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骨生香
簡介:阮心苑以為,江焱與其他把她當(dāng)成搖錢樹的人不同,結(jié)果一顆心獻(xiàn)給他后,他卻要將她送給另一個男人。
第一章 還有些狼狽
太平洋的海面上,一艘巨型豪華游輪緩緩行駛在月色下,與靜謐的夜相比,船上顯得熱鬧非凡,但是有一間房間內(nèi),氣氛有些古怪。
“我說,這個女人該不會是死了吧?”男人看著地上一動不動躺著的女人微微皺眉道。
那男人身邊的人沉吟半晌才開口道:“這樣吧,我先去跟唐老板匯報(bào)這邊的情況,你給這女人打一針試試,若是醒來了,問她今晚的賭賽。”
“好?!蹦悄腥舜饝?yīng)著,待到說話那人走后,他轉(zhuǎn)過身去開醫(yī)藥箱,后腦勺卻突然被人狠狠一擊。那男人瞪大眼睛倒地,視線里卻多出一抹纖瘦的身影,正是剛才躺在地上的女人。
阮心苑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因?yàn)檫@段時間強(qiáng)行預(yù)知導(dǎo)致身體嚴(yán)重受損,巴掌大的臉分外蒼白。她丟掉手中的煙灰缸,看著地上掙扎著要起來的男人,連忙朝門的方向跑去。因?yàn)樯眢w過于虛弱,阮心苑一路踉踉蹌蹌地跑著。
這里是游輪,除非她跳海,不然她不可能跑很遠(yuǎn),只能往人群密集處扎去,擺脫身后捂著頭追她的男人。
“別跑!”叫囂的男聲越來越近,阮心苑慘白著臉?biāo)浪赖匾ё∽齑?,拼了命地推開人群跑著。
沖過偌大的船廳就是客房區(qū),阮心苑四處看著,正好看見一個女人拿著房卡開門。
“別動!”阮心苑大叫了一聲,拉著門的女人愣了愣,朝她看來。阮心苑沖到那女人跟前,抓著那女人的手進(jìn)了屋,然后迅速將門關(guān)上,動作一氣呵成。
“你是……”
“撲通”一聲,阮心苑癱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一般,她的身子因?yàn)榭謶种共蛔〉仡澏吨?,在外人看來狼狽至極。
“你也是謝老安排來的人?”那女人有些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阮心苑,似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阮心苑抬眸看了女人一眼,她不知道那女人口中的“謝老”是誰,就在阮心苑準(zhǔn)備開口時,一旁浴室的門突然打開,她順勢看去,卻在目光觸及那人的面龐時,渾身一僵,猛地低下頭用自己的長發(fā)遮住臉。
“不好意思,我走錯門了?!比钚脑穳旱吐曇舻?,她扶著墻艱難地站起身,然后朝門的方向走去,卻聽到身后低沉的男聲響起。
“阮心苑?!?/p>
阮心苑瞳孔一縮,下意識地握緊了門把手。
“先生,你認(rèn)錯人了?!彼瓜卵鄄€掩飾著眼底的慌亂道。
“認(rèn)錯人?”江焱冷哼一聲,看著眼前的女人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叫你,而不是叫她?!苯椭肝輧?nèi)另一個女人。
阮心苑心下一顫。
江焱看著阮心苑瘦弱的背影,這個消失了兩年的女人,跟他當(dāng)年第一次見她時一樣,無助又脆弱??墒恰氲剿^情離去的樣子,江焱薄唇一掀譏誚道:“我以為,你離開我是找到了一個更好的下家,看樣子你過得并不好,甚至還很狼狽?!?/p>
阮心苑咬住唇,沒有再逃避,微微側(cè)過臉道:“我過得好不好,似乎已經(jīng)與江總無關(guān)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江總還是趕緊享受美人恩吧!”她睨了那女人一眼,一把拉開門,本想瀟灑離開,眼前卻突然一黑,身子朝后直直地倒去。
要死了嗎?阮心苑閉上眼睛,她快死了吧……
第二章 交易
“將他處理了。”阮心苑聽到聲音歪過頭,她的大腦昏昏沉沉的,她努力地睜大眼睛,看到了一群人走向江焱。而地上到處是血,周圍是破敗的建筑物,像是荒廢了許久的工廠。
“江、江焱……”喉嚨里發(fā)出支離破碎的聲音,阮心苑急得眼淚不停地落下,有一個人斯條慢理地走到她跟前,她順著那人的皮鞋往上看去,卻只看到了一團(tuán)黑。
“嘭”的一聲巨響,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江焱!”阮心苑猛地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出神。
這里是……江家老宅!
阮心苑支起上半身,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人換成了蠶絲睡衣。一切太過于沖擊,讓阮心苑有一種回到了五年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感覺。
“醒了?”一道低醇的男聲憑空響起,阮心苑驟然一驚,這才發(fā)現(xiàn)江焱倚在臥室的窗臺,一雙幽深地眼眸正盯著她,似乎要在她的臉上看出兩個窟窿來。
他一直在那里站著?阮心苑心下一跳。
“不要用你那活見鬼的眼神看著我,這是我的地方?!苯晚巳钚脑芬谎郏?。
阮心苑當(dāng)然知道這是他的地方,她只是奇怪她怎么在這兒?
“我將你帶回了B市?!苯涂粗獯鸢愕溃澳愀邿巳??!?/p>
他目光如炬,看得阮心苑頭皮發(fā)麻。她啞著嗓子開口道:“那謝謝江總了。”
聞言,江焱的眸光一沉,他大步流星走到阮心苑的跟前,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道:“阮心苑,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diǎn)兒就死了?!”她怎么可以這般輕描淡寫地用“謝謝”就帶過這一切!
“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的身體是不可以強(qiáng)行去預(yù)知未來的事情嗎?!”阮心苑眸光晃動,他這是在擔(dān)心自己嗎?可是下一秒,江焱的話讓她的心如墜冰窖,“為了錢,你就可以這般作踐自己嗎?”
他以為她是為了錢?阮心苑盯著江焱,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冷笑。她看著他道:“對啊,江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無依無靠,不賺錢我活不下去啊?!?/p>
阮心苑原本以為江焱會惱羞成怒,結(jié)果他只是看著她的臉,神情一下復(fù)雜起來,半晌后她便聽著他道:“繼續(xù)留在我身邊?!?/p>
阮心苑愣了愣,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阮心苑!”江焱咬牙切齒喊著她的名字。
“不可能。”阮心苑打掉他的手別過臉道。
“你既然是想要錢,我也可以給你,老雇主總比新找的要可靠許多吧?最起碼不會讓你玩兒命……”江焱直起身子看著床上的女人,神色又恢復(fù)成之前冷漠的樣子。
阮心苑的眼神暗了暗。
“阮心苑,你應(yīng)該聽說了吧?我最近想買一塊地皮,我需要你幫我預(yù)測結(jié)果?!苯涂粗聊徽Z的女人,眸光一斂道,“當(dāng)年我救了你,你待在我身邊三年。這次我又救了你,你只需要將預(yù)測的結(jié)果告訴我,我就給你一筆錢,然后放你離開,怎樣?”
阮心苑想到自己剛才做的那個夢,她的夢有預(yù)知的功能,除了那些預(yù)知的夢,她也可以強(qiáng)行預(yù)知未來的事情。只是每一次預(yù)知都會讓精神和身體嚴(yán)重受損,她這次就是因?yàn)楸蝗瞬煌5匾箢A(yù)知賭賽,才會狼狽落魄成那副模樣,差一點(diǎn)兒就死了。
只是……他從未讓她強(qiáng)行預(yù)知過,這一次或許真像外界傳言那樣,他很在乎那塊地。
至于那個夢……阮心苑眉心一跳。
“好?!彼钗豢跉?,轉(zhuǎn)過頭看向江焱道,“我答應(yīng)你。”
第三章 小苑,原來你在這兒
阮心苑的身子慢慢調(diào)養(yǎng)回來了。
江家老宅內(nèi),阮心苑從書柜里抽出一本書,那是她曾經(jīng)最喜歡的一本書,只是還沒有讀完,她就從江家離開了。她將書皮拆掉,從里面掉落出一張畫來,那是她四年前藏在這里的。
江焱喜歡油畫,而她雖不懂油畫,但是素描還不錯。以前他就在書房辦公,她就會窩在這里看書,表面上看書,實(shí)則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偷看他、畫著他。
阮心苑將地上的畫撿起,看著畫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懷念的笑。畫能反應(yīng)畫者當(dāng)時的心,而她這幅畫的每一筆都像是能冒出粉色愛心來一樣,待在江焱身邊的那三年,是她黑暗人生中的一道光,是她最美好的一段回憶。
“我聽管家說,你今早不舒服?”身后傳來江焱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阮心苑將畫夾在書中,轉(zhuǎn)過身看向他道:“沒事兒,可能是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fù)吧。”
江焱一步步走向她:“你是不是今早強(qiáng)行去預(yù)知了?”
阮心苑沒有否認(rèn),她今早是強(qiáng)行預(yù)知了一下江焱是否能拿到那塊地皮,但奇怪的是她什么都沒有感應(yīng)到,有可能是她身體還虛著的原因吧。
“你就那么著急想要離開我嗎?”江焱看著她,眸子晦澀難明。
“江總說這話可真容易讓人誤會?!比钚脑肺⑽⒁恍Φ溃半y道不是江總想知道結(jié)果的嗎?”
從前,就是因?yàn)樗摹罢`會”才讓她后來聽到他的那句話后那么崩潰,所以現(xiàn)在她不會再自作多情了。
江焱盯著眼前面色泛白的女人,良久道:“晚上跟我一起參加一個生日宴?!?/p>
謝家有一塊地皮位于B市的黃金路段,阮心苑知道那塊地對江焱很重要,若是拿下了,他的商業(yè)帝國就可以再壯大一分,成為B市的龍頭企業(yè)。
只是這塊地幾年前謝家從未想過要賣,最近卻不知道為什么要轉(zhuǎn)手,引來許多人躍躍欲試。
江焱想要,其他人自然也想要,那么除了明面上的競爭,私下的人情交易也是很重要的。這不,江焱帶她來參加的就是謝家老爺子的八十大壽。
“江焱,你從未帶過女伴出席過任何宴會,這位是?”謝老雖是耄耋之年,卻精神矍鑠,紅光滿面,看著江焱與阮心苑,語氣中有著孩子的俏皮。
“這是我妹妹?!苯偷氐?。
“妹妹?”謝老詫異道。
“謝老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愿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阮心苑微微一笑,看著謝老道,“謝老生日快樂。”
“哦哦哦!”謝老一副聽到了什么驚人的八卦的模樣,看著江焱與阮心苑的眼神越發(fā)意味深長。江焱側(cè)過臉看著身邊巧笑倩兮的阮心苑,眸光閃了閃。
“你是叫阮心苑是吧?”謝老滿意道。
“您怎么知道?”阮心苑微微一怔。
“前些日子在游輪上,我派秘書去跟江焱商量事情,秘書回來對老夫說,因?yàn)橐粋€叫阮心苑的女人昏迷……”
“咳。”江焱輕咳一聲,俊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謝老像是明白了什么,識趣地打住道:“你們年輕人還是去跳舞吧,我這個老人家有些累了?!比钚脑仿牭靡活^霧水,但還是從謝老的話中明白那天她看到的女人,其實(shí)是謝老的秘書,而不是她想的那種人。
“你難道不想對我說什么嗎?”江焱呷了一口白蘭地,看著阮心苑的目光有些幽深。
阮心苑臉一紅,有時候她覺得江焱對她的心有窺探的能力,他總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剛準(zhǔn)備開口,一道脆生生的女聲自身后響起:“江焱,你居然帶女伴來了?”
阮心苑轉(zhuǎn)過身,看到一位身高腿長的美人。那是謝老的外孫女謝莜,出了名的不羈。早在幾年前,阮心苑就見識過謝莜的手段,對江焱,謝莜也是挺感興趣的。
正是因?yàn)橹x莜對江焱感興趣,所以謝莜也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阮心苑的人。
“原來是你啊?!笨吹饺钚脑罚x莜眼尾一挑,視線從阮心苑移到江焱身上,晃著手中的紅酒杯道,“江焱,你的口味還是一如既往的差,都多少年了,最終還是認(rèn)定了這個女人?!?/p>
認(rèn)定?阮心苑微微皺眉,看向謝莜跟江焱,他們在說什么?
江焱不置可否,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謝莜道:“還沒恭喜謝小姐喜事將近呢?!?/p>
謝莜輕笑一聲,看著江焱不著痕跡地將阮心苑拉至身后,笑著上前道:“一直一個女人多無聊,或許你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我,多尋求一下刺激?!?/p>
“謝小姐愛說笑,論深情,謝小姐不也是愛得轟轟烈烈?!?/p>
謝莜變了臉,看了江焱一會兒后,舉起酒杯又變回原本那個妖嬈的美人:“那謝謝江總的祝福?!本票鲎舶l(fā)出清脆的聲音。謝莜離開后,阮心苑低著頭出神地看著江焱握著自己的大手,江焱卻松開了她的手。
“你知道謝莜離婚了準(zhǔn)備再嫁嗎?”江焱的話題突然跳到謝莜身上。
阮心苑微怔,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說到這上面。她知道謝莜時,謝莜已經(jīng)離過兩次婚,明明才二十多歲,謝家卻在一年的時間內(nèi)將她嫁出去兩次。
江焱看向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xì)微的表情道:“這次謝莜要嫁的,是許厲?!?/p>
聞言,阮心苑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抽盡,面色慘白,視線一瞥,正好與人群中那個男人四目相接。許厲早已看到阮心苑,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對著她動了動唇。
“小苑,原來你在這兒?!?/p>
第四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見到許厲后,阮心苑每晚做的都是噩夢。夢里,她又回到了過去,許厲將她囚禁在一間小小的房間里毆打她,讓她發(fā)誓不會跑不會離開他,將她打得遍體鱗傷后,又抱著她不停地道歉。
他對她有一種變態(tài)的控制欲,不準(zhǔn)她逃跑,不準(zhǔn)她見外人,將她當(dāng)成賺錢的工具,卻又隨著她年歲增長對她有了另一種感情。這樣的許厲太可怕了,阮心苑只想要逃跑,可是一次次被抓回去后,只會被打得奄奄一息。
那是一個雨夜,阮心苑再次逃了出來。想著反正被捉回去也是被許厲打死,干脆賭一把,用身體去攔住了一輛車,若是被撞死,也是一種解脫。
她終究是賭贏了,有一輛車急剎在了她的跟前,而她再也撐不住倒了下去。車子的遠(yuǎn)光燈照著她慘白的臉,有一個人下車走到她跟前,她伸出纖細(xì)蒼白的手腕握住那個男人的褲腳,努力地說道:“求求你……救我……”
她慢慢抬起頭,雨水不停地打在她的臉上,她看見那個男人深邃的目光,心莫名地安定了下來。夢境到這里戛然而止,阮心苑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而房間內(nèi),一抹挺拔的身影離開了阮心苑的身邊。
謝家的招標(biāo)會上,阮心苑跟隨江焱一同出席,為了公平起見,這次的招標(biāo)會以匿名的方式舉行,結(jié)果在三日后公布。
不知道為什么,阮心苑怎么也預(yù)知不出江焱想要的結(jié)果。而江焱也讓她再靜養(yǎng)一段時間,別弄垮了身子。他對她說,這次預(yù)測不出來,那就下次需要她時再讓她預(yù)測,他們之間的約定還有效。但是……如果她一直預(yù)測不出來,豈不是得一輩子留在他身邊?
阮心苑失神地想著江焱到底是什么意思,沒注意到迎面走來的人。
“小苑,你可得救救我?。 比钚脑诽痤^,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正是唐老板。
“小苑,我知道是我做錯了,不該那么對你,可是這兩年我也讓你衣食無憂了,不是嗎?你去跟許厲求求情,讓他不要對我趕盡殺絕,好不好?”唐老板哀求道,自從許厲知道是他將她藏起來后,便整垮了他這兩年好不容易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事業(yè)。
“你是許厲的女人,你對他說點(diǎn)兒好話,他一定會放過我的。”
當(dāng)初阮心苑離開江焱后,就遇見了唐老板,唐老板曾在許厲身邊辦過事,知道阮心苑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于是他便威脅阮心苑為他做事,不然就將她交給許厲。阮心苑知道,一旦被送回到許厲身邊,她就會過上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于是她妥協(xié)了。
這兩年里,阮心苑一次次強(qiáng)行預(yù)知各種賭賽結(jié)果,唐老板用來做生意的錢幾乎都是從賭局中贏得的。唐老板嘗到這種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賺錢的甜頭后,瘋狂壓榨她,若上次她沒有逃跑,恐怕她早已經(jīng)身體透支而死。
“先生,你認(rèn)錯人了?!比钚脑窇B(tài)度冷漠地轉(zhuǎn)過身,她不想與唐老板過多糾纏,然后被江焱看見,讓他知道她這兩年的狼狽生活。
“小苑!”唐老板在阮心苑的身后喊著,阮心苑腳步一頓,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江總,我可以與你做筆交易嗎?”許厲雖然在盯著阮心苑,話卻是說與身邊的江焱聽的。
阮心苑面色漸漸地發(fā)白。
“江總想要謝家的那塊地,我可以退出招標(biāo)會讓給江總,而作為交換,我要這個女人?!痹S厲指向阮心苑,眾人眉心一跳。
阮心苑握緊拳頭,指關(guān)節(jié)泛著森森白意。她看向江焱,想到三年前,江焱要把她送給別人的那一幕。如今,許厲承諾退出招標(biāo)會,少了這么一個勁敵,江焱就可以如愿以償?shù)玫侥菈K地,那他會答應(yīng)嗎?
“許總真是愛說笑?!苯投⒅钚脑份p笑一聲,打破平靜,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許厲,“心苑是我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將心苑當(dāng)作與人交易的籌碼。更何況,那塊地就算許總不退出,我也勢在必得?!?/p>
未婚妻?阮心苑難以置信地看向江焱。
他為什么要這么說?
第五章 說謊的后果
回到江家老宅,阮心苑便小跑著跟在大步流星的江焱身后,從他拉著她離開后,他再未與她說過一句話。
阮心苑看到許厲后想起了關(guān)于江焱的那個夢,思前想后,越發(fā)覺得不安,夢里,最后站在她跟前的那個男人,會不會就是許厲?
許厲知道她的蹤跡后肯定不會放過她的,江焱又與他爭地,若是江焱最后得到那塊地,最恨江焱的人肯定是許厲。以她對許厲的了解,他極有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阮心苑心口一緊,喊住江焱:“江焱,你說過預(yù)測到招標(biāo)的結(jié)果,你就放我走?!?/p>
江焱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看向她。
阮心苑急急道:“我預(yù)測到了,你會拿到那塊地?!痹S厲能與江焱說出那番話,說明許厲其實(shí)并不在乎那塊地的得失,只是想要她,她若是乖乖回到許厲的身邊,那么就不會有后面的事情發(fā)生了。
阮心苑說了謊,其實(shí)她什么都沒有預(yù)測到。
聞言,江焱的眼里陰霾一片。他走到阮心苑跟前,滿腦子都是唐老板的那句“你是許厲的女人”以及她在睡夢中焦急地叫著“許厲”的樣子。
“阮心苑?!苯屯鲁鋈齻€字道,“就算他馬上要結(jié)婚了,聽到他想要你,你也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去他身邊嗎?”
阮心苑一怔,他什么意思?!
江焱看著不說話的阮心苑,只當(dāng)她是心虛。
五年前,她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許厲準(zhǔn)備結(jié)婚;她離開的時候,許厲正好離婚;如今她又出現(xiàn)時,許厲又準(zhǔn)備結(jié)婚,所以自始至終,他始終是她被人拋棄后才能想到的人嗎?當(dāng)那個男人恢復(fù)自由身時,她又毫不猶豫離他而去嗎?
“你知道對我說謊的后果是什么嗎?”江焱手撫上她的臉,指尖冰涼。
“你說什么?”阮心苑長睫一顫,一顆心狂跳起來,他怎么知道她在說謊?
“那塊地,我根本沒打算要買,你又怎么能預(yù)測到結(jié)果?”江焱眼神冰冷至極地道。
“什么……”那他為什么要讓她預(yù)測?為什么要去參加謝老的生日宴?為什么今天來參加招標(biāo)會?阮心苑的心里亂成一團(tuán),江焱卻帶著惱意低下頭吻住她。
她的不知所措,落在他的眼里就變成了謊言被戳穿,不知道該怎么找借口離開他的不知所措了。
阮心苑,他好恨她。
第六章 那是一幅畫
一夜糾纏不休后,阮心苑昏昏沉沉地睡去——
夢中,她看見了江焱離開了老宅找到了謝老,謝老將一份合同遞給了江焱。
“許厲想成為我謝家的女婿,空手套白狼?!我要讓他知道,天下可沒有免費(fèi)的午餐!這兩塊地不可能因?yàn)槌蔀槲抑x家的女婿就能免費(fèi)拿到!”謝老冷笑一聲,然后看著江焱有些得意地道,“許厲還不知道他想要的另一塊地我已經(jīng)賣給了你。江焱啊,這次的事情還得多謝你配合?。 ?/p>
謝家有兩塊地,一塊地處B市黃金路段,另一塊則是還未開發(fā)的一處荒地,許厲跟江焱都注意到那塊荒地的開發(fā)價(jià)值,所以許厲想通過謝家女婿的身份直接將這兩塊地收入囊中。
誰能想到謝老早就知道許厲的目的,并把那塊荒地賣給了江焱,謝家不可能讓這兩塊地平白無故落到許厲手中,所以謝老便讓江焱配合他演一出戲,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招標(biāo)會上,不僅謝家的股票會不斷上漲,最終這塊地的價(jià)格也會炒上去讓謝家賺個盆滿缽滿。
江焱看著手中的合同,抬起頭看向謝老道:“許厲為人陰狠,睚眥必報(bào),謝老要小心他的報(bào)復(fù)?!?/p>
謝老笑容一斂。
阮心苑睜開眼睛,眸光閃了閃,原來一切是這樣。若是夢里沒有錯,謝老跟江焱聯(lián)手?jǐn)[了許厲一道,那么之前夢到的那個男人就是許厲無疑了。
一連四五日,阮心苑都沒有看見江焱回老宅,她如坐針氈,生怕江焱出什么事情。
晚上八點(diǎn),電視機(jī)里正播放著謝莜與許厲婚事告吹一事,阮心苑看到后微微一愣。
前兩天,謝家的招標(biāo)結(jié)果出來了,許家中標(biāo),得到了招標(biāo)會上的那塊地。而今天,許厲就跟謝莜的婚事告吹,這很明顯,許厲是知道了背后的一切。
阮心苑很害怕許厲去找江焱的麻煩,她拿起電話想問他是否有事,卻又在拿起電話的那一刻遲疑了。若是接通了,她該說些什么呢?
說一切不是他想的那樣?說她愛他?可是三年前,他明明要把她當(dāng)成一件禮物送人,他根本不在乎自己。
阮心苑閉上眼睛,決定預(yù)知一下江焱的安危,但是閉上眼睛看到的竟然是在江家老宅外,自己被人拉上了一輛車,車上有許厲的身影。而屋內(nèi),她的手機(jī)躺在地毯上,上面還是通話狀態(tài),電話里傳來江焱焦急的聲音。
畫面定格在屋內(nèi)電視機(jī)上顯示的時間,正是晚上八點(diǎn)半。
阮心苑猛地睜開眼睛,看了看電視機(jī)上的時間,剛才她看到的一切都會在六分鐘后發(fā)生。
若是這樣,那么江焱會因?yàn)檎宜辉S厲所害,這就與之前的那個夢銜接在一起了。
江焱……阮心苑心亂如麻,她低下頭看向手機(jī),按下了號碼。
電話響了一會兒才被接通,手機(jī)那頭傳來低沉的男聲讓阮心苑一下子紅了眼眶。
“江焱,”阮心苑死死地盯著時間問道,“我問你,兩年前,你為什么要把我送給別人?你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么?”
這一次,就算要走,她也要把話問清楚讓自己徹底對他死心再走。只要她乖乖跟許厲走,跟江焱說清楚,那么一切就不會發(fā)生。
“你在說什么?”江焱微微皺眉,本來見到她打來電話陰郁的心情稍微好了點(diǎn)兒,但是她開口第一句話就讓他摸不著頭腦,他何時要把她送給別人?
“兩年前……”阮心苑的眼淚落在手背上,她開始回憶著那天,她從外面回到江家,就看見他與一個男人在大廳里談生意,那個男人對江焱道:“今天來除了談生意,我想向江總討一樣?xùn)|西?!?/p>
“什么東西?”
“心苑?!蹦悄腥艘婚_口便讓站在門口的她怔住。她看向江焱,只見他垂下眼瞼。
“我知道心苑對于江總來說意義非凡,若是江總有些為難,就當(dāng)我沒有說過。”那男人又道。江焱聽完后卻笑了笑,風(fēng)輕云淡地道:“沒有什么意義非凡之說,顧總既然喜歡的話,我會派人將心苑送到你的家中的。”
從前她跟在許厲身邊,沒少見到這種將女人當(dāng)成物品送來送去,只為促成生意的事情,只是她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被心愛的男子當(dāng)成物品送給別人。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阮心苑狠狠地擦去眼淚道:“江焱,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么又要將我留在身邊?”
良久,阮心苑聽到江焱暴跳如雷的聲音:“那是一幅油畫!《星愿》?。∪钚脑?,你該不會以為我要送走的是你,所以才離開我的吧?!”
阮心苑恍然雷劈,一幅油畫?
“阮心苑,我怎么會把自己愛的女人送給別人!”
“你、你愛我?!”
“我不愛你,會讓你待在我身邊那么多年嗎?!我不愛你會想盡辦法讓你留在我身邊嗎?我不愛你,會因?yàn)樵S厲而生氣嗎?”江焱從沒有那么氣過,她的小腦袋瓜里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他愛我……阮心苑愣住了。
“滴”的一聲,玄關(guān)處傳來電子房門打開的聲音,阮心苑猛地回過神看向時間,正是八點(diǎn)半。
“江焱,我做夢了,我會被許厲捉走,報(bào)警!一定要報(bào)警!那是一片廢棄的工廠,你不要來,不然你會死!”阮心苑壓低聲音說完最后一句話就立刻掛斷了電話。與此同時,客廳里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
阮心苑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兒了,剛才的話眼前的男人應(yīng)該沒聽見吧?
那男人眉眼陰郁,隨手丟掉手中想辦法得來的門卡,看著屋內(nèi)慌張的阮心苑勾起一抹冷笑:“小苑,五年了,玩兒夠了,也該回來了吧?”
第七章 他的珍寶
阮心苑被許厲重重地扔到床上,她的雙手被繩子反捆住,她再次回到了那個噩夢般的地方。
她的父母曾是許氏的員工,后來在工地上出了事,她便成了孤兒。許氏為了補(bǔ)償她又不落人話柄,將她接進(jìn)許家撫養(yǎng)她長大成人,吃穿用住全部與許厲一個標(biāo)準(zhǔn)。許厲比她大六歲,她進(jìn)許家的時候,許厲才十六。許厲不喜歡她,總是將她當(dāng)作卑賤的下人對待,等發(fā)現(xiàn)她的預(yù)知能力時,他也開始接手許家的生意了。
一開始許厲排擠她,許父還會訓(xùn)斥他幾句,后來外面的風(fēng)聲小了,許父不用再顧忌外界傳言,許厲怎么對她,許父也再沒有怎么關(guān)心過了。
“我找你找了五年,怎么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成了江焱的女人。”許厲松了松領(lǐng)帶,眼中盡是陰狠。
她離開他時十八歲,如今她二十三,眉宇間早已褪去少女的青澀,一想到她被別的男人染指過,許厲就恨不得把她殺了。
“許厲,你到底想干什么?”阮心苑咽了一口口水,他的手中,一直握著她的手機(jī),而手機(jī)鈴聲不斷地響起。
許厲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機(jī),冷笑一聲,道:“江焱跟謝家聯(lián)合起來耍我,不讓他付出點(diǎn)兒代價(jià),怎么可能?”說完,許厲滑動手機(jī),看著床上的阮心苑接通了電話,“你想看看江焱是怎么死的嗎?”
阮心苑心猛地一顫。
許厲讓江焱到一處廢棄的工廠頂樓等他,不準(zhǔn)江焱帶人過來,若是江焱報(bào)警,便殺了阮心苑。阮心苑被許厲帶到這片廢棄的工廠,周圍的環(huán)境與那個夢里的情景完全一致,她是被許厲強(qiáng)行推著向前走的。
這里地勢高,可以清楚地看見江焱是一個人進(jìn)來的。
阮心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她不是跟他說過要報(bào)警嗎?!他一個人來,那么一切就會按照夢境的發(fā)展走下去,那他就會……死!
“沒想到我的小苑魅力已經(jīng)那么大了?!痹S厲盯著只身前來的江焱,俯身在阮心苑耳畔宛如鬼魅道。阮心苑一張臉面無血色。
江焱很快上了樓,看見許厲抓著阮心苑,一雙眸子暗了暗,對許厲道:“你想要怎樣?”
許厲見他開門見山直接問,也沒有打算跟繼續(xù)繞圈子道:“你跟謝家聯(lián)合耍我,這筆賬我總是要算的?!?/p>
“商場如戰(zhàn)場,兵不厭詐?!苯涂粗S厲道,“許總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p>
“我清楚?呵,我再怎么清楚,也比不過身邊有一個未卜先知的女人??!”許厲低下頭看著阮心苑,他攥緊了她雙手上的繩子,話里帶著明顯的惱怒。
阮心苑渾身一顫,他以為是她知道了他的計(jì)劃,所以讓江焱去跟謝老演戲?
“你放開她!”江焱上前一步道。
“放開她?”許厲冷笑一聲,看著江焱,將阮心苑重重地一推。失去平衡的阮心苑摔倒在地,額頭撞向地面,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心苑!”江焱沖了上來,卻被許厲攔住了。
“我教訓(xùn)我的狗,關(guān)你什么事!”
“你說什么?!”江焱揪住許厲胸前的衣服。許厲盯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視若珍寶的女人,只不過是我許厲養(yǎng)的一條狗而已。你見過她尖叫著邊哭邊向我求饒的模樣嗎?你見過她害怕我打她,卻又無處可逃、瑟瑟發(fā)抖地縮在角落里的狼狽模樣嗎?見過她因?yàn)榕挛?,怕被人送到我跟前,被人?dāng)成搖錢樹玩兒命地透支身體去預(yù)測賭賽嗎?她那么卑賤,你卻為了她只身前來,真是可笑。但是你來了也得不到她,她阮心苑活著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你江焱,休想再碰她!”
原來她在夢中叫著許厲的名字是因?yàn)榭謶?,而不是因?yàn)楸辉S厲丟棄的不安;原來她跟在唐老板身邊不是為了錢而是被唐老板威脅;原來……
原來他誤會了她那么多。
“將他處理了?!痹S厲推開江焱朝身后的手下吩咐道。那些人拿著武器上前,逐漸包圍了江焱。
夢境里發(fā)生的事情一一開始應(yīng)驗(yàn)了。
“江、江焱……”阮心苑的眼淚不停流出,許厲看著地上躺著的阮心苑,一步步朝她走來。她心如刀割,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流向地面,她的意識越發(fā)模糊,昏迷前只聽到一聲巨響。
阮心苑絕望地閉上眼睛,我的江焱啊……
尾聲
江焱在阮心苑掛斷電話的那一刻就立馬撥了回去,只是電話一直沒有被接通。他意識到阮心苑出了事兒,便開始想著阮心苑最后對他說的話。
廢棄的工廠……他眸光一閃,想到了一處地方,那地方位于B市的老城區(qū)。
只是那廢棄的工廠太大,江焱報(bào)了警后,警察在許厲進(jìn)去之前就已經(jīng)進(jìn)入,卻不知道許厲會在哪兒出現(xiàn)。好在在最后一刻,警察成功地救下了他們。
那一聲巨響,正是警察朝天開的一槍。
阮心苑是在三天后醒來的,她睜開眼看到床邊的江焱,有片刻愣怔,以為自己還在夢里。
“心苑……”江焱沙啞著嗓子剛開口,阮心苑便一下子坐起摟住他的脖子,一顆心狂跳不止,他沒有事,沒有事就好!
“我做了一個夢。”阮心苑鼻尖一酸,抱著他道,“夢里,你死了。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男人,視我如珍寶。江焱……我想你?!蹦莻€夢里,她沒有了江焱,一個人如行尸走肉般孤獨(dú)地走完了一生。
“傻瓜?!苯脱鄄ㄎ?,偏過頭吻著阮心苑的臉頰道,“那只是一個夢,此刻我在你身邊呢?!?/p>
阮心苑抱緊眼前的男人,或許那不是夢,或許那是后來關(guān)于她的結(jié)局,但無論如何,她慶幸他還活著,還在她身邊。
“既然你醒來了,我們要好好聊一聊當(dāng)年你離開我的事情了。”江焱的話讓阮心苑身子一僵,臉也迅速熱了起來。
江焱看著她的反應(yīng),半瞇起眼睛道:“因?yàn)槟愕恼`會,讓我獨(dú)守空房兩年,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補(bǔ)償我?”
阮心苑嘟囔一聲:“獨(dú)守空閨不是這么用的……”
“你小聲嘀咕著什么呢?”江焱一副紀(jì)律委員的模樣。
“你說吧,你想怎么罰我?”阮心苑無奈道。
“罰你……”江焱攔住懷中小女子,嘴角一勾道,“罰你一輩子不準(zhǔn)離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