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流沙
易中天說,中國最女性化的城市應(yīng)該在江南水鄉(xiāng),而杭州也許最為典型。
作為杭州人,我是不太認可的。“女性化”指的是婉約、精致、靈秀,這其實是杭州的一面。
杭州之所以被人認為是一座女性化的城市,大抵是受了文化傳播的影響。
文化傳播是有偉力的,特別是有血有肉有文化的故事,非常容易給一座城市貼上標(biāo)簽。
每年春節(jié)和十一,杭州西湖斷橋上的游客多到可怕,網(wǎng)友笑稱:“斷橋真的要被踩斷了!”本地人是不會在節(jié)假日湊這個熱鬧的,游客大都來自外地,也大都因為白娘子和許仙的故事而來。
現(xiàn)在要制造一個“網(wǎng)紅”有多難?而“白娘子”就是一個天然的網(wǎng)紅,歷經(jīng)數(shù)百年而不衰,這種沉浸式導(dǎo)入式的故事傳播,給杭州這座城市打下了深深的文化烙印。
當(dāng)然杭州的女性化標(biāo)簽也非一個白娘子傳說,也非耳熟能詳?shù)牧荷讲c祝英臺的故事造就的。杭州有柔情似水的西湖,有蘇東坡的千古名句:“若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有南齊著名的詩妓蘇小小……經(jīng)過千百年沉浸式沁人心脾的故事傳承,慢慢地人們把女子與這座城市的氣質(zhì)和形象等同起來。
其實,杭州絕非一座胭脂氣息的城市。你只要想到杭州特有的錢江潮,那種排山倒海、拉枯摧朽的力量,你就會想到杭州是有大開大合的大男人氣概的。每逢八月十八,大潮震天撼地而來,何等驚心動魄,“弄潮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濕”,這是杭州人極具陽剛氣的一面。
但奇怪的是,千百年來,舉世聞名的錢江潮沒有與杭州這座城市的氣質(zhì)等同起來。杭州還有西湖棲霞嶺下的岳王廟,凝聚著當(dāng)年岳飛“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闋”精忠報國的浩然正氣,還有出生于杭州的民族英雄于謙,他十七歲時寫下的“石灰吟”,恰似他一生的真實寫照……這樣的男人氣概還是沒有與杭州的城市氣質(zhì)等同起來。
這說明一個什么問題呢?
“文化”的傳播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就像一塊翹翹板,哪一頭的文化傳播加重了,翹翹板就偏向哪里。對于杭州而言,西湖是杭州的魂,也由此衍生太多的故事、太多的傳說,文人墨客更是不遺余力讓一個個婉約故事深入人心。
傳播就是講故事。柏拉圖說:“誰會講故事誰就擁有世界。”傳播,歸根到底就是給別人講一個好故事。具體到杭州,千百年來白娘子的故事、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蘇小小的故事,講得實在太精彩了。喜歡聽故事是人們的共性,不管地域、膚色、意識形態(tài)、政治制度有多么不同,但故事是相通的,可以拉近彼此心靈的距離。
杭州正在打造獨具韻味別樣精彩的世界名城,關(guān)鍵在于如何講好杭州故事。以前的故事以鐘靈毓秀的“西湖”為核,而將來的故事可以奔騰不息的“錢塘江”為核,有靜有動,有開有合,這樣來講故事,才會給杭州帶來獨具的韻味和別樣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