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淼
西南大學中國新詩研究所
矛盾分析法是根據(jù)矛盾的存在而隨之產(chǎn)生的應對策略即方法論,其要求人們在考量事物時候厘清矛盾的現(xiàn)狀,并根據(jù)矛盾存在的規(guī)律對矛盾進行由定性到定量的研究。根據(jù)唯物主義辯證法,矛盾的特性主要在于,矛盾具有普遍性和特殊性,即矛盾自事物存在之時就是存在的,貫穿于事物發(fā)展的始末,同時不同事物矛盾不同,同一事物在其發(fā)展的不同階段矛盾也是不同的,構成事物的諸多矛盾及其每一矛盾的各個方面均有不同的性質、地位和作用,針對這一特性,唯物主義辯證法為我們提供的方法論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談及如何對待諸多矛盾之間的關系,因構成事物的諸多矛盾存在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主要矛盾起到引領之作用,次要矛盾居于從屬地位,而每一個具體矛盾中又存在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其二者在具體矛盾中的地位與主次矛盾在事物這一整體中的地位相一致,故有了矛盾分析法的第二個法則——“堅持兩點論和重點論的統(tǒng)一”,即同時要看到事物的主次矛盾、矛盾的主次要方面,同時又要先考慮事物中的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這種分析法作為唯物辨證法的三大法則之一,在我們的社會中已成為一種“范式”,用它來觀察社會的一切層面都可以得到真理的回應。
教學作為一個廣義上研究“教與學之間的學問”的概念,其包含了許多細節(jié)化的內容,其本身可以作為一個獨立的事物進行研究,所以按照矛盾的普遍性原理來看,“教學”中是存在矛盾的,隨著改革開放后教育的職能越發(fā)廣泛化、具體化,尤其是在新課改開始進行的過程中,加之應試教育的強度增大,升學成為固定教學目標,不僅教師的“責任”更加重大,教育學的學理之研究也更加細化,教師群體發(fā)現(xiàn)學生的素養(yǎng)和過去有了明顯的不同,而不同學科的教學方式也不能一概而論,同一學科的不同知識體系,如歷史教學中的中國史和世界史,數(shù)學教學中的函數(shù)和幾何,在其教學中均存在不同的矛盾,其解決方法不再能夠以過去的教育法則中的細則一概而論、以偏概全,故這時學界開始將視角細化到不同的知識教學中的矛盾研究,矛盾分析法也就是這一時間在教學中得到了更進一步的廣泛使用,查閱新課改后的教育者發(fā)表的文獻,幾乎均能看出對矛盾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追求化研究。
西方文學作品在國內的教學是備受關注和存在爭議的,在建國后“一邊倒”的政治環(huán)境下,我國的中小學教材中也出現(xiàn)了“親蘇”的一面,在課程文本中大量引入了前蘇聯(lián)的教材文章,但在這一浪潮過去后,“西方文學作品”成了一個在學生視野中“不受待見”的對象,甚至在國內引發(fā)了“西方文學作品到底應不應該學”的爭議,但觀之西方文學的本質,其屬性仍是“文學”,學習“文學”,就要面臨從一般到個別,再有個別到一般的過程,所以國內高校仍存在“西方文學作品”的派生學科,如“世界文學與比較文學”,“美學”、“西方古典文論”,根據(jù)矛盾的普遍性原理和對文學的整體把握,我們對于西方文學作品是態(tài)度是“必須學的”,但如何進行學、如何進行教學,則是應該用矛盾分析法去解決的內容范疇。
西方文學作品在國內課程教學中的“被接受”過程主要存在以下方面的矛盾,其一,由于意識形態(tài)的不同,關乎立場不一致的問題,學生似乎對此比較敏感,認為凡是西方的文學作品,特別是英美文學,一律是“歐風美雨”,一律是“姓資”的東西,一律是不值得提倡的,這種社會制度的不同,使得學生的“接受”與西方文學的“被接受”中存在比較顯著的矛盾;其二,社會制度不同背后的歷史背景不同,是更加深層次的固化學生“接受過程”存在矛盾的因素,雖西方的大致歷史變革和社會變革與中國是類似的,即都是由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再到資本主義社會,但由于西方進入資本主義較早,文學作品中存在的歷史階段與中國同時期處于的封建社會這一階段不同,這就加大了學生理解的難度,從而帶動了其三所要說明的問題——社會環(huán)境和社會各領域的職能不同,不如司湯達的《巴馬修道院》中講述的類似政教合一的背景,即教皇和國王并列存在的背景,在中國是沒有的,《蝴蝶夢》中描述的莊園式生活在中國是沒有的,這就導致學生即便足夠熟悉歷史,能夠了解當時的社會背景,但其帶來的生活節(jié)奏和生活影響,也是我們的學生所目之不及的;其四,矛盾主要體現(xiàn)在社會風尚的不同,不論是過去還是今天,西方的社會風尚偏向于開放,中國的社會風尚趨向于內斂,但學生在閱讀西方文學作品的時候,只認識到“開放”本身在我們的文化中有“原罪”,及這種“原罪”帶來的一系列負面效應,沒有認識到文學作品背后的深意或者是一些積極的欲望,比如拯救欲、自我保護的欲望,而這種欲望和文學之美乃是無國界的,這就是今天的“文學”研究之要義,這種矛盾不僅可以說是中國學生的意識和西方社會中包含的元素之間的矛盾,也可以說是“文學”的共性能夠“被接受”和文學的“個性”缺乏“被接受”之間的矛盾。
西方文學作品與中國教育的矛盾與一切意義上的矛盾均屬于矛盾范疇,其解決的法則均是要做到“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和“堅持兩點論和重點論”的統(tǒng)一,在西方文學作品走入中國課堂的時候,教師應當倡導學生不能對其“一概而論”、“以偏概全”,如西方文學中宣揚的許多思想亦是值得肯定的,如西方自文藝復興以來的文學作品宣揚恢復人性,反對神學,這與中國古代乃至今天的對人的個性張揚之要求是一致的,雖個性是在框架或體制內的“個性”,我們與他們的框架不同,但對個性的追求則是相一致的,應當肯定西方文學中的“類自由”思想,其次,西方文學作品(多為中譯本)采用的現(xiàn)代文手法,其的教學模式可以和對中國的現(xiàn)代文教學模式相一致,這么一來呈現(xiàn)在學生眼前的西方文學作品具有中國古文沒有的美感,對學生學習寫作能力有著一定意義上的提升作用。因此,教學中對西方文學的側重點應該表現(xiàn)在,講解其人類共有的追求、提升閱讀和寫作能力方面。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當前我們接觸到的西方文學作品中確實存在著資本主義思想,而對于這點,教師則應該堅持兩點論和重點論的統(tǒng)一,既應該看到西方文學本身的美感和其價值性,又要看到其確實囊括的資本主義思想,這二者的確是不可割裂的,應該在教學中加以區(qū)分,并讓學生對此有正確的判斷和做到用批判性思維進行學習,但同時也要認識到,在人類共有的文學作品面前,社會制度的不同在文學領域并非主要矛盾,我們研究社會時應該注重的問題在研究文學時可以相對不作為重點,我們可以把社會意識作為一種切入文學研究的手段,但這不是文學研究的目的所在,我們可以在明晰社會意識的前提下進行文學思考,但思考的重點不是回歸對社會制度的考量,在此方面,文學的確不是“去政治化”的,但在社會意識面前,文學具有相對的獨立性,我們在研究、學習西方文學作品之時,應該就其社會意識存在批判性,但在保留意見的同時,西方文學在教育中的“被接受”之實現(xiàn),仍需要把“文學”作為一個獨立的單元,仍需要把“西方文學”作為“文學”的一個子系統(tǒng),運用“文學”的普遍性,去研究其“特殊性”。
本文將“矛盾分析法”引入“西方文學作品教學”,其方法和“將孔子拉下神壇”是一致的,世間不存在“萬能”的孔子,也不存在“萬惡”的西方文學作品,一切都應該以“學科”作為丈量的基準,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任何事物都具有其“二重性”,作為文學來講,西方文學作品是其中的瑰寶,不能因其有些“弊端”就盲目排斥,學習其光芒,并為自己所用,才是文學本身對于學習者和教育者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