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佛教還真有些辯證法”

★毛 勝

1919年春，文七妹去長沙治病時，同毛澤東、毛澤民（左二）、毛澤覃（左一）留下的合影

毛澤東的一生，與佛教有著不解之緣。從小時候受到母親影響虔誠信仰佛教，到轉(zhuǎn)變成馬克思主義者后善于汲取佛教思想的有益成分，到新中國成立后注意保護佛教界和佛教徒的合法權(quán)益，再到關(guān)注佛學和宗教問題的研究，毛澤東與佛教的故事，值得我們細細品味。

★ 對信佛往事和信仰經(jīng)歷的回憶

1949年冬天，毛澤東在中南海頤年堂會見章士釗、符定一、劉斐、仇鰲等人時，回顧了自己選擇馬克思主義的心路歷程：“我是從農(nóng)村生長出來的孩子”，舊社會的東西“對我都產(chǎn)生過影響”；之后，有段時間“受到梁啟超辦的《新民叢報》的影響，覺得改良主義也不錯，想向資本主義找出路，走西方富國強兵的路子”；直到十月革命發(fā)生，馬列主義傳到中國，“我才接受馬克思主義”。毛澤東還總結(jié)說：沒有“生而知之的圣人”，我也是“逐步認識社會，走上革命道路”的。不過，當我“打定主意走自己的路”，意志是很堅定的，當年有很多朋友“去法國勤工儉學，我沒有去”。

誠如毛澤東所言，一個人的成長環(huán)境，對他的思想觀念有著很大的影響。19世紀末，中國湖南，鄉(xiāng)村農(nóng)家,這樣的時空背景，注定了毛澤東和千千萬萬的普通兒童一樣，浸染在儒釋道的傳統(tǒng)文化和信仰環(huán)境中。對兒時的毛澤東來說，最主要的影響，一是私塾的儒家文化教育，二是母親信仰佛教的影響。這也是他自己后來常常談起的話題。

1936年10月，毛澤東在陜北對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說：我從8歲到13歲，一直在本地一個小學堂讀書，主要是“讀孔夫子的《論語》和《四書》”。不過，少年毛澤東對儒家經(jīng)典的興趣不大，對孔夫子的印象也算不上好。據(jù)他的塾師毛宇居回憶，毛澤東“最喜歡看的是《精忠傳》《水滸傳》《隋唐演義》《三國演義》和《西游記》等中國古典小說。當時私塾的規(guī)矩，認為小說是雜書，不準學生看，因此，他總是偷著看，見我來了，就把正書放在上面。后來我發(fā)覺了，就故意多點書，叫他背，但他都背得出來”。盡管如此，毛澤東還是打下了扎實的傳統(tǒng)文化功底，讓他日后能夠“評古論今”“古為今用”，進而能夠把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有機結(jié)合起來。

相比較而言，少年毛澤東對神佛的態(tài)度，要比他對孔夫子的態(tài)度好很多。韶山地區(qū)歷來有“信仰山佛”的社會風俗，毛氏宗族亦有信佛的傳統(tǒng)。毛澤東母親文七妹更是虔誠的佛教徒，對他產(chǎn)生了直接影響。毛澤東和斯諾談話時說，母親不僅自己信佛很虔誠，而且“向自己的孩子們灌輸宗教信仰”。由于父親毛順生“不愿意和神佛打交道”，所以毛澤東和他的母親很傷心，并嘗試讓毛順生轉(zhuǎn)變態(tài)度，像他們一樣信佛，但沒有成功。1959年6月重返韶山舊居時，毛澤東指著堂屋正中擺過神龕的地方說：“這是我初一、十五工作的地方?！彼€繪聲繪色地對鄉(xiāng)親們說起幼年時在外婆家“拜石觀音為干娘”之事。

然而，跟隨母親信佛，畢竟有些“隨波逐流”的味道。隨著讀書的長進、知識的積累，毛澤東不僅沒有轉(zhuǎn)變他父親，自己也變得“敬鬼神而遠之”。他在與斯諾的談話中提到，韶山?jīng)_的一所小學來了一位新教師，他“反對佛教，想要去除神佛”，是一個“‘激進派’教師”。當他“勸人把廟宇改成學堂”時，引起很大爭議。但是毛澤東卻“欽佩他，贊成他的主張”。對此，蕭三后來回憶說：“這人姓李名漱清”“他反對迷信，打菩薩，辦學堂，勸人用廟產(chǎn)興學。鄉(xiāng)人都反對他。毛澤東同志卻稱贊他，贊同他的意見”。

★ 對佛教文化和佛學研究的關(guān)注與見解

盡管毛澤東很早就轉(zhuǎn)變了認識，不再信佛了，但他對佛教文化的興趣一直沒有中斷。1917年暑假，他與蕭瑜結(jié)伴外出“游學”時，專程前往湖南寧鄉(xiāng)溈山的密印寺，與住持方丈討論佛教在中國的組織問題以及佛學、孔子和老子。據(jù)曾任寧鄉(xiāng)縣委書記的張鶴亭回憶，1955年12月，毛澤東來湖南視察，與他談話時提及與蕭瑜游學溈山之事，并說：“溈山是個好地方，有個密印寺，要好好保護起來?！?/p>

住在密印寺的當晚，毛澤東、蕭瑜就中國的宗教問題特別是儒釋道各抒己見，進行了深入的討論。他們認為，中國人可能有“宗教信仰”，但絕少發(fā)展到“宗教狂熱”。正因為如此，儒釋道等不同的宗教可以和平共存，中國歷史上“沒有像其他國家那樣的宗教戰(zhàn)爭”，“幾個宗教能夠和諧的共存，對國家來說，是很好的事情”。他們還談到各大宗教不僅可以在中國社會和平共存，而且可以“和諧地存在于每個人的心靈之中”。蕭瑜舉例說，他家里既擺放著“刻著天、地、君、親、師的牌位”，又懸掛著“一幅釋迦牟尼佛的畫像”，后來還在佛祖畫像旁邊掛上了“一幅背著十字架的耶穌畫像”。蕭瑜認為他家中的這個“宗教共和國”，生動地反映了大多數(shù)中國人宗教信仰的狀況。毛澤東也認為，這是中國“宗教自由的一個好例證”，并指出這也顯示出中國人“宗教本性的薄弱”。

在半個多世紀的革命生涯中，毛澤東經(jīng)常閱讀佛教典籍，對佛教文化有很深的了解。據(jù)他的圖書管理員逄先知回憶，毛澤東經(jīng)常閱讀宗教方面的著作和文章，對《金剛經(jīng)》《華嚴經(jīng)》等中國佛教主要宗派的經(jīng)典，以及關(guān)于這些經(jīng)典的研究成果，他“都讀過一些”；對禪宗學說、慧能的思想及《六祖壇經(jīng)》，毛澤東尤為重視，不僅“要過多次，有時外出還帶著”，對哲學期刊上關(guān)于禪宗哲學的文章也比較關(guān)注。

平時，路過佛教圣地，毛澤東都會興致勃勃地游覽一番。1952年10月29日，他視察徐州時，來到云龍山，和當?shù)赝竟餐芯苛耸鹣竦臍v史和藝術(shù)價值。據(jù)隨行的李家驥回憶，他們還一起認真看了1438年《重修云龍山興化禪寺記》的石碑，上面寫道：石生崖巖間，人因刻之以佛，故又名石佛寺，而興化之名不知始于何代。因巖石上有開元間人的題名，可斷定梁宋時已有寺，以后800年寺之興廢無從考察。1432年寺毀于火，大石佛仍然完好。看后，毛澤東連連說：“國之瑰寶?。　?/p>

就佛教文化對毛澤東的啟發(fā)來說，除了那些他用來闡發(fā)理論政策的典故，尤為重要的是“佛教中國化”的成功往事?；蛟S，這正是他談?wù)摲鸾虝r經(jīng)常提及惠能、《壇經(jīng)》、禪宗的緣由所在。林克后來回憶說，毛澤東向他談過“慧能學說在佛教史上的地位”，認為“慧能主張佛性人人皆有，創(chuàng)頓悟成佛說，一方面使煩瑣的佛教簡易化；一方面使印度傳入的佛教中國化”。因此，慧能“被視為禪宗的真正創(chuàng)始人，亦是真正的中國佛教的始祖”。因為關(guān)注佛教中國化，毛澤東時常談到佛教文化交流與佛經(jīng)翻譯歷史。1945年5月31日，他在中共七大上指出：“中國歷史上也有翻譯工作，唐僧就是一個大翻譯家，他取經(jīng)回來后設(shè)翻譯館，就翻譯佛經(jīng)?！?959年10月22日，他同班禪額爾德尼等人談話時又說，中國大乘佛教的傳播，有鳩摩羅什的功勞，因為《金剛經(jīng)》的漢譯本就是鳩摩羅什及其弟子們翻譯的。顯然，毛澤東論述佛經(jīng)翻譯時，一個參照系就是馬克思主義著作的翻譯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在談?wù)摲鸾虝r，毛澤東還很在意其哲學內(nèi)容，特別是辯證法的觀點。1958年6月30日，趙樸初陪同毛澤東會見柬埔寨佛教代表團時，兩人就談到了佛教哲學。毛澤東問趙樸初：佛說第一波羅蜜“即非第一波羅蜜，是名波羅蜜”，與佛說趙樸初“即非趙樸初，是名趙樸初”，是不是“先肯定，再否定，再來一個否定的否定”？趙樸初知道毛澤東熟讀《金剛經(jīng)》，回答說：應(yīng)該是“同時肯定又同時否定”。毛澤東聽后表示：“佛教還真有些辯證法。”他后來還對人說趙樸初：“這個和尚懂得辯證法?！?/p>

新中國宗教學研究的起步和發(fā)展，也得益于毛澤東的關(guān)注和指示。1959年10月13日，他在中南海對任繼愈說：“宗教問題很重要，要開展研究?！薄拔覀冞^去都是搞無神論，搞革命的，沒有顧得上這個問題?！爆F(xiàn)在，不能再忽略宗教問題，要抽調(diào)專人對基督教、佛教、道教各宗教進行研究。任繼愈的兒子任重后來問父親，他和毛澤東談?wù)軐W、宗教問題的感覺是什么。任繼愈回答說，他“也沒太想到，作為政治領(lǐng)袖，他在哲學、宗教方面書讀過很多，而且真看透了，記憶也很準確，談話中準確引經(jīng)據(jù)典來加強對觀點的支持。毛澤東視野寬，掌握社會情況，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但并不偏頗，交流中談話輕松而且深刻”。

1961年1月23日，毛澤東與班禪額爾德尼談話時，也說到佛學研究的事情，表示：“佛學不可不學”，我贊成“有幾千人學經(jīng)，成為佛學知識分子”。現(xiàn)在的佛學院“兩年畢業(yè)，專搞政治”。我看“政治上好，在佛學方面卻沒有學問，還是不行的”。要搞四年制，加兩年“專門研究佛學”。他表示自己也很想研究佛學，有機會要請班禪給他講一講。毛澤東在談話中，還說到佛教經(jīng)典《金剛經(jīng)》，認為它“很值得一看”。

1954年9月11日，毛澤東在全國人大一屆一次會議上，與青海代表、中國佛教協(xié)會代理會長喜饒嘉措談話

★ 對佛教界合法權(quán)益和佛教徒信仰自由的尊重和保護

1949年9月，在新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上，趙樸初和吳耀宗、鄧裕志等宗教界代表一起，參與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共同綱領(lǐng)》的討論和制定?！豆餐V領(lǐng)》總綱第五條規(guī)定人民有思想、言論、結(jié)社、宗教信仰等權(quán)利，得到宗教界人士和廣大信教群眾的擁護和支持。參加這次政協(xié)會議的鄧裕志，對討論“宗教信仰自由”的場景印象深刻，他在回憶中說：大家在討論中提出，草案只把宗教信仰自由放在一般人民權(quán)利中，不夠明確；只在民族政策中規(guī)定少數(shù)民族有宗教信仰自由，是不夠的。佛教代表還提出，新中國以馬克思主義為主導(dǎo)思想，在不信教的大背景下，在國家大法中明確規(guī)定人民享有宗教信仰自由的權(quán)利，非常有必要。根據(jù)這樣的意見，會議對草案中關(guān)于人民權(quán)利的規(guī)定，作出如下修改：將“信仰……的自由權(quán)”改為“宗教信仰……的自由權(quán)”。這使我深深感到，“不信宗教的共產(chǎn)黨對有宗教信仰者的尊重”。

《共同綱領(lǐng)》的相關(guān)規(guī)定，也是毛澤東認識和處理新中國宗教問題的基本遵循。1950年9月9日，法舫法師給巨贊法師寫信時，建議邀請毛澤東和李濟深擔任中國佛教的保護者。10月14日，毛澤東在信上批示：《共同綱領(lǐng)》已經(jīng)規(guī)定保護宗教信仰自由，“不須要再說個人保護”。關(guān)于這一點，毛澤東后來多次予以強調(diào)。1951年1月19日，毛澤東接見參加第二次全國統(tǒng)戰(zhàn)工作會議的各中共中央局和大城市黨委統(tǒng)戰(zhàn)部負責人時指出，佛教制度如何改革，要同佛教界人士中的開明分子商量，有人反映“他們沒有信教自由，廟都被占了”。對此，北京市要“給他們騰出幾個廟來”，五臺山關(guān)系蒙、藏兩個民族，也“要重修一下”。1951年6月16日，中共中央就“漢民族中佛教問題”發(fā)出指示，強調(diào)在僧尼、住持較多的城市，必須保留一些較大的寺廟，使他們“感到信仰自由確有保障”。佛教的名山大寺及“具有歷史文物價值之寺廟”，都要“妥善保護，防止破壞，不可輕易占用”；沒有僧尼住持或他們自愿交出的寺宇，才可“由政府接管”。

在西藏和平解放與民主改革中，毛澤東更是始終高度重視藏傳佛教問題。1951年5月23日簽訂的《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關(guān)于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xié)議》，即著名的“十七條協(xié)議”明確規(guī)定：不改變“達賴喇嘛的固有地位及職權(quán)”，維持“班禪額爾德尼的固有地位及職權(quán)”，并明確達賴和班禪的固有地位及職權(quán)是指“十三世達賴喇嘛與九世班禪額爾德尼彼此和好相處時的地位及職權(quán)”；在西藏實行《共同綱領(lǐng)》規(guī)定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尊重西藏人民的宗教信仰和風俗習慣，保護喇嘛寺廟”，喇嘛寺廟的收入“不予變更”。1953年3月8日，毛澤東致信達賴喇嘛時又說：“西藏的宗教和在國內(nèi)其他地方的宗教一樣，是已經(jīng)受到尊重和保護，并且還將繼續(xù)受到尊重和保護。只要人民還相信宗教，宗教就不應(yīng)當也不可能人為地去加以取消或破壞?！?/p>

值得一提的是，毛澤東還巧用佛祖釋迦牟尼的故事來引導(dǎo)達賴喇嘛、班禪額爾德尼等人主動進行民主改革，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55年3月8日，毛澤東對達賴說：釋迦牟尼創(chuàng)立佛教，主張普渡眾生，“免除眾生的痛苦”，是代表“當時在印度受壓迫的人”講話。因此，信佛之人和共產(chǎn)黨人，在為群眾“解除受壓迫的痛苦”這一點上有共同之處。1955年10月23日，毛澤東接見西藏地區(qū)參觀團、西藏青年參觀團負責人時，又對拉魯?次旺多吉、噶雪?曲吉尼瑪?shù)热苏f：釋迦牟尼領(lǐng)導(dǎo)人民改革“并沒有餓死”，你們要學釋迦牟尼“為廣大群眾著想，為全西藏人民謀利益”。1959年10月22日，他同班禪等人談話時再次指出：釋迦牟尼不做王子，出家“和老百姓混在一塊，作了群眾領(lǐng)袖”。毛澤東甚至提出，佛經(jīng)也是有區(qū)別的，既有“上層人的佛經(jīng)”，也有“勞動人民的佛經(jīng)”。比如，慧能的《六祖壇經(jīng)》，就是勞動人民的佛經(jīng)。

1953年1月13日，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以毛澤東為主席的憲法起草委員會。年底，又成立了憲法起草小組，同樣由毛澤東親自掛帥，小組成員則是黨內(nèi)的幾位“筆桿子”：陳伯達、胡喬木、田家英。為保證這項工作的順利進行，毛澤東率隊前往杭州，歷時3個多月，專心起草憲法草案。據(jù)警衛(wèi)員孫勇回憶：毛澤東在這期間，曾到杭州南高峰登山，并在山頂?shù)烙^全神貫注一口氣讀完了一本經(jīng)書。下山時，毛澤東女兒李訥不解地問：一個老和尚的破書有什么可看的？毛澤東不高興地回答說，那不是破書，是經(jīng)書！他還耐心地說，這個不是寺廟是道觀，道觀里的人叫道士，他們信仰道教，道教是中國人創(chuàng)造的、土生土長的。穿黃衣服、剃光頭的和尚信仰佛教，佛教是從印度傳到中國的。在中國流傳的，除道教、佛教外，還有伊斯蘭教和基督教，都有不少的信徒。我們一定要尊重他們的宗教信仰和習慣。毛澤東教導(dǎo)女兒的這番話，正是他對待宗教信仰的基本態(tài)度，并且反映在他主持制定的《憲法》之中。

1955年11月24日，毛澤東給班禪額爾德尼·卻吉堅贊的信

經(jīng)過一番艱苦工作，1954年3月23日，毛澤東主持召開憲法起草委員會，代表中國共產(chǎn)黨提出《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草案〔初稿〕》。隨后，征求全國各方面的修改意見，繼續(xù)完善《草案》。9月14日，毛澤東主持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臨時會議，對9月15日提交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討論的憲法草案，作最后的審議。在兩條修改意見中，有一條是總綱中各民族都有“保持或者改革自己的風俗習慣和宗教信仰的自由”的提法，西藏代表認為不妥。他們覺得說“改革宗教”還可以，但說“改革宗教信仰的自由”則不妥當，好像是不要宗教了。毛澤東認為這條意見是有道理的，并指出該內(nèi)容完全抄自《共同綱領(lǐng)》，可見《共同綱領(lǐng)》也有錯誤。最后，根據(jù)他的建議，把其中“和宗教信仰”5個字刪去。

1954年9月20日，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表決通過毛澤東主持制定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社會主義類型的憲法，其關(guān)于宗教問題的規(guī)定，除了上面的修改，最重要的就在第三章第八十八條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宗教信仰的自由?！边@就將“宗教信仰自由”確立為社會主義中國的一項基本政策，確立為公民的一項基本權(quán)利，有利于鞏固和發(fā)展黨同宗教界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毛澤東還強調(diào)，憲法是“總章程”、是“根本大法”，用憲法“把人民民主和社會主義原則固定下來”，可以使全國各族人民“有一條清楚的明確的和正確的道路可走”，從而提高建設(shè)社會主義的積極性。正如毛澤東所言，“過渡時期總路線”提出后，趙樸初號召佛教界積極投身國家建設(shè)事業(yè)，指出：“佛教徒應(yīng)當是相信‘法不孤起’道理的人，那么就沒有理由把自己的工作孤立起來，看做是與國家社會沒有多大關(guān)系”；“佛教徒應(yīng)當是懷抱‘莊嚴國土’的理想的人，那么就沒有理由對這樣空前偉大的國家建設(shè)事業(yè)認為只是從旁叫好，而可以不參加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