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偉婷 鄭美鳳
【摘 要】 《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是明代新安醫(yī)家徐春甫代表作。該書內容涉及廣泛,其中卷六、卷七主論針灸,理論、臨床皆俱。徐氏在書中推崇《內經(jīng)》、提倡經(jīng)絡養(yǎng)生,重取穴法、定經(jīng)長短,強調刺宜從時、針有其法,倡導針藥并用,尤尚灸法。該書所涉及的針灸學術思想在當今臨床仍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關鍵詞】 新安醫(yī)家;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徐春甫;針灸
【中圖分類號】R229 【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1007-8517(2018)06-0001-03
Abstract:XU Chun-fu(1520-1596),is a Xinan doctor in the Ming dynasty,was a member of the Qilian county in Anhui province. “The Medicial Works Ancient and Modem”is his representative work.The book covers a wide range of topic,including six and seven treatises on acupuncture,theory and clinic.In the book,Xus book promotes the internal classics,the promotion of the meridians,the recuperation method,the length of the flxed length,the emphasis on the acupuncture,the method of acupuncture,the promotion of acupuncture and drug use,especially the moxibustion method.The research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in this book still has some guilding significance in todays clinical practice.
Keywords:Xinan medicine;Medicial Works Ancient and Modem; XU Chun fu; acupuncture
《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又名《古今醫(yī)統(tǒng)》,在現(xiàn)代已被列為中國“十大醫(yī)學全書(類書)”之首[1],為明代醫(yī)家徐春甫所著。徐春甫(1520年-1596年),字汝元,號東皋,又號思鶴、思敏,新安(今安徽省祁門縣)人[2]。徐氏天資聰敏,年少而通儒,曾寓京師,任職于太醫(yī)院,生平著作甚多,以《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為著。該書內容涉及廣泛,包括《內經(jīng)》要旨、歷代圣賢名醫(yī)傳略、各家醫(yī)論、脈候、運氣、經(jīng)穴、針灸、各科病驗診治、本草、養(yǎng)生、醫(yī)案驗方等等,其中卷六《經(jīng)穴發(fā)明》、卷七《針灸直旨》專論針灸,理論、臨證皆俱,見解獨到,具有一定臨床意義。現(xiàn)將《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中涉及針灸內容總結如下。
1 推崇《內經(jīng)》,經(jīng)絡養(yǎng)生
徐春甫深入研究并且十分推崇內經(jīng),認為“自神農氏開其天,黃帝氏繼天創(chuàng)始,與其臣岐伯著《內經(jīng)》《靈》《素》,為萬世醫(yī)學之鼻祖”[3]82。許國亦稱,蓋徐君有言“譬之儒家,《內經(jīng)》尚矣,斯醫(yī)之“六經(jīng)”乎!《本草》其《爾雅》也;南陽、河間、東垣其四子書也。惟是六七家言是謂本。業(yè)儒者不習本業(yè)不可為儒,醫(yī)不習本業(yè)不可為醫(yī)”[3]2。徐氏在《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翼醫(yī)通考下·治療》篇中明確提出,“治療須法素問”[3]241。徐氏以諸賢之勾玄,黃岐之神圣,歷代之精英,發(fā)宏綱大旨,如在解釋《至真要大論篇》時指出,“少陽之本火,太陰之本濕,本末同,故從本也。少陰之本熱,其標陰;太陽之本寒,其標陽;本末異,故從本從標。陽明之中太陰,厥陰之中少陽,本末與中不同,故不從標本,從乎中也。從本、從標、從中,皆以其化生之用也”[3]164。徐春甫以《內經(jīng)》為學術奠基,深入淺出的解釋對后世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臨證上,徐氏“雖綿疴沉痼,能終任之”也得之于“恒讀《素問》諸書”[4]。在每卷病機論述時,徐氏多以《內經(jīng)》論述為開篇,遠稽古哲,近述名流,而后得出或藥或針或灸之處方。如闡述脹滿病證時,引《內經(jīng)》“諸腹脹大,皆屬于熱;諸濕腫滿,皆屬脾土”[5]311,折中辨證,最后穴取脾俞、肝俞、三焦俞、水分灸之。在噎膈病機介紹時,也引用《內經(jīng)》“三陽結謂之嗝”作為解釋[5]263。
徐氏重養(yǎng)生,在《內經(jīng)》基礎上,提出“經(jīng)絡養(yǎng)生”觀點[6] ,秉承《內經(jīng)》“治未病”的思想[7] ,引朱丹溪之語而言“與其救療于有疾之后,不若攝養(yǎng)于無疾之先。蓋疾成而后藥者,徒勞而已”[3]193。徐氏提倡從頭到腳全身按摩,認為按摩可以行血脈,宣壅滯,瀉邪氣,通過對應經(jīng)絡與穴位來調理臟腑的功能,從而使失控的經(jīng)絡系統(tǒng)恢復正常,達到天人合一、陰陽平衡、五臟調和、氣血通暢、有病治病無病防病的效果[6] 。
2 重取穴法,定經(jīng)長短
2.1 取穴尺寸圖說 徐春甫治病強調經(jīng)絡的重要性,如說“人身經(jīng)脈十四,絡脈十五,原穴十二,誠為一身之要,綱維之大,不可以不熟會于胸中”[3]409。更有湯世隆言“不明十二經(jīng)絡,開口動手便錯”[3]1。取穴上,提出當時醫(yī)家只用中指中節(jié)這樣的“同身寸”取穴的錯誤,應隨身之大小、肥瘦長短而有所不同,并作仰人尺寸和伏人尺寸圖,總較尺寸,以備考取之便[3]409-411。在《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針灸直指》中詳細列出了如“背部,自大椎下至尾骶,共折三尺;橫寸第二行連脊分開各二寸;第三行連脊分開各三寸半;背部直橫寸法,悉以此準”[3]414。徐氏注重取穴方法,指出“前發(fā)際至后發(fā)際,折作十二節(jié),為一尺二寸。前發(fā)際不明者,取眉心直上行三寸。后發(fā)際不明者,取大椎上行三寸。前后俱不明者,折作一尺八寸”[3]414。
徐氏注重歌訣與經(jīng)穴圖,書中所載十四經(jīng)皆有本經(jīng)經(jīng)穴歌和該經(jīng)的布穴歌,有該臟圖和經(jīng)穴圖。徐氏提出背部穴俞歌、腹部中穴歌等歌訣[3]414。這些歌訣與穴圖,有助于精確取穴,進一步指導臨床。
2.2 十四經(jīng)長短尺寸 徐氏旁搜曲證,博考遠稽,在《經(jīng)穴發(fā)明》中定出了十四經(jīng)脈的長短尺寸,認為:手之六陽經(jīng)脈,從手至頭,長五尺;手之六陰經(jīng)脈,從胸走手,長三尺五寸;足之六陽經(jīng)脈,從頭至足,長八尺;足之六陰經(jīng)脈,從足走入胸中,長六尺五寸;督脈任脈各長四尺五寸;陰陽二蹺脈,從足至目,各長七尺五寸。十四脈合計十六丈二尺,并提出“此氣之大經(jīng)隧也”[3]507。
3 刺宜從時,針有其法
徐春甫十分重視針刺的時機問題,他在《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針灸直指》里強調“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時八正之氣,氣定乃刺之”[3]528。徐氏指出,臨床治療“謹候其時,病可與期,失時反候者,百病不治”[3]529。徐氏詳細論述了病在三陰和病在三陽針刺時的不同,并指出,春夏秋冬,各有所刺,應遵從四時,法其所在,一年十二個月不盡相同,如正月、二月、三月,人氣在左,無刺左足之陽。倘若刺逆四時,沒有抓住治療的時機,疾病不但不能好轉,且會出現(xiàn)少氣、驚恐、哭啼、腹脹不欲言、懶惰、健忘、嗜臥、善夢、善渴等癥狀[3]529。
除時機外,徐氏還強調針刺治療時應注重技巧。徐氏指出,臨證應仔細察病人經(jīng)脈之虛實,切、循、按、彈,才能達到針刺效果。徐氏提出諸多臨證針刺須遵從的方法。在《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針灸直指》里指出,刺胸腹必避五臟,刺足跗不可中大脈,刺頭中腦戶入腦即死。下針法,徐氏提倡切脈而刺,文中引《金針賦》云,下針時“先須爪按重而切之,次令咳嗽一聲,隨咳下針”。下針后,“脈實者深刺之;脈虛者,淺刺之”。出針則宜緩,不可猛,應徐徐轉而出之。刺陰者深而留之,刺陽者淺而疾之。除外,徐氏詳細介紹了煮針法、火針、溫針、暖針、人身左右上下虛實不同刺、人身左右補瀉不同、用針十四法等諸多針刺時可采用的方法[3]530-534。這種學術思想為當今臨床針刺提供了重要參考。
4 針藥并用,尤尚灸法
徐春甫主張針藥并用,強調“針灸藥三者得兼而后可與言醫(yī),針灸藥因病而施治者,醫(yī)之良也”[3]231。徐氏在其書中所載諸多病證,治法中涵蓋有通治諸劑、簡易方還有針灸法。徐氏這種針藥并用的學術思想對后世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徐氏尤其推崇灸法,在《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針灸直指》中對艾灸方宜、艾灸補瀉、艾柱大小、點艾火、壯數(shù)多少、灸法、炷火先后、灸寒熱、灸瘡要發(fā)、貼灸瘡、洗灸瘡、灸宜保養(yǎng)、灸忌食物房勞做了詳細介紹[3]537-541。十四經(jīng)中所介紹穴位用灸者甚多,如任脈載穴數(shù)24穴,用灸者23穴,其中中極(灸兩百壯)、陰交(灸百壯)和上脘、中脘、下脘(灸二七壯,至百壯)強調重灸法。
在灸法運用上,其一,徐氏對施灸的壯數(shù)多少有所講究,如在介紹大椎時,特意強調以十為倍數(shù)施灸[3]501。治腎與膀胱俱虛痼冷,應灸百壯“灸百壯愈妙”[5]116;其二,對施灸體位與部位的選擇作出深刻闡述,如治噎膈,取膏肓灸至百壯,強調施灸時體位要將手搭于胳膊上[5]277。治中風中脈,口眼歪斜,取聽會、頰車、地倉三穴,部位選擇時應“左患灸右,右患灸左”。治中風中腑,取百會、肩髃、曲池、風市、足三里、絕骨,也是“在左灸右,在右灸左”[3]624-625;其三,徐氏還擅于處方配穴而灸,善太息病癥處方中,主穴取心膽二經(jīng),色蒼蒼然者配中封,脾虛病寒者配商丘,食不多者配公孫等[5]213;其四,強調施灸順序,如治中風中臟,取百會、風池、大椎、肩井、間使、足三里、曲池,強調“以次第灸之,立愈”[3]625。
在《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一書中所列病證,以灸法治療更是不勝枚舉,記載有血證、咳嗽、喘證、癲狂、中風、傷寒、雜證、婦人諸病的針灸治療方法。徐氏在書中介紹崔氏四花六穴治男子、婦人五勞七傷時,指出四穴同時灸之,各三七壯,累灸至百壯,侯灸瘡將瘥,又依法灸二穴[3]571。徐氏推崇針藥并用對后世臨床有很大的影響,其重灸思想也大大推動了灸療的發(fā)展。
5 結語
綜上,《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一書所論述的針灸思想嚴謹、理論精辟, 徐氏在秉承《內經(jīng)》、參伍諸家基礎上,提出經(jīng)絡養(yǎng)生,倡導針灸藥并用,重視灸法等學術思想,在當今臨床仍然具有一定意義,其學術思想、臨床價值有必要去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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