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洋 蔡鑫
摘要:隋代嘉州太守趙昱因治理水患,名揚川蜀。在道教盛行的時代背景下,地方民眾將其視為神明,加之后代統(tǒng)治者屢屢賜封和地方官員的信奉,趙昱被尊推至“川主”、二郎神的神位。但從文獻證據(jù)來看,趙昱是隋代人的說法并不可靠,甚至趙昱本身是否為真實歷史人物,亦難有定論。趙昱與李冰次子排行老二且均被稱作二郎神,這之間顯然有著人為塑造的痕跡。同時,趙昱形象的逐漸完善,以至于能被搬演到戲劇中并得以廣泛傳播,道教徒的作用不容忽視。
關鍵詞:趙昱;二郎神;信仰;道教
一、趙昱其人真?zhèn)慰?/p>
趙昱是否為真實的歷史人物?目前有兩種觀點,一為干樹德先生等所認為的并無趙昱其人;一為干鳴豐先生等認為的果有其人?!洱埑卿洝放f題唐柳宗元撰,宋人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列為小說家類,但新舊《唐書》之《藝文志》均未著錄,或云宋人偽托。學術界對此書真?zhèn)斡泻芏嘤懻?,有認為的確是柳宗元所作,有的認為是宋代王铚偽作。陶敏先生《柳宗元<龍城錄>真?zhèn)涡驴肌芬晃模?),論證了《龍城錄》乃宋人偽作,大概時間為北宋中后期。根據(jù)他的考證,《龍城錄》肯定不是唐人作品,所以,這樣一部偽書中記載的趙昱事跡,自然不能當成信史來看待了。
《龍城錄》一直稱趙昱所拜官職為嘉州太守,鄭國耀先生在《關于趙昱是否為嘉州太守的考證》一文中,從地名歷史沿革的角度,說明隋煬帝時期根本不可能有嘉州太守一職(2)。結合陶敏先生考證出《龍城錄》的作者“對史實與地理比較陌生”“對于唐代文獻很不熟悉”的判斷,這也能從側面說明,《龍城錄》的記載是不可考的,趙昱不可能真是隋代嘉州太守。
從道教信仰的角度來看,趙昱也不可能在唐代被封為神勇大將軍并與李二郎一起廟食灌江口。唐代帝王姓李,李耳被奉為先祖,在李冰傳說非常盛行的情況下,突然冒出一個以前并不知名的李二郎,這里很明顯能看出道教徒為了宣揚道教、借助李唐政權所作出的努力。而為什么偏偏是李冰次子呢?我們猜測,這跟太宗排行老二有一定關系。眾所周知,李世民取得政權的決勝之舉在宣武門事變,此事雖然幫他奪得了帝位,但手足相殘畢竟是不光彩的事情,所以才有了后來李世民總是做惡夢,需要秦瓊與尉遲敬德充當門神的事情。道教徒在推出李二郎的時候,偏偏又排行老二這個巧合,未必不是處心積慮的結果。正因為李二郎這個特殊形象的存在以及這個信仰背后可能存在的宗教因素,在唐代肯定是不會有趙二郎的。另一個道門領袖的著作,或許能提供一些旁證。杜光庭,晚唐五代著名道士,著有《錄異記》等,但絲毫未見所謂趙昱的影子。尤其是與《錄異記》記載一些很不知名的神靈來看,趙昱如果真是隋朝人,真的在唐代被賜封,且還在青城山隱居修道,同樣隱居青城山的道門領袖杜光庭,怎么會只字不提?
綜上,我們認為趙昱為真實歷史人物這個說法是沒有根據(jù)的,也是不合常理的。
如果根據(jù)《龍城錄》的大概成書時間來推論,再結合杜光庭生活在唐末五代這個時候來看,趙昱事跡的產生不會早于北宋。干樹德先生在《趙昱散論》中,利用到了《蜀梼杌》記錄后蜀時期宮廷戲劇有“教坊俳優(yōu)作灌口神隊,二龍戰(zhàn)斗之象”,以及任半塘先生推論此戲為“演灌口二郎神率天兵天將收伏二龍”的結論,認為“趙昱神仙本事”產生的時間至遲也應該在前蜀之時。我們認為,這個說法最大的問題是將“灌口二郎神”等同于趙昱了,這樣得出的結論,是不可靠的。
另有一個值得思考的“巧合”:趙昱為何一定得姓趙,排行老二?以至于在《龍城錄》中說“與兄冕俱隱青城山”?焦杰在論文中也提出了他的懷疑:“況且《龍城錄》提到趙冕,顯然是為了證明趙昱排行第二,這與唐宋時代造神習慣并不一致,雕琢痕跡十分明顯。由此可見,《龍城錄》趙昱故事可能是出于某種目的而人為杜撰的?!保?)這個懷疑是很有見地的。我們認為這個人為的目的就是道教徒為了宣揚道教靈異,為了得到政權的支持。承前對李二郎橫空出世、姓李且排行第二的懷疑,我們認為,趙二郎偏偏要姓趙且恰好排行第二,正是道教徒的故伎重演。與李世民殺兄奪位相同,宋太宗趙匡義取得政權的手段,長期在民間流傳著燭光斧影的傳說,宋代釋文瑩的《續(xù)湘山野錄》、蔡東藩的《宋史通俗演義》都或明或暗地反映了這個傳說,這與李世民的手段何其相似!從這一點來看,道教徒在唐代造了一個李二郎出來,順著李二郎的產生方式,在宋代造一個趙二郎,就有跡可循了。
二、趙昱信仰演變考
(一)斬蛟地點之變
關于趙昱斬蛟的地方,不同典籍記載有異。《方輿勝覽》卷五二《嘉定府》“名宦趙昱”條云:“趙昱嘗隱青城山,隋煬帝起為嘉州太守。時犍為潭中有老蛟為害,昱率甲士千人,夾江鼓噪。昱持刀入水,有頃,江水盡赤,昱左手執(zhí)蛟首,右手持刀,奮波而出。”(4)這里與《龍城錄》所載相同,都是犍為潭中?!额愓f》卷一二引《異人錄》亦與之同(5)。但到了明代彭大翼的《山堂肆考》卷七二則不談具體地點(6)。雍正《四川通志》卷七上《名宦·直隸嘉定州》的記載則稱:“趙昱,青城人,與道士李玨游。累辭征聘,后煬帝征為嘉州太守。時州有蛟為害,昱令民募船數(shù)百,率千人臨江鼓噪。自披發(fā)仗劍入水,天地晦冥。少頃,云霧斂收,昱左手持劍,右手提蛟首,奮波而出,河水盡赤,蛟害遂除?!保?)這里就不再談犍為了,而稱為州。嘉慶《樂山縣志》卷七《政績》中則將“河水盡赤”換成了“三水皆赤”(8),很明顯是從犍為深潭換到了三江匯合處。我們今天在烏尤寺山門處還能看到趙熙題的“離堆”二字。這個“離堆”就將樂山與灌口聯(lián)系起來了。根據(jù)李冰鑿離堆的故事,從李二郎替換成趙二郎,一定得有相似性或關聯(lián)性。如果趙昱斬蛟的地點在犍為,就不能扯上離堆,不能與李冰攀上關系,不能聯(lián)系到李二郎,這個系列操作就無法實現(xiàn)。所以,將地點換掉,或者不提,只談所謂的嘉州太守斬蛟,慢慢就能和離堆扯上關系,也就有了演化的基礎了。
(二)廟食地點之變
如果說上一個推論略顯牽強,那么我們對廟食地點的懷疑,就更能證實前面的想法了?!洱埑卿洝访鞔_記載“廟食灌江口”,為什么趙昱在嘉州斬蛟,卻要廟食灌江口?當然,《龍城錄》的解釋是唐太宗的賜封,但所謂唐太宗賜號之事,本就子虛烏有,廟食灌江口就談不上合理性。唯一合理之處,就在于道教徒要把趙二郎和李二郎混在一起,并逐漸替換掉李二郎。將廟食地點放在灌江口,與李二郎同處一地,可以先借助李二郎的影響擴大趙昱的影響,然后再替換李二郎的信仰。后來的二郎神楊戩也廟食灌江口,走的是同一條路。而一旦趙昱信仰得到大范圍承認與信奉,他的祭祀場所就遍布各地了。在樂山的龍神祠,我們還沒找到證據(jù)說明其最早是何時修建的,但據(jù)《龍城錄》的記載,最開始的趙昱祠,應該是在灌江口。
(三)隨從形象之變
趙昱斬蛟的故事中有多少人協(xié)助,《龍城錄》并無確數(shù)。但在后面談到趙昱顯靈時,則說“從數(shù)獵者”。此數(shù)究竟為幾何,為何是“獵者”,都沒有交代。但到了元人的《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卷三中,就明確提到了“時有佐昱入水者七人,即七圣是也”(9),后面又提到了“引數(shù)人鷹犬彈弓”的從者形象。這個七圣,與《西游記》中楊戩手下梅山七圣,怕不能用巧合來解釋。到了民國《樂山縣志》卷八《官師志》,關于趙昱傳說的相關記載又發(fā)生了變化,其中出現(xiàn)了引白犬、一童子相隨的形象。這個白犬,在后來清人陳懷仁所編的《趙昱傳》中再次出現(xiàn),并大顯神通。為何會出現(xiàn)這樣的細節(jié)更完善、形象更豐富的現(xiàn)象呢?其實干樹德先生、干鳴豐先生以及焦杰先生的論文都談到了,那就是有助于借戲劇的作用將趙昱的神異故事到處搬演,擴大其影響。只不過,這些記載中的形象變化究竟是促進了戲劇的產生呢?還是本來就是對戲劇形象的記錄呢?這一時恐難說清。
(四)趙昱籍貫之變
關于趙昱的籍貫,目前有幾個說法。首先,《龍城錄》提到他與兄冕俱隱青城山,但隱青城山未必就是青城山人。其次,到了雍正《四川通志》卷七上《名宦·直隸嘉定州》就已經稱:“趙昱,青城人,與道士李玨游?!保?0)但同書卷三〇《職官·直隸嘉定州》又云:“隋趙昱,青神人?!保?1)這兩個互歧的記載,其實都沒有根據(jù),稱趙昱為青城人,很明顯是對《龍城錄》記載的改動。第三,民國《樂山縣志》卷八稱趙昱為峨眉人,但此說也沒有根據(jù)。第四,是《味水軒日記》卷六的記載,該文稱有人送一書帖來,中有“張乖崖”,或是宋以后之物。其內容大略為:“真君姓趙名昱,灌州人,與道士李玨同隱名山,共修大道。大業(yè)中,召為嘉州守。嘉州,古犍威郡也,有洽、源二河,苦蛟患,真君斬之。隋末,知天下將亂,遂隱去,不知所終。厥后,嘉州江水漲溢,忽有神人乘波而至,旌蓋飄揚,知為真君也。是歲水不為害,封為勇大將軍。張乖崖入蜀,詣祠?禱,果驗。”(12)在這一段記載中,趙昱又變成灌州人了,這個籍貫可能是因為傳說中趙昱廟食灌江口而來的。
這種變化,可以看出由籍貫不明到籍貫分明的演變趨勢,很明顯能看出地方上對這個神話人物的看重。那為何造神之初,不對這個問題做清楚說明呢?其實這是一個民俗信仰方面的常見現(xiàn)象,很多信仰都是來路不明的,造就這些信仰的勢力也會主動抹去人為痕跡。所以,從趙昱的籍貫變化來看,我們能看出的就是嘉州對這個神靈信仰的重視以及為完成趙昱事跡的細節(jié)所做出的努力。
(五)趙昱封號之變
趙昱信仰從誕生之初,就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安排了唐太宗賜號“神勇大將軍”,唐玄宗賜號“赤城王”“顯應侯”。但這兩個封號和賜與的情況都沒有文獻證據(jù),尤其是在正史禮志方面記載的缺失,這是不正常的。至于賜號“清源妙道真君”,也不見于《宋史》,而只見于《三教源流搜神大全》。關于宋真宗賜號這個事情,一般認為是跟張詠有關,但張詠的文集《乖崖集》并無相關記載??梢?,這種賜封之事,也往往是信仰宣揚者的一廂情愿。
綜上來看,在趙昱信仰的變化過程中,《龍城錄》的記載是重要的藍本,但卻有不少漏洞。后來的民間戲劇和道教文獻在彌縫這個記載的不合理之處和補充完善細節(jié)方面,做了很多努力,逐漸讓趙昱信仰走向成熟。
三、趙昱傳略的定型
(一)《清源妙道真君廟碑記》
在牟倫的《清源妙道真君廟碑記》(13)中記載:
(前略)真君,陳時人,姓趙,名昱,字某。天性仁孝,博于載籍,而急于濟物。語默,起居飄飄然,有世外之想。一日,從道士李玨隱青城山,積德累仁,善譽彰聞。隋煬帝朝,有薦其賢,遂拜嘉州太守。治民以仁,教民以禮,利于人者行之,惟恐不及;害于人者去之,惟恐不速。州有蛟,每遇江水泛漲,乘勢為暴,往往漂沒民屋,人溺死不可勝數(shù)。真君:“吾守茲土,治此民,早夜以思,惟民之不得其生是懼。今蛟不于深潭大澤以游以息,乃于近水恣悍肆虐,為吾民害。雖怯懦,亦安能忍氣吞聲,縱蛟為害而不理也?”于是,設舟七百艘,率甲士千人,夾岸鼓噪,聲震天地。真君乃持劍入水,頃刻右手執(zhí)劍,左持蛟首以出,血流江心,水為之赤。時有從真君入水者七人,即七圣也。民害既除,加以豐稔,人興孝悌,風俗丕變。未幾,即去官去,不知所終。越十年,州人見真君乘白馬,從者數(shù)人,挾彈臂鷹于青霧中浮江而過。眾趨拜之,不及而沒。蜀人思之,故立廟于灌口祀焉。一說灌口自有蛟為害,以真君能斬蛟,故立廟灌口,以鎮(zhèn)壓之也,故日“灌口二郎”。所謂能除大災患,非此也歟?予以所見聞推之,則知真君非尋常人,其為嘉守,特欲一出以除民害也心。不然蛟為害幾十年矣,未聞有能治之者,一旦真君為嘉守,即能斬之。害既除,即解印去,吾以為非有心于任者也。昔許旌陽過西安,聞有蛟害,追至長沙賈玉家,并其二子皆斬之。故旌陽之功,亦于是乎著。雖然,西安之被害,不若嘉之大,而旌陽用力于平地,似為易耳。若夫真君則沒于百仞之淵,茍非大有神功,幾何不被其毒耶?然則,真君之功,其難于旌陽也哉!
昔唐太宗每按戰(zhàn),則禱于真君,故所向皆捷,及為天子,封為神勇大將軍。明皇幸蜀,加封赤城王。宋真宗朝,益卒亂,張詠禱于祠下,果克。以聞,加謚“清源妙道真君”。
張掖街北舊有廟,郡人事之,水旱病疫,有求必應,而神貺之答之也,不啻如影響然。印綬監(jiān)太監(jiān)桂陽蒙公奉命鎮(zhèn)守甘肅,載謁祠下,以為廟趾隘濕,殿宇將摧,非所以慰答真君之意也。乃與總兵官、平羌將軍、宣城伯衛(wèi)公等議合,卜營束街,取向于陽,取材之良,取工之長,其規(guī)堂堂,殿位壁像,丹漆有法。既主厥成,乃命倫為文,刻石以傳久遠(銘文略)。
此處增說了趙昱為“陳時人”,增添了趙昱語言、祈禱顯靈事件細節(jié)與設廟祭祀的情景。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解釋趙昱明明在嘉州斬蛟卻廟祀灌口這個不合常理的事情時,他提出了一個新的說法:“一說灌口自有蛟為害,以真君能斬蛟,故立廟灌口,以鎮(zhèn)壓之也?!笨梢?,前人也早就看出了這個問題的不合理之處。
(二)《趙昱傳》
在民國《樂山縣志》卷八,有一篇遵義陳懷仁編輯的《趙昱傳》。這個《趙昱傳》,可以說非常成熟了。他交代了趙昱父親的姓名,趙昱得名的由來,解釋了趙昱能披發(fā)執(zhí)劍入水斬蛟,是因為學習了水遁之術與劍術。先前來歷不明的七圣,在這里也被解釋為一直跟隨趙昱的七位獵手。也說明了趙昱為何會與李二郎一起奉祠灌江口。以前形象不鮮明的白犬,也解釋為一直跟隨趙昱打獵的神犬,并且此犬還隨趙昱入水斬蛟。補充了趙昱在明清的神異事件,尤其是白犬的靈異。此外,由于撰此文之陳懷仁是遵義人,故所言事多發(fā)生在遵義,這也從一個側面表明,如果換成其他地方的人來寫趙昱,肯定會有當?shù)氐纳癞愂录楷F(xiàn)。
四、結語
從以上的分析與論述來看,我們認為,趙昱斬蛟并被唐宋君王賜號之事,于文獻證據(jù)而言,于不同文獻之舛誤記載而言,皆不可信。今天,趙昱信仰日漸衰落,留在各地的,只是一些破敗的祠廟與五花八門的傳說了。樂山作為趙昱信仰的發(fā)源地,應該重視挖掘趙昱的傳說故事,保留趙昱祠廟的名勝古跡。從這一點來說,如何處置于2014年被大火燒毀的龍神祠,顯得尤為關鍵。
注釋:
陶敏:《柳宗元<龍城錄>真?zhèn)涡驴肌?,載《文學遺產》2005年第4期:第45-53頁。
鄭國耀:《關于趙昱是否為嘉州太守的考證》,載《中共樂山市委黨校學報》2014年第3期:第112頁。
焦杰:《灌口二郎神的演變》,《四川大學學報》,1998年第3期:第61頁。
(宋)祝穆:《方輿勝覽》,北京:中華書局,2003年,第941頁。
(宋)曾慥:《類說》,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2000年,《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第62冊,第217頁。
(明)彭大翼:《山堂肆考》,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年,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975冊,第373頁上。
(清)黃廷桂等修:雍正《四川通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年,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559冊,第304頁下。
(清)龔傳黻等修:嘉慶《樂山縣志》,嘉慶十七年(1812)刻本,卷七,第三葉左。
(元)佚名編:《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又名《搜神記》),北京:文物出版社,上海:上海書店,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聯(lián)合影印,1988年,正統(tǒng)《道藏》第36冊,第272頁下。
(清)黃廷桂等修:雍正《四川通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年,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559冊,第304頁下。
同上,第560冊,第645頁下。
(明)李日華:《味水軒日記》,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續(xù)修四庫全書》第558冊,第440頁上。
(清)鐘賡起等修,《甘州府志校注》,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2008年,第50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