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欣卓
你會銘刻在我的記憶深處,潛移默化中,使我在面對流逝的光陰時不再黯然,從而擁有值得回味的感動。
——題記
分享,可以讓一個人的歡樂變成一群人的歡樂。
我想和你分享一個人,一個對愛苦心孤詣、將人生活成詩篇、至死都以孩童般的心靈面對世界的人。
陌上紅塵,花開花謝有幾時,人生哪能盡如人意!
上天是公平的,它給了納蘭容若過人的才貌和優(yōu)越的家世,于是注定他這一生波瀾不斷。沈從文先生曾說:“不管是故事還是人生,一切都應(yīng)當(dāng)美一點?!笨v觀納蘭容若的一生,正是以美為原則開展和繼續(xù)的。輝煌繁復(fù)的人生,被他演繹成了一個美卻又無處不透露著悲的故事。故事分兩篇,上篇講述肉身的繁華熱鬧,下篇刻畫靈魂的寂寞荒涼,上篇的喧嘩,只是為了襯托下篇的嘶啞。
故事的上篇很精彩,我卻想和你分享下篇的故事,下篇是延續(xù),納蘭容若的后半生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詠嘆中度過。
流傳下來的納蘭詞有三百四十多首,但我覺得最美的無疑是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僅這一句,便道盡前人之所未道。人與人的聚散離合,最消受不得的怕就是這一句了。
很多人常把這首《木蘭花》當(dāng)作愛情詩來讀,都想著那個“初見”之人是否為納蘭容若道盡了“若”字的盧氏?但其實不是,若稍微下一點功夫的話,就會在道光十二年結(jié)鐵網(wǎng)齋刻本的《納蘭詞》里,看到詞牌下面還有這樣一個詞題“擬古決絕詞,柬友”。這就是說,這首詞是模仿古樂府的決絕詞寫給一位朋友的,即寫給那位亦師亦友、在康熙王朝被稱為“全國詞壇第一名手”的顧貞觀的。
顧貞觀,江南人,他是一名狂生,從不謙虛,總是泰然處之地接受世人的稱贊,但他并不承認自己是第一,因為在他心中,有更適合的人選——納蘭容若。
一位消瘦得有些薄弱的中年男子,呆立在一株合歡樹下,手里持著一紙透著淡香的小箋。月色冰涼,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此時誰也讀不懂他的眼睛。這一刻,合歡樹的花瓣無聲飄落,他看到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從身邊跑過,跑出了大門,跑出了院墻,跑出了內(nèi)城,跑出了外城。他抬起手,卻被帶著飛過楊柳堆煙的庭院,飛過深深似海的侯門,最后鎖進了一所結(jié)滿春愁的江南庭院。
或許誰也沒有想到“成德”這個名字,像一句讖語。
成德早就從父親那里知道自己名字的來歷:他一直以為“成德”二字就是《易經(jīng)》里的那句名言,所謂“君子以成德為行,日可見之行也”。父親也一直叮囑自己,但少年的成德已經(jīng)學(xué)習(xí)了很多的儒家經(jīng)典,他在一部典籍中讀到“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什么!難道公子不拋棄童心,就不能像一個“標準的”成年人那樣在綱常禮制里規(guī)規(guī)矩矩地待人處世嗎?我不信,可“成德”二字終如讖語成了真。
公子從不曾拋棄他那顆比世界更寶貴的童心,卻也為這顆童心付出了太過慘重的代價。
納蘭容若,清初第一詞人,他的人生如彗星般,雖短暫,但不黯淡。與他相同又不同的,是倉央嘉措,他住進布達拉宮,他是雪域之王,他流浪在拉薩街頭,他是世間最美的情郎。
五月二十三日,綠水亭邊,暮春抱病的納蘭容若為梁佩蘭設(shè)宴,并賦詩《夜合花》,與好友一聚,一醉一詠三嘆后,一病不起。七日后,于康熙二十四年五月三十日病逝,年僅三十歲。
指導(dǎo)教師:趙同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