chǎn)生了一定的意義。

      《寶豐縣志》(以下簡稱《寶豐志》),道光十七年(1837年)刊刻,計十六卷。李彷梧主修,耿興宗、鮑桂征等人共同參與纂修。該志很突出的一個特點就是強調(diào)才、學(xué)、識的統(tǒng)一,所以《寶豐志》可以稱得上是“一方之全史”,具有很高的學(xué)術(shù)價值。“凡舊志之闕者補之,繁者芟之”,該志考訂精嚴、審慎予奪,“才、學(xué)、識兼而有焉”[注](清)李彷梧:[道光]《寶豐縣志·序》,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2頁。。

      上述三種縣志無論在才、學(xué)、識方面,還是在編纂體例等方面,都具有鮮明的特色,是有清一代諸多縣志中的卓越代表。

      早在《周易》的時代,先民們就有了對教化的初步認識,“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注]黃壽祺、張善文:《周易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174頁。——觀察百姓的善行、義行,以此來推行教化、促成天下昌明。春秋時期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孔子也認為:“德之不修,學(xué)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盵注](清)阮元:《十三經(jīng)注疏》,中華書局1980年,第2481頁。肇始于先秦時期的“教化”思想,對后來史書中“先賢傳”“耆舊傳”以及方志人物傳的書寫產(chǎn)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隨著方志學(xué)理論、編纂體例的日益成熟,“先賢傳”書寫、塑造與傳播的一般規(guī)律也逐漸呈現(xiàn)出來。

      (一)以教化為中心的纂修思想

      縣志作為地方文獻,擔(dān)負著記載、傳播區(qū)域文化的重任;記載面廣、資料豐富,更是我們考察一地利弊得失、鑒往知來的重要文獻來源。于乃仁先生在《方志學(xué)略述》一文中總結(jié)了方志的三種功能:“一曰備行政官吏之省覽,俾發(fā)政施令得其宜也;二曰資學(xué)者治史以最豐富之史料也;三曰啟發(fā)后進敬恭桑梓之心?!盵注]于乃仁:《方志學(xué)略述》,《建國學(xué)術(shù)》1940年第1期。巴兆祥先生在《方志學(xué)新論》中也總結(jié)道,方志具有“資治、存史、教化”[注]巴兆祥:《方志學(xué)新論》,學(xué)林出版社2004年,第33頁。等作用。傅振倫先生認為,方志是官吏統(tǒng)治百姓的參考書,對政府的“資治”“教化”產(chǎn)生了重要的作用[注]傅振倫:《中國方志學(xué)(連載之一)》,《河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81年第2期。。由此可見,有清一代大肆鼓勵編修方志固然有“存一方之史”的原因,但更為重要的還是其“教化”之目的。此外,國史講究“蓋棺論定”,不錄現(xiàn)存人物,方志則不受此限制,“史記善惡,志重表揚……史記古人,志兼今古”——方志所塑造的人物傳多以褒揚為主,而且還為當(dāng)世鄉(xiāng)賢立傳,就更帶有濃厚的獎掖后進之目的。

      劉耀椿在纂修《潁上志》時說,“曰《人物》,邑之所望;曰《烈女》,判乎人物以明人倫之辨也”[注](清)劉耀椿:[道光]《潁上縣志·劉耀椿敘》,黃山書社2008年,第1頁。,可見“明教化”的理念是其編纂“先賢傳”的指導(dǎo)思想。彭壽山在《潁上志·敘》中也說:“邑之有志,所以志水土之利病,閭閻之習(xí)尚,吏治之賢否,而風(fēng)俗之所以移易,人心之所以振刷,于是乎系。”[注](清)劉耀椿:[道光]《潁上縣志·彭壽山敘》,黃山書社2008年,第3頁。書寫、記錄縣邑先賢、能臣,正是為了淳風(fēng)正俗、振奮人心,形成良好的社會風(fēng)尚。例如,在給“年十余歲能文”的錢世熹立傳時,就突出了其“杜門讀書,雖貧困,無所動心”[注](清)劉耀椿:[道光]《潁上縣志·人物·錢世熹傳》,黃山書社2008年,第242頁的潔行?!稑非逯尽贰秾氊S志》在編纂時也堅持這一做法,都強調(diào)先賢對后世的教化、激勵作用。朱士彥在《樂清志·序》中說,編纂縣志之目的是為后世樹立學(xué)習(xí)的典范,獎勵后進,以改變郡縣不正之風(fēng),“興其賢能,糾其過惡……有善可得而舉,有不善可得而誅也……所恃者郡縣之志。”[注](清)鮑作雨:[道光]《樂清縣志·朱士彥序》,線裝書局2009年,第1頁。。賈聲槐也說:“郡邑志……使人興起于善,自遠于惡,所以正人心,厚風(fēng)俗,輔助政教。”[注](清)鮑作雨:[道光]《樂清縣志·賈聲槐序》,線裝書局2009年,第2頁。姚啟元在[同治]《祁門縣志·序》中認為:“今之祁非古也……移風(fēng)易俗非俗吏之所能為也。邑有賢士大夫,明法式、垂告誡、正其過”[注](清)周溶、汪韻珊:[同治]《祁門縣志·姚啟元序》,《中國地方志集成·安徽府縣志輯》第55冊,江蘇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21頁。。所以說,利用縣志來教化百姓恰是封建政府淳風(fēng)正俗的重要途徑。

      同時,縣志編纂是稱善不稱惡的,許多志書中都有“揚善隱惡”的傾向??滴跄觊g的大學(xué)者趙吉士認為:“世嘗謂志與史不同,史關(guān)黜陟,志備記載,若稍甄別,便為侵奪史權(quán),此論似是而非也。史兼書善惡,志專紀善不錄惡,體雖不同,其為勸懲一也。若曰只備記載,不必分別,前志彰彰,何不并載匪僻?乃隱惡揚善,毫不假借乎?”[注](清)丁廷楗、趙吉士:《徽州府志·凡例》,成文出版社影印康熙三十八年刊本,1975年,第59—60頁。劉光祿先生在《清代編修方志概述》一文中指出,“在內(nèi)容上,突出的存在著諱忌隱惡的弊病……在人物和一些重大的政治事件上,諱忌、隱惡之病,到處皆見。”[注]劉光祿:《清代編修方志概述》,《文獻》1982年第11期。。傅振倫先生也說:“方志重在垂訓(xùn),多有褒而無貶。”[注]傅振倫:《中國方志學(xué)(連載之一)》,《河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81年第2期。據(jù)此可知,縣志在編纂過程中必定隱惡揚善——正好符合封建統(tǒng)治者以此來達到正人倫、美教化、和民風(fēng)之目的。

      當(dāng)然,有清一代之所以積極提倡又嚴格控制志書的編纂,是為了讓志書更好地服務(wù)于封建王朝[注]劉光祿:《清代修方志概述》,《文獻》1982年第11期。。乾隆年間的胡邦盛在《汾陽縣志·序》中說:“邑之有志,非徒法周之職方氏……欲使見之者觀感興起,共勵姱修,而隱寓教化之意于其間耳……詳風(fēng)俗而編氓悉以恒其本矣,詳人物而君子思以善其則矣,詳宦績而居官將以慎其政矣。”[注](清)李文起:《汾陽縣志》,乾隆三十七年刻本。李彷梧不僅強調(diào)了縣志的“教化”作用,還突出了《縣志》的政治作用。他認為人物傳有利于養(yǎng)成百姓的“祗恭之心”——“夫志之修,非徒侈山水、夸風(fēng)土、博引繁稱,藻麗其詞,為慧業(yè)文人流連光景地也……先圣大賢,即難驟幾,而詡揚忠烈,可以作人方正之氣。詡揚孝友可以作人祗恭之心……故志者,為政之書,化民成俗之要”[注](清)李彷梧:[道光]《寶豐縣志·李彷梧序》,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6頁。。

      縣志在編纂時堅持以教化為指導(dǎo)思想,不僅傳播了先賢正人倫、淳民風(fēng)的社會習(xí)尚,間接還起到維護封建統(tǒng)治之目的——這似乎亦可說明為何在修志管控相當(dāng)嚴格的清代出現(xiàn)眾多方志的原因[注]據(jù)劉光祿先生考證,清朝政府一方面大力提倡纂修方志,另一方面又極力監(jiān)管修志——“各省通志,俱經(jīng)奏定”,要由皇帝點頭認可,而各州縣的志書,也要“稿成先錄草本,呈送本督院披閱裁定。。

      (二)擴充人物傳的篇幅

      在縣志中增加“人物傳”的篇幅,是彰顯、傳播先賢的重要手段。圍繞先賢其人其事而展開的書寫,不僅豐富了先賢的人物形象、再現(xiàn)了其潔行與操守,還提高了當(dāng)?shù)匕傩盏臉s譽感、自豪感。

      傳統(tǒng)方志在編纂時普遍重視對先賢、人物的載錄,作為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統(tǒng)治的有清一代更是如此。人物傳篇幅的擴充不僅使全志彌漫著濃厚的人文氣息,而且塑造的大量“先賢傳”還間接說明了當(dāng)?shù)貧v史之悠久、文化底蘊之深厚。范家全先生認為,“如果要尋找一個最能生動、鮮明、集中地體現(xiàn)地方志特色的載體的話,可以說那就是‘非人莫屬’了”[注]范家全:《略論徽州地方志的特色》,《滄桑》2007 年第3期。??h志作為地方編纂的展現(xiàn)當(dāng)?shù)仫L(fēng)土人情的重要載體,不可避免地會增加“先賢傳”的書寫。

      《潁上志》共計十三卷,而與“先賢”相關(guān)的篇幅就占了五卷,分別是秩官、選舉、宦業(yè)、人物、烈女?!秾氊S志》《樂清志》所載“先賢傳”亦占了全書的很大一部分。熊帝兵先生以安徽為例分析了清代府縣志中“人物傳”的編纂情況,“從總體上看,清代徽州府縣志的材料擷取、邏輯架構(gòu)、理論闡發(fā)、內(nèi)容厚薄均以人物為主旨……尤其是康熙、光緒兩部《婺源縣志》表現(xiàn)得最明顯,其中《人物志》約占全書 50%”[注]熊帝兵:《論清代徽州府縣志的纂修特點》,《中國地方志》2016年第9期。。有清一代不僅是安徽府縣志,其他省的府縣志亦是如此,人物傳均占了很大的比例。

      此外,縣志還通過稽求、鉤沉與先賢有關(guān)的逸聞軼事來塑造、傳播傳主事跡?!稘}上志·人物·張路斯傳》記載了與張路斯有關(guān)的民間傳說,“我龍也……九子亦龍也”[注](清)劉耀椿:[道光]《潁上縣志·人物·張路斯傳》,黃山書社2008年,第205—206頁。;《寶豐志·人物·陳佐舜傳》不僅記載了陳佐舜壯志殉國的事跡,而且還記錄了其在墻壁上遺留的效仿伯夷叔齊為義而死的詩句,“壁有留題云:‘此菜不殊薇蕨菜,此間即是首陽間’”[注](清)李彷梧:[道光]《寶豐縣志·人物·李佐舜傳》,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305頁。;《樂清志·人物·萬歸傳》不僅記載萬歸是一位“勵氣節(jié)、敦行誼、人皆尊信之”的鄉(xiāng)賢,還記載了其為家鄉(xiāng)所做的貢獻“萬橋”——“所居海濱,有赤水港迅急,舊以舟渡,每苦覆溺,規(guī)乃竭資率邑里買石筑橋,行者便之,因名其橋曰‘萬橋’”[注](清)鮑作雨:[道光]《樂清縣志·人物·萬歸傳》,線裝書局2009年,第495頁。。

      將傳統(tǒng)的藝文、傳論等內(nèi)容附于人物志,亦是塑造、傳播先賢文化的重要手段——不僅利于后世把握傳主事跡,也便于知曉后世對其評價等情況?!稘}上志·人物·卜釗傳》將與卜釗相關(guān)的“藝文”附于其下,“臨朐教諭張琦《卜侯德政碑》[注](清)劉耀椿:[道光]《潁上縣志·人物·卜釗傳》,黃山書社2008年,第210頁。、茶陵李文正公東陽《贈卜使君釗詩》[注](清)劉耀椿:[道光]《潁上縣志·人物·卜釗傳》,黃山書社2008年,第211頁。”;《樂清志·人物·王十朋傳》將“侯《志》論”附于其后[注](清)鮑作雨:[道光]《樂清縣志·人物·王十朋傳》,線裝書局2009年,第506頁。;《寶豐志·人物·孔旼傳》亦將王安石為其所作墓志銘“《王臨川文集·孔處士墓志銘》”[注](清)李彷梧:[道光]《寶豐縣志·人物·孔旼傳》,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327—329頁。系于其下。

      縣志的編纂者為了彰顯先賢的教化作用,遂對縣志的內(nèi)容、體例重新編排——有的將“藝文志”附于“人物志”之下,有的將與傳主有關(guān)的奇聞逸事統(tǒng)攬其中,有的將后世評價系與傳主。綜之,縣志為了彰顯先賢的教化作用,最大限度地整合了其他部分,共同為“先賢傳”的塑造、傳播服務(wù)。

      (三)兼采史傳手法

      “志”通常被認為是“史”的重要補充,是人們了知外部世界的重要文獻來源,“國有史,郡有志……志,史之翼也。由俗以出政,省方以立教,不出書契而知天下者,稽之志而已矣”[注](明)馮曾、李汛:[嘉靖]《九江府志·楊一清序》,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上海古籍書店1962年。。主持纂修《樂清志》的賈聲槐認為縣志亦是歷史,不僅體例與史書相通,而且還暗合了儒家要義:“郡邑之有志,亦史也……治一邑之道,即治天下之道……志之體通于史,而義本于經(jīng)”[注](清)鮑作雨:[道光]《樂清縣志·賈聲槐序》,線裝書局2009年,第2頁。。楊兆李在《寶豐志·序》中也說,“志固史之輔也”[注](清)李彷梧:[道光]《寶豐縣志·楊兆李序》,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1頁。。竇士范在[順治]《黟縣志·序》中說:“邑之有志,猶家之有乘,國之有史也”[注](清)竇士范:[順治]《黟縣志·竇士范序》,順治十二年(1655年)刊本。;王應(yīng)瑜更是在[乾隆]《婺源縣志·序》中說:“縣之有志,即一縣之《春秋》也”[注](清)王應(yīng)瑜:[乾隆]《婺源縣志·王應(yīng)瑜序》,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刊本。。由此可知,縣志往往被當(dāng)成史書來修撰,所以“人物傳”便不可避免地帶有史家筆法——不僅真實地保留了傳主的生平資料,而且也從整體上提高了縣志的學(xué)術(shù)價值(如史書在編纂時,多有采擷縣志內(nèi)容;學(xué)者在著書立說時,亦以縣志作為重要文獻來源),更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先賢”的傳播。

      清代方志學(xué)大家章學(xué)誠認為志書纂修應(yīng)遵正史“秉筆直書”的方法,忠于事實本身,反對那種對歷史事實有所取舍、曲意修飾的編纂方法。為此,他還創(chuàng)立了志書“三書說”,“凡欲經(jīng)紀一方之文獻,必立三家之學(xué),而始可以通古人之遺意也。仿紀傳正史之體而作志,仿律令典例之體而作掌故,仿《文選》、《文苑》之體而作文征”[注](清)章學(xué)誠:《文史通義》,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第191頁。。

      《潁上志》《樂清志》《寶豐志》在纂修人物志的時候,較好地遵循了這些原則。劉耀椿在《潁上志·序》中說:“竊取宋以來地志之善者,因其義例而恪守之,舊志之誤,以古籍正之,疑則缺之,采訪所及,無征則舍之,亦期存一邑之真,無戾于古而已矣。”[注](清)劉耀椿:[道光]《潁上縣志·劉耀椿敘》,黃山書社2008年,第1頁。如《金鑣傳》:“鑣性靜點,喜讀書……舊志入《文苑》,必其文有可觀者,惜散佚不傳?!盵注](清)劉耀椿:[道光]《潁上縣志·人物·金鑣傳》,黃山書社2008年,第236頁。縣志雖為金氏立傳,但是其文章散佚殆盡,縣志便如實交待——“闕如”。在纂修《顧爵傳》時說:“舊志不載何縣縣丞,無從稽考?!盵注](清)劉耀椿:[道光]《潁上縣志·人物·顧爵傳》,黃山書社2008年,第241頁。楊兆李在《寶豐志·序》中說:“寶豐佚事之在籍者甚鮮,搜羅折衷尤非易也……舊志之闕者補之,繁者芟之……涵今茹古,考核詳而去取嚴?!盵注](清)李彷梧:[道光]《寶豐縣志·楊兆李序》,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2頁。在編纂《孔去非傳》時說:“志之列有方也,蓋本后漢方術(shù)傳,而無及畫師者?!恶R志》特錄孔去非,或以其為名父之子歟?姑存而不削?!盵注](清)李彷梧:[道光]《寶豐縣志·孔去非傳》,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330頁。南宋畫家孔去非事跡鮮存于世,李氏做了猜測——“名父之子”,但是未就此發(fā)揮,僅“存而不削”。朱士彥在《樂清志·序》中說:“其蒐補遺亡,厘正闕誤,善善惡惡,不失其正,可謂得史之職矣!”[注](清)鮑作雨:[道光]《樂清縣志·朱士彥序》,線裝書局2009年,第1頁。確如李氏所說,《樂清志》在纂修人物志時詳加考辨異文,審慎處理闕文,具有史之典范——“其志之告竣,果元元本本,殫見洽聞,反復(fù)沉潛,靡所滲漏,猶復(fù)規(guī)仿子長、孟堅、涑水、紫陽,別類分門,惟恐見譏于大雅”[注](清)鮑作雨:[道光]《樂清縣志·高際盛序》,線裝書局2009年,第4頁。。該志每寫一處均注明文獻來源,為閱讀者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志》中引用古籍,皆注明出處,或融括諸書,則毋庸注明,總不敢杜撰,以蹈妄作之咎”。[注](清)鮑作雨:[道光]《樂清縣志·凡例》,線裝書局2009年,第16頁。不僅如此,該志還對每部分重新審定,把“歧異錯落可疑者”記錄下來并給出按語,與史家無異。

      縣志在編纂過程中吸取了修史的手法,同時還注意甄別、考辨多種版本的異同?!跋荣t傳”所用材料準確翔實、言之有據(jù),具有明顯的史學(xué)化傾向——這種傾向不僅提升了縣志的學(xué)術(shù)價值史學(xué)價值,更促進了“先賢”文化的傳播。

      古代中國非常重視禮教的發(fā)展,隨著封建統(tǒng)治的加強,對人民的統(tǒng)治、教化逐漸滲透到社會的方方面面。有學(xué)者指出,東漢以后地方上出現(xiàn)了重視表彰先賢的風(fēng)尚,中央政府便適時利用這一風(fēng)潮,借助先賢實現(xiàn)對地方的統(tǒng)治。[注][日]永田拓治:《上計制度與“耆舊傳”、“先賢傳”的編纂》,《武漢大學(xué)學(xué)報(人文科學(xué)版)》2012年第4期。與此同時,地方政府(鄉(xiāng)里社會)亦希望通過編纂“先賢傳”來提升當(dāng)?shù)氐闹纫约白陨淼纳鐣⒄蔚匚弧@種良性互動在一定意義上加速了先賢的書寫、塑造與傳播。

      通過縣志對先賢的塑造、傳播可以看出,封建中央政府藉此達到了淳風(fēng)正俗、維護地方穩(wěn)定之目的;地方政府亦藉此宣傳了當(dāng)?shù)赜凭弥畾v史文化,提升了當(dāng)?shù)氐闹?。與此同時,有清一代的統(tǒng)治者鼓勵、倡導(dǎo)編修志書,修志之風(fēng)盛行不衰(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這也吸引了眾多著名學(xué)者參加方志的編修[注]熊帝兵先生以安徽府縣志為例,得出“志書主修與主纂者文化素養(yǎng)較高,其中進士出身者較多,部分非進士出身者文史素養(yǎng)亦不在進士之下”的結(jié)論。編纂志書的著名學(xué)者主要有:查慎行(《康熙西江志》)、方苞(《浙江通志》)、劉大櫆(《歙縣志》)、戴震(《汾州府志》)、章學(xué)誠的(《永清縣志》《亳州志》)、洪亮吉(《涇縣志》《淳化縣志》)、李兆洛(《鳳臺縣志》)等。。卓越的才識、杰出的素養(yǎng)不僅使所修人物傳更加立體、形象,而且還對有清一代方志學(xué)理論的發(fā)展做出了貢獻,“他們將各自的學(xué)術(shù)觀點帶入修志實踐中,并通過對方志理論的悉心研討和切磋辯論,形成了風(fēng)格迥異的方志學(xué)流派,并為方志學(xué)研究的深入做出了貢獻”[注]黃燕生:《清代方志的編修、類型和特點》,《史學(xué)史研究》1990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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