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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帶一路背景下玉樹通天河流域車輛巖畫研究

      2019-01-15 07:06:46王永軍
      西藏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8年4期
      關鍵詞:通天河巖畫玉樹

      王永軍

      (中央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 北京 100081)

      玉樹通天河流域巖畫是近年來新發(fā)現(xiàn)的巖畫點,其數(shù)量眾多、題材廣泛、技法獨特、風格多樣。在玉樹通天河流域的巖畫中,車輛巖畫占有重要位置。車輛巖畫是世界巖畫中的一種重要題材,是人類早期交通狀況的直接反映。玉樹通天河流域車輛巖畫的研究,不僅符合當下國家“一帶一路”倡議大的時代背景,而且對于探索青藏高原早期的交通具有重要意義。

      一、玉樹通天河流域車輛巖畫的分布及制作技法

      玉樹通天河流域共有34個巖畫點,其中6個巖畫點有車輛巖畫。在玉樹通天河流域的6個巖畫點中,共有12個車輛巖畫單體圖像,占全部巖畫圖像總數(shù)的0.68%,主要分布在曲麻萊縣、治多縣和稱多縣。曲麻萊縣共有14個巖畫點,其中有3個巖畫點有車輛巖畫,車輛巖畫在每個巖畫點的分布數(shù)量不均衡,數(shù)量最多的是塔瓊巖畫,為5個單體圖像;昂拉巖畫為3個單體圖像;數(shù)量最少的是格瑪巖畫,為1個單體圖像。在治多縣中,共有9個巖畫點,其中只有1個巖畫點有車輛巖畫,即畢色巖畫2,為1個單體圖像。在稱多縣中,共有7個巖畫點,其中有2個巖畫點分布著車輛巖畫,分別為木秀巖畫和賡卓巖畫,均為1個單體圖像。在這6個巖畫點中,通天河上游有2個巖畫點,分別為昂拉巖畫和格瑪巖畫;中游有2個巖畫點,分別為塔瓊巖畫和畢色巖畫2;下游也有2個巖畫點,為木秀巖畫和賡卓巖畫。如果僅從巖畫點的數(shù)量來看,通天河流域的上游、中游和下游的車輛巖畫的分布基本上呈現(xiàn)出了均衡分布的特點。如果從車輛巖畫的數(shù)量來看,通天河流域上游有4個單體圖像,中游有6個單體圖像,下游有2個單體圖像。從通天河流域上游到下游,車輛巖畫的數(shù)量呈現(xiàn)出了先增加后遞減的趨勢(玉樹通天河流域詳細的車輛巖畫統(tǒng)計見表1)。根據(jù)表1繪制了玉樹通天河流域車輛巖畫的空間分布圖(見圖1)。

      圖1玉樹通天河流域車輛巖畫分布圖

      依據(jù)巖畫制作技法可以分為涂繪類巖畫和鑿刻類巖畫。涂繪類巖畫的制作技法又可以分為平涂法和線繪法;鑿刻類巖畫的制作技法可以分為敲琢法、線刻法、磨刻法和磨礪法。玉樹通天河流域的車輛巖畫屬于鑿刻類巖畫,其制作技法主要是敲琢法,即使用有尖的金屬工具或者硬度極高的石質工具,在巖石表面上反復敲琢形成點狀或者條狀的凹坑,這些凹坑形似麻點,直徑多在0.2~0.5厘米之間,深0.1~0.2厘米。車輛巖畫的各類圖像就是由這些無數(shù)密布的點狀或者條狀的敲琢點構成的,具體又可以分為以線造型的線型鑿刻和以面造型的通體鑿刻。線型鑿刻主要是以敲琢點構成粗細不一的線條來描繪物體的輪廓或者細部,總體而言,線條一般較粗,不宜表現(xiàn)巖畫的細節(jié),如塔瓊巖畫中的車輛巖畫。通體鑿刻是指由密布的敲琢點構成物體的整體形象,這些整體形象具有剪影式效果,但是無法表現(xiàn)圖像的細部以及裝飾紋樣,如昂拉巖畫中的車輛圖像。一般而言,敲琢法制作的巖畫在表現(xiàn)手法上比較簡單、質樸,集中反映了人們對物體整體外形特征的深刻觀察和認識,是一種相對原始的巖畫制作技法,因而年代要早于線刻法和磨刻法等。[1]

      二、玉樹通天河流域車輛巖畫的風格類型及考古年代

      藝術“風格”是指通過藝術作品所表現(xiàn)出來的相對穩(wěn)定的、反映民族或時代的內在特性,是某個時期藝術特征的集中反映;[2]而類型學主要是考古學中常用的一種理論與方法。本文中的類型主要是基于車輛巖畫的制作技法而進行的分類,這里所說的風格類型既包含藝術史中的“風格學”,又包含考古學中的“類型學”,是二者綜合因素的全面反映。在玉樹通天河流域的車輛巖畫中,雖然車輛巖畫的數(shù)量不是很多,但是車輛巖畫的風格類型較具有代表性,呈現(xiàn)出多樣性的風格類型。按照目前筆者所掌握的材料來看,玉樹通天河流域的車輛巖畫至少可以分為A、B、C三種不同的風格類型,分別為無挽畜車輛巖畫風格類型、對稱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以及側視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下面將詳細敘述。

      表1玉樹通天河流域車輛巖畫統(tǒng)計表

      A型風格:無挽畜車輛巖畫風格類型

      這類圖像的制作技法主要是鑿刻法,占玉樹通天河流域全部車輛巖畫總數(shù)的1/4左右,巖畫中的車輛(見圖2-圖3)①圖3、5、7采自尼瑪江才.玉樹巖畫·通天河卷[M].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2016.一般具有車輪、車輿和車轅,車輪沒有輻條,車輿基本上屬于圓形或者橢圓形,因為沒有挽畜,所以被稱為無挽畜的車輛巖畫風格類型。此種類型的車輛巖畫有多種不同的組合方式,有的單獨出現(xiàn),如塔瓊巖畫;有的是伴隨著早期的狩獵野牦牛的圖像出現(xiàn),如格瑪巖畫。一般而言,車輛的發(fā)展是經過由簡到繁的過程,無挽畜的車輛巖畫在發(fā)展到一定程度以后,車輪的輻條逐漸增加,由原來單一的車架逐漸演變成挽畜的車輛,并且隨著時間的發(fā)展,挽畜的數(shù)量也逐漸增加。因而無挽畜的車輛巖畫風格類型相對于其他車輛巖畫風格類型而言,其年代一般較早。這種風格類型的車輛巖畫主要分布在通天河流域的上游和中游。

      圖2格瑪巖畫

      圖3塔瓊巖畫

      B型風格:對稱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

      此種類型巖畫的制作技法也是鑿刻類,一部分為線型鑿刻,一部分為通體鑿刻,占玉樹通天河流域全部車輛巖畫總數(shù)的1/4左右。這種車輛巖畫的圖像也具有車輪、車輿和車轅。車輪一般沒有輻條,車輿在前期的基礎上出現(xiàn)了方形車輿。與前期車輛巖畫最為明顯的不同是出現(xiàn)了挽畜(馬或者牛),挽畜的背對著車轅,形成對稱性的風格,因此被稱為對稱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代表性的車輛巖畫為塔瓊巖畫(見圖4)和昂拉巖畫(見圖5)。對稱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是北方草原藝術風格中比較常見的一種風格類型,此種類型的車輛巖畫也有不同的組合方式,如在昂拉巖畫中,和車輛巖畫一同出現(xiàn)的是鹿圖像以及早期的狩獵野牦牛的情形;而在塔瓊巖畫中,與車輛巖畫一同出現(xiàn)的則是馬和犬的組合。對稱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同樣也主要分布于通天河流域的上游和中游。

      圖4塔瓊巖畫

      圖5昂拉巖畫

      C型風格:側視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

      這種車輛巖畫的制作技法也是鑿刻法,占玉樹通天河流域全部車輛巖畫總數(shù)的1/4左右。這種車輛巖畫也是由車輪、車輿、車轅以及挽畜構成,但是與前期的車輛巖畫風格又有不同,那就是車輪出現(xiàn)了輻條,挽畜在前期的基礎上有所增加,一般而言,挽畜的數(shù)量為三匹(頭)。車輛巖畫中所見到的挽畜為側視性風格,不同于前期的俯視性挽畜風格(對稱性挽畜風格),這是此種類型風格最大的特點,因此被稱為側視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代表性的巖畫點為賡卓巖畫(圖6)和塔瓊巖畫(圖7)。側視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同樣也是北方草原藝術風格中常見的一種類型,此種車輛巖畫的組合亦呈現(xiàn)出了多樣性,如在賡卓巖畫中,同車輛巖畫一塊出現(xiàn)的有牦牛圖像和藏文字母;在塔瓊巖畫中,同車輛巖畫一塊出現(xiàn)的是騎馬人形。側視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主要分布于通天河流域的中游和下游。

      圖6賡卓巖畫

      圖7塔瓊巖畫

      對于A、B、C三種風格類型的年代,可以借助周邊已有明確年代的巖畫點以及相關的考古器物來大致確定相對年代。在青藏高原巖畫系統(tǒng)中,除玉樹通天河流域出現(xiàn)了車輛巖畫以外,在青海省的野牛溝巖畫、盧山巖畫以及西藏自治區(qū)的加林山、夏桑巖畫、日土巖畫中都出現(xiàn)了車輛巖畫。野牛溝巖畫中出現(xiàn)的車輛巖畫為無挽畜車輛巖畫風格類型和對稱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盧山巖畫中出現(xiàn)的車輛巖畫基本為側視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加林山巖畫中出現(xiàn)的車輛巖畫為無挽畜車輛巖畫風格類型;夏桑巖畫中出現(xiàn)的車輛巖畫為側視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日土巖畫中出現(xiàn)的車輛巖畫為無挽畜車輛巖畫風格類型和對稱性車輛巖畫風格類型。

      對于A型風格的年代,野牛溝巖畫和加林山巖畫中的車輛巖畫的年代可以作為參考。湯惠生教授運用微腐蝕斷代法測定野牛溝最早的巖畫距今約3200年,[3]野牛溝巖畫中無挽畜車輛巖畫的年代應當與此年代相當或者更早一些(考慮到西方巖畫中車輛出現(xiàn)的年代較早)。張亞莎教授在《西藏的巖畫》一書中,通過牦牛風格的比較研究(見圖8),①圖8、圖10、圖14、圖16采自湯惠生、張文華.青海巖畫:史前藝術中二元對立思維及其觀念的研究[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1年.認為加林山巖畫的年代和野牛溝巖畫的年代相當或者稍晚一些(見圖9),②圖9、圖17采自洛桑扎西.那曲尼瑪縣夏桑、加林山巖畫調查簡報[J].西藏研究,2002(3).亦即加林山巖畫距今約3200年-3000年。[4]尼瑪江才認為,玉樹通天河流域巖畫中出現(xiàn)最早的車輛巖畫,其車輿位置基本上都是位于車軸正中,與商周馬車的風格相近。[5]此外,歐亞草原以及我國北方出現(xiàn)的車輛巖畫的年代亦可作為參考。諾甫戈羅多娃認為,蒙古阿爾泰及鄰近山中所發(fā)現(xiàn)的車輛巖畫產生于卡拉蘇克時期,其年代約為公元前2000年下半葉至公元前1000年初。[6]張志堯認為,新疆阿勒泰地區(qū)的車輛巖畫大致也為公元前二千年下半葉至一千年初。[7]蓋山林先生認為,蒙古高原的車輛巖畫出現(xiàn)的時代有可能早到商代(公元前16-前11世紀)或者更早一些。[8]張文靜在研究了陰山車輛巖畫以后,認為陰山車輛巖畫的上限為殷商或者更早時期。[9]龔纓晏認為,在歐亞大陸的東部,已經發(fā)現(xiàn)的最早的中國古車是商代晚期的,其絕對年代不早于公元前13世紀。[10]考慮到青藏高原考古文化類型在時代上相對較晚的特征,筆者認為,通天河流域A型風格(無挽畜車輛巖畫)的年代定為殷商末期較為合適。

      對于B型風格的年代,野牛溝巖畫(圖10)的年代可以作為參考。湯惠生教授將青藏高原的巖畫分為四期,野牛溝巖畫為青藏高原巖畫中最早的一期,其時代約為公元前1000年—前500年。[11]B型風格的車輛巖畫也出現(xiàn)在我國的賀蘭山巖畫、陰山巖畫、烏蘭察布巖畫以及黑山巖畫中。在《試論賀蘭山巖畫的年代》一文中,烏恩先生認為,這種典型的車輛巖畫(雙輪、單轅、有輿)是青銅時代至早期鐵器時代最為流行的圖案,其時代約為商周至春秋戰(zhàn)國時期。[12]蓋山林先生認為烏蘭察布巖畫(圖11)③圖11采自蓋山林.烏蘭察布巖畫[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以及陰山巖畫中的車輛巖畫與中亞各地區(qū)青銅時代的車形相仿,其時代約為青銅時代。[13]張文靜認為,陰山巖畫中雙輪馬車巖畫年代的下限在春秋時期,不排除部分車輛巖畫的年代會向下延伸,上限則到殷商或者更早時期。[14]在黑山巖畫中,出現(xiàn)的對稱性車輛巖畫,其時代約為公元前1000年。學界普遍認為,用俯視手法表現(xiàn)的單轅車輛巖畫的相對年代為青銅時代至早期鐵器時代(可以早到公元前8世紀以前,即前斯基泰時代)。[15]

      圖8野牛溝巖畫

      圖9加林山巖畫

      圖10野牛溝巖畫

      圖11烏蘭察布巖畫

      在歐亞草原上的蒙古、圖瓦、阿爾泰、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坦、塔吉克斯坦、帕米爾等也都出現(xiàn)了B型風格的車輛巖畫。在蒙古阿爾泰及鄰境山中的牙瑪乃烏素巖畫、白格勒蘇木巖畫以及畢其特-阿姆山谷巖畫(圖12)①圖12、13采自[蘇聯(lián)]Э.А.諾甫戈羅多娃.蒙古山中的古代車輛巖畫[G]//歐亞草原巖畫藝術論集,陳弘法,編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中都出現(xiàn)了對稱性風格的車輛巖畫。蒙古學者Д.道兒吉和H.色爾-奧德扎布認為,蒙古對稱性車輛巖畫的年代約為公元前1000年末。[16]蘇聯(lián)學者Λ.Π.奧克拉德尼科夫認為,這種車輛風格屬于斯基泰塔加爾時期,時間約為公元前1000年中葉,而Э.А.諾甫戈羅多娃和Π.M.科仁以及B.B.沃爾科夫則把這種風格的車輛巖畫斷代為青銅時代末期,其時間約為公元前12世紀—前10世紀。[17]值得一提的是,在蒙古的科布多省達日比蘇木鹿石(圖13)上也出現(xiàn)了這種對稱性風格的雙馬車輛巖畫,與車輛巖畫一同出現(xiàn)的還有匕首、矛、弓以及箭袋和馬匹,其中匕首屬于塔加爾型十字匕首,其年代約為公元前1000年中葉,車輛巖畫的年代應該與此年代相當。

      圖12畢其特-阿姆山谷巖畫

      圖13達日比蘇木鹿石

      除了與周邊地區(qū)以及國內外巖畫中的車輛巖畫比較以外,在以往的考古學中也出現(xiàn)了大量關于車輛的考古記錄,也為B型風格車輛巖畫的斷代提供了一定依據(jù)。在青海省柴達木盆地的諾木洪遺址中,出土了2件殘車轂,其時代大約為西周時期。[18]安陽殷墟、北京房山琉璃河、三門峽上村嶺以及長安灃西(圖14)等地均發(fā)現(xiàn)商周時期車馬坑,完全可以與巖畫中的車輛形象進行對比。值得注意的是,內蒙古寧城南山根102號墓出土的刻紋骨板,②圖15采自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東北工作隊.內蒙古寧城縣南山根102號石槨墓[J].考古,1981(4).其上的馬車風格和玉樹通天河流域B型風格車輛巖畫上的圖像非常相似,刻紋骨板的年代屬于夏家店上層文化,約為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19]龔纓晏認為,在中國的考古材料中,反映出系有牲畜的車輛形象,要到公元前5世紀才出現(xiàn)。[20]考慮到青藏高原考古文化類型在時代上較晚的特征,我們將B型風格(對稱性車輛巖畫風格)的流行年代上限定為西周時期,其下限約為春秋戰(zhàn)國時期。

      圖14 長安灃西車馬坑(西周時期)

      圖15內蒙古寧城南山根102號墓刻紋骨板

      對于C型風格的年代,青海省的盧山巖畫(圖16)和西藏自治區(qū)的夏桑巖畫(圖17)的年代可以作為參考。在盧山巖畫中也出現(xiàn)了C型風格的車輛巖畫,即以透視原理繪制的側視圖。與野牛溝車輛巖畫相比,盧山巖畫中的車輛巖畫明顯進步不少。首先是車輪的幅條增多,其次是馬匹的數(shù)量有所增加。湯惠生教授認為,盧山巖畫晚期的年代約為公元前3世紀至公元前后,[21]并且用微腐蝕斷代法測定盧山巖畫晚期的年代為距今約2000年。[22]洛桑扎西認為,夏桑巖畫中的車輛巖畫可能與西藏原始的諸苯教或雍仲苯教相關(前佛教文化時期),其年代的上限大致推斷為距今3000年左右,下限可推斷為1400年左右(相當于西藏考古年代學中的“早期金屬時期”)。[23]C型風格的車輛巖畫也見于我國的賀蘭山巖畫、陰山巖畫以及蒙古巖畫中。湯惠生教授認為,賀蘭山巖畫中的側視性車輛巖畫的年代約為秦漢時期,[24]而烏恩教授則認為,賀蘭山巖畫中的晚期車輛巖畫的年代為西漢后期及其以后的歷史時期。[25]蒙古國賈曼尼·烏斯巖畫中也出現(xiàn)了以透視原理繪制的車輛圖像,其時代約為公元前后。[26]同樣,蒙古哈恩哈達巖畫中出現(xiàn)的C型風格的車輛巖畫也被斷代為匈奴時期,亦即秦漢時期。[27]透視原理繪制的側視性車輛巖畫的表現(xiàn)手法同我國秦漢時期青銅扣飾上的車形非常相似,蘇聯(lián)的考古學家將這類車子斷代為匈奴時期(秦漢時期)是較為可信的。通過以上的綜合分析,筆者認為,C型風格車輛巖畫的流行年代約為秦漢時期,年代的下限最晚可能為吐蕃以前。

      圖16盧山巖畫

      圖17夏桑巖畫

      為了便于理解上文中車輛巖畫的三種風格類型,筆者制作了玉樹通天河流域巖畫中的車輛巖畫風格表(見表 2)。

      三、從玉樹通天河流域車輛巖畫看青藏高原早期的交通

      自古以來,巖畫與古代的交通密切相關,很多巖畫遺址都位于古代的交通要道上。巖畫的一個重要功能就是作為路標指示交通狀況。正如杜齊教授在《西藏考古》中所說的:“巖雕(巖畫)為朝圣者標明了行進的路線?!盵28]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巖畫作為一種嚴格的政治信息,其主要目的是告知路人、外國人或者入侵者,這條道路正在進入我們的領土。[29]值得注意的是,橫貫歐亞大路的絲綢之路,無論是中間的主干道,還是北亞的草原之路,抑或是南部的青藏之路,都是巖畫分布相對密集的區(qū)域,這也說明巖畫與交通干道的密切關系。[30]如50年代在新疆南部和田地區(qū)的皮山縣發(fā)現(xiàn)了桑株鎮(zhèn)巖畫;[31]90年代在藏西地區(qū)的日土、革吉、改則和藏北地區(qū)的文部、申扎、班戈、那曲等也發(fā)現(xiàn)了巖畫。[32]車輛巖畫作為古代交通狀況的風向標,直接反映了人類早期的交通路線。

      在青藏高原巖畫系統(tǒng)中,除了玉樹通天河流域出現(xiàn)了車輛巖畫以外,青海省的野牛溝巖畫、盧山巖畫和西藏自治區(qū)的加林山巖畫、夏桑巖畫、日土巖畫以及新疆自治區(qū)的庫魯克塔格巖畫、木里恰河巖畫等都出現(xiàn)了車輛巖畫。另外,在帕米爾高原的戈爾諾-巴達赫尚也發(fā)現(xiàn)了車輛巖畫。在兩個不同的巖畫點中出現(xiàn)了相同或者相近的車輛圖像可能是因為:第一,在每個巖畫點確實存在著這樣的車輛,巖畫中的車輛圖像是現(xiàn)實生活中交通狀況的直接反映;第二,這些相同或者相似的車輛巖畫是文化交流和文化傳播的結果。當一地出現(xiàn)了某種風格的車輛巖畫以后,另一地的人們見到之后也非常喜歡,于是回去模仿制作了相同風格的車輛巖畫,這也間接說明兩地之間存在著交通上的聯(lián)系。不管是處于何種原因,都說明了相鄰巖畫點之間交通是相通的。因此,筆者將相近的兩個車輛巖畫點連接起來,就構成了青藏高原早期的交通圖(見圖18)。

      表2玉樹通天河流域巖畫中車輛圖像風格表

      圖18青藏高原早期交通圖

      在青藏高原早期的交通中,阿里(日土)—文部(加林山)—玉樹的藏北羌塘草原線路已經被眾多的考古遺跡所證實。現(xiàn)在的藏北羌塘草原雖然為廣大的無人區(qū),但是近年來隨著西藏考古工作的推進,證實藏北羌塘草原有著豐富的文化遺存。在這里不僅發(fā)現(xiàn)了石器時代(包括舊石器時代晚期和新石器時代)的工具,而且也包括銅石并用時代的遺存,主要包括石丘墓葬、巨石遺址、古代巖畫以及小型青銅動物飾物(托架),證實藏北高原的早期文化不僅相對密切,而且也相對比較繁榮。[33]霍巍教授認為,西藏史前交通的基本格局可以歸納為“雙層三線”①“雙層三線”中的雙層是指以高原內部自身形成的交通網絡為內層,以高原和周鄰地區(qū)的交通線路為外層(又被稱為“食鹽之路”“麝香之路”“高原絲路”);三線是指以高原東北部、東南部和西南部三個主要方向形成三條主要的交通路線:第一線自東北方向由甘肅、青海一線縱深到高原腹心地帶;第二線是通過藏東三江流域沿雅魯藏布江西進至高原腹心地帶,并向南聯(lián)通四川與云南山地,向西一直延伸到西藏西部地區(qū);第三線是通過高原西部自南向北的通道,溝通新疆、阿里與北部羌塘高原。,藏北羌塘草原路線與霍巍教授所說的第一線基本上重合,此線路應是西藏遠古時期最早開通的與外界的交通主干線。[34]石碩教授認為,從藏西的阿里到中部的衛(wèi)藏以及東部林芝地區(qū)的交通路線,在象雄時期就已經得到了開辟,使得橫貫西藏高原大部分地區(qū)的長途旅行成為可能。象雄向東通過藏北高原與黃河上游的青海、甘肅以及川西北地區(qū)連成一體。象雄向北可直達今天的新疆和中亞地區(qū)。[35]

      青海湖(盧山)——格爾木(野牛溝)——柴達木盆地—若羌——且末(木里恰河)線路奠定了后世的絲綢之路青海道。青海道又被稱為“羌中道”、“吐谷渾道”等,在漢朝時期因匈奴阻斷了河西走廊通往西域的交通而得以開辟,主要是指從青海湖向西經過柴達木盆地進入西域的交通線路。文獻中最早提及絲綢之路青海道的是《史記》。在《史記·大宛列傳》中載:“騫從月氏至大夏,竟不能得月氏要領。留歲余,還,并南山,欲從羌中歸,復為匈奴所得?!盵36]張騫從大夏回來,為了避免遭遇匈奴阻截,“并南山,欲從羌中歸”應該是指沿著昆侖山(南山)山麓東行至且末,越過若羌進入柴達木盆地,經過青海羌人地區(qū)而返。雖然張騫的計劃未能實現(xiàn),但也間接說明早在張騫出使西域以前,這條羌中道就已經存在而且為他所熟悉。在秦漢以前,就有一部分羌人經過柴達木盆地邊緣和祁連山南麓進入新疆東南和昆侖山北麓直至蔥嶺的廣大地區(qū),這條道路(羌中道)首先是由這些游牧民族開辟的。根據(jù)青海湟水流域出土的大量新石器時代遺物,裴文中先生認為,從祁連山南沿著湟水至青海湖,經過柴達木盆地而進入新疆,是一條主要的中西交通要道。[37]夏鼐先生根據(jù)西寧出土的波斯薩珊朝銀幣認為,在公元五六世紀,除河西走廊一線外,取道西寧越赤嶺經柴達木盆地至西域一線,也是當時重要的交通孔道之一。[38]馮漢鏞先生認為,在公元五六世紀以后的唐宋時期,這條線路仍然是重要的中西交通孔道之一。[39]

      青海湖(盧山)——玉樹的交通線路基本上奠定了后世的唐蕃古道青海段。唐蕃古道是1300年前唐朝和吐蕃間政治往來、經濟文化交流的主要通道,也是唐代以來中原內地去往青海、西藏乃至尼泊爾、印度等國的必經之路。在傳統(tǒng)的研究中,一般將唐蕃古道分為東段和西段,東段主要是指由唐朝的長安至鄯城(今西寧)的道路,西段主要是指鄯城至邏些(今拉薩)的道路。對于唐蕃古道西段記載最詳細的文獻為《新唐書·地理志》鄯城條,其載:“鄯城西六十里有臨蕃城,……軍故石堡城,……又西二十里至赤嶺,……自振武經尉遲川,……九十里至莫離驛?!蠓谴ǘ侔耸镏聊卿涹A,吐渾界也。又經暖泉、烈謨海,四百四十里渡黃河,……又四百七十里至眾龍驛。又渡西月河,……又經牦牛河度藤橋,百里至列驛。又經食堂,吐蕃村、截支橋,兩石南北相當,又經截支川,四百四十里至婆驛?!灏偃镏料ぶZ羅驛?!盵40]據(jù)陳小平教授考證,唐蕃古道青海段的路線為西寧——鎮(zhèn)海堡——湟源石城山——日月山——倒淌河——共和縣東壩附近——切吉草原——興海縣大河壩——溫泉——苦?!S河沿——稱多縣清水河鄉(xiāng)——扎曲——通天河尕多渡口——玉樹縣結隆鄉(xiāng)——玉樹縣年吉措——子曲給沙扁地——子曲——雜多縣子野云松多——當曲以北加力曲一帶。[41]唐蕃古道青海段與青海湖—玉樹之間的車輛巖畫所反映出來的青藏高原早期的交通基本吻合。

      學術界一般認為車輛起源于中亞地區(qū),歐亞草原上的車輛存在著自西向東的傳播路線。特日根巴彥爾認為,車輛的主要傳播路線很可能是經阿爾泰山北麓向東傳播的,而通過天山山脈和河西走廊傳播到中原以及通過帕米爾高原、青藏高原經過河西走廊傳播到中原則是兩條小的傳播路線。[42]玉樹通天河流域車輛巖畫的發(fā)現(xiàn)構成了車輛巖畫自西向東傳播的南部路線。在綜合比較了青藏高原周邊的車輛巖畫以后,筆者認為車輛進入青藏高原至少有三個方向,藏西日土地區(qū)和藏北文部地區(qū)的車輛應該是由西藏西部的中亞地區(qū)傳入的;青海環(huán)青海湖地區(qū)的車輛應該是由北方草原地區(qū)傳入;玉樹通天河流域的部分車輛應該是隨古代部落的遷徙從“羌藏彝走廊”傳入的。西藏西部在史前時期是對外聯(lián)系的重要通道,在西藏以往的墓葬中曾出土過蝕花料珠,這種料珠一般僅見于西亞伊拉克和南亞印度河流域的古代遺址中。通過考古材料可以看出,西亞及中亞的蝕花料珠至遲在青銅時代就已經通過藏西通道傳入西藏高原。[43]西藏早期巖畫中帶有裝飾性的鹿圖像是藏西地區(qū)與西亞及中亞交通的另一個例子,張亞莎教授認為,藏西地區(qū)美麗風格(裝飾性的斯基泰風格)的鹿圖像受到了其西部或北部中亞地區(qū)歐亞草原藝術風格的影響。[44]因此,藏西日土地區(qū)和藏北文部地區(qū)的車輛可能是通過藏西通道由西亞或者中亞地區(qū)傳入的。

      考慮到青藏高原上車輛的外來屬性以及地緣關系,環(huán)青海湖地區(qū)的車輛可能是從臨近的北方草原傳入的。秦漢時期,青海地區(qū)向北橫切河西走廊至蒙古草原,青海湖地區(qū)主要是通過羌胡道(祁連山通道)與北方草原文化發(fā)生聯(lián)系的。[45]盧山巖畫中所反映的車輛可能是通過羌胡道從北方草原傳入的。在秦漢以前,青海地區(qū)通往西域的道路已經存在,加之在南疆的克魯克塔格巖畫以及木里恰河巖畫中發(fā)現(xiàn)了車輛巖畫,另外在柴達木盆地的諾木洪遺址中也發(fā)現(xiàn)了兩件車轂,結合歐亞草原上車輛自西向東傳播的路線,筆者認為野牛溝巖畫中反映的車輛很可能是由南疆的若羌經過柴達木盆地傳入的,當然也不排除通過青海湖地區(qū)從北方草原地區(qū)傳入的可能。玉樹通天河流域中的車輛巖畫風格多樣,除了通過藏北羌塘草原通道以及環(huán)青海湖地區(qū)祁連山通道傳入以外,筆者認為,部分車輛巖畫可能是從玉樹東部地區(qū)的“藏彝走廊”傳入的。玉樹通天河流域的巖畫并不是單一的圖像遺存,而是與早期的石丘墓、石棺墓和細石器地點共存于同一文化景觀之中。[46]石棺葬是廣泛存在于歐亞大陸的一種喪葬方式,在素以民族文化交流通道著稱的“藏彝走廊”地帶,石棺葬則是一種標志性的古文化遺存。在玉樹治多縣普卡貢瑪發(fā)現(xiàn)的石棺葬,說明了玉樹地區(qū)與川西和滇西北地區(qū)的密切聯(lián)系。在玉樹境內參雄尕朔細石器遺址發(fā)現(xiàn)的楔形石核及各種工具,顯示了與中國北方同類器型存在著高度的相似性,也說明了玉樹地區(qū)與黃河上游的甘青地區(qū)存在著密切聯(lián)系。新石器時代以后,以藏東三江河谷地帶為主要通道的西北—西南區(qū)域文化交流仍然比較頻繁,并且使三江地區(qū)的交往通道作用趨于相對穩(wěn)定。[47]因此,玉樹通天河流域中的部分車輛巖畫可能是通過“藏彝走廊”隨著民族遷徙而傳入的。

      結語

      車輛巖畫作為歐亞草原上巖畫藝術的代表,反映了人類早期的藝術創(chuàng)造力,記錄了人類早期的復雜歷史。玉樹通天河流域車輛巖畫的發(fā)現(xiàn)具有重要意義,在考古發(fā)掘情況較少的情況下,車輛巖畫為考古學、民族學、歷史學、藝術學等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參考。作為玉樹通天河流域巖畫的重要組成部分,車輛巖畫的研究可以為玉樹巖畫的整體研究提供借鑒。在“一帶一路”倡議下研究玉樹通天河流域的車輛巖畫,不僅符合當下國家弘揚民族歷史文化的大背景,對于探索青藏高原早期的交通同樣具有重要意義。玉樹通天河流域巖畫的發(fā)現(xiàn),大抵填補了青海與藏北高原巖畫銜接上的那個缺環(huán),使青藏高原“羌塘巖畫帶”向東延伸了數(shù)百公里,與著名的“藏彝走廊”連接起來。玉樹通天河流域車輛巖畫的研究,對于探索玉樹地區(qū)早期文明的起源以及人類早期族群的遷徙同樣也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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