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驕子：一個敦煌人的飛天夢

文圖/杜永衛(wèi)

談起敦煌，人們腦海中會油然憶起壁畫中的飛天，婀娜多姿、婷婷裊裊、灑脫逶迤、望之云表。飛天訴說著古往今來人類對于飛行的夢想與憧憬，是敦煌最美、最靚麗的名片。

你是否曾夢想在飛天的故鄉(xiāng)敦煌，可以乘著飛機，在藍天自由翱翔？你是否曾幻想過，以“一覽眾山小”的上帝視角，將浩瀚大漠、神秘綠洲、皚皚雪峰與茫茫戈壁盡收眼底？

那么，在國家5A級旅游風景名勝區(qū)——鳴沙山·月牙泉，可以讓敦煌壁畫里的千年飛天之夢變成現(xiàn)實。而將這般唯美夢境化為現(xiàn)實的，正是這位土生土長的敦煌人——何彥生。

就你能，你能上天嗎

平日里的何彥生，謙遜，隨和，儒雅，不僅如此，他還是一個有愛心、有情懷、不服輸并且敢于挑戰(zhàn)的人。20世紀80年代，20歲出頭的何彥生曾辦過一家社會福利企業(yè)，不僅解決了幾十名殘疾人的就業(yè)難題，還在當?shù)匦∮忻麣狻?/p>

何彥生干得很輕松，但他覺得這是小打小鬧，總有一種勁兒沒使完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于是他常常在妻子面前叨咕，妻子忍不住了，就調(diào)侃他：“就你能，你能上天嗎？”

誰曾想到，竟還真讓妻子給言中了，何彥生真做了一件上天的事！

何彥生愛發(fā)呆，經(jīng)常在一個地方一坐就是大半天。1997年仲夏的一個早晨，他獨自爬上鳴沙山最高的山峰，漫無邊際地出神。這時候正值敦煌的旅游旺季，鳴沙山下游人如織。忽然，眼前一架直升機從低空飛來，游客們紛紛翹首觀望，歡呼著向直升機招手，有的還興奮地舉起相機連連拍照。飛行員一定是感覺到了游客的熱情，特意盤旋了兩圈，才一個躍升飛走了。何彥生茅塞頓開，他想，如果在旅游風景區(qū)讓游客們坐上飛機，從天上看景，那該有多刺激！

何彥生一下子興奮起來，回到家后便背上行囊，二話沒說，出去考察了。

1998年春節(jié)剛過，何彥生將一份籌建航空俱樂部的可行性研究報告交給了主管旅游部門。他買飛機的事馬上在社會上炸開了鍋，成為市民們街談巷議的熱點。項目很快被批準。

說干就干，何彥生把航空俱樂部機場跑道地址選在敦煌鳴沙山景區(qū)附近。這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一半是戈壁，一半是沙丘，大大小小200多座墳墓夾雜期間，施工難度可想而知。何彥生用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投資500多萬元，移動沙石20多萬立方米，平整土地10萬多平方米，經(jīng)過大量艱苦細致的工作，遷走了所有的墳墓。硬是在這片“三荒”地上建起了2000多平方米的辦公建筑，修筑了一條長600米、寬20米的硬化飛機跑道，蓋起了標準的飛機庫房。一個初具規(guī)模的航空俱樂部基地機場誕生了。這是中國民間資本在西北沙漠里投資興建的第一個通用航空機場，建成于1999年。

2000年8月6日，何彥生購進的兩架國產(chǎn)“蜜蜂”超輕型飛機，輕盈地飛上敦煌的藍天。他的航空俱樂部開張了，現(xiàn)場一片歡騰。何彥生第一個坐上飛機，在天上享受了一把“一覽眾山小”的愜意和滿足。晚上回到家，妻子端上熱氣騰騰的敦煌拉條子，又倒上一大杯酒，紅著臉說：“上天了哦？你真能！”

遭遇麻煩，煎熬中等待時機

俱樂部開張后，果然生意不錯。看飛機、坐飛機上天兜風觀光的游客絡(luò)繹不絕。市民們也開始相信，何彥生真買了飛機，買的是真飛機！何彥生自己也樂顛顛的，對妻子說：“好著呢沒問題，三五年就能把本錢撈回來啦！改天我去工商局辦營業(yè)執(zhí)照，要合法經(jīng)營不是嗎？”

可麻煩來了，工商局不給他辦營業(yè)執(zhí)照，當時的負責人翻開一本厚厚的書，指著里面的“條條框框”對他說，工商管理法規(guī)定，搞航空要由國務院指定的民航管理部門批準，取得經(jīng)營許可，這是前置手續(xù)，沒有這個，營業(yè)執(zhí)照不能辦。

何彥生馬上去蘭州找到甘肅省民航局，得到的答復是：民間辦航空，民航總局還未出臺相關(guān)的管理法規(guī)，我們沒辦法批準你。

還沒有等焦急如焚的何彥生從蘭州回來，飛機已經(jīng)被貼上了封條?？吹竭@一切，何彥生徹底懵了，他連忙找敦煌市相關(guān)負責領(lǐng)導，得到的答復是：你干得太早啦，民航的政策還沒出來，等等吧，政府也不想讓你這個早產(chǎn)兒夭折。俱樂部不要解散，你自己另外開發(fā)個經(jīng)營項目，先維持下來吧。于是，何彥生在景區(qū)開發(fā)了沙漠摩托車、吉普車經(jīng)營項目，在等待中熬了整整六年。

峰回路轉(zhuǎn)，大發(fā)展需要新起點

2005年，喜訊傳來，民航總局出臺了《通用航空經(jīng)營許可管理規(guī)定》 （民航總局133號令），何彥生得到消息后，馬不停蹄趕到西安，在民航西北地區(qū)管理局一待就是大半年。

終于，在2006年3月，何彥生創(chuàng)辦的敦煌飛天國際航空俱樂部獲得了民航西北地區(qū)管理局頒發(fā)的《通用航空經(jīng)營許可證》，這是國內(nèi)民間資本投資的航空俱樂部取得的第一張經(jīng)營許可證。

在六年的漫長等待中，何彥生并沒有消沉，俱樂部沒有散，飛機依舊保養(yǎng)如新，飛行員不但沒有減少，還從當?shù)氐穆殬I(yè)中學招收了一部分青年送出去學飛動力三角翼。他堅信，總會等到那一天。所以，當敦煌飛天國際航空俱樂部獲頒《通用航空經(jīng)營許可證》的時候，何彥生已經(jīng)可以厚積薄發(fā)、大展宏圖了。

敦煌鳴沙山、月牙泉的上空，比以前更熱鬧了。何彥生新購進的八架動力懸掛滑翔機投入運行后，很快為眾多游客所認可，成為年輕人和航空運動愛好者來敦煌旅游的必選項目。敦煌旅游也因為有了空中游覽項目而更加精彩。

由于飛行員技術(shù)過硬，俱樂部的服務到位，航空俱樂部的衍生業(yè)務也很快多起來。航測、慶典、培訓事宜接連不斷。央視、外媒、廣告公司、影視劇組的航拍業(yè)務紛至沓來。許多劇組在外地需要航拍，非飛天俱樂部的飛機不用，何彥生只得購置一輛小卡車，拉著飛機滿世界跑。這些年，東到遼寧、南到海南、西至新疆、北至內(nèi)蒙古，到處有敦煌飛天國際航空俱樂部飛翔的航跡。2012年春節(jié)前，何彥生接到央視《走基層》欄目組的邀請，親自帶著飛機和機組赴青?？煽晌骼?、西藏拉薩等地，為該欄目進行了直播航拍，改寫了動力懸掛滑翔機在青藏高原無作業(yè)紀錄的歷史。

何彥生就是這樣一個不甘人后、不服輸、不氣餒、不停步的探路者。敦煌飛天國際航空俱樂部在航空運動體驗飛行、個人娛樂飛行、航空＋體育等方面已經(jīng)在國內(nèi)做到了最好，但航空旅游的潛力還遠遠沒能挖掘出來。如直升機空中游覽、高端客人的旅游包機、復雜情況下的游客搜救、旅游景點之間的短途運輸?shù)?，都不是一家航空俱樂部力所能及的。要滿足運行，就必須成立一家符合條件的通用航空公司。何彥生在取得俱樂部經(jīng)營許可不久就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這種短板，于是提前規(guī)劃，早做運籌。2007年，他就向民航西北地區(qū)管理局申請并取得了通用航空公司的籌建許可，并按照民航法規(guī)，組織全員研讀規(guī)章、編纂手冊，投資委培飛行員、機務放行人員等，并多方考察論證，選擇合適的機型。一切都在有條不紊中進行。

2009年9月，敦煌飛天通用航空有限責任公司獲頒《通用航空經(jīng)營許可證》；2010年6月，敦煌飛天通用航空有限責任公司通過運行合格審定，獲頒《商業(yè)非運輸航空運營人運行合格證》；2012年8月，一架直升機從天而降，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敦煌飛天通用航空公司的停機坪上。

這是何彥生從美國引進的“羅賓遜R44”直升機，是國內(nèi)首家在國家級風景名勝區(qū)成功運營空中游覽項目的直升機。人們奔走相告，乘客云集，敦煌旅游又添一道新風景。

飛天兒女，做最好的自己

如今，敦煌飛天國際航空俱樂部、敦煌飛天通用航空公司就像飛天神女臂下兩條絢麗的彩帶，揮灑在故鄉(xiāng)湛藍的天空。何彥生已經(jīng)擁有直升機6架、固定翼飛機2架、動力三角翼15架、熱氣球5套等20多架/套各類飛行器，以及飛行員、機務人員50多人。游客來到敦煌，可在莫高窟瞻仰遠古的飛天，在鳴沙山下乘坐不同的飛機，體驗別樣的飛行。

2017年，敦煌旅游界又傳來好消息，何彥生在距離市區(qū)180公里的敦煌雅丹地貌風景區(qū)建設(shè)的又一處通用航空機場投入運行，2架直升機、5架動力三角翼在鬼斧神工的魔鬼城為中外游客奉獻著高品位的藍天服務。

筆者在采訪中有幸體驗了一次直升機轉(zhuǎn)場飛行，是從鳴沙山·月牙泉風景區(qū)飛往雅丹地貌風景區(qū)。

“微風，天氣晴朗，風向偏北，風速每秒2~3米，能見度大于等于10公里，可以起飛?！弊谥鄙龣C駕駛座位上的機長安立平，從耳機里面聽到塔臺報告的天氣狀況，他環(huán)顧四周，眼光移到儀表盤，右手熟練地發(fā)動了飛機引擎。

坐在旁邊的何彥生興致勃勃地給我介紹：“時速160公里，里程140公里，風速每秒3米，我們40分鐘就能到達雅丹?！?/p>

在空中鳥瞰，沿途大漠戈壁、草原濕地、葡萄田園美景紛呈。流連忘情間，直升機已在雅丹通用機場穩(wěn)穩(wěn)落地。抬腕看表，正好40分鐘。據(jù)何彥生說，這是一條旅游航線，敦煌旅游景點眾多，但景點之間路途遙遠，而旅游旺季又是在酷熱的盛夏，乘車從敦煌市區(qū)到雅丹，得耗時3個多小時，而乘飛機只需幾十分鐘。這大大縮短了游客的旅途勞頓，使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和更好的心情在景區(qū)游玩。

何彥生管這叫作“快旅慢游”。飛天通用航空公司經(jīng)過多次組織飛行測試，已確認這條航線可以滿足鳴沙山·月牙泉景區(qū)到雅丹地貌的直升機包機或短途運輸?！耙脒\行起來，還得通過民航部門的135部審定?！焙螐┥f。

飛天是人類遠古的夢想，

飛天她來自燦爛的敦煌。

絲綢路上有多少寶藏，

壁畫里飛出美麗和吉祥。

飛天是兒女心中的渴望，

月牙泉邊，我們起飛的地方。

藍天下劃過青春的翅膀，

讓我們實現(xiàn)千年的夢想。

……

這是何彥生為他的公司譜寫的歌曲，歌名叫《飛天之歌》。何彥生喜歡運動，尤以健行為快事。他每天步行6公里到公司上班，哼著他的《飛天之歌》，做著他的飛天夢，辛苦并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