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縣實驗高級中學(xué) 績鏞樓下一只居
離開考場的時候我從四樓的走廊陽臺上眺望,可以望見校外的城街,彼時那條街道上漫溢出陽光的溫暖,人來車往,小城的生活閑適安寧。
紅頂?shù)墓卉囋谛M獾恼九婆酝O?,又載著那些自由的人去到他們想去的地方,我的目光追隨著那片移動的紅色,仿佛它也可以把此時此地的我?guī)ミh(yuǎn)方。
我喜歡坐公交車。公交車有足夠大足夠透明的玻璃窗,我常依靠著它,窗外的風(fēng)景照眼,歲月靜好;公交車上也有足夠溫暖的人,小城里的人都不太拘束,陌生的人坐在一起也能嘮上三言兩語,頓時車內(nèi)的氣氛活躍,所有的人都變得心情舒暢。更重要的原因是它能讓我感到自由,我想從起點(diǎn)坐到終點(diǎn),或是從半途的書店下來,都沒人管我;我從傍晚坐到天黑消磨時光,或是從西環(huán)坐到東環(huán)去一個廣場,也沒人會問為什么。
日暮時分,我還是拖著自己回到教室了。課代表陸陸續(xù)續(xù)地從辦公室回來,手里拿著一沓沓答案,像是一把把斷頭刀,被小心翼翼地遞到每個人手里,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彼此自刎,早已習(xí)慣了這樣。
同桌對完語文答案后,表情比她生理期時還痛苦,旁邊那位男生恨恨地攥緊拳頭捶桌子,嘴里不斷地嘆息。我瞥了一眼答案后,沒敢對,把日記本拿出來,寫下了前敘的文字,不知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我總是強(qiáng)烈地渴望登上那輛紅頂公交車,逃離到遠(yuǎn)方。
我不得不面對這一場自刎了,充滿折磨,讓你來來回回、反反復(fù)復(fù)地切割自己,皮肉卻總是綻不開,血管好像也總不會爆裂,唯獨(dú)折磨的痛陣陣襲來。幾天后考試成績出來,不出所料,一塌糊涂。我痛苦地反思自己。
我忽然想到,那輛紅頂公交車本身也并不自由,它總是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行駛在既定的路線上,再好的風(fēng)景也會看淡。
而我如果總是坐在那輛公交車上呢?我以為從此地到彼地、從此時到彼時的隨意,好像也并非真正的自由。究竟什么能讓我擺脫此時的束縛、獲得真正的自由呢?
我想了想,決心再為自己療傷,把那些自刎的傷口都一一治愈,或許這樣,我能走得更遠(yuǎn),也更自由。
點(diǎn)評:語言、情境、情緒都很棒,萬物皆被束縛,但我們可以在行進(jìn)的過程中感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