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堇年
那是一個美妙的晴天,我和一個老朋友見了面,聊起關(guān)于“自我認(rèn)同”和“虛無感”的問題,點到即止,心照不宣,像兩只蜻蜓點水,漣漪交融。能聊這樣話題的人真的不多。當(dāng)然,說起這樣的話題,我們也并不會比蜻蜓高級到哪里去。
她問了我一個問題:“如果你去過的地方注定都要被遺忘,你還會去嗎?”
我想,不正是因為我們善于遺忘,才有理由去嗎?
說話的這一刻,夏天在北美大陸見過的綠色早已淡去了,就像我在庸常的生活中早已忘記了圣托里尼島落日的顏色。但偶爾某個瞬間,當(dāng)我又看到某個黃昏,會有一線光芒直穿腦海,有了似曾相識的感覺——啊,原來這就是時間的感覺。
那種記認(rèn),讓你體會到你真真切切地來過這個世界,用眼睛征服過江河湖海,曾經(jīng)在山巔與清風(fēng)并肩。那一幕是你自己“建構(gòu)”的桃花源,美妙得不足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