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良
我走在前往學(xué)校的路上,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看見著急上班的大人們,看到眼前再熟悉不過的校門。重新系了系脖子上的紅領(lǐng)巾,一番修整后,我慢悠悠地踏進學(xué)校。那一年的我,五年級,十一歲。
走進教室,我放下書包,看了看黑板上掛著的鐘表,心中不免有些小竊喜。片刻后,鈴聲不緊不慢地響起來,老師還是那個老師,同學(xué)還是那些同學(xué),就連黑板上的板書也好似和昨天沒什么區(qū)別。我百無聊賴地用雙手支著頭,將目光從密密麻麻的粉筆字上移向窗外。天空中的云朵緩緩浮動著,那么慢,慢得讓人恨不得親自去推上一把?!耙悄苴s緊長大就好了,這樣就再也不用忍受這么枯燥無趣的課堂了。”
依稀間,仿佛看到一個背著滿滿一筐谷物的小男孩在田間歡快地跳躍奔跑著,谷物在跌跌撞撞的奔跑中一粒粒地掉落在地上。男孩毫不在意,他無憂無慮,一心只盼望快快成長。而時間,就如同掉落的谷物一般,溜走在一個又一個的不小心中,它的腳步輕輕,不管你聽沒聽見。
“我剛剛寫下的公式,非常重要,看到這邊來?!睌?shù)學(xué)老師的戒尺響亮地敲擊在黑板上,嚇得我打了個哆嗦?;剡^神來,我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重新將目光聚集在黑板上的公式上。這一年的我,初三,十五歲。
當(dāng)我還在絞盡腦汁地思索著黑板上的公式時,下課鈴響了,數(shù)學(xué)老師瀟灑地踩著鈴聲轉(zhuǎn)身而出。我連忙跑向黑板,抓緊時間把上面的板書抄錄下來。初三的我再不會望著窗外放空發(fā)呆,滿滿的板書也變得不再那么面目可憎。我開始在課間背誦曾經(jīng)無比厭煩的古詩詞,也能在晚上寫完作業(yè)后多做一套練習(xí)題。放下筆,我看看表,這不,又快到凌晨了。我趕緊收拾上床,覺得有些累,但卻感到滿足和安心。
幾年間,那個背著谷物的小男孩長大了,也長高了。他懂得了身后所背谷物的珍貴,前進的步伐也刻意放緩了不少。時間的谷物依舊會在不經(jīng)意間輕輕掉落,而男孩有時會停下腳步,將它們一粒一粒地?fù)炱?,播種在旁邊更肥沃的土壤里。
再次睜開眼,已是早上的六點十分。我起身熟練地整理好床鋪,快速洗漱后,向著食堂方向小跑過去,邊跑邊理著領(lǐng)帶系著扣子。生活好像進入了高速運轉(zhuǎn)模式,每天的我都極力在不同的學(xué)科中穿梭。下課鈴早已形同虛設(shè),教室外的走廊成為我和老師交流探討的第二課堂。我抓緊一切時間汲取著知識的養(yǎng)分,因為我知道,每把握住一分鐘,我離理想大學(xué)就更近一步。
這些年,男孩長得更高了,身后的谷物卻也少了不少。男孩似乎并不擔(dān)憂,他步履穩(wěn)重,一路拾撿著掉落的谷物。道路的另一邊,是他播種下的一片金黃。
仔細(xì)想想,人生就像一尊沙漏,時間總?cè)缌魃嘲銖纳戏綗o情落下。然而,倘若有心珍惜它,拾撿它,我們也必然會在下方收獲同等的閱歷與成長。
收回思緒,我合上餐盤旁邊的英語單詞書。一抬頭,看見比我先吃完飯準(zhǔn)備去教室的同學(xué),我加快了速度,跟了上去。
今年的我,高三,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