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進
今年,我和老伴結婚整整50周年了,在歡度金婚之際,我和老伴特意在照相館拍了一張合影。每當看到這張照片,我就會想起我們之間的許多事情,心里久久不能平靜。
1966年秋季,我剛從學校畢業(yè)回到家里,本村的一位鄰居就上門來說媒。那時正值“文革”時期,父親當了多年的大隊書記,被誣陷為“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正被批斗,家人憂心忡忡,因此,我就沒有答應。時間過了將近一年,這位鄰居又到我家說:“恩進,上次跟你說的那門親事,女方已經答應成親,你能答應下來嗎?”經過反復的思考和征求父母的意見,我同意了。于是,在1967年農歷十二月十二日(1968年1月11日),我和鄰居介紹的那位女子結婚了。那場婚禮辦得十分簡單,男方沒有請花轎、樂隊,女方不講彩禮,不置嫁妝,也沒有辦酒席。只是提親那天,我和兩位親友去了女方家中,再和那名女子——我日后的老伴一同步行回到我家,算是完婚。從此,我們度過了平靜而不平凡的50年。
50年來,我們相濡以沫,互敬互愛。記得“文革”即將結束的時候,父母年老體弱,不但要在生產隊里勞動掙工分,還要起早摸黑料理家務。可是,一年到頭,家庭收入甚微,生活過得很拮據。生活的困窘和勞累,使得公婆與兒媳之間常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而爭吵。當時,我真是“老鼠進風箱——兩頭受氣”,時常處在順了父母惹了老婆、順了老婆又逆了父母的尷尬之中。沒想到,老伴平時脾氣倔強,但非常明事理,尤其是對兩位老人,總以忍讓為主,甚至還主動賠禮道歉。她還經常體貼地跟兩位老人說:“你們累了就歇一歇,日子總會熬出頭的?!备改缚吹嚼习橛羞@樣的度量,也都心平氣和下來了。
1978年,我和老伴已經有了三兒兩女。那時,父母年事已高,我又在教育戰(zhàn)線工作,常年無法回家,所以,家庭重擔基本落在了老伴肩上。20世紀80年代末,父親重病臥床5年之久,之后母親又患癌癥去世。那些年,老伴不僅要操持家務,還要護理重病的父親,每天為他端水送飯、換洗衣服,直到父親病故。當時我的幾個子女有的在外務工,有的在校就讀,老伴忙得不可開交,但她從無怨言。當我回到家里時,鄰居們都在我面前夸老伴賢惠勤快,他們說:“你娶了個這么好的老婆,真是有福氣!”
2004年我退休后,和老伴種了5畝水田,還栽了3畝果樹。我們每天早出晚歸,互幫互助,不但獲得了不錯的收成,生活過得也很充實。在家勞動10年后,為了照看孫子讀書,我和老伴一起住到縣城兒子家。每天,我負責接送孫子上學、放學,老伴負責做家務。清晨,我倆一起去超市買菜,傍晚我倆就一同在小區(qū)散步,有空還會去公園逛逛,日子過得無憂無慮。
這些年來,我們倆互相關心、互相愛護,有幾次大病小病都相互照應,真正做到了“少年夫妻老來伴”。
光陰似箭,彈指一揮間,50年的生命歷程,讓我們從青年男女變成了滿頭銀發(fā)的老年夫妻。兒女們都已成家立業(yè),我們也沒有什么壓力和顧慮,只求在夕陽余暉的照耀下攜手前行,做到“一生相好,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