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圖 / 車應華
2014年9月,云南省文化廳公布第五批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項目代表性傳承人名單,昭通市巧家縣馬樹鎮(zhèn)孔家營村一位普通農(nóng)民洪順章因持有毛氈制作技藝(馬樹紅氈)被命名為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代表性傳承人。
用土羊毛搟制的毛氈,綠色環(huán)保,冬暖夏涼,經(jīng)久耐用,一直是高寒山區(qū)村民四季必備之物。普通民眾日常所用之氈,多為未經(jīng)繪圖并染色的白氈。舊時,紅氈因工藝復雜、成本頗高,是達官顯貴的專享之物——出土于昭通市區(qū)的東晉霍氏壁畫上繪有二十多位身披彩氈衫的武士便是最有力的證據(jù)。
巧家紅氈的種類根據(jù)用途可分為床氈、桌氈、氈包(座墊)和各種裝飾氈。紅氈以紅色為基色,圖案以黃、綠和白色為主,圖案色彩對比強烈,構(gòu)圖樸拙,畫面熱烈喜慶,內(nèi)容大多屬傳統(tǒng)題材,如“五股萬字”“壽扣萬字”“松鶴同壽”“墜子”“獅子滾繡球”“喜鵲探梅”“鹿望金鐘”“十二生肖”等。
洪順章老人今年70歲,17歲便學習并熟練掌握了紅氈的制作技藝,除繪制上述傳統(tǒng)風格的紅氈外,還在北京奧運會期間開創(chuàng)性地將吉祥物福娃“貝貝”“晶晶”“歡歡”“迎迎”“妮妮”用氈繪藝術(shù)表現(xiàn)出來。
如今,紅氈手藝幾近失傳,洪順章老人是掌握紅氈搟制技術(shù)的代表性傳承人。每次搟制紅氈,老人都猶如完成一件神圣而莊嚴的事情。
紅氈制作周期長,工藝繁瑣,利潤低,因此,村里的年輕人大多不愿意從事氈藝制作,寧愿外出打工,這一門技藝能否傳承下去,已成了洪順章老人的一塊心病。
01 按照不同規(guī)格的氈幅稱出適量的羊毛
02 置于地面,搟氈的第一道工序是彈,用特制的大弓把羊毛彈散呈絮狀。只聽“嘣嘣”的大弓聲響,糾結(jié)成團的羊毛便猶如春天的花朵,逐一綻開來。這時,滿屋里便會飄浮著細絨毛和刺鼻的味道,一般人忍受不了,但洪順章老人習慣了,鎮(zhèn)靜、淡定地工作著。
03、04 將彈好的蓬松羊毛用小弓一邊彈,一邊均勻地鋪在竹簾上。往羊毛上灑開水。水珠均勻地落在羊毛上,這也是極為重要的一道工序,看似簡單,卻得把握好水的分量。
05、06 灑好水后,將竹簾從一端均勻、緊實裹成圓柱狀,然后用麻繩緊緊捆綁。洪順章和兒子一人站一邊,用腳反復踩踏滾動,使竹簾里羊毛粘連結(jié)實形成氈片。然后打開,使毛氈與竹簾分離,折疊卷好,再進行第二輪踩踏直到羊毛完全堅實為止。
07 揉氈的工具為一塊木板,木板上端系有一根或者兩根牛皮筋,將卷成筒狀的羊毛氈置于皮筋上。匠人脫了鞋,光腳不斷地用力往下踩踏、搓揉,再向上提皮筋,再踩下去,如此反復直到羊毛氈達到理想的緊實度,再晾曬起來。晾干后用刀具割去邊上多余的羊毛,用火苗輕微燒去浮起的羊毛,一塊平整、結(jié)實的白氈就做出來了。
08、09、10、11、12 別看搟制紅氈是個粗活,繪制圖案可是個細致的活兒。年已古稀的山村老農(nóng)瞬間變身成了繪畫藝術(shù)家。老人用粉筆在氈子上繪制出大致的圖案分布區(qū)塊,再使用加了染料的面漿繪制出各色圖案。圖案繪制十分考究,要求藝人具有一定的美術(shù)功底,要在不借助模板和復雜的工具下,憑感覺作畫,而且要做到橫平豎直,線條流暢,龍、鳳、鹿等吉祥圖案要左右對稱;且鐵筆較重,對繪圖者的腕力亦是一大考驗。更難的是毛氈的吸水性差,每一根線條都要反復刻畫才能繪成。不同顏色交匯之處,更要仔細處理,不能讓各色染料混雜影響畫面質(zhì)量。一張床氈的繪制時間長達數(shù)天,老人往往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對體力和耐力都是一大挑戰(zhàn)。
13、14、15 繪制好圖案的羊毛氈需要晾曬數(shù)日,然后折疊成方塊放入大鐵鍋里燒火煮染。煮氈的水里加了紅色的染料,羊毛氈就變成了紅氈。煮了一面,撈起來,翻轉(zhuǎn)、重新折疊,接著煮另一面,待染料徹底浸透毛氈內(nèi)部即可。
成品紅氈組圖
溫馨的家宴
16 將煮好的紅氈撈起,攤在地上,用鐵鏟刮去繪制圖案的各色面粉,用清水反復沖洗干凈,已繪圖的地方呈現(xiàn)出繪制時所選取的顏色,未繪圖的部分呈紅色。到此,一塊鮮艷的紅氈就“新鮮出爐”了。
17、18 洗凈的紅氈置于木棒上掛起來置于陰涼處,晾干之后就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