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基督教在中國傳播以來阻力重重,全國各地教案迭起沖突不斷。其根本原因是傳教目的已不是單純的宗教性質(zhì),而具有較強的殖民主義色彩。基督教的侵略實質(zhì)與國人的民族意識、晚清知識分子的態(tài)度、中西方文化意識形態(tài)的差異等也是引起沖突的重要因素。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些沖突客觀上打破了中國傳統(tǒng)的封建桎梏,成為促進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助力,在教育辦學、醫(yī)療衛(wèi)生、社會環(huán)境等方面都促進了中國的近代化進程。
關鍵詞:基督教;近代中國;中西方文化;沖突;促進
作者簡介:張林琳(1989-),女,壯族,河南鄭州人,本科,河南警察學院助教,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
[中圖分類號]:B9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29--02
一、引言
我國古代已有基督教在華傳播的歷史,但近代的傳教活動卻是伴隨著槍炮聲進入中國的,傳教士的傳教活動是和殖民擴張同步進行,布道聲與炮火聲合奏共鳴?;浇痰那致詫嵸|(zhì)與國人的民族意識、中西方文化意識形態(tài)的差異等,引起了從文化到生活、從知識分子到普通百姓、從官方到民間的廣泛沖突。上個世紀 80年代后,史學界對基督教的研究發(fā)生了轉變,不僅局限于研究基督教與中國社會的沖突,開始多維度研究其在文化、社會方面對中國的影響,從單純的反洋教論議逐漸看到基督教與中國社會的互動。學者們開始關注基督教在中國到底進行了哪些活動,中國人在對待西方文化輸入時態(tài)度是怎樣的,以及教會團體與周圍社會環(huán)境的關系等。雖然西洋宗教不可否認其侵略本質(zhì),但客觀上基督教的傳教活也對中國社會文化的進步產(chǎn)生了一定的促進作用。
二、基督教與中國的矛盾與沖突
(一)民教矛盾與文化差異
鴉片戰(zhàn)爭后,隨著基督教在中國的傳教活動范圍的擴大和幅度的增加,全國各地民教糾紛不斷,教案四起。其次數(shù)多,規(guī)模大,性質(zhì)復雜,沖突激烈,令人驚駭。19世紀末爆發(fā)的義和團運動高呼“扶清滅洋”的口號,將全國反洋教斗爭推向高潮。人民群眾與西方教會的矛盾近半個世紀之久且一直沖突激烈,有著必然的社會文化背景和復雜淵源。
傳教事業(yè)的侵略事實不可磨滅,這也成為民教矛盾的主要根源。雖然不乏有一些忠誠的傳教士希望在溝通中西文化、傳播科學新知、改良社會風俗方面做出貢獻,但終究被帝國主義當做侵略擴張的特殊手段。許多教會團體都直接或間接的受到得過政府的資助支持。德國公史巴蘭德曾要求來山東的教團必須“以德國為娘家”,具有“彰明昭著的民族的和德意志的性質(zhì)” [1]5,以推進其侵華事業(yè)。
中西文化意識形態(tài)方面的巨大差異也是引發(fā)矛盾的因素。中國的儒學與西方的基督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文化,儒家思想在幾千年的封建社會中占統(tǒng)治地位,禮俗政教也浸潤在這種文化之中?;浇淌窃从谖鞣轿幕尘暗囊庾R形態(tài),基督教的核心“神創(chuàng)說”與中國的“元氣五行”大相徑庭,中國人的世界觀相信“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萬物皆“秉氣于天”,很難接受萬物全是由什么上帝一手締造的觀念。中國封建傳統(tǒng)文化滲透到社會生活方方面面,影響著人們的民族心理。鴉片戰(zhàn)爭后來華的傳教士懷有強烈的優(yōu)越感,他們中許多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向中國灌輸“人和上帝”的新概念。他們在深入中國鄉(xiāng)村時對人們孤陋寡聞的思想和中國文化狂妄排斥,更是加重了心理隔閡,激化矛盾,這些都反應出 教會在意識形態(tài)方面與中國社會的尖銳沖突。
(二)晚清知識分子的非基督教傾向
傳教士李提摩太說:“在中國,傳教工作一個極大障礙是官僚、士紳和知識界對基督教的敵意”。 [1]33 西方在中國的傳教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取得的成效卻不理想,這與中國知識分子對基督教漠視、甚至排斥的態(tài)度有關。
文化衍生出宗教,也造就了各民族對宗教的情感態(tài)度的差異。許多晚清知識分子內(nèi)心深處對宗教是冷漠或排斥的,他們把宗教看做 難登大雅之堂的天方夜譚。洋務運動時期,從朝廷重臣奕?、倭仁到地方大使曾國藩、李鴻章等,盡管他們在其他問題上意見各異,但在對宗教的態(tài)度上都一致的持有反宗教的意味。就連傾心西學的馮桂芬也在《采西學議》中談到耶穌等教“率猥鄙無足道”,[1]34甚至與傳教士交往密切的王韜和鄭觀應也對宗教頗有微詞。人們對宗教的感情是構成宗教意識不可缺少的重要因素,而以儒家文化為主體的華夏文明不相信鬼神宗教,孔子更是對鬼神持懷疑態(tài)度:“未知生,焉知死”,“子不語怪力亂神”。這種思想經(jīng)宋明理學的強化到了清代更為突出,中國人在千年文化傳統(tǒng)熏陶下,他們以一種理性的態(tài)度來冷靜看待天地人生宇宙萬物,而不是用某種神秘的狂熱。
基督教關于上帝和眾神的理論體系,在缺乏信仰基礎的中國知識分子看來必然是充滿矛盾和分歧的?;浇痰暮诵挠^念“原罪觀”認為世人生而有罪,須靠“救主”來贖罪。儒學與之剛好相反的思想“人之初,性本善”“吾道自足,不假外求”,人可以通過自身反省“致良知”,不用卑微的乞求上帝獲得救贖。這些因素都規(guī)約著至清代、甚至更久遠的中國知識分子對宗教的淡漠甚至抗拒的心態(tài),成為清代知識分子接受基督教等一切宗教堅固的思想壁壘,也是一種難以逆轉的傾向。
三、基督教對近代中國社會的促進
近代以來西方在華宗教文化活動的擴張引起國人焦慮,在20世紀初的非基運動中產(chǎn)生了“文化侵略”的概念。近年來有人對這一提法提出不同看法,認為“文化侵略”雖是反帝話語中的一把利刃,但過度依賴這一提法來看待西方在華事業(yè)是片面的,這一提法是基于反帝斗爭的需要,近代西方在華文化事業(yè)被其固化,限制了此后相當一個時期的中西文化交流。因此我們需要辯證的來看待革命話語的歷史遺產(chǎn)。
基督教傳教事業(yè)對中國文化的研究和影響是不能忽視的一方面,基督教在中國的傳播實際上也是兩種文化的交流與碰撞。在某種意義上,傳教士不僅僅傳播了西學文化,而且也向西方社會介紹中國文化,在中國和西方都產(chǎn)生了長久影響。
中世紀以來的教會一直是歐洲學術文化中心,傳教士肩負著中西文化交流的使命,所以近代西方最早是通過傳教士來了解中國的。中國這個神秘古國成為眾多傳教士感興趣的主題,因為有了第一次大規(guī)模的非儒家文化圈的知識分子對中國文化的研究。他們贊美中國古代文化,批評中國近代文化的保守停滯。這些傳教士們雖然有心理上的優(yōu)越感、在審視中國傳統(tǒng)文化時難免有自身的局限和偏見,但畢竟“旁觀者清”,同時也有中國知識分子從未享有的學術自由,比在科舉體質(zhì)下的許多知識分子有更寬闊的知識和視野。他們能觀察到中國人自己看不到的東西,可以對各種問題進行批判性研究,對中國人來說這些許多看起來離經(jīng)叛道的新論也引發(fā)人們的深思。
西方傳教士們多數(shù)都受過高等教育,其中不少通曉中文的人才。早期來到中國的傳教士在中國語言文字方面做了許多開創(chuàng)性工作。如1807年來華的英國傳教士馬禮遜把《圣經(jīng)》翻譯成了中文,同時進行《華英字典》的編纂,后又出版了英文版的《漢語語法》。之后相繼有傳教士投身編輯字典工作,出版了如《簡易漢語教程》《富山字典》等書籍。鴉片戰(zhàn)爭后,一批傳教士致力于翻譯中國的經(jīng)籍名著。如英國傳教士李雅各(James Legge)來華不久任香港基督教英華書院院長,開始從事中國典籍翻譯。期間他不僅把儒家經(jīng)典“四書五經(jīng)”全部譯成英文,還翻譯了老子的《道德經(jīng)》、莊子的《秋水篇》、屈原《離騷》等。之后也有不少來自西方各國精通中文的傳教士把中國的許多部經(jīng)典書籍或詩歌翻譯成英文、德文等多種語言。到了清末,傳教士們不僅注意中國典籍文化,也關注那個時代的社會狀況和平民生活。這些來自不同國家的傳教士用不同的視角和眼光看中國,成為中國社會的觀察者。同時他們傳播的西方文化,不但有宗教信仰方面的內(nèi)容,還涉及近代西方的科學技術和社會科學思想,幾乎將近代西方資本主義文明的所有組成部分統(tǒng)統(tǒng)展示在中國人面前,并且從物質(zhì)文化、制度文化、心態(tài)文化的不同層面全面地沖擊著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這些傳教士們豐富了中國文化,促進了中國古老文化發(fā)展,同時把中國的經(jīng)典介紹到西方,讓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走出去,促進了中西方文化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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