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寒:年僅23歲的四川小伙子,已經(jīng)玩遍了登山滑雪、直升機滑雪、滑翔傘速降滑雪、MTB山地車速降、翼裝滑雪,有雪崩救援、登山攀巖的技能,還會潛水、皮劃艇、滑翔傘、帆板沖浪……讓人不禁想問:還有什么是克寒不會玩兒的?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倍撕f:“浪游世界要趁早!”
“環(huán)游世界,浪跡天涯”的夢想萌芽有多早?克寒說那恐怕要聊到幼兒園時期了。那時候,父親給他買了人生第一本自然地理啟蒙書—《我的第一本地圖集》,正是這本書讓他第一次有了環(huán)游世界的沖動,而且記住了—“阿爾卑斯”并不代表棒棒糖,它是一座山,歐洲的雪山。這個時候,大多數(shù)的同齡人可能還穿著開襠褲,搶著棒棒糖吃吧。
克寒家鄉(xiāng)四川也擁有著綿延高聳的山脈,他的爺爺是植物學教授,父親也經(jīng)常會在周末去爬山徒步,一家人都非常熱愛自然,時常會去爬山、露營。耳濡目染之下,戶外運動的基因從小就深深植入了克寒的血脈當中。幼兒園時的張克寒很瘦弱,他從小學就開始騎山地車來鍛煉身體,周末就跟著父親去徒步露營,他這份歸屬天地的野性從這時起就在骨子里扎下了根。
勃朗峰,Mont Blanc,意為“白色的山峰”,是貫穿8個國家的阿爾卑斯山脈的最高峰,位于法意瑞三國交界處,雖然海拔不到5000米,但峰頂終年積雪。也許是小時候在心中埋下的種子,長大后的克寒,先是去了德法邊境的斯特拉斯堡大學上學。這期間他去了霞慕尼—歐洲極限運動勝地、現(xiàn)代登山運動發(fā)源地、第一屆冬奧會舉辦地,這里也是全世界滑雪、徒步、登山、攀巖、滑翔傘、VTT山地車速降、翼裝飛行等各項戶外運動最集中的地方。
順理成章地,霞慕尼成為了克寒第一次滑雪的地方。回憶起那次經(jīng)歷,他說:“在巨大的雪場里多次迷路,幾百公里的雪道,滑著滑著,冰天雪地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瞬間我就愛上了那種安靜、孤獨、自由的感覺。被阿爾卑斯山的美景和以滑雪探索未知雪山的方式深深吸引?!鄙降紫鹿艠闼匮诺拿窬?,山峰上終年不化的野雪,這滑雪者爭相前往的“雪域圣地”讓他深深著迷。第二年,他干脆搬到雪山腳下去了!
2015年夏天,克寒帶著自己的全部家當,獨自一人從德法邊境的斯特拉斯堡搬到了阿爾卑斯山區(qū)。法國人總是追問他為什么要搬來這里,他回答說:“Cest la montagne(山)。”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看上了山里的一所大學:薩瓦勃朗峰大學。是的,克寒轉(zhuǎn)學了。
克寒在勃朗峰大學攻讀的是旅游專業(yè),可不僅僅是為了把法國的米其林美食和時尚浪漫推介給世界。這巍峨雄壯的阿爾卑斯山脈中,雪山、險峰、峽谷、河流,各色地貌應有盡有,令無數(shù)戶外愛好者向往,也是許多極限運動的天堂。而他除了學習書本上的知識,也必須親身體驗并掌握各種運動技能,才能更好地帶領慕名前往阿爾卑斯山的游客體驗大自然的神奇。當同齡人都在忙碌著考試與論文,克寒卻開始了天天在雪山上揮汗馳騁的浪跡,就像是鯨魚回歸大海一般撒了歡兒。
石田裕輔的《不去會死》中有一句話:“既然降生到這世上,我就要好好看看它。”這句話讓克寒深深觸動,于是他毅然出發(fā),出發(fā)后便一直在路上。
三年時間,克寒輾轉(zhuǎn)過30多個歐洲國家上百個城市。這期間,他見過阿爾卑斯的綿綿雪山、火辣辣的南法沙灘、蔚藍色的地中海峽灣、荒涼的大西洋沿岸,還有永遠陰冷的阿爾薩斯古堡森林……
也正是在這期間,他前前后后參加過幾十個運動俱樂部,學習了包括野外求生、高山滑雪、滑翔傘、攀冰、帆船等諸多極限運動技能。他認為:不能說它們很酷,因為緊張刺激的同時,如果沒有清醒的頭腦和準確的判斷,后果可能不堪設想。有一次滑翔傘飛行,他就飛到了樹上,掛了兩個小時才被焦急趕到的隊友營救下來。因此,掌握嫻熟的技能非常重要,甚至關(guān)乎生死。
盡管面臨各種未知與風險,這些運動卻為克寒開啟了更多探索自然的方式。攀登,讓他站在白雪皚皚的群山之巔;深潛,讓他親臨浩瀚神秘的海底世界;滑翔,讓他自由翱翔于蔚藍天際……這一切都讓克寒迷醉其中,無法自拔。
人類的進步,少不了充滿好奇的探索,所以這些探險運動不僅是“運動”,更是一種探索的方式。當然,克寒發(fā)現(xiàn),對于阿爾卑斯山的原住民來說,滑雪板也是一種日常交通工具,他們經(jīng)常滑雪去買菜……在這里,從三四歲的小孩到七八十歲的老人,在瑰麗的自然風貌下,他們的探險熱情都是一樣的。全民運動與探險精神是生長于骨髓中的生活態(tài)度,在這里遇見的一切也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張克寒。
在探索的路上,克寒經(jīng)歷了太多難忘的事。在地中海航海時,暴風雨和隊友操作失誤導致翻船;Les Arcs 的雪崩;沿海公路上騎著車淋著暴雨,一邊哭一邊唱《藍蓮花》——“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向往”??撕莻€骨子里充滿冒險精神的家伙,他曾冒充保安混入戛納紅毯,也曾在夜幕降臨時拿著《圣經(jīng)》闖入阿爾薩斯的廢棄古堡。他說:“回頭看看這些令人回味的瘋狂經(jīng)歷,大多發(fā)生在20、21歲那兩年。現(xiàn)在的我更加冷靜沉穩(wěn),卻再也做不出一件像冒充保安這樣有趣的事。我只是覺得,年輕,就該有年輕的樣子。”
看過一個克寒參加一次直升機滑雪時的視頻,畫面里他坐在直升機駕駛艙里,直升機盤旋在陽光刺眼的雪山之巔,飛機降落之前,螺旋槳帶起的氣流將地上的積雪吹揚在空中。白皚皚的高山雪地,幾棵蒼松矗立著,一群滑雪玩家裝備齊全登上直升機。飛機帶領他們回到山頂,接著他們一隊人踩著雙板往山腳下開滑,精彩刺激的直升機滑雪進入高潮。許多主觀視角,讓人看著眼前的景象頗為真實、刺激。坡度很陡,每一步都需要用強大并精準的滑行技術(shù)來改變方向與速度,幾個漂亮的大回轉(zhuǎn)動作輕而易舉地躲過松樹的障礙?;?,克寒和朋友在直升機上準備回程之際,用相機記錄運動釋放完后酣暢淋漓的瞬間。
那種背著雪板、歷經(jīng)艱難險阻登上雪山之巔,眺望帶著弧度的地平線和遠處的土地,再找到兩面峭壁夾縫中的雪裂縫滑下去,感受雪板切過新鮮的野雪地的細微觸感與激情速度——克寒認真地說:這種感覺,即使形容一萬次,也不如切身體會一次來得淋漓盡致。
危險,也曾遇到過?;┤暌詠?,克寒最危險的一次是遭遇雪崩。那天,他和同伴剛到達一座雪山,當時是4月,積雪很厚,但氣溫回暖,很多地方雪層表面看著穩(wěn)固,但雪層內(nèi)部實則有所松動,這時受外力作用就容易發(fā)生塌陷,引起或大或小的雪崩。他們的滑行引發(fā)了雪崩,跟克寒同行的一個比利時人被卷入了雪浪里,人瞬間被帶出了近500米,造成了全身多處骨折?!皠傞_始雪下來的時候是一塊一塊的,后來就像泥石流一樣,掉落不止。所以,高山滑雪或者滑野雪,安全問題至關(guān)重要?!笨撕潞蠡貞浾f。
克寒說:“我的生活也不總是打著雞血,還有很多簡單美好的時刻?!笨撕矚g旅行,看不同的美景,品不同的美食;也喜歡上山采野生板栗,帶回宿舍烹飪自己最喜歡的板栗燒雞;還喜歡打彈弓,即使不能百步穿楊,打鄰居陽臺上的啤酒瓶也是一打一個準兒。當然,作為一個四川人,克寒還喜歡每次出發(fā)勃朗峰之前,都捎上幾根蒜香排骨。
人們常常談論“旅行的意義”,克寒說他自己也并不知道。也許在讀完石田裕輔歷時七年半、95000公里的單車世界環(huán)游著作《不去會死》之后,能給出答案:既然降生到這世上,我就要好好看看它!
克寒喜歡探索不易被發(fā)覺的自然之秘,走那些少有人走的路,那些僻靜悠遠的地方給了他更多獨處和思考的時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對自然的探求。自然之所以讓我們肅然起敬,是因為它不是轉(zhuǎn)瞬即逝的東西,一直靜靜地在那里,擁有古典的美麗。如果你真心想做一些事情,那這個事情一定是對你有益的。就如克寒呈現(xiàn)給我們的一樣。
如今,克寒就快要告別學生的身份了,跟大多數(shù)畢業(yè)生一樣開始工作。即使他是21世紀被很多人不看好的90后,但他對未來有著自己獨特的看法。他想與滑雪事業(yè)終生為伴,做跟滑雪息息相關(guān)的工作?,F(xiàn)在正有一個項目在進行,簡單說就是讓國內(nèi)的人來法國滑雪,設計成滑雪旅行的線路。滑雪愛好者們住在小木屋,有專業(yè)教練帶領,一條龍服務。嘗試之后如果做得好,就立即簽合同留在那邊(意大利邊境的一個山谷里)工作。
“還有很多山峰我都想去領略,比如北極圈里就可以滑雪,還有挪威峽灣,這些地方冬天很適合滑雪,卻隱藏著許多未知的危險:冰裂縫、懸崖、雪崩、石頭陣。滑野雪最好結(jié)伴而行?!笨撕f。
張克寒,這個90后的四川小伙開掛的人生,也還有很多未知的旅程等待開啟,他只想說:希望你也能找到你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