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妤
(隨筆)
2019年的十月,天地都是紅色的。作為稅務(wù)人員,我在紅旗的海洋里兩次觀影《我和我的祖國》,數(shù)次淚目。
電影中令我最動情的章節(jié)當(dāng)屬《回歸》,其中,王洛勇飾演外交家安文彬。就是這個安文彬,在香港回歸的談判桌上,為了五星紅旗一秒不差地升起,和英方盯住“2秒”談判了整整16輪之久。1997年7月1日0點0分0秒在香港升起中國國旗,他的“底線”就是全中國人的“底線”。這位資深外交官的英語水平可謂了得,但他堅定地用中國話堅持:“154年的血脈分離,中國人不想再多等待一秒!”
外交家安文彬的故事,關(guān)乎民族,關(guān)乎外交,關(guān)乎尊嚴,關(guān)乎自信。他的故事讓我想起了幾個其他關(guān)于母語的“中國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讀來的。說的是梅益先生。梅先生80多歲時仍在工作。有一次,他會見俄國訪華專家,借助剛出校門的中國小翻譯與客人談笑風(fēng)生,談中俄語言,談兩國風(fēng)俗,談人情世事。小翻譯的俄語很好,流暢且純正。梅先生與客人談得很盡興。臨分別時,客人說他兩次縱覽中國,言語中有些自傲了。梅先生很客氣地應(yīng)和,末了,淡淡地說一句:我曾十多次去過貴國。梅先生從“您好”到“再見”一直用中文,包括最后那淡淡一句。對了,忘了介紹梅先生——梅益,著名翻譯家,《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譯者,中國大百科全書總編。這是硬氣的母語。這種硬度,關(guān)乎國度,關(guān)乎骨頭。這是中國自立自強的語言。
第二個故事是看到的?!缎≌f選刊》藝術(shù)總監(jiān)鄒大力有一個叫做“生存狀態(tài)”的攝影作品系列曾引起轟動。其中有一組名為《我,CHINA!我,中國!》的照片,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說的是延河邊的民間藝人劉愛國,當(dāng)過農(nóng)民,做過工人,下崗后靠賣唱獻藝謀生活。這個頭扎白手巾,身披花坎肩,腰系大紅綢的劉愛國,常常在北京城里為各國游客免費表演。在北京城門樓子下敲響安塞腰鼓、喊起信天游的時候,滿身中國紅的劉愛國象極了“奧運中國印”。他的表演每次都會吸引很多外國朋友的目光。這樣的時候,他會停下來,拍著胸脯對老外說:我,CHINA!我,中國!這是形體的母語,是舞動的母語,也是開放的母語。這種形體,站似青松,跑如疾風(fēng);這種舞動,熱情奔放,豪氣萬丈;這種開放,海納百川,兼容并蓄。這是中國奔跑追夢的語言。
還有個故事是從朋友那里聽來的。早幾年,他遠渡重洋,留學(xué)美國。有一次,國內(nèi)有個殘疾人藝術(shù)團到美國訪問演出,他作為留學(xué)生代表參與服務(wù)工作。其間,有個聾啞姑娘讓他久久難忘。那是個舞蹈演員,雙耳完全失聰,卻能跳出與音樂完全合拍的舞姿來。她的錢包里有一枚小小的鍍金國徽,每次進餐廳,她會走在同伴前面,拿出國徽來,用手指著,告訴領(lǐng)餐員她們要中國菜。每次謝幕,她都會舉起國徽,向觀眾席揮手。歸國前,她把國徽留給了我的朋友。此后,凡是有人問起我的朋友到底是來自韓國還是日本,他總會拿出這枚國徽,說,我來自這里。這是一種無聲的母語,但卻比任何聲音都入耳入心。
有人問過我:大國自信,是一種怎樣的氣場和氣質(zhì)?
我不知道怎樣完整地回答,但從今天起,有一個答案肯定在其中——“母語自信”里分明寫著“中國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