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頭里的小孩》
——不要做“完美孩子”

◆安徽省碭山縣幼兒園 宮麗麗 ◆淮北師范大學教育學院 楊翠美

奧地利女作家克里斯蒂娜·涅斯特林格是國際安徒生兒童文學獎得主，無疑是當代世界上最著名的用德語寫作的兒童文學作家之一，30年來出版各種兒童文學作品。她的作品已譯成72種語言，許多作品不僅在奧地利和德國被拍成電影，而且還多次被美國、英國、新西蘭、法國等非德語國家的電影導演搬上銀幕。《罐頭里的小孩》這部電影就是根據(jù)她的同名代表作改編的，于1983年在德國上映。

“完美孩子”康拉德

在這部影片中貝蒂·巴托洛蒂太太是一個行為舉止有些夸張怪異的中年婦女，她喜歡化五顏六色的妝，穿不合時宜的衣服，而且非常喜歡訂東西，以至于她購買了一大堆她根本不需要的東西。有一天投遞員給她送來了一個大包裹，她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訂了什么東西，當她把罐子打開的時候，完全驚呆了：罐子里有一個皺巴巴的小男孩，而且還叫他媽媽。當她把營養(yǎng)粉劑按要求澆到小男孩身上時，一個大約七歲的漂亮男孩出現(xiàn)在她面前。這個小男孩就是康拉德，他是由一個神秘工廠生產(chǎn)的，他的相貌品行完全符合父母們眼中完美小孩的標準，是一個按照通常大人所希望的“完美兒童”的標準而生產(chǎn)出來的：智力發(fā)達、體能拔尖、懂事聽話、嚴格自律、有教養(yǎng)、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反正具備所有你能想象得出的優(yōu)良品質(zhì)，似乎是一個真正有“德性”的兒童。

貝蒂·巴托洛蒂太太非常喜歡這個小男孩，她歡歡喜喜地去給康拉德買了新衣服、玩具、糖果，還有一張小床，可是她完全不知道一個七歲的孩子需要什么。康拉德卻知道現(xiàn)在七歲的孩子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的，比如穿多大的衣服，交哪些朋友，作息制度等等，因為工廠生產(chǎn)他的時候就給他編好了七歲的完美孩子的程序。巴爾托洛蒂太太就按照康拉德的要求養(yǎng)育孩子，從逐漸喜歡他，到不能離開他。畢竟，康拉德是那種父母都會幻想擁有的完美的乖寶寶，巴爾托洛蒂太太的藥劑師男朋友托馬斯先生也非常喜歡康拉德，他成為了康拉德的爸爸。康拉德去上學了，他很聽話，也努力學習。他學習成績優(yōu)秀，老師們都很喜歡他，但成人眼中的“完美孩子”并不適宜學校集體生活中的“生存法則”：小朋友們非常嫉妒他，沒有人愿意和他玩；康拉德不給前座的小朋友看作業(yè)，不跟他人報答案，為此經(jīng)常被別的小朋友欺負……所以他非常不開心。只有小女孩基蒂把他當作好朋友，她可是個正常、調(diào)皮的小孩子。

“完美孩子”的改造計劃

這奇怪的一家人就這樣生活著，直到工廠發(fā)現(xiàn)寄錯了孩子，他們要把康拉德收回去，他要被重新設(shè)置程序，因為每個出廠的孩子都必須是沒被使用過的。可貝蒂·巴托洛蒂和托馬斯先生對康拉德投入了很深的感情，因為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都很愛彼此，盡管巴托洛蒂太太算不上貼心稱職的母親，但在和康拉德相處的過程中她的母愛被喚醒。不舍得就這樣把康拉德?lián)Q回去，怎么辦？

貝蒂·巴托洛蒂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把康拉德變成一個“壞孩子”！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變成一個“好孩子”，把好孩子努力改造成“壞孩子”可是頭一回見。好的主意一提出來就立馬實施，基蒂也自告奮勇，主動配合她完成保衛(wèi)康拉德的計劃……首先，今天的作業(yè)別做了，明天交白本！這讓康拉德很難受，怎么辦？忍！其次，上課不要注意聽講，講講小話，和同學玩玩什么的，看看窗外的小鳥，課間往女同學書包里塞個蟲子什么的，必須這樣做；放學路上，拿泥巴糊墻，到處玩躲貓貓，不按時回家等等都是可以的?，F(xiàn)在康拉德變成一個真正的七歲小男孩，學習著，玩著，調(diào)皮著……有自己的想法，想學習就學習一會，不想學習就玩一會……

那天，工廠里的人終于來了，“我們想要把康拉德……”話還沒說完，他們看到從樓梯上滑下來的兩個小孩，臉上臟兮兮的，衣服上全是斑點。“基蒂，你趕快把你手里的小兵給我，否則我要生氣了！”小女孩手里拿著兩個雞蛋，沒等康拉德說完，就猛地把雞蛋砸到了小男孩的臉上，蛋清順著康拉德的臉往下滴。見此情景，貝蒂·巴托洛蒂太太干脆把家里的面粉拿來，撒得滿天滿地的，康拉德也趕快拿起雞蛋朝基蒂砸去。那情景，面粉飛揚，飛揚啊……“這個小男孩是康拉德？”“沒錯，正是你們工廠里生產(chǎn)的小男孩康拉德！”工廠里的人在確認信息后帶著失望走了，他們以為康拉德是他們工廠生產(chǎn)的殘次品，因為他們一向生產(chǎn)的都是乖孩子。就這樣保衛(wèi)康拉德的計劃順利完成，康拉德最后留在巴托洛蒂太太家里。

完美孩子并不真正快樂

該影片選材奇特，情節(jié)曲折，富于幻想和哲理，充滿幼稚美和幽默美，是一部非常好的作品。這個妙趣橫生的故事讓我們認識到，“完美小孩”也許真的只能像小主人公康拉德那樣出現(xiàn)在按照程序生產(chǎn)的神秘工廠里，所以這部影片又叫《人造娃娃康拉德歷險記》。他的完美品質(zhì)使他得到了校長和老師的極度贊譽，他也因此成為同學們極度嫉妒的對象。他成為老師懲罰其他同學的標準和理由，幾乎所有的同學都討厭他。

在這部影片中，涉及到一些觀點值得我們思考，每個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聽話，學習好，但是如果真有這么一個全面發(fā)展、聽話的完美小孩真的就能擁有完美人生么？從影片中可以看出康拉德在班上十分受排擠，那么走上社會也無法逃脫這種命運。罐頭里的孩子，正如一個被條條框框抹殺了個性，被世俗標準束縛了的“十全十美”孩子，而這樣的孩子卻不會被所有人喜歡，反而招人討厭，因為這樣的標準束縛了孩子已有的天性，忽略了孩子的個體價值和多樣性、多元化需求，以至于別的孩子與他根本無法產(chǎn)生共鳴而排斥他。盡管他得到成人的認可，但他仍然是非常不快樂的，畢竟每一個孩子都有自己的思想。即使現(xiàn)實生活中真的有如康拉德這樣懂禮貌、守規(guī)矩、成績好的 “完美小孩”，也未必生活得幸福。因為生活是豐富多彩的，雖說“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但生活中的很多問題并不是單靠規(guī)矩就能解決的。所以，我們應(yīng)該允許并鼓勵孩子有自己的想法，給他們自由成長的空間，因為被壓抑的個體是無法真正快樂的。

要保護孩子的天性

“罐頭里的孩子”這部影片向所有人表明：孩子的天性應(yīng)該被尊重和保護。忽視了生命和身體的德育是十分脆弱的，要回歸生命，從生命中、從自愛出發(fā)才能挖掘德育的意義。自愛是人的本能的一種表現(xiàn)，它首先指向維護人本身的存在，進而使人的生命沖動得到滿足，但它不僅僅指向個體本身，它關(guān)注人的生命，強調(diào)生命是一切的本源，放棄生命的欲求就是違反人性。我們都知道，七歲正是兒童發(fā)揮天性的時候，正是童年最快樂的時候，但康拉德卻不能享受這快樂。雖然康拉德幾乎接近完美，但沒有自己的天性、個性，不能超越自我，這完美又能怎樣呢？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好孩子與壞孩子的評價標準也便有了很大的差異。孩子不必非得按照父母的標準去成長，而父母也應(yīng)該學會尊重孩子的特質(zhì)，學會欣賞，靜待花開。

這就提示我們，教育的目標不能確定在培養(yǎng)“乖孩子”上，有創(chuàng)造力、有想象力、有主見、有膽識、生動活潑的開拓型人才，才是我們的教育應(yīng)當孜孜以求的目標。而大量經(jīng)驗已經(jīng)證明，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成人后往往有可能成為這種人才。任何事情都是利弊兼存的，寬容孩子的調(diào)皮搗蛋盡管可能帶來一點負面后果，但從長遠看這是值得付出的代價。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總免不了出點事故，磕磕碰碰或者造成一些麻煩，有不少調(diào)皮的小朋友還常常會把物品搞壞，對此老師和家長要寬容對待，不必大驚小怪，當然更不能喝斥打罵，而應(yīng)該因勢利導，循循善誘。當然，調(diào)皮搗蛋也要有個度，不可太過分，老師和家長應(yīng)該時常給小朋友注意安全的提醒，以防出現(xiàn)大的事故。

陶行知先生說：“解放孩子們的手，讓他們盡情去玩！解放孩子們的腳，讓他們到處去跑！解放孩子們的腦，讓他們自由去想！解放孩子們的嘴，讓孩子們隨意去唱、去說。還孩子一個愉快幸福的童年，發(fā)展孩子自由自在的天性?！碧障壬焕榻艹龅慕逃?，他一語道破教育的價值追求。

由于受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謙讓利他、聽話服從、安分守己、樂于奉獻、循規(guī)蹈矩”的“完美孩子”成為德育的主要目標。如果只是出于強制要求或者以空泛的方式去實行德育，這無異于一種德性的偽善或者異化。正如電影中的那句話：做真正的好孩子，有時并不需要太完美！每個孩子都是一個獨特的個體，孩子是不能夠從一個模子里面刻出來的，我們不要做另一個康拉德，要善于和別人交往，學會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