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歷史問題影響下的中越關系發(fā)展探討

姜鵬宇

（1 武漢大學法學院，湖北 ，400000； 2 湖北真武律師事務所，湖北 441000）

從秦始皇開始到唐末長達一千年的時間里，越南中北部區(qū)域一直是中國的直接領土，是中國的郡縣，由于唐末五代的戰(zhàn)亂，大唐帝國的安南地區(qū)（現(xiàn)在的越南中北部區(qū)域）才慢慢的從中國獨立出去。從宋代開始到清末越南一直是中國的屬國，兩國在中國主導的東亞天下秩序中建立起了宗藩關系，直到法國人來到亞洲，把越南變成法國的殖民地，中越兩國才結(jié)束了千年宗藩關系，因此越南是一個中國化很深的國家。中越兩國由于古代復雜的歷史關系，越南對中國存在很多的誤解[1]，以至于越南不能真心實意的與中國保持友好的關系。在我國發(fā)展“一帶一路”倡議面前，我國需要什么樣的越南，如何處理好與越南的關系，是建設“一帶一路”必須解決好的問題。要解決好兩國存在的問題，就需要從歷史中尋找兩國問題的癥結(jié)，對癥下藥，才能更好的開創(chuàng)兩國關系發(fā)展的未來。

一、從中國歷史視角看中越關系

越南文化深受中國文化影響，古代一直通行漢語，越南的古代史書都是用漢語寫成的。在越南李朝（中國宋代），開始學習和仿效中國的教育和科舉制度，如李圣宗神武二年（1070年）“秋八月，修文廟，塑孔子、周公及四配像，畫七十二賢像。四時享祀，皇太子臨學焉?！盵2]在越南當你站在河內(nèi)街頭，看著越南保留的古建筑，濃濃的中國氣息撲面而來，你可能完全感覺不到身處異域。撥開歷史的迷霧，我們會發(fā)現(xiàn)古代中國人的目標是天下，《論語》曰“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3]，中國哲學講“天人合一”，董仲舒提出“天人感應”的大一統(tǒng)思想[4]，天子代天牧民，君萬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維護天下體系是天子不可推卸的責任。越南中北部區(qū)域在古代一直是中國天下體系的一部分，為了維護天下秩序，古代中國與越南發(fā)生了很多的恩怨。在越南中北部區(qū)域是中國郡縣的一千年中，中國與越南的關系是內(nèi)地和邊疆的關系，當時越南中北部區(qū)域的問題屬于中國內(nèi)政。在這一時期越南中北部地區(qū)發(fā)生叛亂，朝廷就要派兵平叛，是中國主權內(nèi)的事情，是平定叛亂，是維護國家的統(tǒng)一。典型就是東漢光武帝時交趾征氏姐妹的叛亂，伏波將軍馬援帥軍平叛，斬征氏姐妹，立銅柱而還[5]，中國歷史認為這是一次維護國家統(tǒng)一的正義戰(zhàn)爭。在越南是中國郡縣的一千年中中原政權針對越南中北部區(qū)域的發(fā)生的叛亂歷代幾乎都有過征討，馬援將軍的往事只是比較有代表性的一個而已。在越南是中國屬國的一千年中，中國和越南的關系是宗主國和藩屬的關系，是天子和臣子的關系，通過天子的冊封，藩屬政權獲得合法性，這一時期，中國和越南各自尋找并確立了其在東亞天下秩序中的位置，共同的維護著東亞的天下秩序，大部分時間里兩國保持了友好和平的關系，但當越南挑戰(zhàn)天下秩序的時候，為了維護天下秩序，兩國就可能發(fā)生戰(zhàn)爭。如明代初期，安南就開始四處擴張，向南侵略占城，向北侵占明朝所屬的廣西思明府五個縣[6]。更有甚者，明成祖派都督金事黃電、呂毅率五千士兵護送安南前國王之孫陳天平歸國，結(jié)果進入安南境內(nèi)不久即遭道安南方面伏擊，并殺死陳天平，這對明政府和明成祖都是一種難以容忍的羞辱[6]，直接挑戰(zhàn)大明主導下的東亞天下秩序，最終爆發(fā)了戰(zhàn)爭。在中越宗藩時期，從宋代開始到清代，都有中原王朝為維護東亞天下秩序而對越南用兵的記錄。從中國大歷史的視角上看越南，郡縣時期中原王朝與越南中北部區(qū)域是內(nèi)地與邊疆的關系，越南中北部區(qū)域的問題是中國內(nèi)政的問題；宗藩時期越南是中原王朝的屬國，越南與中原王朝不是平等的國家關系，而是中原王朝領導的天下秩序中的君臣關系。

二、從越南歷史視角看中國

歷史上中國人以維護天下統(tǒng)一為己任，而越南人大部分時候只是想掙脫中國主導的天下體系，保持獨立。為了維護天下秩序，中國歷史基本上每個朝代都有過征伐越南的歷史。越南人認為從秦始皇侵略他們到現(xiàn)在的22世紀中，越南民族進行了十三次極其激烈的衛(wèi)國戰(zhàn)爭，而其中九次都是抗擊中國的侵略[7]，因此越南人對中國這個龐然大物的鄰國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感，“北方威脅論”在越南很有市場。自越南脫離中國后為激發(fā)民族意志，越南統(tǒng)治者將中國軍隊形容成為兇殘無度的侵略者，這種印象被各種傳說和英雄故事所深化，最終在1979 年的中越邊境戰(zhàn)爭（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中達到極致[1]。在越南歷代官方大力宣揚中國侵略的教育下（包括現(xiàn)在的越南政府），越南人對中國又有一種深深的仇恨感，每逢兩國發(fā)生爭端，這種恐懼、仇恨就會被無限的放大，比如981鉆井平臺沖突、南海島礁爭端等。站在越南歷史的視角看，越南自古就是獨立的國家，越南北屬中國時期是越南的亡國時期。越南自脫離中國后，越南官方一直把中國描述成一個巨大的威脅，視中國為侵略者，越南人認為[7]“我們民族的敵人，原本是一些具有很大經(jīng)濟和軍事潛力、懷有高度和頑固侵略野心的大帝國。因此，只有在愛國戰(zhàn)爭取得轟轟烈烈的勝利、完全粉碎敵人的侵略意志或至少使其遭受的基本失敗的情況下，才能真正的取得并保持我們的獨立。只有如此，他們才肯放棄侵略的野心并不敢再來侵犯我國?！倍侥线@種錯誤的歷史觀導致越南人認為“天堂太遠，中國很近”[1]。因此，在當今越南民族主義高漲的情況下，中越的很多問題都被越南片面的情緒化了，只有解決好兩國之間的歷史問題，才能更好的服務兩國的發(fā)展，建立兩國正常的國家關系。中越兩國歷史上友好時期居多，而對兩國沖突的解讀要有一個公證、客觀的立場，不能只從片面的一個角度看問題，這樣不利于兩國關系的發(fā)展。在建設一帶一路倡議面前，我們更需要加大對越南的研究，公證的解讀兩國歷史的問題，為兩國的友好和平作出貢獻。

三、新世紀越南的戰(zhàn)略選擇

在上世紀中蘇沖突中，越南人出于防范中國，倒向蘇聯(lián)來制衡中國。而當蘇聯(lián)解體后，越南又面對著重新的戰(zhàn)略選擇?，F(xiàn)在越南的走向大體上已經(jīng)明朗了，在1991年中越關系正常化到現(xiàn)在，越南一方面積極的在南海搶占島礁，制造事端，另一方面加快引入域外勢力介入南海爭端。中國周邊這些國家自從從西方殖民體系解放后，無一不以西方殖民者的繼承人自居，拼命想繼承西方殖民者在亞洲的遺產(chǎn)，這其中就包括越南。還有越南經(jīng)過法國人八十年的殖民，也學會了在大國之間搞平衡，學會了遠交近攻。如美越聯(lián)合軍演，像釋放一枚信號彈，試探著已經(jīng)發(fā)生微妙傾斜的中美越三方關系，國防大學戰(zhàn)略教研部主任朱成虎少將說“越南想在大國之間搞平衡。”[1]。而從目前的越南的表現(xiàn)來看，越南有可能或者正在走向倒向美國的路上，正在配合日本對中國的大菱形包圍（美國、日本、印度、澳大利亞）和小菱形包圍（日本、越南、菲律賓、印度尼西亞）戰(zhàn)略，這些都要引起我們足夠的重視。從最近幾年的越南的表現(xiàn)來看，先是拉近越美關系，后又發(fā)生針對中國981鉆井平臺的惡性事件，以及菲律賓制造的南海仲裁案鬧劇中越南在幕后發(fā)揮的作用，從這一系列的事件來看，越南究竟想要一個什么樣的中越關系值得我們深思。從美國全球大戰(zhàn)略的角度來看，越南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國家，但是從中華復興的戰(zhàn)略角度來看，越南是中國經(jīng)略南海，走向深藍，建設一帶一路重要支點。處理好越南問題，越南就是中國經(jīng)略兩洋的前沿，處理不好越南問題，越南就成為阻礙中國南下的橋頭堡。

如果越南的戰(zhàn)略抉擇選擇了中國，則兩國人民友好關系將更近一步，同時也有利于亞洲一體化的建設；如果越南選擇向美國靠攏，美國出于防范中國崛起的心理，在其重返亞洲的戰(zhàn)略支持下，必然鼓勵越南成為圍堵中國南下的橋頭堡，在這個過程中，美國必然給予越南極大的好處，比如武裝越南，轉(zhuǎn)移對抗中國的武器武裝技術。現(xiàn)在美國已經(jīng)解除了對越南的武器禁運，鼓勵越南在南海制造事端威逼中國，阻礙中國的一帶一路建設和和平崛起的大計。在這個過程，固然中國和平崛起會受到一定的影響，但是最后受到傷害的一定是越南，為了亞洲人民的福祉，我們有義務引導越南作出正確的戰(zhàn)略抉擇。

四、中越關系發(fā)展討論

由于越南人對中國有深深的恐懼感和仇恨感，對中國產(chǎn)生了一種天然的防范心理。當中國熱情的擁抱越南的時候，越南人想著中國人又想控制我們，那種逆反的心理類似于青春期的叛逆，所以說越南還不是一個成熟的國家。由于歷史原因，越南在對華有沖突的問題上表現(xiàn)出極不理智的強硬，如南海島礁爭端，以至于兩國之間的問題通過談判解決的空間越來越小。在對越問題上我們?nèi)菀缀雎缘囊稽c是中越的歷史上的恩恩怨怨，這些歷史問題對中國來說是一個小事情，所以我們歷史教育中基本上都是忽略了這一點，導致我們普通民眾對越南歷史所知甚少。反觀越南，其民族和國家的形成與中國關系重大，中國參與了越南歷史上幾乎所有的重大事件，所以越南對歷史上關于中國的內(nèi)容普及程度很深，越南人對中國所謂侵略他們的歷史更是一直耿耿于懷，越南排華是有群眾基礎的。越南的去中國化從其立國起就開始了，只是長期以來中國在東亞一家獨大，建立起了中國主導下的朝貢體系，越南沒有實力也沒有能力去中國化。近代以來中國主導的天下體系被西方的堅船利炮打破，越南獨立后終于擺脫了中國對越南的影響，完成了歷代越南統(tǒng)治者的最終追求，所以對于中國向其靠攏，或者中國要求其向中國靠攏的想法越南基本上都持反對態(tài)度。歷史給每個國家的機遇總是有限的，抓住戰(zhàn)略機遇期實現(xiàn)中華復興是我們的責任，時不我待，絕不能讓越南成為中華復興的絆腳石，對于越南的戰(zhàn)略選擇要早作預判。在這中華復興的關鍵節(jié)點上，中國的大國責任是什么，首先就要管控好周邊的小國，其次要制約周邊的中等強國，維護東亞的和平，造福東亞人民，創(chuàng)造中國和平崛起的外部環(huán)境。

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大背景下，如何處理好兩國關系？研究中越兩國歷史上的關系，我們發(fā)現(xiàn)當代兩國對兩國歷史關系的解讀均有片面的從本國歷史角度出發(fā)對待兩國歷史關系的問題，其中越南方面問題尤為嚴重，并且在兩國歷史中形成不同的歷史理論體系，導致雙方對同一個問題的解讀的方向完全不同。比如二征起義和馬援南征，中國歷史認為馬援南征，很好的維護了國家的統(tǒng)一；但是越南則認為二征起義是越南人民不堪忍受北方侵略者的壓迫，是越南民族不屈精神的體現(xiàn)。這樣對同一歷史問題，兩國有不同的解釋在歷史上比比皆是，因此解決歷史問題是中越兩國關系發(fā)展的關鍵。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筆者認為應從三方面著手，一加強兩國歷史學界的交流，逐步形成共同解讀歷史，形成共同的歷史觀，必要的時候編著兩國共同的歷史教科書；二是加強兩國間的全面交流，相互理解，相互包容，不能只站在己方分立場片面的看問題；三是中國要自強，從歷史上看，中國越強大，中越關系就越好，同時再從歷史上看，中國變?nèi)鯐r，如宋代越南還侵略過中國。因此，解決中越問題，首先要加強兩國人民的交往，增強兩國人民的理解，這點很重要；但更關鍵的是中國要自強，只有強大的中國才會有更好的兩國關系。

中越在兩千年的交往中，友好和平是兩國關系發(fā)展的主流，近代兩國在共同抗擊帝國主義侵略的戰(zhàn)爭中又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我們相信，中越之間的問題都是暫時的，在兩國人民面向未來，共同發(fā)展的大背景下，兩國關系也必將發(fā)展的越來越好，但是我們也要注意到越南在新世紀的戰(zhàn)略選擇，適度引導越南戰(zhàn)略選擇，加深兩國人民關系，造福兩國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