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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有味是清歡

      2019-01-11 23:26:23文江蘇省鹽城市大豐區(qū)實驗初級中學麋鹿文學社繆曉書
      初中生世界 2019年38期
      關鍵詞:泡飯老太青菜

      文江蘇省鹽城市大豐區(qū)實驗初級中學麋鹿文學社 繆曉書

      奶奶總想著要吃青菜泡飯,五十多歲時想,六十多歲時想,現(xiàn)在七十歲了,還是念念不忘。自從我記事起,每逢家人團聚時,桌上總少不了青菜泡飯。但奶奶總是喝幾小口湯,便放下碗,咂咂嘴,然后遺憾地說:“不是這個味兒呀?!?/p>

      一個冬日午后,爺爺奶奶坐在門口曬太陽。我也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奶奶旁邊。她正在為家門口的六七分地做規(guī)劃:“這一小塊種大蒜,剩下的全種上青菜。”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奶奶,您怎么這么喜歡吃青菜泡飯呢?”奶奶眼睛微瞇,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變得柔和起來。她說:“唉,老早的事嘍,那時我才十歲,你老太也還在世。那年是災年,收成不好,家里糧食緊張。為了節(jié)省,老太經(jīng)常找?guī)卓们嗖耍缓髮⑺鼈兒惋堃黄?,煮成菜泡飯,既當飯又當菜。我們兄妹幾個在田里干活,天天盼著一碗菜泡飯。有時候放工回家,老遠就聞到香味,清香清香的。我們就丟下鋤子,一路跑回家。到家就圍著火膛等,眼巴巴地盯著鍋里。等到米湯變得濃稠,就可以吃了。剛出鍋的菜泡飯很燙,我們又等不及讓它變涼,所以經(jīng)常把嘴里的皮燙破?!闭f到這里,奶奶咽了一下唾沫,繼續(xù)道:“那個菜泡飯喲,又鮮又軟,香得不得了。你舅爺爺吃完了,就想搶我的,我就拿筷子打他,呵呵?!?/p>

      這時,一直閉著眼睛的爺爺“嘿嘿”笑了兩聲,說:“那時候我第一次去你家,你奶奶就煮菜泡飯給我吃。我一口氣吃了兩碗,出了一身汗。那飯確實香得很?!蹦棠搪犃?,自豪地笑了。隨后,兩個老人家突然安靜下來了,似乎在回味那香氣四溢的菜泡飯,又或是在回憶那些年清貧生活中的快樂。

      奶奶大壽那天,我們陪她去了飯店。飯店里沒有菜泡飯,我們只好請廚師專門做了一碗。除了菜泡飯,其他的菜奶奶只是象征性地撥了幾下。那碗菜泡飯,她也只嘗了幾口,就咂咂嘴,遺憾地說:“不是這個味道?!?/p>

      直到現(xiàn)在,奶奶還在尋找一碗真正的、屬于她記憶中的菜泡飯?;蛟S,她要尋找的是那一段貧苦日子里,一碗清淡、樸素的菜泡飯帶給她心靈上的真實的快樂。

      可是,那年、那些人、那種溫暖的氛圍,已經(jīng)像老電影一樣,定格在遙遠的歲月里,再也回不去了。奶奶也只能在心里回味那份清歡,牽出深深的思念罷了。

      點評

      小作者用疏淡而溫暖的文字娓娓敘述屬于爺爺奶奶時光里的故事,讀來讓人的心沉靜下來。青菜泡飯看似平淡無奇,可是這一碗人間煙火又何嘗不是我們心頭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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