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的推敲，審慎的思考

王世焱

《禮記·中庸》說：“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薄皩弳枴薄吧魉肌薄懊鞅妗笔俏覀兯季S活動的一種進階，屬于批評性思維的范疇。而批判性思維是我們面對相信什么或者做什么而做出合理決定的思維能力。《唐雎不辱使命》的內(nèi)容疑點重重，需要我們在閱讀教學時，仔細的推敲，審慎的思考，做出恰當?shù)奶釂柵c合理的論證。本文從以下三個方面對《唐雎不辱使命》進行質(zhì)疑、肯定與論證。

一、史料的批判

《唐雎不辱使命》是《戰(zhàn)國策》《魏策四》中的一個篇目，描寫了魏人唐雎被安陵君派遣出使秦國，與秦王爭辯，打消了秦王明目張膽地“偷窺”安陵一地的“膨脹之心”。文章的記述引人入勝，把唐雎與秦王的人物形象刻畫得十分鮮明；但文章的內(nèi)容疑點重重，值得質(zhì)疑。

（一）“唐雎使于秦”的真?zhèn)?/p>

“安陵君因使唐雎使于秦”，唐雎真的被安陵君派遣出使秦國嗎？繆文遠先生在《戰(zhàn)國策考辯》中指出：“《策》文所載為安陵君說秦之唐且，其人之存否已屬疑問。吳正曰：‘魏安厘王十一年，唐且說秦?！覟槲赫f秦時，九十余，至與信陵君語，相去十年，已百歲。為安陵使秦，有滅韓亡魏之言。魏亡在始皇二十二年，上去說秦凡四十二年，決不存矣。吳氏之說，極中肯綮。吳氏又以為戰(zhàn)國有數(shù)唐且，仍不免為偽史所迷?！盵1]疑點是唐雎生活的兩個時間相距甚大，唐雎不可能活那么久。

唐雎“九十余”的這一說法，可見于《戰(zhàn)國策·魏策四·秦魏為與國》：“秦、魏為與國。齊、楚約而欲攻魏，魏使人求救于秦，冠蓋相望，秦救不出。魏人有唐且者，年九十余，謂魏王曰：‘老臣請（出）西說秦，令兵先臣出可乎？魏王曰：‘敬諾。遂約車而遣之?！盵2]也見于《史記·魏世家第十四》：“齊、楚相約而攻魏，魏使人求救于秦，冠蓋相望也，而秦救不至。魏人有唐雎者，年九十余矣，謂魏王曰：‘老臣請西說秦王，令兵先臣出。魏王再拜，遂約車而遣之?！盵3]

郭人民在《戰(zhàn)國策校注系年》中校注：“秦始皇十七年滅韓，二十二年滅魏，策文有滅韓亡魏之語，事在魏亡后可知，安陵乃魏之封君，封地五十里，距魏都約百里，而秦以五百里易安陵，當在滅魏之年，此策當系于秦始皇二十二年，魏王假三年?！盵4]

魏國滅亡的時間可見于《史記·秦始皇本紀第六》：“二十二年，王賁攻魏，引河溝灌大梁，大梁城壞，其王請降，盡取其地?！盵5]

這五段材料，主要是時間點證實的問題。

一是魏安厘王十一年。根據(jù)楊寬《戰(zhàn)國史料編年輯證》中《列國紀年訂正表》，魏安厘王十一年，是周國的四十九年，秦國的四十一年，也是公元前266年。[6]

二是始皇二十二年。根據(jù)楊寬《戰(zhàn)國史料編年輯證》中《列國紀年訂正表》，始皇二十二年，是魏王假三年，也是公元前225年。[7]

魏安厘王十一年（公元前266年）與始皇二十二年（公元前225年），兩時間相距41。如果魏安厘王十一年時，唐雎是“九十余”，那么到了始皇二十二年，唐雎則是一百三十多歲了，唐雎能活這么長嗎？因此，“安陵君因使唐雎使于秦”是真是偽，便可判定。

（二）安陵之地的存在

繆文遠先生在《戰(zhàn)國策考辯》中也質(zhì)疑了安陵之地存在與否的問題？他認為：“關于安陵之歸屬，亦應加討論。程恩澤云：‘安陵即鄢陵也?！端?jīng)注》，安陵一名富平。陳留風俗傳，尉氏安陵鄉(xiāng)，故富平也。尉氏在今鄢陵縣北。狄子奇曰：‘今鄢陵縣西北有安陵城。（《國策地名考卷十二》）又安、鄢古韻同在元部，可通用。顧觀光云：‘魏策之安陵君，《說苑》作鄢君，明是一地，但鄢陵久為秦有，而安陵至戰(zhàn)國末尚存，（策有‘滅韓亡魏之語，當在始皇二十二年。）此則傳聞異辭，當在闕疑之列矣。（《七國地理考卷五》）顧觀光所謂鄢陵久為秦有，當是指秦昭王二十四年（前283年），穰侯率秦兵攻魏大梁時，有客謂穰侯曰，‘君（攻魏）得許、鄢陵以廣陶（《魏策四穰侯攻大梁章》），知鄢陵在此年之前已入于秦，下距秦始皇二十二年（前225年）已歷五十八年。依程、顧二氏所考，安陵即鄢陵?！盵8]

繆文遠先生還考辯有：“即令安陵其時尚存，秦始皇以‘滅韓亡魏之兵威，但遣偏師一支，安陵旦夕可下，何須卑辭以求易地耶？余意此《策》依托之跡顯然。林氏《紀年》（林春溥《戰(zhàn)國紀年》）、黃氏《編略》（黃式三《周季編略》）、顧氏《編年》（顧觀光《國策編年考》）及于《表》并擊此章于秦始皇二十二年，以秦滅魏在此年也。此《策》既與史事不合，如上所考論，則諸家擊年俱屬非是?！盵9]

二、文本的批判

（一）“使人謂”轉(zhuǎn)述語

文本中出現(xiàn)第三者“使人謂”的轉(zhuǎn)述語：“秦王使人謂安陵君曰：‘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其許寡人！”使者，作為第三者，他與安陵君對話的時候，他能說“寡人”嗎？“寡人”是上古諸侯自謙之稱，而使者要轉(zhuǎn)述的話，只能稱“秦王”或是“大王”。但是，古人的“使人謂”轉(zhuǎn)述語不同于我們的現(xiàn)代漢語，他可以直接轉(zhuǎn)述，無須改變?nèi)朔Q。

這樣的例子在《戰(zhàn)國策》里就有很多，如《齊三·楚王死太子在齊質(zhì)》：“又使人謂楚王曰：‘夫使薛公留太子者蘇秦也，奉王而賽立楚太子者又蘇秦也，割地固約者又蘇秦也，忠王而走太子者又蘇秦也。”[10]《趙一·張孟談既固趙宗》：“使人謂之曰：‘晉陽之政，臣下不使者何如？”[11]《魏一·張儀欲窮陳軫》：“使人謂齊王曰：‘魏之所以迎我者，欲以絕齊、楚也?！盵12]《魏三·齊欲伐魏魏使人》：“魏使人謂淳于髡曰：‘齊欲伐魏，能解魏患，唯先生也?！盵13]《魏四·魏攻管而不下》：“信陵君使人謂安陵君曰：‘君其遣縮高，吾將仕之以五大夫，使為持節(jié)尉?！盵14]《燕一·蘇代過魏》：“齊使人謂魏王曰：‘齊請以宋封涇陽君，秦不受。”[15]《燕二·蘇代自齊使人謂燕昭王》：“蘇代自齊使人謂燕昭王曰：‘臣聞離齊、趙，齊、趙已孤矣，王何不出兵以攻齊？”[16]

“使人謂”這種寫法，《史記》也沿用許多。如《史記·秦本紀第五》：“繆公聞百里傒賢，欲重贖之，恐楚人不與，乃使人謂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請以五羖羊皮贖之?！盵17]《史記·高祖本紀第八》：“周市使人謂雍齒曰：‘豐，故梁徙也?！盵18]《史記·魏世家第十四卷》：“趙使人謂魏王曰：‘為我殺范痤，吾請獻七十里之地。”[19]

（二）“劍”從何來

文本中出現(xiàn)“挺劍而起”，“劍”從何而來？與秦王面對面談話，秦王允許對方帶“劍”嗎？繆文遠先生在《戰(zhàn)國策考辯》中質(zhì)疑說：“本章策文亦與秦制不合?！妒酚洿炭蛡鳌吩疲骸胤?，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恫摺费蕴魄摇Χ穑瑓菐煹李H以為疑，疑之是也。時秦始皇方與東方諸國全力相搏，豈得容唐且?guī)ι系钤?！”[20]

《戰(zhàn)國策·燕策三·燕太子丹質(zhì)于秦》：“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兵。諸郎中執(zhí)兵皆陳殿下，非有詔不得上?！盵21]清代林云銘在《古文析義·卷六》中說得更透徹：“篇內(nèi)有‘滅韓亡魏之語，似在始皇二十二年以后之事。時三晉（即韓趙魏）皆屬秦，何處更容得安陵五十里之地？且荊軻事在先，彼時猶以督亢圖藏匕首而進，茲何獨許唐雎帶劍上殿耶？縱令此回安陵尚存，唐雎果有劫秦之事，始皇亦未必肯學齊桓，不背曹沫也。（曹沫是魯國將軍，與齊戰(zhàn)，三敗北，魯獻地以和。隨后齊桓公與魯莊公會盟于柯，曹沫以匕首劫桓公，桓公盡歸魯?shù)兀┑湮哪懭松?，大為孱弱吐氣?！盵22]

“荊軻刺秦王事件”發(fā)生在公元前227年，可見于《史記·秦始皇本紀第六》：“二十年，燕太子丹患秦兵至國，恐，使荊軻刺秦王?！盵23]而“唐雎出使秦事件”則發(fā)生在公元前225年，此時的秦王經(jīng)歷了荊軻刺他事件，他必然提高警惕，注意采取防范，避免被刺事件的再次發(fā)生。并且秦王是一個比較多疑之人，一般侍衛(wèi)帶武器防守不得近殿。唐人李冗在《獨異志·卷下·優(yōu)旃》中這樣記載秦王的多疑與規(guī)定：“秦優(yōu)旃侍始皇，立殿上。秦法重，非有詔不得輒動。時天雨甚，武士被盾立于庭，優(yōu)旃欲救之，戲曰：‘被盾郎，汝雖長，立雨中；我雖短，立殿上。始皇聞之，乃命徙立廡下?！盵24]侍衛(wèi)雖然盡責職守，但雨中不得入檐下避雨，何況他人入殿內(nèi)。

而《史記·滑稽列傳·第六十六》也同樣記載這段有趣的事情：“優(yōu)旃者，秦倡侏儒也。善為笑言，然合于大道。秦始皇時，置酒而天雨，陛楯者皆沾寒。優(yōu)旃見而哀之，謂之曰：‘汝欲休乎？陛楯者皆曰：‘幸甚。優(yōu)旃曰：‘我即呼汝，汝疾應曰諾。居有頃，殿上上壽呼萬歲。優(yōu)旃臨檻大呼曰：‘陛楯郎！郎曰：‘諾。優(yōu)旃曰：‘汝雖長，何益，幸雨立。我雖短也，幸休居。于是始皇使陛楯者得半相代?！盵25]雖然故事所說的是優(yōu)旃體恤衛(wèi)士于雨中站崗守衛(wèi)之苦，另從側(cè)面看出秦始皇的多疑與防范之嚴密，豈容外人近身？刺客更無從下手。

秦始皇的多疑與謹慎，也表現(xiàn)在他下達“大索逐客”[26]命令中，將所有原籍不是秦國的外來人員全部驅(qū)逐出境。起因是韓國派了一個名叫鄭國的間諜來秦，游說秦王在關中修一條水渠，這是一項極大的工程。韓國想借秦王修這一水渠來消耗秦國的人力、物力與財力，并消耗秦國的時間與軍力，借此來轉(zhuǎn)移秦國的戰(zhàn)略目標，減輕韓國的生存壓力。事情敗露后，秦始皇下達了“大索逐客”令，不再相信外人。

而對于唐雎這種外國的使者來朝拜，更是格外的小心檢查與排查，層層把關，豈容唐雎帶“劍”入殿覲見？況且荊軻刺秦王時，燕國與秦國矛盾重重，荊軻欲見秦王著實不易，只能帶著裝樊於期的首級匣與燕督亢地圖去見秦王，并把匕首藏匿于燕督亢地圖之中，匕首才得蒙混攜帶進入。而唐雎沒有獻物的機會，“劍”能藏于袖中？能藏于身上？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把“劍”的存在。

三、寫法的肯定

（一）夸大事實的寫法

本文有意識夸大或虛構事實，“最明顯的特征是夸大其辭一般是由說士出場，通過游說使君王或當權者改變主意，扭轉(zhuǎn)了局面?！盵27]

夸大事實的寫法，如秦王夸張的“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鼻赝蹩鋸埖摹安家轮保骸耙嗝夤谕锦校灶^搶地耳。”唐雎夸大的“士之怒”：“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于殿上。”唐雎夸大的“士必怒”：“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通過“士可殺而不可辱”，表達了策士維護獨立的人格與尊嚴。

君王或當權者改變主意，扭轉(zhuǎn)了局面的寫法，如“秦王色撓，長跪而謝之曰：‘先生坐！何至于此！寡人諭矣。夫韓、魏滅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徒以有先生也。”此句話，同時也是借秦王之口，極力夸大唐雎有勇有謀，要不然安陵早就被滅了。

繆文遠先生在《戰(zhàn)國策考辯》中也指出《戰(zhàn)國策》文的夸大之辭：“《策》文載唐且脅迫秦始皇之語，諸如‘專諸之刺王僚也，慧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蒼鷹擊于殿上，此皆天人感應之談，荒唐悠謬之說，以始皇之雄略，安肯便長跪而謝乎？”[28]

（二）記言論事的寫法

《唐雎不辱使命》主要是采用記言論事的寫法。記言部分緊扣時事，言中及事，是對時事的分析。并且所談事情的進展，往往與言論者的分析有關。言論者與聽者都不是旁觀者的身份，而是被動地接受與介入事情發(fā)展的過程，成了當事者的角色，結(jié)果是參與其中了。如秦王所說的時事是“秦滅韓亡魏”，在此背景之下，秦王要挾安陵君，想通過“易地”的辦法，無須戰(zhàn)爭方式就可以豪奪安陵之地。又因魏國是安陵附庸國的宗主國，現(xiàn)宗主國已經(jīng)滅亡了，所以秦王有持不恐地步步進逼，威嚇安陵君：“安陵君其許寡人！”純粹是威脅命令的口吻；“安陵君不聽寡人，何也？”是指責安陵君不識抬舉的口吻；“君逆寡人者，輕寡人與？”則是故意激發(fā)與制造矛盾的口吻。

（三）人物細節(jié)的寫法

人物心理、行為與語言的細節(jié)描寫最能外顯人物的性格，增強文章的渲染力與感染力。

心理描寫，如描寫秦王的蠻橫，則是描寫秦王的“不說”，秦王的“怫然怒”。描寫秦王的愧意，則是“色撓”。

行為描寫，如描寫秦王的屈從，則是“長跪而謝之”。描寫唐雎勇敢的行為，則是用“挺劍而起”，好像“劍”就在唐雎的身邊，隨手便能抓到，“挺劍而起”的描寫，形象比較高大，給人以震憾。不管此“劍”是否存在，但此“劍”一定是一把正義之“劍”。

語言描寫，如描寫秦王恃強凌弱的語言，則是“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不聽寡人，何也？”描寫秦王炫耀武力的語言，則是“且秦滅韓亡魏”。描寫秦王假意安撫的語言，則是“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以君為長者，故不錯意也?！泵鑼懬赝踝鹬匕擦昃恼Z言，則是“今吾以十倍之地，請廣于君”。描寫秦王欲安罪名的語言，則是“而君逆寡人者，輕寡人與？”這些語言盡顯秦王狡詐的威脅利誘，采取軟硬兼施的策略，意欲壓服唐雎，使他服軟，輕松捧上安陵國土?？汕赝趿舷氩坏降氖翘砌戮谷缓敛晃窇?，輕輕一句：“否，非若是也。”把秦王無理的責難給頂了回去。并且理直氣壯的重申安陵君守衛(wèi)國土的理由：“安陵君受地于先王而守之，雖千里不敢易也，豈直五百里哉？”

而描寫秦王撕去虛偽面具，露出猙獰嘴臉的語言，則是“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泵鑼懬赝跽f出軟話的語言，則是“先生坐！何至于此！寡人諭矣。夫韓、魏滅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徒以有先生也?！?/p>

對《唐雎不辱使命》一文的批判性思維，清人余誠的觀點是：“以呂政之暴橫而雎仗劍數(shù)語，至使竦懼謝罪，妙人妙事妙文。按《通鑒》始皇十七年滅韓，二十二年滅魏。篇中有滅韓亡魏等語，唐雎之使自應在二十二年之后，其事之有無，殊不可靠?；蛟唬捍宿q士之寓言?！盵29]（《重訂古文釋義新編》卷四）而清人高嵣則認為：“凜凜有生氣，讀之快意，不必論其事之有無。”[30]（《國策鈔》卷下）而我們作為培養(yǎng)學生批判性思維解讀，必須對文本進行探究、質(zhì)疑、提問，并拿出合理的論證，這才是嚴謹學習的一種科學解讀態(tài)度。

參考文獻：

[1][8][9][20][28]繆文遠.戰(zhàn)國策考辯[M].北京：中華書局，1984：256，256，257，256，257.

[2][21]張清常.王延棟.戰(zhàn)國策箋注[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1993：655，845.

[3][5][17][18][19][23][25][26]韓兆琦譯注.史記（全九冊）[M].北京：中華書局，2010：3570，506，506，367，801，3572，7401，495.

[4]郭人民著.戰(zhàn)國策校注系年[M].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8：515.

[6][7]楊寬著.戰(zhàn)國史料編年輯證[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1191，1195.

[10][11][12][13][14][15][16]繆文遠，戰(zhàn)國策新校注（上下冊）[M].成都：巴蜀書社，1987：359，595，803，868，916，1049，1080.

[22][29][30]朱一清.古文觀止鑒賞集評（第二卷）[M].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7：88，88，89.

[24]（唐）李冗撰.張永欽.侯志明點校.獨異志[M].北京：中華書局，1988：63.

[27]裴登峰.戰(zhàn)國策研究[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2003：13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