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英文中近義詞的使用比中文中近義詞的使用頻繁,準(zhǔn)確的把握戲劇中近義詞的功能,有助于我們更好的理解戲劇,莎劇作為人類文學(xué)史上最閃亮的瑰寶,無疑是最具研究意義的,以功能對等理論為視角,通過分析莎劇《威尼斯商人》中近義詞的功能以及通過對比朱生豪以及梁實秋兩位大家的近義詞的漢譯,有助于更好的理解莎翁這部最具社會諷刺性的喜劇。
【關(guān)鍵詞】近義詞;功能對等理論;《威尼斯商人》
【作者簡介】朱虹博(1989.1- )女,廣西桂林人,漢族,碩士,桂林理工大學(xué)博文管理學(xué)院,助教,研究方向:英語。
由于英語中存在大量的詞匯,中文中沒有完全對等的詞,所以在翻譯時,如果讓譯文讀者產(chǎn)生和原文讀者相同反應(yīng)和感覺,是衡量翻譯是否到位的標(biāo)準(zhǔn)之一,這個是和功能對等理論的“最大限度對等”原則相對應(yīng)的。本文從這個角度出發(fā),對《威尼斯商人》中出現(xiàn)的近義詞進行比較、分析。
漢譯時,近義詞的選擇空間很大,根據(jù)近義詞的不同功能,選用中文近義詞時,需要適當(dāng)改變進行增譯或減譯從而達到擴大或縮小詞義的目的,有時會把英文近義詞進行整合,譯為一個中文近義詞,這樣做是符合功能對等理論的“形式為了意義可以進行改變”的觀點。講英文近義詞整合后譯為一個中文單詞,更能讓譯文讀者產(chǎn)生跟原文讀者相同的感覺,例如:
BASSANIO
The world is still deceivd with ornament
In law, what plea so tained and corupt...(Ⅲ.ⅱ.74-76)
朱生豪譯文:外觀往往和事物的本身完全不符,世人卻容易為表面的裝飾所欺騙。
在法律上,哪一件卑鄙邪惡的陳述...
梁實秋譯文:所以,外表和內(nèi)容也許是最不一致的,世人嘗嘗是受裝飾的蒙騙,在法律上,為什么腐敗齷齪的案情……
Bassanio來到Portia的家中,在三個箱子面前,準(zhǔn)備按照Portia的父親的遺愿選擇一個箱子,根據(jù)箱子里裝的東西來判斷這個人能否成為Portia的丈夫。在Bassanio之前的幾個人都因為外表而選擇了金箱子或者銀箱子,最終沒能抱得美人歸,而Bassanio與Portia互相傾心,因此Bassanio的選擇至關(guān)重要。面對三個箱子,他對它們進行了一番評論,他認為外在和內(nèi)在最不一致,外在美好的東西,內(nèi)在可能邪惡骯臟,并列舉了一個法律上的比喻,tained指的是被弄臟的,有污點的,也指名譽上的污點和腐敗。Corupt指的是貪污腐敗,與tained是近義詞,這對近義詞的連用是強調(diào)腐敗骯臟的意思,與gracious形成鮮明的對比,“卑鄙邪惡”強調(diào)的是tained,有污點的,邪惡的,而“腐敗齷齪”強調(diào)的是corupt,兩個中文譯文的對比讓人感受到的是邪惡污穢的東西,也就是罪惡。從近義詞及其側(cè)重來看,“卑鄙邪惡”更能讓讀者達到更高程度的對等。
再比如在另外一個例子中。Lorenzo找到Portia,希望Portia能幫助Antonio還欠Shylock的三倍的錢,Portia愿意相助并且表示了自己非常感謝的態(tài)度,praising of oneself指的是對自己的表揚和稱贊,朱生豪將其譯為“自吹自擂”,自己稱贊自己,夸大自己的優(yōu)點和炫耀自己所做的事情,梁實秋將其翻譯為“自己稱贊自己”,感情層面上,沒有“自吹自擂”炫耀,夸大的含義在其中,“自吹自擂”某種程度上是一個貶義詞,Portia是一位品德高尚的富家女,不會過分的夸耀和夸大自己提供的力所能及的幫助,但是在和Lorenzo的對話中,用到的自然是程度較重的貶義詞來表達謙遜的態(tài)度,“自吹自擂”這種過分自謙的說法更能符合原語言讀者相同的閱讀體驗,其次,“自吹自擂”在節(jié)奏上更加朗朗上口,也更符合原作形式。將原文的一句話改變形式譯為一個中文詞的形式,也是符合功能對等理論的。
由于英文和中文之間的差異性,英文中的單詞很多情況下找不到中文中完全對等的詞,字對字的直譯更是偏離了翻譯標(biāo)準(zhǔn),因此在翻譯時,有時需要適當(dāng)?shù)脑黾右恍┰~,通過添加細節(jié)來展現(xiàn)作者想要讀者獲得的閱讀體驗和表達作者的目的,對單一應(yīng)為近義詞進行增譯,是漢譯劇本中常用的方法。比如:
BASSANIO
The ring, good sir? Alas! It is a trifle;
I will not shame myself to give you this.
PORTIA
I will have nothing else but only this;
And who methinks I have a mind to it.(Ⅳ.ⅰ.430-433)
朱譯:這指環(huán)嗎,好先生?哎!它是個不值錢的玩意兒,我不好意思把這東西送 給您。
我什么都不要,就是要這指環(huán)?,F(xiàn)在我想我非得把它要來了不可。
梁譯:這只戒指,先生?哎呀,這不值什么;把這個給你未免太寒懺了。
除了這個戒指,別的我都不要;現(xiàn)在我很想要它。
法庭上Portia假扮男裝成一位博士解救了Antonio,Bassanio提出用錢作為回報來感謝博士,被拒絕了以后,博士提出了想要戒指,那是Portia和Bassanio的訂婚戒指,Bassanio也答應(yīng)過Portia絕對不會把戒指拿下來,“博士”想這么做,是想考驗Bassanio對自己的真心,盡管博士幫了大忙,但是Bassanio還是不愿意將戒指送給博士,于是將這枚對他來說無比重要的戒指形容為trifle,其實是想打消博士的念頭。英文中,trifle的意思是瑣碎的小事,中文中并沒有完全對應(yīng)的對等,因此在漢譯的處理上,通常要進行添加。朱生豪添加了“玩意兒”一詞,中文里,根據(jù)語境,兒化詞會呈現(xiàn)出相應(yīng)的情感傾向,根據(jù)朱譯的“不值錢的玩意兒”,讀者心中引起的感覺是Bassanio對于戒指價值的極大的否定和輕蔑,這也是讀者所期望的源語言讀者相同的反應(yīng),對于不愿給別人的戒指,即便心里再珍惜,為了打消對方的念頭,也會用輕蔑的口吻來形容,而梁譯“不值錢的”較朱譯,情感色彩上并不如其具有明顯的傾向性,譯文讀者在欣賞譯文時,看到的是Bassanio輕蔑的眼神,而“不值什么”的畫面較為遜色。從功能對等理論角度來說,朱譯的更能讓譯文讀者產(chǎn)生較高程度的對等。
因其意義相近,近義詞在意義層面形成一種重復(fù)和強調(diào),“英文中同義詞的使用比中文中更加頻繁,而中文則更傾向于重復(fù)。因此將英文中的同義詞翻譯為中文中重復(fù)的詞,是通常的譯法”(崔巖,2006:160-168)。重復(fù)有時的確會引起文本的枯燥,但是其強調(diào)作用比近義詞強烈,根據(jù)功能對等理論,最佳的翻譯時達到最大限度的對等,在一些情況下,將近義詞譯為重復(fù)的情況可以讓譯文讀者的反應(yīng)更接近原文讀者,比如這個例子:
PORTIA
You should in all sense be much bound to him,
For, as I hear, he was much bound for you.(Ⅴ.ⅰ.136-137)
朱譯:他的確使您受惠無窮,因為我聽說您曾經(jīng)是他受累無窮呢。
梁譯:你對她應(yīng)該感恩不盡,因為我聽說他為了你也受禍不淺哩。
Bound是一個雙關(guān)語,可以理解為“感恩”,“入獄”,英文中bound to意思是感激,Bassanio當(dāng)然是感激Antonio,因為Antonio是為了借錢給他才弄得自己be much bound,此時bound是bind捆,綁的被動形式,“捆綁的很多”引申為“入獄”的意思。朱譯和梁譯都將其譯為對稱的形式,不同的是,朱譯的“受惠無窮”和“受累無窮”結(jié)構(gòu)上是重復(fù)的,只有其中一個字的不同,相比之下,梁的譯法,重復(fù)結(jié)構(gòu)更貼近原文形式,原文讀者只需憑借一個介詞的不同,便可領(lǐng)會到不同的意義和情感色彩,朱的譯法也可以讓譯文的讀者根據(jù)一字之差領(lǐng)會到相近的感覺,因此朱的譯文更能達到功能對等理論的最大限度對等的要求。
四字結(jié)構(gòu)是中文里最具特色的一種形式,通常是四字成語,四字成語在表達上精簡準(zhǔn)確,增加文章的可讀性和節(jié)奏感,起到突出文學(xué)效果的功能,另外四字成語也是中文讀者非常熟悉的一種形式,如果選用恰當(dāng),那么從功能對等角度來說,可以最大化地突出中英文在形式和意義上對等的效果.
受Portia的美德與美貌吸引,來向Portia求婚的人很多,皮膚黝黑的摩洛哥親王也來向Portia求婚,按照Portia父親的遺愿從金銀鉛的箱子里選一個。不論是誰,只要不是Bassanio,Portia都是不愿意,但那些慕名而來的求婚者還是固執(zhí)的認為選對了箱子,就會成為最幸運的,blest,既可以抱得美人歸,又可以繼承Portia父親留下來的大筆財富,朱譯為四字成語“傳為佳話”,“遺臭萬年”,不僅增加了譯文的文學(xué)價值,還使譯文更易于理解和欣賞?!白钚腋!?,“最遭殃”,是將其直譯,相比之下,四字成語的譯法更精簡,使譯文更加通順。首先,兩種譯法都傳遞了原文信息,這也是功能對等翻譯理論“意義先行”的原則的體現(xiàn),其次,“傳為佳話,遺臭萬年”,“最幸福,最遭殃”都能讓讀者有幾乎相同的反應(yīng),但是跟“最幸福,最遭殃”比起來,朱的譯法處理方式是平行四字結(jié)構(gòu),這種形式上的轉(zhuǎn)換更貼近中文獨特的語言習(xí)慣,更符合奈達的對等目的。
英語中同義詞的使用比中文更加豐富,同義詞的使用使得文章更加的生動,避免重復(fù),也使得表述更加準(zhǔn)確,但是同義詞在漢譯中卻是一個挑戰(zhàn),同義詞的漢譯如何能在語言接受者一方達到跟源語言讀者相同的效果,是在功能對等視角下對于翻譯的一個新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通過分析朱生豪和梁實秋的譯本,在功能對等理論的角度下評析二人的譯本,結(jié)合近義詞的功能特點,可以幫助譯者在今后的翻譯工作中進行更好的翻譯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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