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 村
不久前,一位朋友給我轉(zhuǎn)來他從遼寧省鲅魚圈區(qū)政府公眾號上獲的征文啟示:擬以當(dāng)?shù)匾粋€慈母望兒歸的傳說拍一部名為《望兒山》的電影,向全國征集影片主題歌歌詞。朋友囑我,一定動筆。
關(guān)于望兒山,我早有所聞。兩年前探望定居鲅魚圈的一同學(xué),我曾前往小住。同學(xué)與我說過望兒山的故事:相傳很久以前——是在明朝,遼寧熊岳城(現(xiàn)鲅魚圈區(qū)所在地)郊是一片海灘,海邊有一貧苦人家,只母子二人相依為命。這年,朝廷舉行大考,兒子乘船赴京趕考,母親晝耕夜織,等待兒子歸來。但是一直沒有兒子的音訊,母親著急了,就天天到海邊眺望,一次又一次對著大海呼喚:“孩子呀,回來吧!娘想你,想你呀……”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年邁的母親倒下了,化成了一尊石像。原來,他的兒子早在赴京趕考途中,不幸船翻身亡了。上天被偉大的母愛感動了,在母親佇立盼兒的地方,兀地矗立起一座高山;大地被偉大的母愛感動了,讓母親灑下的淚珠,化做了一股股地下溫泉。鄉(xiāng)親們被偉大的母愛感動了,把那拔地而起的秀峰叫做“望兒山”。
我決意一試手筆。我知道,全國詞人蕓蕓,參加這樣的征文,成功概率極低。我還是要寫,不僅僅因為朋友的囑托。我對母愛情有獨鐘。寫出來,無論別人是否采用,付梓心房已足矣。
我一氣寫下兩道歌詞,一首小處著手,一首大處開篇。一首用不知流傳了多少年多少代的一句民間俗語作題:
可憐天下父母心
游子身上衣/慈母手中線/天涯海角牽著思念/聽風(fēng)牽掛兒衣薄/聞雨擔(dān)心兒沒傘/雪打門窗難入睡/總想兒被沒蓋嚴(yán)/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多少淚水流成泉。
游子腳下路/慈母心上弦/天長日久撥動思念/喝水牽掛兒子渴/吃飯叮住兒的碗/夢里抱住歸來兒/醒來長恨好夢短/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多少思念化作山。
另首就取名為:望兒山
誰說很久很久/其實就在昨天/每回想起你/長夜難入眠/每回夢見你/起敬久肅然/誰說很遠(yuǎn)很遠(yuǎn)/其實就在眼前/每回看到你/鼻子總是酸/每回走近你/淚水頓盤旋。
啊,天下最長的絲/慈母手中線/天下最亮的星/慈母親看兒的眼/天下最苦的水/慈親思兒的淚/天下最高的峰/關(guān)東望兒山。
歌詞未曾郵寄鲅魚圈,我先發(fā)給了老師、同學(xué)、朋友們——還有妻子,想聽聽他們的意見。不料,回音竟大相徑庭。有人在電話里與我泣不成聲了。也有朋友說,現(xiàn)今豐衣足食,孩子比咱都會享受,還用牽掛嗎?世上還有牽掛嗎?這樣的歌還有人喜歡嗎?我不禁一怔。但還是堅信,無論何時,天下第一愛都是母愛——有一種母愛就叫牽掛。
我的眼前出現(xiàn)許多鏡頭。這些鏡頭,多年攝入心底,曾多次說給朋友們聽,他們都和我一樣動心動容——北京人藝著名編劇李龍云曾回憶,他和弟弟下鄉(xiāng)北大荒那些年,母親冬天從來不穿棉衣,母親的理論是:兒子待的那個地方特別冷,當(dāng)媽的自個兒在北京穿得暖暖和和的,怎么對得起兒子呢……我的一位朋友告訴我,他家居的小區(qū)里有一位潑婦,處處與鄰里橫踢亂卷,可當(dāng)有人無奈中搬出“你好,你兒子瘸”時,她便鴉雀無聲,逃之夭夭——這是另類的母愛與牽掛。就在不久前,我聽一位落馬高官獄中流涕坦言,老母親曾天天為他的清廉牽掛。特別是當(dāng)他帶著價值不菲的補品回家探母時,母親總是魂不附體地刨根問底問這問那,又千囑咐萬叮嚀。他每次探家后,母親都要重重地病上一場……
是的,母愛與牽掛,不分家庭是貧是富,是官是民,不分母親是年輕還是年老,是潑婦還是良婦,不分兒女是成功者還是失敗者,甚至也不分兒女是偉人還是罪人……愛兒女,母親的天性,牽掛兒女,母親的本性與共性——只是牽掛的方向、方面、方式有異罷了。母親的牽掛不分季節(jié),不分歲月,不需要保鮮,永遠(yuǎn)都是鮮活的。
望兒山上的那位老母親,我說的對嗎?我的歌唱您聽見了嗎?
點擊鼠標(biāo),發(fā)走歌詞,窗外突然大雪紛起,我突然又想:天下有望母山嗎?有,一定會有,應(yīng)該有!人們不都說母子連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