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慧君
摘 要: 在漢語詞匯史中表示“像姜、蒜等的剌激性味道”意義的詞語,經(jīng)歷了由“辛”到“辣”的競爭替換過程。文章從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四個階段對“辛”與“辣”的歷史替換過程進行考察。上古主要用“辛”,魏晉開始出現(xiàn)“辣”,并與“辛”展開競爭,宋元時期“辣”已在口語表達中占優(yōu)勢地位,明代“辣”完成對“辛”的替換,并沿用至今,而“辛”主要保留在一些書面語中或者以構詞語素的形式出現(xiàn)在某些復合詞中。文章還對新詞的來源等相關問題略加分析。
關鍵詞: 辛 辣 歷時替換
一、引言
表示“像姜、蒜等的剌激性味道”這一意義的詞屬于漢語常用詞的范圍,其歷史成員主要是“辛”和“辣”。汪維輝曾提出:“在漢語詞匯史領域里,常用詞歷時演變研究是一項亟需加強的工作,現(xiàn)階段尤其需要做大量的個案研究?!盵1]學界目前除了蔣紹愚[2]對“辛”“辣”的詞義引申關系做了初步探討外,有關于兩詞的歷時替換專門研究還很少。本文試圖從歷時的角度考察分析“辣”對“辛”的替換情況,追蹤其替換軌跡,并對其替換原因及相關問題進行探討。
根據(jù)我們所考察到的語料①,表示“像姜、蒜等的剌激性味道”這一義位,上古主要用“辛”,魏晉開始出現(xiàn)“辣”,并與“辛”展開競爭,至宋元時期“辣”已在口語表達中占優(yōu)勢地位,明代“辣”完成對“辛”的替換,并沿用至今,尤其是在口語中往往使用“辣”,而“辛”主要保留在一些書面語中或者以構詞語素的形式出現(xiàn)在某些復合詞中。
二、歷時替換
以下我們將結合中古漢語、近代漢語的語料,分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以及明清四個階段,具體論述“辛”與“辣”在漢語史上的競爭替換關系。
(一)魏晉南北朝
在先秦兩漢時期表示“像姜、蒜等的剌激性味道”義主要用“辛”,如:
(1)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咸,調以滑甘?!抖Y記·內則》
(2)道出入于口,淡淡非如五味有酸咸苦甘辛也。(《道德經(jīng)·河上公章句》)
“辣”在文獻中作為“像姜、蒜等的剌激性味道”義較早見于魏晉時期葛洪的《抱樸子》《肘后備急方》。
(3)故酸多傷脾,苦多傷肺,辣多傷肝,醎多則傷心,甘多則傷腎,此五行自然之理也。(《抱樸子·內篇·極言》)
南北朝時,“辣”的用例零星出現(xiàn),如:
(4)朝歌大蒜,辛辣異常,宜分破去心,全心用之。(《齊民要術·八和齏》)
(5)未嘗稽合,曾無討論,多以少壯之時,涉獵方疏,略知甘草為甜,桂心為辣。(《漢魏六朝百三家集·梁簡文帝集·勸醫(yī)論》)
這一時期的“辣”大多數(shù)情況是依附于“辛”,“辛辣”同義連用。但也有少量單獨表示“辛辣”義的用例,如例(5)“辣”與“甜”相對。
我們選取了魏晉南北朝的部分文獻來調查“辛”“辣”的使用情況:
根據(jù)上表可知,魏晉南北朝時期“辣”主要使用于口語性很強的文獻中,如農(nóng)書、講經(jīng)譯文,與“辛”相比,競爭力有限,還處于初期,“辛”是使用的主導詞。
值得注意的是,作為南北朝口語色彩比較濃厚的文獻,《齊民要術》的語言相當接近當時的口語,是研究南北朝漢語不可多得的重要資料。在這部書中“辣”共出現(xiàn)7處,并且保留有“辛”與“辣”區(qū)別使用的情況:
(6)酒色漂漂與銀光一體,姜辛、桂辣、蜜甜、膽苦,悉在其中,芬芳酷烈,輕俊遒爽,超然獨異。(《齊民要術·笨》)
例(6)“辛”與“辣”對舉,說明“辛”與“辣”在詞義上存在細微差別,我們在后文會論及兩者的區(qū)別。
(二)隋唐五代
相比于魏晉南北朝,在隋唐五代階段“辣”不僅用例有所增加,而且使用范圍也有所擴展,主要表現(xiàn)為不再局限于農(nóng)書這一方面,在地志、文人筆記小說中也已使用,如:
(7)其鼠如家鼠,色小黃,近穴溲溺,氣甚辛辣,使人變逆嘔吐。(《元和郡縣圖志·隴右道上》)
(8)其家嘗收莨菪子,其婦女多取之熬搗,一如辣末,置于食味中,然后飲以濁醪。(《玉堂閑話·卷二》)
這一時期“辣”在繼承前代用法的同時所擔當?shù)木浞ǔ煞指佣鄻???勺鞫ㄕZ,如《酉陽雜俎續(xù)集·貶誤》:“貴門禮法甚有苦者,日俾予食辣麨,殆不可過?!笨勺髦^語,如《備急千金要方·食治》:“胡居士云:世人呼為寒菜甚辣?!?/p>
隋唐五代時期部分文獻的“辛”“辣”情況如下:
上表明顯地反映了“辣”經(jīng)隋唐時期的發(fā)展,它出現(xiàn)的文體更加多樣。在上述的文獻中“辣”的使用總量雖仍不及“辛”,但是都是單用,獨立使用的能力有所增強,還處于發(fā)展上升期。我們選取的文獻《備急千金要方》中含有“辛辣”意義的大多是醫(yī)藥專名,使用的基本是“辛”,這與六朝時期的醫(yī)書《肘后備急方》《劉涓子鬼遺方》情況相同,我們認為這是由于“古代醫(yī)方傳承前代的內容比較多且保守性比較強”[3],在當時口語中“辛”“辣”使用的數(shù)量差距可能沒有這么大。從《肘后備急方》時期到《備急千金方》時期,“辣”在醫(yī)方中的用例從無到有也說明了它在口語中逐漸活躍。
(三)宋元
宋元是“辣”替代“辛”的發(fā)展關鍵期,兩者處于相持階段。在這一階段,“辣”出現(xiàn)的文體相較于前一階段進一步擴大,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詩詞中。如:
(9)更十分,向人辛辣,椒桂搗殘堪吐。(辛棄疾《永遇樂·戲賦辛字送茂嘉十二弟赴調》)
(10)搗香篩辣入瓶盆,盎盎春溪帶雨渾。(蘇軾《新釀桂酒》)
這一時期“辣”的構詞能力有了新的發(fā)展,不再局限于單用或者與“辛”組合,出現(xiàn)一些新的組合結構,如:
(11)蛇麻、辣蓼各二十斤,剉碎、爛搗入甕內,同煎五七日,天陰至十日。(《北山酒經(jīng)·總論》)
(12)酒漿多漿臭而無香辣之味,以此知須是六月三伏時造下漿,免用酒漿也。(《北山酒經(jīng)·臥漿》)
(13)野人陸羽以為芬香甘辣,冠于他境,可薦于上。(《苕溪漁隱叢話后集·玉川子》)
新詞與舊詞的組合能力是有所區(qū)別的。通常是新詞組合能力比舊詞組合能力強,新詞常常可以跟新成分組合,而舊詞跟新成分組合就比較困難,舊詞的組合關系多是沿襲它之前的一些固定搭配。
例(11)中的“辣蓼”是偏正結構,已經(jīng)成為一個專名保留在現(xiàn)代漢語中,它的命名原因與其性辛有關,《說文·艸部》:“蓼,辛菜,薔虞也?!盵4]例(12)中的“香辣”是并列式結構,而且沿用至今。例(13)中的“甘辣”與“甘辛”相對照,“甘辛”較早見于《釋名·釋宮室》:“銓度甘辛,調和之處也”,宋代時“甘辛”仍在使用,《云巢編·贈送盧總赴調》:“百草皆有種,風土不可移。甘辛與美惡,所得自適宜。”例(13)的“甘辣”說明“辣”已經(jīng)開始進入先前與“辛”組合的復合結構中,“先從獨用開始替換,然后發(fā)生語素的競爭”[5],“辣”的構詞能力在不斷擴張并已經(jīng)侵入“辛”的構詞領域。
宋元時期典型文獻中“辛”“辣”使用情況如下:
對比表中的語料用例,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宋元時期的書面語(如《宋史》)中“辛”“辣”勢均力敵,而在口語性強的文獻(如《朱子語類》)中“辣”已經(jīng)逐漸趕上并超過“辛”。從宋代到元代“辣”文獻用例也呈逐漸占優(yōu)勢的趨勢。因此,“辣”在口語性強的文獻中替換“辛”的起始時代當不晚于元代。
(四)明清
“辣”在明清時期用例迅速增多,成為表示“像姜、蒜等的剌激性味道”的主導詞,“辛”一般不獨立成詞,作為語素出現(xiàn)在醫(yī)方術語中或早期由“像姜、蒜等的剌激性味道”引申而來的“辛盤”“辛苦”“辛酸”等復合詞中。
明清時期典型文獻中“辛”“辣”使用情況如下:
蔣紹愚先生曾提出“其中的語言可能反映不同的時代層次,不能看作一個時代平面”[6],對此我們暫且不論?!督鹌棵吩~話》以山東方言為主,《三國演義》也屬于北方官話,而《水滸傳》則是以南方官話為基礎,因此,無論是在北方官話還是在南方官話中,“辣”已經(jīng)成為通語中的主導詞,對“辛”的歷史替換大致在明代已經(jīng)完成。
明末之后,“辣”的語義指向也發(fā)生了變化。明后期,辣椒傳入中國,最早記載于高濂《遵生八箋》,稱之為“番椒”,但尚未進入飲食領域,僅作為觀賞性植物和藥物。明嘉靖河北方志《南宮縣志·物產(chǎn)·蔬屬》稱其為“辣角”。清乾隆年間,辣椒已開始被食用,并被稱為“辣椒”[7],沿用至今。由“番椒”到“辣椒”的稱謂演變也可見“辣”在構詞功能上已經(jīng)取代“辛”。辣椒進入飲食領域后,逐漸取代傳統(tǒng)姜、花椒的地位,因此現(xiàn)代漢語中表示辛辣刺激性味道時也多指辣椒,而非姜、蒜等。
“辛”在《閱微草堂筆記》《綴白裘》《明清民歌時調集》中都是單用或出現(xiàn)在專名中。如:
(14)后之學者,論甘則忌辛,是丹則非素,所得者淺焉耳。《閱微草堂筆記·槐西雜志四》
(15)朱衣兩袖漾春光,薦辛盤,淋漓椒釀?!毒Y白裘·永團圓·堂婚》
文言色彩濃厚,文中用例當時沿用古語所致?!睹髑迕窀钑r調集·掛枝兒》:“愿對威靈仙發(fā)下盟誓,細辛將奴想,厚樸你自知,莫把我情書也,當做破故紙?!痹姼枰灾兴幟毿翞榱?,“細辛”一詞也是沿用古語。
三、“辣”對“辛”的歷時替換相關問題討論
通過上文對“辛”“辣”的歷時替換過程的探究,我們在這一節(jié)中主要討論與之相關的三個問題:新詞的來源及年代;口語詞與書面語詞的關系;常用詞演變的原因。
(一)新詞的來源
汪維輝在《東漢——隋常用詞演變研究》中將新詞的來源歸為三個途徑:(1)方言;(2)新詞是由其他詞引申而來的一個新義;(3)來自其他語言[8]。辣,《說文》未收錄。最初作“辢”?!兑磺薪?jīng)音義》引《通俗文》:“辛甚曰辢。江南曰辢,中國言辛?!薄锻ㄋ孜摹烦蓵跂|漢末期。原本《玉篇》僅存殘卷未見“辣”字,今本《玉篇》:“辢,力達切。辛辢也。痛也。”[9]又《廣雅·釋言》:“辢,辛也?!盵10]由此可知“辣”來源于南方方言,表示“像姜、蒜等的剌激性味道”義。由于古代經(jīng)常使用姜蒜作為刑法時的輔助工具,引申出“痛”義。在表示“像姜、蒜等的剌激性味道”的程度上,“辣”比“辛”更重,這與前文引用的《齊民要術》例(6)相吻合。
“辢(辣)”疑是“瘌”的后起俗字,至少在東漢末已經(jīng)產(chǎn)生?!墩f文解字》未收錄“辣(辢)”,“瘌”,《說文·疒部》:“楚人謂藥毒曰痛瘌?!盵11]《方言》:“凡飲藥傅藥而毒,南楚之外謂之瘌,北燕朝鮮之間謂之癆,東齊海岱之間謂之眠,或謂之眩,自關而西謂之毒。瘌,痛也?!盵12]“瘌”也是楚地方言詞?!队衿罚骸靶烈病R嗤答??!薄梆奔嬗小靶痢薄巴础绷x,與“辣”同義。張舜徽《說文解字約注》:“辠人備受楚毒,故引申為辛苦、辛辣?!盵13]“辣”與“瘌”中古音相同,均為盧達切,屬于來母月部?!蹲`考異》:“辣,俗,篆作瘌。羅達切。辛也?!薄墩f文通訓定聲》:“今蘇俗言物味辛曰辣,辣即瘌之俗?!盵14]在后來的文獻用例中通用“辣”字。現(xiàn)代漢語普通話表示“痛;傷痛”用“辣”,廣東俗語中用“瘌”?!稄V東俗語考·釋疾病》:“瘌音辣。《說文》:‘楚人謂藥毒曰痛瘌?!斗窖浴罚骸诧嬎巶魉幎?。南楚之外謂之瘌。今俗亦云瘌,瘌痛?!?/p>
(二)口語詞與書面語詞的關系
李如龍就兩者的關系提出:“漢語的口語詞和書面語詞并不只是“語體色彩”上的差異,而是牽連到漢語詞匯本體———造詞的本源及后來的流變的特征?!盵15]漢代之后言文分離,產(chǎn)生于口語中的詞要經(jīng)過一段或長或短的過程才有可能進入到書面語詞系統(tǒng),被文獻典籍記載。也就是說,某個詞在被文獻記載之前可能在口語中就已經(jīng)存在了。但是由于古代記載口語的材料很少,書面材料又存在流傳過程中的遺失、篡改等情況,所以書面語中新詞產(chǎn)生、替換的時代與口語中的可能不一致,通過書面語很難準確判斷口語詞產(chǎn)生、替換的時代?;窦t進一步指出:口語成分進入書面語自東漢末年萌芽,到南北朝已經(jīng)得到了相當程度的發(fā)展。[16]
“辣”至少在東漢時期已經(jīng)產(chǎn)生于楚方言,而在現(xiàn)存文獻典籍中的用例真正開始于魏晉南北朝時期。其中用例最多的是《齊民要術》,一共7例,賈思勰生平主要活動地點是山東,屬于北方,所以,“辣”進入北方口語的時間可能是在東漢末期至魏晉這段時間?!袄薄痹谒卧獣r期的文獻記載中已經(jīng)成為表示“辛辣”意義的主導詞,到明代已經(jīng)完成對“辛”的替換,而在實際口語中“辣”對“辛”的替換完成年代可能是唐宋時期。但是由于文獻材料缺失,難以確證。
(三)常用詞演變的原因
關于漢語常用詞演變的原因,大致可以從語言內部和外部兩方面進行分析,李宗江在《漢語常用詞演變研究》中將其歸為八個原因,論述詳細,不再贅述。
“辣”對“辛”的替換原因與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有密切的關系。魏晉南北朝以來,南方經(jīng)濟逐漸發(fā)展,南方文化的影響力也相應地擴大,作為南方方言詞“辣”在這一過程中進入北方文化。但起決定性的因素還是來源于語言系統(tǒng)內部?!靶痢钡恼Z義負擔過重是導致替換的重要原因。詞匯系統(tǒng)存在一個動態(tài)平衡機制,“如果一個詞所承擔的義位過多,就容易在使用中發(fā)生歧義,這可能導致兩種后果”,“一種后果是變?yōu)閺秃显~”,“另一種后果是導致在與詞義負擔較輕的同義成分的競爭中失敗,以致最后消失。”[17]在南北朝以前,“辛”在字形上同時承擔著表示天干、姓氏、刺激性味道等多個意義的功能,在表示刺激性味道的意義上又引申出“悲痛”“勞苦”義,可見,“辛”的語義系統(tǒng)比較廣泛,但是這種優(yōu)勢也成為它的劣勢,語義負擔過重導致其表義清晰度受到影響,這為表義明晰、義項較少的“辣”提供了條件。復合詞“辛辣”的大量使用以及由“香辣”等新復合詞的產(chǎn)生就是這種競爭后果的表現(xiàn)之一。
同時,語言的經(jīng)濟性原則也是常用詞演變不可忽略的原因。王力(1980)在《漢語史稿》中曾說:“在口語里,同義詞達到了意義完全相等的地步是不能持久的。”[18]當“辛”與“辣”同時具備表示“辛辣”義時,就會受到語言經(jīng)濟性原則的制約而分化或者淘汰其中一個。
注釋:
①本文所用語料大多來自“瀚唐典藏數(shù)據(jù)庫”,個別未收文獻來自“漢籍全文檢索系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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