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問問
街口有兩家鴨子店。那里有關(guān)于鴨子的一切。兩家鴨子店,瘦子鴨子店,胖子鴨子店。
只有加入瘦子叔家購買鴨子的長隊,才能夠看見被人群擋住的胖子叔。胖子叔正在店里忙碌。而實際上,他沒什么好忙碌的,他把一只鴨子切了又切,先切屁股,再切翅膀,最后又小心翼翼地切割了胸脯。和往常一樣,一個顧客也沒有。流浪狗1號會在6點準時從門口路過,胖子叔給它半個鴨胸脯,剔骨的。他們用眼神交流,然后它轉(zhuǎn)身離開。
深夜。瘦子叔關(guān)門,人群散去,暗夜沉寂。月光下,流浪狗1號帶領(lǐng)的狗隊浩蕩前來,各色狗等全部排好隊,在胖子叔家門口領(lǐng)起鴨脖、鴨胸脯和鴨胗。胖子叔刀法既快且美,只需要扭動手腕,刀子擦肉而過,鴨子無聲分割。
此時,盈黃的路燈下,是胖子叔飄香的鴨子店以及——長長的狗隊,它們耐心等候,朝前挪移,順便在瘦子叔家門口電線桿上抬腳撒泡尿,尿順著電線桿流淌,形成小水洼。
白天,瘦子叔的顧客們就蹲在這根電線桿下抽煙、看報、研讀小廣告。
兩家鴨子店,在時間的分割上,他的白天是他的黑夜,他的黑夜是他的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