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海君
從唐中期宰相楊炎推行“以資產為宗”的兩稅法,松弛對農民人身控制,且“敢在兩稅法之外加征一文錢者,以枉法論!”給唐中國帶來了社會的較公平和人民的安定;至南宋鄉(xiāng)民范大成自辦的義役,而后各地紛紛效仿,“期年役成,民大便利”;到明朝張居正“攤丁入地”、“度地而稅”的一條鞭法改革里,“稱最便矣,地丁多苦貧,田易取辦”,既保證了國家稅收,抑制貪官污吏中飽私囊,又減輕了貧下戶的賦役負擔,對民有利;再到清康乾盛世“新增人丁永不繳稅”的一舉取消人頭稅,以及承襲明代的“攤丁入畝”賦稅改革,消除了“富者田連阡陌,竟少丁差;貧民地無立錐,反多徭役”的稅賦不公狀況。風風雨雨幾千年過去了,在漫長的—段中華文明農業(yè)稅收演變史中,我們炎黃子孫不再懵懂,歷史的聲音縈繞在耳畔,這是一種震耳發(fā)潰的呼喚,于是乎在這歷史的呼喚聲中,我們不再充耳不聞,聽之任之,我們學會了警醒,學會了改變和革新……
蜀漢名相諸葛亮曾言:“唯勸農業(yè),無奪其時,唯薄賦役,無盡民財。如此,富國安家,不亦宜乎?”,因而,至蜀亡時,“男女布野,農谷棲畝”。但是幾千年的農業(yè)稅歷史也證明了,當需要農民付出或者被迫付出的特殊歷史時期結束后,開明的君主都會在相對時期較輕的賦稅或免稅讓農民安居樂業(yè),休養(yǎng)生息,最終成就了后人所稱道的“盛世”。貞觀之治、康乾盛世等無不與相應的稅收改革相聯(lián)系。然而每一個王朝的滅亡又都無一避免地與其最后反復循環(huán)的苛重賦稅和橫征暴斂相聯(lián)系,唐朝如是,明朝如是,清朝如是,近代思想先進的國民黨也沒能逃脫歷史的必然淘汰。
因為放眼望去,在中國這片古老的大地上基本都是鐵犁牛耕的天下。但文明的車輪滾滾前行,農業(yè)也隨之發(fā)展改變,在華夏悠久的5000年歷史沿革中,農業(yè)稅收發(fā)展看似緩慢,很多變化卻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發(fā)生了,歷史在呼喚,人民在選擇!
在1949年天安門樓前的那一聲“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的宣告中,人民做出了他們最終的選擇。
早在革命戰(zhàn)爭時期,毛澤東同志就在總結中國稅收歷史的經驗教訓基礎上提出了普遍納稅、穩(wěn)定負擔、鼓勵增產以及輕稅的政策原則,從而在國民黨白色恐怖包圍中立于不敗之地。但是在特定的由新民主主義社會向社會主義社會過渡的關鍵歷史時期,為了革命戰(zhàn)爭的勝利和建立現(xiàn)代工業(yè)體系積累的需要,農民兄弟們在中國由一個落后農業(yè)國轉向現(xiàn)代工業(yè)國的過程中,承擔著歷史轉型期不可回避的責任。但在農民心中,雖是負擔,也也感到無比光榮。沒有農民的付出,就沒有我國建國后前三十年建立的為改革開放準備的工業(yè)基礎,以至今日之強盛,這不僅在中國,世界上很多如蘇聯(lián)等后發(fā)展的國家皆然。
“盡陳古事觀同異,不與時人論短長”,在經過56年工業(yè)化的積淀后,延續(xù)了2600年的“皇糧國稅”行將向歷史作出了最后的揮手——2005年末,國務院決定:“比預定計劃提前兩年,于2006年全面免除農業(yè)稅”。這標志著自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初稅畝”到至今2600多年來政府向農民收取“錢賦”時代的終結,農業(yè)稅這一“皇糧國稅”被徹底廢除,這一前無古人的宣告可謂驚天動地,然而它的到來卻又是那么的平靜,那么的順其自然。
短短兩年間,農業(yè)稅取消的完成,不僅僅是中國步入工業(yè)化時代的重要昭示,也不僅僅是幾百億元的財政轉移支付,這一政策出臺的歷史意義是深遠持久的。它將加在中國農民頭上兩千多年的枷鎖甩向了歷史的長河,農業(yè)稅取消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兄弟終于可以如釋重負了,大家欣喜若狂地奔走相告,滄桑的臉上露出了比大豐收還要開心的狂歡的喜悅,是的,中國農民從此“免稅”了,他們可以代表世代飽受賦役之苦的先祖發(fā)出心底那聲壓抑了太久太久的吶喊了!這意味著他們從此可以有更多自由支配的資金進行自己的投資,一身輕松地朝著小康之路大步邁進了!
華夏數(shù)千年,建黨近百年,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在神州大地兩千多年賦稅制度的遷延中,追溯歷朝歷代治亂興衰的軌跡,一舉打破歷史的怪圈。從那一刻起,一個偉大的中國夢就已經有了良好的開端,這是來自于人民的呼喚!來自于歷史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