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亂
為什么自己胳肢自己根本不感覺癢?
簡單地說,是因為這種“癢”的感覺是由人腦意料之外的刺激造成的。當小腦了解到你將要被胳肢,就無法產(chǎn)生這種觸電般酥麻而又欲罷不能的體驗了。
每個人的“癢癢肉”部位大概不太相同,但有一點卻是共同的:這件事無法獨立自主地完成,必須由其他人協(xié)助。什么?有人被胳肢了也無動于衷?TA一定也覺得癢,只是太有定力了而已。
倫敦大學的認知神經(jīng)學家布萊克摩爾和她的同事們曾經(jīng)通過功能性核磁共振,來研究人被自己和他人撓手掌心時的腦部活動。她發(fā)現(xiàn),小腦對身體的運動趨勢有著非常準確的預判。當你自己拿雞毛撣子伸向自己手掌的時候,小腦會立即知道接下來即將被撓的部位,然后會發(fā)出一個信號來削弱軀體感覺皮質(zhì)區(qū)的活動,結(jié)果就是你根本感覺不到癢。
也可以理解為,人腦能夠分辨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刺激,并且自動忽略可預知或者熟悉的那部分,好把注意力集中在反常的事物或變化上。就好比你打字的時候,如果不是刻意關注手指,大概不會對指尖正在不斷敲擊鍵盤有任何感覺。
能夠在任何情況下區(qū)分自身和他人的軀體對人體來說非常重要。試想一下,當毒蜘蛛爬上了一個穴居人的腿,而他卻還以為是自己的手不經(jīng)意劃過,這將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如果突然有一只貓咪來桌子底下蹭你的腳,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也是嚇一跳并迅速彈開,因為你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另一只腳。
如果一個人無法區(qū)分內(nèi)部和外部的刺激,就說明腦部功能出現(xiàn)了某種錯亂———能夠撓癢自己正是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特長之一。神經(jīng)生物學家認為,這跟幻覺和肢體的非正??刂朴嘘P。他們能預知自己的動作去向,也有相應的觸覺,卻不能把二者聯(lián)系起來,于是成功地跟自己玩起了“你猜我的手要干嗎”的游戲。
最有趣的一點是,這種“癢”的感覺似乎跟大腦意識無關。也就是說,就算有個人說要來胳肢你,你還是會被胳肢得前仰后合。這一方面充分說明,小腦的預測是非常精確的,以至于只有自己的身體才會知道具體哪個點會被撓。
布萊克摩爾猜測,如果能夠用某種手段欺騙小腦,正常人也能夠撓癢自己。她設計了這樣一個裝置:被試者可以通過控制一根繩子移動掌心的泡沫塑料塊。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拉動繩子和摩擦動作之間的時間延遲越久(最多200毫秒),被試者就越感覺到癢,這正是因為小腦的預測和實際感覺不再匹配。
除此之外,在已知范圍內(nèi)就沒有普通人能撓癢自己了,即便在睡夢中也不行。德國美因茨大學的溫茨進行的另一項撓癢實驗聽起來就像是《盜夢空間》中的情節(jié)———她找來了一群擅長做清醒夢的人,他們知道自己在做夢,并且能夠控制夢境走向和夢中行為,然而其中沒有一人能在夢中把自己撓癢,即使請夢中出現(xiàn)的其他人物代勞也無濟于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