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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愛相殺

      2018-09-20 08:57:40陳勇
      湖南文學(xué) 2018年7期

      陳勇

      張亞南和許定波并不常在小區(qū)里打照面,盡管這個小區(qū)是他們同時買的。有一次他們采訪回來車下高速,沒多久就看到了這個位于新開發(fā)區(qū)內(nèi)的小區(qū),外墻色彩鮮艷像來到了歐洲,這在當(dāng)時那個一片灰蒙蒙的新開發(fā)區(qū)內(nèi)格外醒目,價格還算合適,幾乎沒有猶豫他們倆就交了定金,而且還同時買在了六樓,因為六樓可以搭出一個閣樓,這都是經(jīng)不起售樓小姐巧舌如簧勸說的結(jié)果,完全忽略了南方城市素以酷暑夏天聞名,而閣樓不過是增加了一個隔熱層而已,到了夏天完全上不得人。后來張亞南在小區(qū)住了幾年之后,許定波才搬進(jìn)來把這套房子作為了婚房使用,帶著從東北來的父母和妻子。

      張亞南第一次見到他妻子是在一個星期天的上午。小區(qū)里,許定波走在前面,他妻子走在后面正在散步,靠近后許定波把他妻子介紹給張亞南認(rèn)識:

      “主任,這是劉曼麗,我老婆。”

      張亞南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弟妹好?!?/p>

      劉曼麗倒是主動把手伸了過來:

      “早就聽定波說起過主任,這里的房子還是你動員定波買的。”

      張亞南笑了一下說:

      “聽你的口音像是本地人?”

      劉曼麗的眉毛稍微收蹙了一下問道:

      “我說話有口音嗎?”

      張亞南遲疑了一下答到:

      “有一點,但是你的普通話還是蠻標(biāo)準(zhǔn)的?!?/p>

      劉曼麗的表情舒展開來:

      “是的,我是地道的本地人?!?/p>

      張亞南轉(zhuǎn)過頭朝向許定波:

      “你有福氣,娶了個大城市美女。”

      許定波于是咧開了嘴笑。擦身而過的時候,張亞南瞟見劉曼麗的腹部略微隆起,知道這是懷上許定波的孩子了。

      許定波是從黑龍江農(nóng)村考到這個南方城市的大學(xué)來的,畢業(yè)后在一家雜志干了幾年,廣播電臺招考記者,他來報了名,張亞南是新聞部主任,看了他的文章覺得文筆還不錯就錄用了。許定波和劉曼麗是在一次媒體圈內(nèi)朋友的聚會上認(rèn)識的。不熟悉媒體圈的人都以為干媒體的好找對象,天天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各行各業(yè)接觸面廣,選擇余地大。其實記者一般情況下是分了線的,比如有人專門跟省委書記、有人專門跟省長,領(lǐng)導(dǎo)走到哪記者就跟到哪,還有人跑公安線,有人跑交通線,一般只在這個線里面跑新聞,所以記者的接觸面其實也非常有限。第一次見面,許定波對劉曼麗印象不錯,她坐在沙發(fā)上話并不多,只是偶爾使用肢體語言配合一下別人眉飛色舞的表情。走的時候,許定波要了劉曼麗的微信和電話,之后約了好幾次劉曼麗出來吃飯,劉曼麗都說在電視臺做后期加工要加班到深夜沒有時間。許定波以為劉曼麗沒有和他約會的打算,幾次之后就沒有再主動給劉曼麗發(fā)微信了。過了大半年,突然有天劉曼麗主動給許定波發(fā)微信問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晚飯,許定波高興地答應(yīng)了。約的地方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西餐廳。點好了菜,許定波也不曉得應(yīng)該說些什么好,只好先從工作方面開始聊:

      “你們電視臺比我們廣播電臺辛苦多了啊,經(jīng)常加班。”

      劉曼麗倒是沒有什么寒暄,單刀直入進(jìn)了話題:

      “我要向你道歉,前段時間你約我,我并不是在加班,而是在辦離婚手續(xù),事情好瑣碎,實在抽不開身?!?/p>

      說完話,劉曼麗臉上雖然是輕松地笑著的,卻又將眼睛牢牢地釘在了許定波的臉上。許定波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反應(yīng),只好把頭低下來側(cè)著看向了桌角,他看見劉曼麗穿著兩只高跟鞋的腳不安地交叉了好幾次。看見許定波一時語塞,劉曼麗端起放在面前的檸檬水碰了一下許定波的杯沿:

      “嚇著你了?”

      許定波連忙端起水杯:

      “沒有沒有,事情辦得還順利吧?”

      劉曼麗把檸檬水放在唇邊抿了抿:

      “辦完了,好不容易呢。”

      知道劉曼麗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許定波還是感到有些意外,當(dāng)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沒人告訴他劉曼麗結(jié)了婚。但這并不影響晚餐吃得有些趣味,畢竟都在一個大單位里面,互相認(rèn)識的人不會少,共同話題就自然而然多了起來。晚餐結(jié)束后開始下雨,許定波開車送劉曼麗回家,下車時劉曼麗問道:

      “你不想問問我為什么要離婚?”

      許定波搖了搖頭。車前擋風(fēng)玻璃上結(jié)了一層霧氣,劉曼麗用手指劃了一個圓圈,圓圈周圍頓時形成了凝露往下滾落。她又問了一句:

      “我離過婚,你介意嗎?”

      許定波沒有扭過頭看向右邊副駕駛室的劉曼麗,而是看著雨刮器左右擺動:

      “誰都會有過去啊?!?/p>

      劉曼麗對許定波這樣似是而非的回答似乎不滿意,她拉開車門走進(jìn)小區(qū)大門,頭也沒有回。

      廣播電臺和電視臺只隔了一條馬路,許定波每天采訪回來還要接著寫稿、剪輯采訪錄音,電視臺的后期制作更是繁瑣,盡管早就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非線性數(shù)字化編輯,但是素材也比過去增加了好多倍,你得需要從無數(shù)素材中找到最合適的畫面。干媒體這一行就沒有加班這一說,活是你的,通宵干也沒有誰給你多發(fā)一分錢。

      許定波常常在交稿之后打劉曼麗的電話,每次劉曼麗就停下手上的活和許定波一塊去吃飯。吃完飯許定波就回家,如果恰好劉曼麗的活也干完了,許定波就順便送她回家。只有一次,許定波幫忙把電視臺發(fā)的一箱蘋果送到她家,在客廳里喝了一杯茶,中間劉曼麗的父母出來寒暄了幾句沒有多問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許定波和劉曼麗的關(guān)系就像兩位走得較近的同事,雖有些親近但仍然保持著彼此的客氣。

      事情的轉(zhuǎn)機是在一次交通事故之后。

      省交通廳組織了一次高速公路建設(shè)采訪,采訪結(jié)束后趕回城區(qū)吃飯。中巴車司機在一處彎道左側(cè)超車,沒想到對面正好來了一輛小貨車,兩車躲避不及迎面撞上。中巴車上全是邀請來的中央、省市各級媒體的記者,許定波坐在副駕駛室,本來是最危險的位置,但是那天他好像有預(yù)感,車廂后面的人都在昏睡,只有許定波醒著,右手還牢牢地拽住了抓手。中巴車司機在兩車撞上之前本能地朝右打了一下方向盤,把副駕駛室的空間給留了出來。兩車撞上的瞬間,許定波被巨大的慣性甩上了前擋風(fēng)玻璃。他用手一抹,發(fā)現(xiàn)鼻子全是血,居然沒有什么疼痛感,只是有點麻,腦子有點暈。意識清醒,他知道應(yīng)該沒有大礙,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車廂后面已經(jīng)是混亂一片。他跌跌撞撞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幫忙把車廂里的人攙扶下來。住進(jìn)醫(yī)院,他才曉得中巴車司機傷勢最重,被卡在變形的車體中間不能動彈,警察使用了切割機才把司機的腿給抽出來。后面車廂里的人有的折斷了腿,有的頸椎錯位。一位市委副書記在醫(yī)院指揮救治,許定波傷勢最輕,但還是被上了輸液。受傷記者們的家屬和單位領(lǐng)導(dǎo)陸續(xù)從各地趕來探望。許定波的老家在東北,他擔(dān)心父母來一趟要花不少錢就沒打電話。

      受臺長的委托,張亞南當(dāng)天晚上就趕到醫(yī)院去看他,第二天中午臨走的時候,他對許定波說:

      “你趕緊找個女朋友,你看有點什么事身邊都沒個人?!?/p>

      許定波說:

      “主任,我有女朋友啊,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要她來?!?/p>

      只見他掏出了手機開始撥號,張亞南邊笑邊走出大門:

      “吹牛?!?/p>

      后來聽說劉曼麗接到電話后放下手上的活當(dāng)天下午就趕到了醫(yī)院,連請假條都沒來得及打,只是向領(lǐng)導(dǎo)電話里報告了一下說我男朋友出車禍了。許定波在醫(yī)院里住了一個星期,劉曼麗也陪護(hù)了一個星期,出院后劉曼麗就住到許定波買的一套小戶型公寓里去了。

      許定波的戀愛遭到了父母的反對。他媽在電話里就說,我們家再怎么農(nóng)村的也不能找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這是要遭數(shù)落的。再說,她是在大城市長大的,和我們沒法過到一起去。過年你一個人回,不準(zhǔn)帶這個女人!許定波他媽噼里啪啦地說完就把電話撂下了,根本沒給他辯解的機會。本來滿口答應(yīng)帶劉曼麗回東北老家過年的許定波只好支支吾吾說今年家里人都沒有思想準(zhǔn)備,明年再帶你回漠河吧。劉曼麗哦了一聲也沒說什么。大年三十晚上,回到漠河的許定波一家人正準(zhǔn)備吃團(tuán)年飯,忽然聽見門外有敲門聲。許定波他媽打開門一看是一個女人站在門外手里拎著一大包東西冷得直哆嗦,這個女人拿出一張快遞地址底單遞到許定波他媽眼前確認(rèn):

      “請問這是許定波的家嗎?”

      許定波他媽看了看:

      “是啊,你是誰啊?”

      這個不速之客說道:

      “我是許定波的朋友?!?/p>

      說完她就自己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許定波聽到聲音從房里走出來一看嚇了一跳:

      “哎呦,劉曼麗你怎么來了?”

      劉曼麗放下手上的包裹嘆了一口氣:

      “你們家不歡迎我,還不允許我自己找上門來???我今天飛到哈爾濱又轉(zhuǎn)機飛到漠河?!?/p>

      許定波趕緊把劉曼麗的手焐在自己的手里一邊朝她的手呵著熱氣一邊說:

      “那你可以打個電話啊,我來機場接你嘛?!?/p>

      他媽一看就明白了,這就是兒子電話里說要帶回來過年的女朋友,離過婚的劉曼麗,說不定這是他們兩人攛掇好的演雙簧。但人都來了,總不能把她往零下四十多度的門外推吧,許定波他爸一看他媽還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趕緊接過劉曼麗帶來的一大包南方特產(chǎn)把劉曼麗請上了飯桌。看完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許定波他媽對劉曼麗說:

      “熱炕已經(jīng)為你燒好了,你住東客房,要小許帶你過去。”

      劉曼麗忙說:

      “不用麻煩了,我就和小許睡,我們早就住在一起了?!?/p>

      他媽扭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許定波,他假裝沒看見,拉著劉曼麗就回了房。

      第二年五一節(jié)兩人結(jié)婚,他媽轉(zhuǎn)了五萬塊錢給許定波,也沒說是給劉家的彩禮,電話里說東北的風(fēng)俗是二婚不辦酒,我們就不來了。劉曼麗的父母曉得了臉色就很不好看,劉曼麗她媽沖著許定波說,二婚怎么啦?二婚不是過日子啊?不辦酒就不辦酒,你們家是頭婚,你們家才吃虧!

      第二次見到劉曼麗,是在她快要臨盆的時候。新聞部拿到了一個中國新聞獎,張亞南召集全部門的人舉行慶祝聚會,吃完飯去KTV唱歌。飯桌上一來二去喝了不少白酒,按照習(xí)慣,在KTV唱歌還要接著喝啤酒和紅酒。正當(dāng)他們十幾個人酒酣耳熱,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的時候,服務(wù)員把門擰開了,張亞南看見一個圓溜溜的肚子先進(jìn)了門,然后才看見一個女人走了進(jìn)來,旋轉(zhuǎn)的彩燈投射到她的臉上黃一下紅一下的。張亞南沒認(rèn)出這是誰,還以為是她走錯了包房。坐在張亞南旁邊的編輯姚虹站了起來:

      “曼麗姐來啦,快請坐。”

      許定波和編輯秦璐正在對唱《廣島之戀》,他們盯著屏幕里的唱詞,起起伏伏正是唱得高潮的時候,沒注意到門口的狀況。劉曼麗沒有坐下,而是艱難地低下頭來尋找墻壁上的開關(guān),找到后她把照明燈打開了。許定波扭頭一看是劉曼麗就走到了門口:

      “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跟你說了我們部門搞聚會,散了就回醫(yī)院陪你?!?/p>

      劉曼麗沒看許定波,而是盯著秦璐。秦璐倒也利索,趕緊把話筒遞給劉曼麗:

      “曼麗姐來得正好,你接著和定波哥唱吧?!?/p>

      劉曼麗接過話筒把它關(guān)了放在了茶幾上卻看向了張亞南:

      “好熱鬧,你們不曉得我這么大的肚子了嗎?還留許定波這么晚在喝酒唱歌?”

      張亞南連忙說:

      “不好意思啊,弟妹,我們也難得聚一次,你看是現(xiàn)在就要許定波陪你回醫(yī)院還是你也在這玩一會?”

      劉曼麗用手在鼻子前揮了揮:“這里空氣太差了,我怕影響胎兒,我們還是走吧?!?/p>

      許定波顯然不太愿意,站在原地沒動,張亞南一把拽過許定波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推:

      “趕緊走?!?/p>

      許定波出門之后,張亞南要大家接著唱,姚虹說:

      “不唱了不唱了,掃興。主任,我們部門十幾個人的電話都被曼麗姐打遍了,今天都追到現(xiàn)場來了。”

      張亞南有點詫異,瞄了一眼其他人,大家紛紛點頭。

      “她打你們電話干嗎?”

      張亞南問道。

      姚虹說:

      “查定波哥的崗唄,問定波哥現(xiàn)在在干什么?在哪里出差?身邊都有誰?”

      見張亞南不敢相信的表情,秦璐打開微信把她和劉曼麗的對話給張亞南看:

      “有一次,曼麗姐要定波哥把地址定位發(fā)給她,她需要確定定波哥是在外地出差,還要我拍了一張現(xiàn)場照片發(fā)給她。”

      看見許定波搞暗訪時鬼鬼祟祟的照片,張亞南笑了起來。秦璐說:

      “主任,你別笑,曼麗姐下一個就會打你的電話了。”

      那一晚的聚會,自然是不歡而散。

      果然,沒過多久電話就來了。每年農(nóng)歷歲末都要召開人大、政協(xié)兩會,恰好這年是換屆年。新的省長要選舉產(chǎn)生,新的戰(zhàn)略部署宣傳要提前策劃安排。白天要采訪編稿,張亞南只能召集部門人員晚上開會研究選題和報道口徑,許定波作為主力記者自然是不能缺席。張亞南剛在食堂吃完飯準(zhǔn)備去會議室,電話響了,一看是陌生號碼。做新聞的人二十四小時處于待命狀態(tài),電話不能關(guān)機是紀(jì)律,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報料人提供的新聞線索。接聽后,對方是一個女聲:

      “主任,我是劉曼麗?!?/p>

      張亞南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

      “誰?”

      “許定波的老婆?!?/p>

      “哦,你好,有事嗎?”

      “我要給你提意見。”

      “請講?!?/p>

      “你們不能這么安排工作,許定波已經(jīng)一個星期晚上超過十一點才下班,有什么工作不能白天安排嗎?你們電臺怎么比我們電視臺還要忙呢?孩子這么小,只有我和我父母在帶,他天天加班,他父母又在東北不來幫忙……”

      劉曼麗在電話里語速極快,就像是朝張亞南潑來的一盆水,瞬間淋得他一身稀里嘩啦。等她的情緒稍微有點緩和,張亞南才插話:

      “實在對不起,這些困難我都沒聽小許說過……”

      話還沒有說完,劉曼麗就打斷了張亞南:

      “他會說嗎?他說了管用嗎?你們不能欺負(fù)老實人,許定波就是個榆木疙瘩,太老實了?!?/p>

      張亞南連忙解釋:

      “我們部門的人都在加班呢……”

      劉曼麗沒聽張亞南解釋,把電話掛掉之前撂下一句話:

      “再這么搞,我就投訴到你們臺長那里去了?!?/p>

      部門的人大概都看到了張亞南走進(jìn)會議室時的臉色很不好看,大家都很安靜,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舉動。張亞南坐下來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沖著許定波說:

      “你先回去吧,今天的會你就別參加了,另外,請回去轉(zhuǎn)告你老婆,搞新聞不能加班開會,只能建議你轉(zhuǎn)崗了。”

      許定波一聽就明白了,他憋得滿臉通紅:

      “主任,是劉曼麗給你打電話了吧?別理她,她就像個瘋子!”

      說完他又環(huán)視了周圍一遭:“你們也別理她啊?!?/p>

      只見大家紛紛點頭。

      張亞南認(rèn)為劉曼麗的這些舉動是因為許定波溝通不到位,家庭的一些瑣碎矛盾又沒有得到及時的化解造成的,東北男人有點大男子主義,慣常大大咧咧。劉曼麗南方長大,自然心思要細(xì)膩些,這南北地域生活習(xí)性的差異定是存在,再加上生孩子,這產(chǎn)前產(chǎn)后一些抑郁情緒需要發(fā)泄,所以張亞南還是很能理解劉曼麗。張亞南勸了許定波好幾次要和她多溝通,要照顧好劉曼麗和孩子,不能把家庭矛盾帶到工作上來,張亞南說電臺又不是婦聯(lián),沒有調(diào)解你們夫妻感情的義務(wù)。許定波每次都唯唯諾諾地說好??墒牵髞淼氖聦嵶C明,張亞南把問題想簡單了。

      劉曼麗的產(chǎn)假休滿一年就上班了。后期制作這個崗位相對獨立性較強,記者編輯把電視片的素材交到后期制作,了解相關(guān)要求后就可以進(jìn)行制作,只要確定一個完片時間,至于什么時候制作都是自己靈活掌握。電臺電視臺相距不到一百米,入門閘機的掌紋都錄入在一個系統(tǒng),兩棟辦公大樓可以互相通行。在新聞部的辦公樓層,張亞南好幾次都看見許定波把劉曼麗堵在樓梯口,他把嗓音盡量壓到最低,好像在勸阻什么,只要劉曼麗說話的聲音稍微提高一點,許定波就推她的胳膊不準(zhǔn)提高聲調(diào)。張亞南裝作沒看見,估計他們離開了,張亞南才會去樓梯口附近上趟廁所。過了一段時間,許定波外出采訪,劉曼麗就坐在他的辦公桌前翻看書籍和材料,打開電腦瀏覽,要不就詢問鄰座的姚虹,許定波去哪采訪了?什么時候回?今天要不要加班?秦璐又是和他一起去的?

      秦璐有天跑到張亞南辦公室訴苦:

      “主任,這怎么辦啊?曼麗姐像個特務(wù)一樣盯著我們?!?/p>

      “她又來啦?”張亞南問道。

      秦璐點點頭。張亞南趕緊走過來把門掩上:

      “我會跟許定波再強調(diào)下辦公場所紀(jì)律。”

      秦璐一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跟定波哥說沒有用,我們都說了無數(shù)遍了,下次您也別安排我和定波哥一起出差了,我怕曼麗姐說閑話?!?/p>

      張亞南有點不高興:

      “這是工作安排,身正不怕影斜,你們清清白白,還怕劉曼麗疑神疑鬼?”

      剛來電臺的時候,為了上班方便,許定波在附近買了一套小戶型公寓,結(jié)婚之前,劉曼麗也在這套公寓住過一段時間,結(jié)婚后才搬到張亞南和許定波買的那個小區(qū)。偶爾剪輯錄音太晚,許定波就住公寓。那天也是如此,許定波睡在公寓一大早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弄醒了,他踉踉蹌蹌地過來開門發(fā)現(xiàn)是劉曼麗:

      “你怎么來了?你不是有鑰匙嗎?不曉得自己開門啊?”

      “沒帶鑰匙,放在家里了。”

      劉曼麗頭發(fā)有點散亂,眼睛浮腫,眼神卻是格外的精神,她一邊說一邊推開許定波就闖進(jìn)了臥室。她打開衣柜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來攤放在床上翻看。

      “你找什么?。俊?/p>

      許定波穿上了外套。

      “找找秦璐的衣服掛在哪里?”

      劉曼麗翻著衣服幾乎把身子都裝進(jìn)了衣柜。

      “秦璐的衣服怎么會在這里?你在瞎說什么?”

      許定波冷笑了一下。

      劉曼麗把手上的一件外套甩在床上:

      “我瞎說?昨天晚上你不是把秦璐送回家了嗎?我在公寓大堂坐了一個通宵,我就想看看秦璐是不是會來這!”

      “你跟蹤我?”

      許定波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天晚上太晚了,路上怕不安全,我就是順路把秦璐送回了家?!?/p>

      “你真是有愛心啊,自己的家不回都要去送秦璐,這里就是你們約會的地方吧?”

      還沒等許定波回話,劉曼麗又沖向了衛(wèi)生間,許定波這下明白了,她是去找秦璐的洗漱用品去了。許定波騰地一下火冒三丈,他一把拽住劉曼麗的胳膊:

      “我跟秦璐就是普通的同事關(guān)系,你不要無理取鬧好吧!”

      劉曼麗使勁甩開許定波的手:

      “你做賊心虛,不敢讓我進(jìn)去?上次在KTV看見你們倆唱歌,我就知道有問題。怎么?怕了?自己敢做就敢當(dāng)嘛!”

      許定波有點發(fā)懵,自己已經(jīng)不太確定真的和這個女人一起過了三年。他放開劉曼麗的胳膊轉(zhuǎn)身使勁把門關(guān)上,連電梯都不等,直接走消防通道下了樓。劉曼麗追了上來沖著他的背影喊道:

      “許定波,你不要逃避!你這個懦夫!紙是包不住火的!”

      對面公寓正好走出來一個姑娘,看見劉曼麗的樣子頓時嚇得退了回去。

      許定波回了一趟家,他對從東北過來幫忙帶孩子的爸媽說,最近幾天寫稿任務(wù)很重需要清靜,要在臺里住幾天。拿了一些換洗衣服后他又回到了公寓,打電話叫來師傅換了一把新鎖。許定波在公寓里住了四天,期間劉曼麗打來幾個電話他都沒有接。住了二個星期,劉曼麗也沒有來公寓找過他,許定波松了口氣,心想自己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證明心中無愧,沒有做過對劉曼麗不起的事情,劉曼麗也應(yīng)該冷靜得差不多了,他計劃這個周末早點下班回家。

      突發(fā)事件來得毫無征兆。那天中午,張亞南正在辦公室審聽錄音,電話響了,張亞南一看是臺長馬上接了。

      “你在哪里?”

      臺長的聲調(diào)非常急促,與以往明顯不同。

      “我在臺里。”

      張亞男回答道。

      “你馬上到食堂門口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保安部的人說,你們部門的人在門口打架!”

      “啊,有這樣的事,我馬上去!”

      張亞南忙不迭地放下電話跑著下了樓。到了食堂門口發(fā)現(xiàn)圍了不少人,張亞南扒開人群進(jìn)去一看:只見劉曼麗正用兩只手扯住秦璐的頭發(fā)使勁地往地上拽,意圖把她掀翻在地。秦璐的右臉頰上有一塊通紅的掌印,她的眼鏡掉在地上已經(jīng)被踩得稀爛,秦璐一邊放聲大哭一邊抵抗著劉曼麗的撕扯,劉曼麗一邊拉拽秦璐的頭發(fā)一邊口中念念有詞:

      “誰讓你勾引我老公?今天我要給你顏色看看,看你還敢不敢!”

      秦璐一邊哭一邊向圍觀的人辯解:

      “她在血口噴人!劉曼麗你有什么證據(jù)拿出來證明我勾引許定波?你就是一個神經(jīng)??!”

      保安站在旁邊都沒動手去分開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而是在勸劉曼麗:

      “有話好好說嘛,不要打架,兩個女的打架太難看了?!?/p>

      姚虹見張亞南到了,哭喪著臉說:

      “我和定波哥、秦璐一起去食堂吃飯,我們都不曉得是怎么回事,曼麗姐從旁邊沖過來就打秦璐,把我嚇?biāo)懒?。?/p>

      張亞南這才發(fā)現(xiàn)許定波站在人群之外把兩只手插在褲口袋里滿臉茫然不知所措。張亞南朝他大喊一聲:

      “你他媽的還是個男人嗎?還不快過來幫忙!”

      張亞南沖上去把劉曼麗的兩只手臂猛地一抬,劉曼麗拽住秦璐頭發(fā)的兩只手馬上就脫開了,張亞南把秦璐一把推到保安身邊,然后用身體擋在劉曼麗面前吼道:

      “劉曼麗,你像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嗎?你的書白讀了??!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你跟許定波的這些屁爛事你們回家去扯,不要搞得這里烏煙瘴氣!” 張亞南又看了看周圍:

      “許定波你他媽人呢?”

      許定波從張亞南身后冒出來,走上前試圖去拉扯劉曼麗離開現(xiàn)場,劉曼麗一拳揮向許定波,他躲閃不及,鼻子上的血嘩啦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當(dāng)天下午,秦璐的法醫(yī)鑒定出來了,結(jié)論是多處軟組織挫傷,但尚未構(gòu)成輕傷。秦璐的父母在醫(yī)院向張亞南表示要起訴劉曼麗,請張亞南到時配合。第二天上午張亞南就向臺長做了事件匯報,臺長把安保部的負(fù)責(zé)人也叫了過來。張亞南提了三個建議,一是把劉曼麗的掌紋記錄從系統(tǒng)中刪除,不要再讓她進(jìn)入電臺大樓,以防萬一再來鬧事;二是安排秦璐休息一段時間,工資獎金照發(fā);三是許定波的公寓被劉曼麗撬開門重新鎖了,應(yīng)他的請求,讓他在會議室住一段時間等雙方都冷靜冷靜,這也是對他的保護(hù)。臺長點點頭表示同意。臨走時臺長強調(diào):你那里不要再鬧出這樣的笑話了!張亞南說好的好的。

      許定波只帶了一點換洗衣服,在會議室搭了一個行軍床,晚上攤開來,白天收起來,早晚洗漱洗澡就在洗手間里,吃飯去食堂。許定波電話里向他媽問起孩子,媽說劉曼麗把孩子帶回娘家住了。許定波心想這樣也好,一家人終于可以過幾天安生日子。就在大家都以為事情已經(jīng)朝著風(fēng)平浪靜的方向發(fā)展的時候,姚虹那天突然闖進(jìn)張亞南的辦公室說,主任,你趕緊到樓下去看看,劉曼麗她爸媽在下面。劉曼麗這個名字對張亞南已經(jīng)形成了條件反射,張亞南騰地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到樓下,我的媽呀,一男一女兩個人堵在閘機口不讓臺長走進(jìn)去,臺長進(jìn)不去,出來的人也被堵住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個保安一邊兩個架住他們的胳膊想把他們拖出去,被臺長搖頭制止了。臺長語氣輕緩勸說著:

      “孩子的事情,你們老兩口就不要添油加醋了,讓他們冷靜冷靜,要相信我們組織也會出面做他們的思想工作的。”

      哪曉得劉曼麗她媽一聽這話,朝臺長的腳下狠狠吐了一口痰:

      “許定波和那個女的亂搞男女關(guān)系,就是你們包庇和縱容的,我們今天就要為劉曼麗討一個說法?!?/p>

      劉曼麗她爸也幫腔:

      “你們要懲罰許定波,要給我女兒一個交代!”

      看到臺長難堪的樣子,張亞南沖上去說:

      “我是許定波的領(lǐng)導(dǎo),你們有什么氣沖我撒?!?/p>

      張亞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幾個保安,保安們心領(lǐng)神會,架起兩個人的胳膊就往外走,兩人拼命掙扎著想要留在原地,無奈抵不住幾個小伙子的力氣,劉曼麗她媽一邊被架著走一邊高喊:

      “你們不懲罰許定波,我們還會來的?!?/p>

      接下來的兩天,劉曼麗的父母果然沒有食言,盡管他們在門衛(wèi)值班室就被攔下了靠近不了辦公樓,他們卻沖著每一個進(jìn)出電臺大門的人吐口水。這種狀況持續(xù)到許定波搬離了會議室之后才結(jié)束。張亞南代表臺里給許定波下達(dá)的決定是,暫停一切工作,沒有時限,家庭矛盾完全處理完畢之后才能回來上班。

      許定波賠償了秦璐三萬塊錢的醫(yī)療費和誤工費,秦璐的父母才同意撤訴。事情處理完后他把劉曼麗約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中西餐廳,許定波心想假如他們沒有在這里見過面,也許彼此的生活都會有不同的體驗。但是生活卻永遠(yuǎn)不可能事先推演出它的優(yōu)劣以供人們選擇。這個餐廳雖然談不上見證了他們的愛情,仔細(xì)回想一下,他們之間是否真的有過愛情都令人狐疑。這個餐廳畢竟在他們的婚姻當(dāng)中是一處重要的存在,于是也就有了重返現(xiàn)場的必要。他定了一個包廂,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劉曼麗當(dāng)場大吵大鬧甚至出手傷人的思想準(zhǔn)備,但劉曼麗的反應(yīng)卻令人吃驚,當(dāng)他說出我們離婚吧的時候,劉曼麗只是用小湯勺輕輕攪拌了卡布奇諾敲打了一下杯沿說可以,我同意。正在許定波緊張得不知如何反應(yīng)的時候,劉曼麗抬起頭來說,有一個條件,你補償我一千萬。

      過了幾天,許定波給幼兒園的園長打了電話,說要帶著孩子回趟老家看父母。等劉曼麗下班去接孩子,園長說你愛人上午就把孩子帶走了說回東北了。劉曼麗打許定波的電話,電話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這種關(guān)機狀態(tài)持續(xù)到第三天的時候,劉曼麗買了機票去了漠河。當(dāng)天晚上到許定波老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上了一把大鎖。鄰居說沒看見許定波帶著孩子回來,許定波他爸媽前幾天就走了,說是走親戚一段時間。劉曼麗明白了,許定波帶上孩子故意躲避自己。她瘋了似的找到派出所說我孩子被人拐走了,派出所的人問是什么情況下拐走的?劉曼麗說是我愛人在幼兒園把孩子接走的。派出所的人愣住了,這是你們鬧家庭矛盾吧,這不是案件,我們不受理。無計可施的劉曼麗給許定波發(fā)了短信:你把孩子帶回來吧,我們離婚,沒有條件。許定波很快就回了短信,條件還是要談的,孩子我來養(yǎng),公寓我留著,房子和錢大部分歸你。劉曼麗說好。過了一會,許定波又發(fā)來了一句,如果反悔,短信就是呈堂證供。

      與結(jié)婚證辦理處靠近樓道人聲嘈雜不同的是,離婚辦理處靠民政局辦公室比較安靜的最里邊,上次來辦理結(jié)婚證時許定波沒有細(xì)看,這次他發(fā)現(xiàn)結(jié)婚辦理處人雖然多,但也沒有想象中的人們皆喜形于色的樣子,人們的表情在如此重要的人生時刻似乎和例行公事沒什么區(qū)別,填表,照相、體檢,發(fā)證。他看到一對年輕人到結(jié)婚辦理處的門口了,女人還問了一句男人,你到底想不想結(jié)婚?男人脫口一句不想。女人倒也爽快扭頭就走說不想就滾。反倒是進(jìn)出離婚辦理處的人們臉色較為平靜。離婚辦理處的中年女人仔細(xì)檢查了一下許定波遞上來的表然后問了一句,你們考慮好了嗎?孩子的撫養(yǎng)和財產(chǎn)分配已經(jīng)協(xié)商好了吧?許定波本來想開口說考慮好了,但感覺應(yīng)該還是讓劉曼麗來說更合適。他就看了一眼劉曼麗,劉曼麗朝中年女人點了點頭說考慮好了。中年女人就往表上蓋了公章遞給許定波:拿著表去照相然后回來辦證。照相室里,前面那對是在拍結(jié)婚照,攝影師要他們倆的頭靠攏一點還要笑一笑。輪到許定波和劉曼麗了,他們一起坐了上去。劉曼麗說,這是離婚照,不是合影,是分開單獨照。許定波哦了一聲就離開了椅子對劉曼麗說那你先拍。拿著拍好的照片,兩個人返回到離婚辦理處把照片和表交給中年女人,中年女人看了一眼他們說:

      “這是最后一次詢問了,確定要離婚嗎?”

      許定波正準(zhǔn)備點頭,令他意外的一幕出現(xiàn)了,劉曼麗突然轉(zhuǎn)過身在他面前跪下了:

      “定波,前面都是我不好,是我做得不對,我們不離婚好不好,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我也知道你對我是有感情的?!?/p>

      許定波顯然被嚇壞了,他趕緊去扶劉曼麗起來:

      “你現(xiàn)在講這些有什么用,是我不好,我們還是離吧?!?/p>

      劉曼麗哭起來了:

      “我早就問過你,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么和前夫離婚,你說你沒必要知道,你就真的從來沒有問過,我就一直認(rèn)為你其實不在乎我。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和前夫離婚的原因是他出軌了,和他辦公室的女同事。我怕,我怕你也一樣,我不能再離婚了,我已經(jīng)離過一次婚,身子賤了,離了以后就沒人要我了,我以后再也不給你添麻煩了?!?/p>

      許定波聞聽心頭一顫,幾年的婚姻,劉曼麗唯一的一次示弱,居然是即將拿到離婚證的時候。他的腦海里快速閃過關(guān)于劉曼麗的種種畫面,他想堅持,但看著眼前的劉曼麗卻又覺得她可憐,她畢竟是孩子的母親??粗心昱四菑埐粸槿魏嗡鶆佣廊黄届o的臉,許定波說:

      “不好意思,今天就不拿證了,我們回去考慮考慮?!?/p>

      回來后幾天,見到許定波在家,劉曼麗有點躲躲閃閃,神態(tài)居然拘謹(jǐn)起來。許定波在書房處理文稿,劉曼麗居然開始敲門得到許定波的允許后才進(jìn)來喊他吃晚飯,許定波說我不餓,不吃了,劉曼麗趕緊說,那我給你煮點面條。許定波把電腦關(guān)了站起來說,不吃了,我約了朋友一起吃飯。劉曼麗問道:約了誰?還沒等許定波回答,劉曼麗趕緊說,沒關(guān)系,你去吧。劉曼麗一直把許定波送到電梯口,許定波進(jìn)了電梯,摁了負(fù)一樓車庫的按鈕沒有轉(zhuǎn)身。吃飯喝茶聊天,午夜時分,許定波還和朋友一起去了本地最著名的魅力四射酒吧玩到凌晨三點才回家,這在以前從來都沒有過,這段時間之內(nèi),許定波還好幾次留意了手機,沒有看到劉曼麗的電話,這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回到家簡單地洗漱了一下,許定波就在沙發(fā)上睡下了,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覺到一雙手在輕柔地?fù)崦呀?jīng)略有硬度的下身,劉曼麗在他耳邊輕聲說回床上去睡吧。許定波這才想起來他已經(jīng)大概有半年多和劉曼麗分床睡了。他翻身起來,拽住劉曼麗的手腕把她摁在沙發(fā)上,粗魯?shù)匕阉乃澝摿讼聛恚缓蟀阉膬蓷l大腿一左一右架在了肩膀上。

      許定波決定聽聽劉曼麗的故事,盡管他一貫討厭探聽別人的故事。吃飯的地點還是那家叫做“咖啡之羽”的中西餐廳。他和劉曼麗的職業(yè)似乎決定了他們對這些時髦的地方都不敏感,他們習(xí)慣了簡單選擇,似乎都找不到還有比這里更合適的所謂小資情調(diào)的地方了。令許定波感到有點詫異的是,劉曼麗的講述異常緩慢,常常在自己感到疑惑的時候就會停頓下來觀察一下許定波的表情,得到許定波眼神的肯定后,她才會繼續(xù):

      “我的前夫其實也很優(yōu)秀,都像你一樣。是朋友介紹的。我們剛結(jié)婚那幾年,我非常忙,根本沒時間陪他,周末和節(jié)假日經(jīng)常加班。后來他就和那位經(jīng)常跟他出差的同事好上了。說實話,當(dāng)時輾轉(zhuǎn)好幾個人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都不知所措。我想兩個人結(jié)了婚不就是一輩子都應(yīng)該在一起了嗎?就不能再愛別的人了嗎?有什么問題應(yīng)該可以協(xié)商解決好的啊。其實,想想也挺后悔,我當(dāng)時如果假裝不知情,不去捅破這層窗戶紙,我們現(xiàn)在可能還在一起?!?/p>

      劉曼麗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

      “你別介意。”

      許定波回答說:

      “沒事,繼續(xù)?!?/p>

      “真的好傻,我前夫都沒跟我暴露過任何蛛絲馬跡,說明他還是想維持我們的婚姻。我按捺不住了,我找他攤牌,結(jié)果他根本就沒否認(rèn),哪怕他騙一下我心里也好受得多。但是,他沒有,沒有!還說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我們就離婚吧。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不能像蹩腳的足球守門員一樣老老實實地守在那等球飛過來,我要主動出擊去搶球。所以,我對你……”

      劉曼麗欲言又止,許定波插了一句:

      “那你也去他們單位鬧了?”

      劉曼麗臉上有些不自然:

      “除此之外我還有什么辦法?”

      “我去鬧還是有效果的,他們單位把那個女同事勸辭了。之后我和我前夫之間的冷戰(zhàn)就變成戰(zhàn)爭了,他要離婚,我堅決不同意,他居然就找碴打我,你看我胳膊上的這道疤痕就是他用煙頭燙的?!眲⒙惏岩滦渫炱饋斫o許定波看,許定波早就發(fā)現(xiàn)劉曼麗的右手臂上有一道疤痕了,他從來也沒細(xì)問過,以為就是小時候頑皮被開水燙的什么的。

      許定波心里一沉:

      “你前夫太過分了?!?/p>

      劉曼麗凄然一笑:

      “我報了警,警察把他拘留了兩次。出來后,他就從單位辭職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年之后他在法院起訴要離婚。法院說半年沒有事實婚姻關(guān)系就可以判離,我也就不再堅持了。好啦,我的故事講完了,其實,你要是真正在乎我的話,這個故事在三年前你就會聽到的。我們女人其實對男人的要求并不高?!?/p>

      許定波沉默了一會,把劉曼麗的手腕抓在手上,輕輕撫摸著那一處舊傷疤:

      “是啊,其實夫妻之間也是需要溝通的,只有親人才不需要太多的溝通,也許,十年之后我們就成為親人了,仔細(xì)想想,我對你也有愧?!?/p>

      劉曼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暫停許定波的工作兩個多月后,許定波來辦公室找到張亞南說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張亞南滿臉疑惑。許定波看懂了張亞南的表情說沒有離婚。張亞南說,那你寫個保證書,以后劉曼麗再來臺里鬧事,你就自動離職。許定波點了點頭。此后,部門的人看見許定波出去采訪、吃飯總是一個人,部門的聚會他也很少參加。此后,劉曼麗也真的沒有在電臺出現(xiàn)過了。

      責(zé)任編輯:趙燕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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