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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摩亞的婦女、文化與政治參與*

      2018-01-31 18:07:53潘尼羅培司格埃菲爾米亞賽娜瑪瑞迪夫魯塔費迪辛克萊
      關鍵詞:薩摩亞頭銜候選人

      潘尼羅培·司格埃菲爾 米亞賽娜·瑪瑞迪夫 魯塔·費迪-辛克萊,著 曲 升,譯

      (1.薩摩亞國立大學 薩摩亞研究中心,阿皮亞 WS1622;2.聊城大學 太平洋島國研究中心,山東 聊城 252000)

      一、導 言

      就其法律與習俗的雜糅性而言,薩摩亞的選舉制度堪稱獨一無二。一院制國會每5年舉行一次選舉,而只有馬塔伊(matai,擁有大家庭授予的頭銜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候選人。1962年獨立后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只有馬塔伊可以投票;直到1990年一場公投之后,普選制才得以實行,所有年齡到達21歲的公民不論性別均擁有了選舉權。國會49個議席——47個選區(qū)席位,2個城市席位——均由選民直選產(chǎn)生。

      從1962年薩摩亞獲得獨立起,在49名議員組成的國會中,女性議員席位從未超過5個,盡管捐助者資助有選前活動,鼓勵并幫助婦女參選。正如K.貝克爾(K. Baker)所指出的:“就女性政治上未被充分代表的問題而言,不敢斷言世界上還有哪個地區(qū)比太平洋島嶼地區(qū)更嚴重;該地區(qū)女性議員加起來僅有區(qū)區(qū)30名,僅占議員總數(shù)的6.1%?!盵1]近來學界對于太平洋島國此種普遍現(xiàn)象的學術分析和解釋[注]P. Soaki, “Casting Her Vote: Women’s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in Solomon Islands”, in M. Macintyre and C. Spark(eds.),Transformations of Gender in Melanesia, Canberra: The Australian University Press, 2017, pp. 95-114; B. Julien and K. Baker, Improving the Electoral Chances of Pacific Women through an Evidence-Based Approach, A synthesis report prepared for the Centre for Democratic Institutions and the State Society and Governance in Melanesia Program, AUU; K. Baker , “Great Expectations: Gender and Political Representation in the Pacific Islands”, Government and Opposition, 2016, pp.1-27; P. Chattier, “Women in the House (of Parliament) in Fiji: What’s Gender Got to Do with It?” The Commonwealth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2015, No. 104, pp. 177-188; A. Molotii, K. Baker, and J. Corbett, “Women’s Representation and the Question of Temporary Special Measures in Tuvalu”, ANU In Brief : 2014, No. 17, http:∥ssgm.bellschool.anu.edu.au/.,“文化”是一個被頻繁提及的因素。例如,麥克里奧德(MacLeod)在其關于太平洋婦女領導地位的泛區(qū)域研究中發(fā)現(xiàn):“社會組織以及性別化的文化觀念和習俗,構(gòu)成了婦女在一切領域參與的巨大障礙。”[2]

      本文以薩摩亞為個案,意在揭示社會組織、特定宗教教義以及性別化的文化觀念和習俗如何限制了婦女參與地方和國家政治進程的機會。這些特別限制是薩摩亞所獨有的。從區(qū)域?qū)用鎸μ窖笾T島的相關情況進行概括,難免對一些顯著的差異掛一漏萬。比如,薩摩亞是一個單一文化社會,這與美拉尼西亞國家不同。它不存在生息于外島的孤立的農(nóng)村社群,這與其他絕大多數(shù)太平洋島國不同。在薩摩亞中央控制的穩(wěn)定政治體系中,為國家所承認的鄉(xiāng)村政府具有一席之地[3-4],同時,在文化和經(jīng)濟上又深受鄰國美屬薩摩亞以及在新西蘭、澳大利亞和美國的龐大的薩摩亞移民社群影響。在性別問題上,太平洋島嶼的相同點在于,絕大多數(shù)太平洋島國從憲法上對傳統(tǒng)文化進行肯定,盡管相關規(guī)定可能模棱兩可,但足以抵制西方自由主義意識形態(tài)對傳統(tǒng)規(guī)范和價值觀的框定。

      如果基于教育和就業(yè)等指標來衡量性別平等狀況,薩摩亞甚至可以與許多“發(fā)達”國家相媲美。薩摩亞女孩接受中等和高等教育的水平要超過同齡男孩。[5]在專業(yè)崗位中,婦女的比率為50.6%,略高于男性;而在技術性崗位中,婦女的比率為45.2%,比男性略低一點兒。婦女占據(jù)了管理性工作36.3%的崗位[6]80,并構(gòu)成了目前商業(yè)在崗人員的47.8%。[7]

      薩摩亞政治領域內(nèi)的性別不平等比較嚴重。以國會女性議員比率的全球分類標準衡量,薩摩亞在190個國家中排名第159位[8],比其他太平洋島國的排名靠前一點兒——在這些國家,婦女接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與就業(yè)不匹配現(xiàn)象,要比薩摩亞更為明顯。[2,9-10]1962年獨立以來的58年間(新一屆議會至2020年屆滿——譯者注),總共僅有21位女性當選議員,其中又有3人的選舉勝利被選舉上訴所推翻,因此實際上只有18位女性真正坐到了國會議席上。如前所述,只有登記的馬塔伊才有資格進入國會。不過,薩摩亞的馬塔伊數(shù)量不在少數(shù)。據(jù)2011年人口普查,薩摩亞有16 787人擁有馬塔伊頭銜,其中女性僅占10.5%。2016年選舉中,164名候選人中婦女為24名,最終僅有4名女性當選議員。這一結(jié)果未能超過此前的選舉,只是根據(jù)最近修訂的選舉法,第5名女性被指定為議員,從而使議員的總量達到50名。下文對此將有所解釋。

      政治上的性別不平等是社會組織的某些特征、薩摩亞鄉(xiāng)村生活中性別社會角色分工,以及薩摩亞選舉制度特征等因素共同作用的產(chǎn)物。本文將從地方和國家層面對婦女政治參與的障礙加以分析,所用數(shù)據(jù)來自薩摩亞國立大學薩摩亞研究中心進行的兩項研究。一項研究的主題是鄉(xiāng)村政府中婦女的參與度[11],另一項則考察了24名參與2016年選舉的婦女的經(jīng)驗[12]。

      二、鼓勵婦女政治參與的平權措施

      1985年,薩摩亞毫無保留地批準了聯(lián)合國《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CEDAW),并從那時起,陸續(xù)提交了5份進展報告。根據(jù)2012年進展報告,聯(lián)合國CEDAW委員會做出了這樣的評論:“陳規(guī)陋習、傳統(tǒng)糟粕以及關于女性和男性角色、責任和身份根深蒂固的成見,限制了國家和政黨消除這些歧視行為的努力?!?016年,薩摩亞政府向CEDAW委員會報告說,關于性別角色的傳統(tǒng)態(tài)度構(gòu)成了薩摩亞婦女參與政治活動和公共生活的主要障礙。[13]

      薩摩亞政府對本國落實CEDAW存在的問題以及在實現(xiàn)聯(lián)合國千年發(fā)展目標三(促進兩性平等并賦予婦女權利)方面存在的差距有著清醒認識。千年發(fā)展目標三的指標之一是婦女占據(jù)一定的議會席位。此外,2015年制定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目標五則宣布應“確保婦女全面有效參與各級政治、經(jīng)濟和公共生活的決策,并享有進入以上各級決策層的平等機會”??蓡栴}在于,薩摩亞政府能否在不觸動男性馬塔伊主導政治根基的前提下,在解決婦女政治參與度低的難題上有所作為。另外一個顧慮源于1962年《薩摩亞獨立國憲法》(TheConstitutionoftheIndependentStateofSamoa)有關條款。盡管憲法第13條明文禁止基于性別的歧視,但第100條卻又規(guī)定:“馬塔伊頭銜應根據(jù)薩摩亞的慣例予以保留,并依據(jù)與這些慣例相關的法律加以運用?!?/p>

      2013年,政府決定對《選舉法》進行適當改革,以表明正在采取平權措施以推動婦女參與國家政府。這一改革的目的在于確保國會中婦女議席不少于10%;為此所做的安排是,如果當選國會議員的女性不足5名,便增加國會席位,專門留給那些盡管未能贏得競選但得票領先的女性候選人,直至國會中女性議員人數(shù)達到5位。但這一旨在實現(xiàn)選舉公平的法律并未建議薩摩亞去依靠政黨預選出同等數(shù)量的女性和男性候選人,因為政黨不愿冒風險在每個選區(qū)僅選出一名候選人。2016年選舉中,薩摩亞兩大政黨——人權保護黨和為薩摩亞服務黨(Tautua Sāmoa Party)均在普選中有自己的候選人,盡管許多候選人已正式宣布屬于同一黨派,卻仍然為拉選票而競爭不已。

      在2016年選舉中,有4名婦女贏得席位,而根據(jù)選舉法“10%條款”,應增加一位女性候選人去占據(jù)一個議席,也就是成為第5個女性議員。為此,國會議員數(shù)量從49人調(diào)升為50人?!?0%條款”的主要動力并非源自公眾情緒,而是CEDAW、千年發(fā)展目標三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目標五框架下,薩摩亞的國際人權承諾。一項關于2016年選舉的研究報告[注]這項研究由澳大利亞國立大學、薩摩亞國立大學、薩摩亞選舉委員會辦公室、薩摩亞領導者(Leadership Samoa)與薩摩亞非政府組織總會合作完成。顯示:不論男性選民還是女性選民,均缺乏讓更多婦女代表出現(xiàn)在國會的熱情。[1]7-10該報告中有如下一些受訪選民的言論:

      從競選廣告和電視節(jié)目中不難發(fā)現(xiàn),婦女候選人的表現(xiàn)良莠不齊,有的差強人意,另外一些則準備不足(21—29歲間女性選民)。

      《圣經(jīng)》并未告訴我們國會需要更多的婦女存在;國會中不應該有婦女存在,我們不應該有女性議員;她們會分裂國會(30—59歲間女性選民)。

      只有擁有高級別頭銜且出身政治世家的婦女才可以參加選舉……政治是骯臟的,婦女不應該成為某某議員(姓名省略)所熱衷的黃色玩笑的對象(60歲以上女性選民)。

      三、爭取婦女的競選運動

      鼓勵婦女競選國會議員的努力始于2005年,最早由薩摩亞婦女國家委員會在2006年選舉前成立的“因納伊拉烏婦女領袖網(wǎng)絡”(the Inailau Women’s Leadership Network)[注]在薩摩亞語中,Inailua意為“屋頂”。該詞源于一個薩摩亞故事,傳說一幫男人無力建成一間由巖石堆砌屋頂?shù)姆孔?,而婦女則最終完成了這一艱難任務。可見,Inailua頗有中國“婦女能頂半邊天”之意,這可能也是該組織以此命名的寓意所在。譯者注。發(fā)起。[3]不過,這些努力并未換來女性議員數(shù)量的顯著增長,22名女性候選人中,僅有5人當選議員。這一成績并未超過1996年,當年選舉中也有5名女性議員產(chǎn)生。

      2016年選舉前,一場經(jīng)費充足的選舉運動“提高薩摩亞婦女政治參與度”(Increasing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of Women in Sāmoa,簡稱IPPWS)被發(fā)動起來,以鼓勵更多婦女登記為候選人。該運動的主要贊助方是澳大利亞國際發(fā)展署,作為聯(lián)合國發(fā)展規(guī)劃署和聯(lián)合國婦女署(為爭取兩性平等和賦予婦女權利而成立的機構(gòu))共同項目的一部分,并得到當?shù)匾恍┓钦M織的支持。基于更多婦女懂得如何競選造勢,便會有更多婦女當選議員,婦女越能有效運用現(xiàn)代通信手段競選,便越有可能贏得更多選票的假設,IPPWS將婦女參與選舉的意識激發(fā)、教育和能力建設作為工作重點,并在選前為政黨提供信息和培訓。該運動的總體方案是多媒體造勢,即通過利用電視、無線廣播網(wǎng),以及進入地方報紙和社交媒體平臺等,向公眾解釋和宣傳“10%條款”、登記投票的基本程序、當前為打擊選舉腐敗行為(賄賂、操縱)而采取的政策和修改選舉法等多方面情況。該運動還以印制宣傳冊的方式,為候選人提供某些幫助,但不提供競選經(jīng)費支持,并為所有當選議員提供與性別相關的預算和立法事務的選后輔導。

      IPPWS的特色活動之一,是電臺節(jié)目“談選舉”(Fa’asōa I Le Pālota),對每周選情進行回顧,重點是推動婦女的政治參與。節(jié)目由旨在培養(yǎng)婦女領袖和推動婦女從政的非政府組織“覺醒的薩摩亞”(Sāmoa Ala Mai)主持,2015年9月至2016年3月間,由兩家電臺同時播出。節(jié)目涵蓋了憲法修正案、選民登記意識、提升婦女領導力、鼓勵婦女競選公職等話題,為女性候選人提供推動競選活動的平臺。24名女性候選人中,超過一半的人曾接受過該節(jié)目訪談。IPPWS關注的重點之一是媒體報導,其中包括對薩摩亞國立大學新聞系學生和非政府組織代表在2015年8月組織的以“性別敏感的選舉”為主題的系列研討會的報導。

      薩摩亞非政府組織總會(the Samoa Umbrella for Non-Governmental Organisations)參與了一個研討會,以引領社區(qū)進一步介入選民登記和投票、欣賞婦女的領導角色、理解憲法修正和近期選舉法重大修改等重要事務。培訓人員深入全國農(nóng)村(烏波盧島和薩瓦伊島共有30個村莊)和城市社區(qū),為全國選舉做準備動員,包括領導力培訓,邀請來自選舉委員會、薩摩亞人權學會以及聯(lián)合國發(fā)展署駐薩摩亞辦事處等機構(gòu)的嘉賓為培訓助力。另一項行動是“政治中的婦女圓桌會”,就婦女為何應該參與薩摩亞政治生活展開研討。作為社區(qū)拓展戰(zhàn)略的一部分,IPPWS 與薩摩亞國立大學薩摩亞研究中心結(jié)成伙伴,以“政治中的婦女”為課題,共同推出了4期圓桌討論。

      四、婦女候選人2016年選舉的經(jīng)驗

      盡管有上述受到資助的競選活動,但婦女參選的最終結(jié)果卻令人失望,她們贏得的席位并未超過上屆選舉。2016年選舉中,共有24位婦女候選人在4個選區(qū)競選,4人正式當選,還有1人是根據(jù)《選舉法》平權條款被指定為議員。這5人當中,有3人為在任議員,她們是菲亞美·娜奧米·馬塔阿法(Fiame Naomi Mataafa)、伽陶魯愛法安娜·阿瑪湯阿·阿麗桑娜·蓋德洛(Gatoloaifa’ana Amataga Alesana Gidlow)及法伊瑪魯托亞·吉卡·斯塔沃斯·阿卡烏(Faimalotoa Kika Stowers Ah Kau)。菲亞美和伽陶魯愛法安娜都是連選連任,且均為前總理之女。法伊瑪魯托亞是因某在任議員逝世而在2014年補選中勝出。菲亞美身為部長,長期供職于內(nèi)閣;伽陶魯愛法安娜則在上屆國會期間擔任副部長,更早曾占據(jù)國會某一正部級職位。阿麗依瑪雷瑪努·阿魯法·圖烏阿烏(Ali’imalemanu Alofa Tuuau)為新當選議員,而法阿烏魯薩烏·洛薩·塔菲-斯塔沃斯(Fa’aulusau Rosa Duffy-Stowers)則是根據(jù)《選舉法》新修訂的“10%條款”被指定為議員。通過正式選舉贏得議席的4位女性,均精心策劃競選策略,并確立了良好票倉基礎。3位在任議員不僅有授予她們馬塔伊頭銜的村莊(也是她們的選區(qū)所在)為大本營,在城區(qū)也有著良好經(jīng)營。她們均曾深入自己村莊的教堂,其中二人還是教堂執(zhí)事。此外,她們還與自己選區(qū)的前議員過從甚密。

      與這些勝選者相似,未能勝選的19位候選人的條件也相當不錯。她們幾乎均受過高等教育,具有在商業(yè)部門或?qū)I(yè)職位從業(yè)的背景。其中,幾乎常年在其選區(qū)村莊居住的僅有6人;其他候選人則大部分居住在首都阿皮亞,盡管她們聲稱自己經(jīng)常探視自己的村莊,并在那里有自己的家庭。僅有1位候選人來自一個有村莊不承認婦女擁有馬塔伊頭銜的選區(qū)。

      選舉結(jié)束后對角逐2016年選舉的24位女性馬塔伊的采訪[12]顯示,她們大都認為IPPWS對選舉結(jié)果影響不大。盡管那些參加過IPPWS舉辦的研討會的候選人承認這些研討會的激勵作用,但她們同時指出,婦女候選人數(shù)量的增加(相較于此前的多次選舉)并未顯著提高當選人的數(shù)量。她們大都認為,來自現(xiàn)代民主國家的范例和競選策略不能有效運用于薩摩亞以傳統(tǒng)為基礎的選舉制度。一些人還認為,把“婦女問題”過多地暴露于那些習慣于男性領導的選民,可能適得其反;因為絕大多數(shù)人并不理解婦女進入國會的意義所在。[1]7-10另一個為許多候選人所提及的共性話題是,她們認為女性選民并不支持婦女候選人,原因或在于女性選民“嫉妒”婦女候選人[1]20-21,或在于生活于丈夫家庭和村莊的婦女認為有義務根據(jù)其丈夫或丈夫家庭的選擇投票。不過,所有候選人均表示她們相信,隨著更多婦女進入國會表達婦女的觀點和關切,薩摩亞將會從中受益。她們還普遍提及婦女所扮演的和平締造者角色,以及婦女作為母親的真知灼見。

      約半數(shù)的未成功候選人在接受采訪時表示,按照反賄選法律法規(guī)行事反而削弱了她們贏得議席的機會。絕大多數(shù)競選失敗者表示,成功的候選人,不論男性,還是女性,均未遵守反賄選法律法規(guī),金錢和禮品要比任何其他競選手段更能打動選民。她們評論說,選民希望候選人為他們提供往返選民登記處和投票點的交通,還希望在這些場合能被提供食物、付給金錢。還有幾個人提到,資助的資金若能用到對選民的面對面教育上,而不是婦女候選人培訓和意識激發(fā)上,則其效果會更好。在她們看來,選民教育確有必要,人民將因此而理解議會民主的意義所在。此外,政府相關培訓計劃的經(jīng)費應來源于稅收或援助,而不應來自政治黨派或政治家的口袋。這些候選人幾乎一致表示,若無相關教育,人民就不會充分理解國會的運作以及政府優(yōu)先事項決策的程序。

      絕大多數(shù)候選人表示,通過參加競選她們已經(jīng)體會到介入當?shù)氐闹匾?,如果不是真正生活在村莊,那么也要經(jīng)常而長期地參與當?shù)鼗顒?、村莊議事會和鄉(xiāng)村教堂,并且在選區(qū)一個或多個村莊中擁有支持自己的大家庭。許多候選人表達了這樣的觀點:很少有女性馬塔伊進入村莊議事會(fono),而那些進入者則擁有了使自己成為社群知名決策者的良好機會。成功的候選人同意這樣的說法:那些希望介入公共生活的婦女需要獲得馬塔伊地位和在鄉(xiāng)村議事會發(fā)言權的激勵。她們的這種觀點總體上證實了薩摩亞研究中心的研究發(fā)現(xiàn)——被排除在鄉(xiāng)村一級決策圈之外,是婦女很少被選進國會的主要原因。[11]勝選的兩位候選人認為,一個渴望成為國會議員的人,應該擁有馬塔伊頭銜而且是地位顯貴、資歷更老的馬塔伊頭銜——因為資歷老、地位高意味著名望和更大影響力。一位敗選的候選人也提到了資歷的重要性。她說自己雖為馬塔伊卻不能參加鄉(xiāng)村議事會,沒有發(fā)言權,但一位資深馬塔伊則有此特權。勝選的候選人還表示,除了良好地位資格和背景外,選舉成功還有賴于長期規(guī)劃。她們指出,一名候選人至少需要準備5年,也就是一個競選周期,以自己的大度以及參與村莊、社區(qū)和教會事務的方式獲得選區(qū)支持,塑造自己作為未來鄉(xiāng)村和社區(qū)知名領導人的形象。

      五、習俗障礙

      在地方一級,薩摩亞的鄉(xiāng)村治理是“習俗型的”(customary)。它發(fā)展于19世紀薩摩亞大規(guī)模轉(zhuǎn)向基督教信仰之后。[14]這一新信仰掃除了古老酋長制度的最上層高級酋長阿里依(ali’i)——在這一古老制度里,高級酋長阿里依被奉為神的后裔——一種新型“馬塔伊制度”(fa’amatai)出現(xiàn)了。19世紀期間,隨著薩摩亞人皈依基督教,世俗政治的領導方式逐漸演變?yōu)楝F(xiàn)代馬塔伊制度。在現(xiàn)代馬塔伊制度里,舊的等級森嚴的世襲制對于領導能力的重要性大為削弱,而成就、財富和各種專門知識的重要性則日益凸顯。[15]

      薩摩亞有這樣一條諺語 e sui faiga ae tumau fa’avae,其大意為“風俗易改,根性難移”。在許多人眼中,現(xiàn)代馬塔伊制度就有著這種根性,它沒有變化,也永遠不會改變——盡管麥雷西亞和柴科佐夫(Tcherkezoff)的研究表明,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實際上已發(fā)生了很大變化。[14-15]在薩摩亞,一旦提及兩性平等問題,最司空見慣的回答是:薩摩亞并不存在此問題;對姐妹的尊重、兄妹姐弟生死相助約定、源遠流長的貴族婦女的傳說,都是婦女備受尊重的例證。軼事般的證據(jù)表明,大多數(shù)薩摩亞人不認為存在婦女擁有馬塔伊頭銜或進入國會的風俗障礙。一個頗為流行的說法是,如果說擁有頭銜的婦女少之又少,那也是因為婦女根本沒有成為馬塔伊的意愿,進而,立于國會或新選進國會的婦女數(shù)量之少實際上反映了婦女自身的選擇。假若此說成立,那么追問這一現(xiàn)象背后的原因,便是一件極為有趣的事情;尤其是考慮到大量婦女已經(jīng)顯示出在公共服務部門和私營部門擔任領導職責之愿望這一事實。

      六、女性馬塔伊

      2011年人口普查數(shù)據(jù)顯示,薩摩亞常住人口中,16 787人擁有馬塔伊頭銜,其中婦女占10.5%。2014年的一項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農(nóng)村馬塔伊中僅有5.5%為婦女。[11]許多薩摩亞人相信,1962年薩摩亞獨立前的年代里,即便有女性馬塔伊,那么其數(shù)量也屈指可數(shù)??赡茈S著1960年代教育機會向薩摩亞人開放,女性擁有馬塔伊頭銜的數(shù)量才開始上升。1950年代后期,政府選定的中等學校剛剛建立起來,因此,此時有機會獲得高等教育的薩摩亞人可謂鳳毛麟角。此前,外國人的子女或混血城市人口子女是接受這一過渡階段教育的主體人群。在國家新選定的中學設立高年級教育之前,那些課業(yè)優(yōu)異的學生被送到新西蘭的高級中學就讀,之后又被送往師范院校、護士學校和大學就讀。

      在這些獲準進入薩摩亞和新西蘭中學的學生中,女孩子的數(shù)量并不算少;而且,從那時起,各級教育入學人群中的性別差距微乎其微。顯然,一般家庭認為對女孩子的教育投資與對男孩子的教育投資一樣有意義。就此而言,薩摩亞的風俗對女孩子可謂有利。耕種和捕魚被認為是男人的工作,而大部分日常養(yǎng)家糊口的雜活,比如從家庭種植園采集食物、飼養(yǎng)家畜、生地鍋、砍雜草等,也均由男孩子完成。女孩子則被希望承擔起大部分家務以及少量戶外勞作,如修剪花園、清掃落葉等。送女孩子入學并不會造成養(yǎng)家勞力的銳減,況且許多小學離村莊很近。因此,女孩子接受教育的障礙少之又少。教育機會成功打開了婦女在現(xiàn)代經(jīng)濟部門、公共服務部門、商業(yè)和專業(yè)崗位就業(yè)數(shù)量不斷攀升的大門。

      1978年接受采訪的10位女性馬塔伊說,她們屬于第一批獲得獎學金從而進入中學、大學或海外培訓學院的薩摩亞人。其中,1人成為獲得(倫敦大學)博士學位的薩摩亞第一人;2人獲得碩士學位;5人從新西蘭拿到了中等以上教育畢業(yè)證書。1人還是薩摩亞婦女國家委員會的首任主席、國會議員,后任薩摩亞駐新西蘭高級專員。這批女性中的多位被其家庭授予馬塔伊頭銜,以表彰她們的成就。她們很可能是第一批登記為馬塔伊的婦女,盡管這一點并不能從當時的頭銜登記得到證實,因為頭銜擁有者的性別信息并未記錄在案。[16]

      對于那些1962年以后擁有馬塔伊頭銜并參與國會選舉的婦女而言,教育上的成就仍不失為她們的一個共同特征。2016年選舉中的24位婦女候選人幾乎都接受過高等教育,并具有在商業(yè)或?qū)I(yè)崗位從業(yè)的背景。對于男性而言,接受教育的程度僅是他們成為馬塔伊的尺度之一,其他一些傳統(tǒng)標準,如年齡、資歷、領導技藝、公共演說能力等,與教育和收入具有同等重要性。相反,女性則很可能因其高等教育成就和就業(yè)收入能力而被授予馬塔伊頭銜。當然,授予婦女頭銜以示表彰,并不必然伴隨著她將成為鄉(xiāng)村領導的期望。事實上,絕大多數(shù)婦女馬塔伊頭銜是榮譽性的。這意味著,她們可能在其大家庭中有權威,但對村莊施加權威的機會卻通常極為有限。頭銜伴隨著成為領導人的期望的例子十分少見,菲亞美就是這樣的一個典型人物。她是自己村莊的領導人,并代表其選區(qū)擔任議員長達30余年。她是薩摩亞某一高級頭銜的唯一擁有者,而且是薩摩亞四位最高頭銜擁有者當中三位的直系后代。她的父親馬諾亞法·菲亞美·法烏穆伊娜·木里努烏二世(Mata’afa Fiame Faumuina Mulinuu II)是薩摩亞首任總理(1962—1967),其母親拉烏魯·費塔維馬雷(La’ulu Fetauimale)則是最早的婦女議員之一。

      除了上述成就卓越的女性之外,薩摩亞研究中心的研究發(fā)現(xiàn),傳統(tǒng)價值構(gòu)成了婦女參與地方政府的種種障礙。馬塔伊領導被認為是薩摩亞傳統(tǒng)的核心內(nèi)容。馬塔伊頭銜包括兩類,即酋長(ali’i,阿里依)和代表(tulāfale,圖拉法雷)。每個大家庭(‘a(chǎn)iga)都由一個或數(shù)個阿里依和圖拉法雷所代表。他們是經(jīng)過一番儀式而被授予某個與其祖先相關的頭銜的。傳統(tǒng)的村莊(其中,240個被研究過,包括48個大村莊附屬的小村莊)都有一套自成體系的敬語(fa’alupega),以列出歷史身份、等級和角色信息的方式,界定馬塔伊頭銜的等級序列。[11]馬塔伊頭銜是大家庭的公共物品,需由其男性成員和年長女性成員一致決定,方能授予。頒授儀式通常需要鄉(xiāng)村議事會認可,之后,頭銜才能合法登記。從20世紀初開始,馬塔伊頭銜在兩個或更多擁有人之間進行分割越發(fā)司空見慣。時至今日,頒授儀式通常是表彰多名家庭成員,既有男性,也有女性;既有居住在薩摩亞本土的人,也有旅居海外者。并不是所有馬塔伊都要履行當?shù)仡I導角色,除非居住在村莊。許多居住在阿皮亞或海外的人被授予頭銜,一是表示對他們所取得的成績的認可;二是確保他們能為本地、海外、城區(qū)和鄉(xiāng)村的家庭分支貢獻財力。

      在村落里,每個馬塔伊的角色和身份均由相應的敬語加以界定,頭銜擁有者會根據(jù)他們的等級在會議室落座。由數(shù)排立柱支撐房頂?shù)臅h室四面敞開,每個立柱代表一個馬塔伊頭銜,位次不同則等級有別;每個頭銜都配有一個座次,以標示馬塔伊的不同等級。在兩個或更多人擁有相同馬塔伊頭銜的情況下,該座次則一般留給年長且生活在村落者。每個村落都有作為自己地方政府的議事會(fono)。鄉(xiāng)村議事會的收入來源包括集體所有制產(chǎn)業(yè)、國家政府津貼,以及罰款和饋贈。議事會決定村落發(fā)展優(yōu)先事項,以及一些頗具爭議性的問題,涉及鄉(xiāng)村自治與權威、傳統(tǒng)權力和法律權力的劃分、地方政府與國家政府之間的權力劃分等。國家無權指派地方政府議事會,但卻給村長發(fā)放津貼(sui o le nu’u)。村長由議事會選舉產(chǎn)生,在鄉(xiāng)村政府和國家政府之間充當聯(lián)絡人。

      馬塔伊頭銜通常僅授予成年人。薩摩亞研究中心的研究發(fā)現(xiàn),在由傳統(tǒng)規(guī)范管理的鄉(xiāng)村,所有馬塔伊中年齡超過40歲的占92.4%。因此,可以有把握地斷定,絕大多數(shù)年齡在40歲以上的鄉(xiāng)村男子均為馬塔伊。研究還發(fā)現(xiàn),在薩摩亞,大部分鄉(xiāng)村領導角色由年長者或中年男子擔任。他們當中,55.4%接受過中等層次的教育(絕大多數(shù)達到高中教育水平),14.61%完成了中等以上教育,29.43%接受過初級教育。從業(yè)構(gòu)成上,大部分馬塔伊(35.61%)為農(nóng)民,其次為無職業(yè)者(20.51%),即因年事已高而處于退休狀態(tài)。[11]

      據(jù)報道,有14個鄉(xiāng)村議事會不承認由大家庭授予婦女的頭銜。[注]最初統(tǒng)計的有此禁忌的村莊為19個,其中5個村莊是否承認婦女馬塔伊頭銜,調(diào)查者沒有形成一致結(jié)論。[11]有34個村莊雖承認婦女馬塔伊,卻不允許她們參加鄉(xiāng)村議事會會議。綜合考慮以上兩種情況,婦女被明確排除在領導角色之外的村莊接近了全國村莊的總數(shù)(53個)。其余大部分村莊盡管沒有正式阻止女性馬塔伊進入議事會,但非正式公約實際上并不鼓勵女性馬塔伊進入,并最終導致她們主動做出不參加議事會的選擇。據(jù)說,女性馬塔伊不參加議事會的一個人盡皆知的原因,是男性馬塔伊常常開一些與性有關的玩笑,而這些玩笑不宜被婦女聽到。源于薩摩亞文化的禁忌要求兄妹(姐弟)之間應保持一定的“社會距離”(o le va tapuia),以示對女性的尊重。

      上述研究發(fā)現(xiàn)證明,對于薩摩亞婦女而言,正式參與以鄉(xiāng)村為基礎的政治決策并非易事。在薩摩亞政治中,盡管存在普選制,但鄉(xiāng)村馬塔伊在選擇和推舉國會議員上扮演著中心角色。婦女在鄉(xiāng)村政府中的低參與度,必然轉(zhuǎn)化為國家政府中女性領導的低數(shù)字。因為婦女被總體性排除在領導層之外,所以,能夠戰(zhàn)勝偏見、發(fā)動選民為女性候選人投票的婦女領袖楷模少之又少。

      絕大多數(shù)村莊都存在著一些以聚居區(qū)為基礎的組織,如居住區(qū)計劃小組、青年俱樂部或體育運動隊;而且,絕大多數(shù)村莊中通常有一些小規(guī)模非農(nóng)業(yè)行當,如出租車、海灘棚屋、公共交通、商店、縫紉、紡織品印染等。盡管婦女可能領導著一些非傳統(tǒng)的社群組織,或擁有自營商業(yè)——這并不觸犯鄉(xiāng)村組織公約,但以婦女為領導的社群組織占不到社群組織總數(shù)的一半(38.2%);而婦女擁有的鄉(xiāng)村商業(yè)比例則更低,僅為34.1%。盡管許多婦女操持著小規(guī)模家庭商業(yè),但若該業(yè)務在其丈夫的地盤上,她則沒有產(chǎn)權。薩摩亞研究中心的研究還發(fā)現(xiàn),鄉(xiāng)村和地區(qū)學校管委會的任命取決于由馬塔伊組成的鄉(xiāng)村議事會;80%的學校管委會領導人為男性,女性委員僅占9%。此外,在教育職業(yè)中,盡管男性比例明顯要低,但38%的鄉(xiāng)村小學校長為男性,男性副校長則為20.5%。[11]

      婦女在鄉(xiāng)村的權威領域

      薩摩亞研究中心的研究發(fā)現(xiàn),許多薩摩亞人相信,在鄉(xiāng)村決策中,婦女并未被邊緣化,因為她們在女性事務領域(nu’u o tamai’ta’i)擁有權威。[11]在古代薩摩亞,每個與某一頭銜相關的村莊都設有一個名為“鄉(xiāng)村之女”(aualuma o tama’ita’i)的社團組織。但在基督教化的薩摩亞,這些社團喪失了維持婚姻終身制的傳統(tǒng)作用;婦女作為姐妹的身份衰落,而作為妻子和母親的身份日益受到重視和強化。[16]教會附屬委員會通常由執(zhí)事的妻子而非其姐妹領導,而執(zhí)事又通常為鄉(xiāng)村資深馬塔伊。這些附屬委員會的職責包括提供食物、籌集善款,以及清掃和裝飾教堂等。

      在新西蘭行政管轄時期(1921—1962年),一種新型鄉(xiāng)村婦女組織被引進來,鄉(xiāng)村馬塔伊的妻子被賦予的新權威是推動聚居區(qū)的衛(wèi)生保健。婦女衛(wèi)生保健委員會(Komiti Tumama)首先被引入阿皮亞的周邊農(nóng)村,至1930年代,則在薩摩亞農(nóng)村遍地開花。這些委員會的組織結(jié)構(gòu)遵循了當時的風俗習慣,由三個相對分離的身份群體構(gòu)成,即馬塔伊的妻子、村中未婚女子和無頭銜者的妻子。根據(jù)婦女擁有與其丈夫相應的地位的原則,酋長和代表們的妻子組成了委員會的行政部門;在大多數(shù)委員會,最高酋長的妻子任主席,最高代表的妻子任秘書。村莊未婚女子在委員會中擁有專屬部門,但在大多數(shù)村莊,她們沒有正式委員會角色。委員會的“服務”部門則由村莊無頭銜男子的妻子組成。不過,至少在一個具有傳統(tǒng)重要性的村莊里,這種三方組織結(jié)構(gòu)遭到了未婚女子的抵制,她們拒絕允許任何嫁到村落的婦女加入她們的委員會。[16]

      從1930年代起,除了婦女交往組織的傳統(tǒng)角色外,現(xiàn)代委員會在鄉(xiāng)村治理中也開始發(fā)揮多種作用,包括進行日常檢查以確保消除蚊蟲和其他病害繁殖源、確保每家每戶擁有蚊帳和防蠅食物盒,從而保持衛(wèi)生的生活條件。她們檢查鄉(xiāng)村游泳池和飲用水水源,在走訪公共衛(wèi)生護士的帶領下為新生兒及母親組織每周一次的例行診療,并在許多村莊為小病小患和傷員提供基本的救助服務。[16-18]委員會還要處理由鄉(xiāng)村議事會委托處理的當?shù)毓芾硎聞?,如對違反鄉(xiāng)規(guī)民約的婦女進行罰款,甚至把她們從委員會中開除。

      進入1980年代,委員會的重要性開始衰落。隨著交通和通訊的進步、醫(yī)療效果的提升和健康檢查服務的拓展,再加上供水的現(xiàn)代管道化,以公共衛(wèi)生服務為基礎的陳舊社群體系開始衰落;相應地,委員會的作用也衰落了。隨著海外移民的加速以及匯款回流,居住模式發(fā)生了變化。核心家庭開始出現(xiàn)在公路旁大院的現(xiàn)代房舍中。房舍間距離的拉大開始削弱社會中婦女之間的互動。在許多村莊,原來一個村莊共同的委員會分化成多個更小的、以當?shù)貫榛A的群體。

      2004年,政府首次指定鄉(xiāng)村婦女代表(Sui Tama’ita’i)并為其發(fā)放津貼。她們的津貼是付給村長的一半,盡管她們與村長在記錄鄉(xiāng)村日志、便利政府與鄉(xiāng)村聯(lián)系等方面存在著相似或重復的責任。薩摩亞研究中心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許多傳統(tǒng)村落仍保留村一級的委員會;在調(diào)研進行的那段時間,僅有7個村莊沒有活躍的婦女委員會。時至今日,委員會已不再擁有村務上的任何權威,除非有鄉(xiāng)村議事會的授權;婦女可能是婦女領袖,但在鄉(xiāng)村政府的直接發(fā)言權很?。欢?,很少有鄉(xiāng)村議事會允許婦女代表參加他們的會議。[11]

      宗教方面的權威

      基督教深深地嵌入到了薩摩亞文化當中,成為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正如憲法前言所申明的:“薩摩亞建立在對上帝的信仰之上?!弊罱膽椃ㄐ拚?2016年通過的修正案第2條)更加明確了基督教的國家信仰地位。新式夫權制權威源自19世紀主流教派公理會、天主會和衛(wèi)理會的影響。每個鄉(xiāng)村至少擁有一座教堂,通常有多所教堂;而教堂的牧師或傳教員均為男性。男性馬塔伊,即鄉(xiāng)村議事會成員,在這些主流教派的執(zhí)事或世俗決策者中占有絕對優(yōu)勢。盡管這些教會的成員在鄉(xiāng)村政府中沒有正式角色,卻是鄉(xiāng)村家庭之間的主要聯(lián)絡人,以及非正式社會控制的主要代理人。鄉(xiāng)村議事會通常每月開會一次,而教會會眾卻因禮拜祈禱、合唱練習、募集資金以及領導人會議等事項而每周多次集會。

      天主教和摩門教不允許授予婦女牧師之圣職,薩摩亞的公理會和衛(wèi)理會也是如此,盡管它們在世界其他地區(qū)的母教會早已打破此種禁忌(比如,美國公理會早在19世紀就已開始授予婦女圣職,聯(lián)合衛(wèi)理會則從1950年代起授予婦女圣職)。薩摩亞公理會和衛(wèi)理會拒絕授予婦女圣職的理由,是授予婦女圣職違背了“傳統(tǒng)”秩序。然而,吊詭的是,這一秩序恰恰是一個世紀前在婦女們的襄助下建立起來的。

      1830—1850年間,隨著薩摩亞人皈依公理會、衛(wèi)理會和羅馬天主會,基督徒夫婦的關系模式得以確立。此后一個多世紀里,鄉(xiāng)村牧師、傳教員及他們的妻子始終是這一模式的典范。這一模式的效力和影響力持續(xù)至今,并進一步為天主教會所采納。由于獨身天主教神職人員與村莊離群索居,天主教會便效仿其新教同行,訓練傳教員及其妻子填補他們所在教區(qū)的職缺。

      婚姻因素

      婦女獲得馬塔伊頭銜和擔任領導角色的另一大障礙,是已婚婦女應該從其丈夫那里獲得自己的身份地位的期待。如果婚前分屬不同教派,那么婚后,婦女則被要求加入其丈夫所在的教會。對于阿里依或神職人員的妻子以及任何已婚婦女而言,“后室”(faletua)都是一個禮貌而適用的稱呼。這一稱呼意味著專心于家務?!昂笫摇笔翘峁┮蝗杖偷牡胤?,此處的工作就是管理家庭生活,與“前堂”判然有別。大多數(shù)居住在農(nóng)村的高級馬塔伊的居所前都建有一處會客廳,以資會議或其他正式公共場合所需。

      已婚婦女鄉(xiāng)村生活的角色是確定的。傳統(tǒng)價值觀念鼓勵男女婚嫁到別的村落,而婦女應與丈夫的家庭居住在一起。妻子被期望屈從于丈夫的家庭,服侍丈夫的父母以及生活于此的成年姐妹和兄弟。這其實就是要求婦女側(cè)身“后室”,灶下執(zhí)炊,操持家務。當一個婦女的丈夫成為馬塔伊,且其頭銜在當?shù)剌^為顯赫,她本人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婦女委員會和教會婦女組織的領導人。女性馬塔伊的丈夫則毫無地位可言;女性馬塔伊與其沒有頭銜的丈夫地位上嚴重失衡。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反?,F(xiàn)象,因此也是一種社會問題。婦女應屈從丈夫的社會預期是婦女成為領導的個人志愿的巨大障礙,盡管薩摩亞擁有大量婦女,其能力足以成為其丈夫政治和教會職業(yè)的強大后盾。

      如果一個男人選擇與其妻子的家庭(faiava)共同生活,則其社會地位也具有某種程度的屈從性,他同樣被要求服務于妻子的親戚。作為這一類家庭和村莊的女兒,他的妻子的身份注定要高于她選擇到男方家庭和村中居住而獲得的身份。在此種情形下,對一個婦女而言,要求自己的家庭授予其丈夫一個頭銜以緩解其不正常的屈從狀態(tài),并滿足丈夫地位應高于妻子的公共期許,便不是什么離經(jīng)叛道之舉了。當婦女居住在自己的家庭和村莊,就像許多能力強、教育程度高的婦女在當?shù)刈鼋處熀歪t(yī)護人員一樣,她們很少擁有馬塔伊頭銜。在這種情況下,婦女便有可能相信她們的兄弟擁有要求家庭授予馬塔伊頭銜的優(yōu)先權,即便他們受教育程度沒有自己高。

      一旦丈夫和妻子同為馬塔伊,在分配資源相關利益上發(fā)生沖突便在所難免。馬塔伊的主要職責之一,是在葬禮或其他一些儀式上代表他或她的家庭答謝其大家庭人脈。馬塔伊必須在這些儀式上組織大家庭收集錢財和精美鋪席,然后再分配收到的禮品,以示禮尚往來。一旦丈夫和妻子同時承擔針對不同大家庭的上述責任,他們承受的經(jīng)濟和社會壓力便陡然增大。

      正是由于上述原因,女性馬塔伊更傾向于選擇孀居、不嫁或嫁給薩摩亞文化體系之外的丈夫。這就是大多數(shù)當選議員的婦女或年過50,或未婚,或孀居,或嫁給非薩摩亞人的原因所在。薩摩亞首位女性議員,已故的塔烏拉巴巴·雷阿烏佩佩·法伊馬阿拉(Taulapapa Le’aupepe Faima’ala)連任兩屆議員,但每屆所代表的選區(qū)卻并不相同。她在新西蘭接受教育,是被任命為國立醫(yī)院護士長的第一位薩摩亞人,嫁給了一個居住在城區(qū)的具有歐洲血統(tǒng)的商人。在1976年選舉中,塔烏拉巴巴與已故的賽娜·安南戴爾(Sina Annandale)一樣,以獨立候選人的身份當選。已故的馬塔圖莫亞·馬伊莫亞昂阿(Matatumua Maimoaga),一個新西蘭培養(yǎng)出來的護士,分別在1982年和1991年兩度當選國會議員。她嫁給了一個非薩摩亞人,其經(jīng)歷與伽陶魯愛法安娜極為相似。伽陶魯愛法安娜身為1982—1997年薩摩亞總理托費拉烏·艾提·阿雷薩那(Tofilau Eti Alesana)之女,2005—2010年任政府部長,2010—2015年任副部長,2016年再度當選議員。已故拉烏魯·費塔維馬雷馬烏(La’ulu Fetauimalemau)在1976—1978年擔任議員時孀居,她的丈夫則是薩摩亞首任總理馬諾亞法·菲亞美·法烏穆伊娜·木里努烏二世。馬伊阿瓦·維塞克塔(Maiava Visekota),一位杰出的律師和公民組織領導人,在1996年當選議員時也是孀居。已故伊英阿·蘇亞弗雷(I’iga Suafole),一個在新西蘭接受過教育的教師,1976年當選議員時為獨身。[3]前已述及的菲亞美也是獨身,她是首位女性內(nèi)閣部長,1985年起連續(xù)在幾屆政府任部長。2016年的選舉延續(xù)了上述歷史模式,24位候選人當中已婚婦女僅有8人,孀居、離異和獨身者占絕大多數(shù),已婚者當中2人嫁給了非薩摩亞人。

      七、結(jié) 論

      在薩摩亞現(xiàn)代生活領域,許多婦女領導人活躍在商業(yè)和公共服務機構(gòu);教育和才能成為促進婦女進步的關鍵性因素。與此不同,在鄉(xiāng)村政府和鄉(xiāng)村教會的傳統(tǒng)領域,婦女則被視為助手,而非領導人。已婚婦女被要求屈從于丈夫及其家庭、教會和村莊。領導地位被認為是男性的特權,尤其是擁有較高社會地位和財富的男性的特權。男子要比婦女——盡管從各方面說,婦女都堪當其才——更可能贏得由男性主導的鄉(xiāng)村的支持和地區(qū)性領導地位。弗拉恩科爾(Fraenkel)關于選舉制度對太平洋諸島國議會女性代表權之影響的研究,證實了這一悖論在太平洋島嶼國家的普遍性。他寫道:

      婦女正越來越多地出現(xiàn)在許多國家的高級公務員隊伍中;在教育領域,她們的表現(xiàn)也往往使其男性同行相形見絀;在商界,她們也表現(xiàn)搶眼。然而,在政治領域,婦女代表人物則嚴重不足。歷史地看,政治領導歷來是男人的專屬,而且一種強大的保守主義傾向于阻止婦女進入國會,阻止選民、酋長、“大人物”或地方議會給予婦女議員支持。在這種情況下,增強婦女代表權的潛在意義不言而喻,但其實現(xiàn)則需要付諸實質(zhì)性努力——或者通過強有力的政治組織圍繞此一目標扎實工作,或者制定一些平權法律條款保障落實。[9]

      薩摩亞選舉法中的“10%條款”就是這種平權意圖和努力的體現(xiàn),不過,至今為止,其產(chǎn)生的影響還較為有限。正如我們已經(jīng)揭示的,薩摩亞存在的基于文化規(guī)范的根深蒂固的結(jié)構(gòu)性和意識形態(tài)性障礙有待克服。鄉(xiāng)村是政治權力所系,薩摩亞的選舉是建立在鄉(xiāng)村群落的基礎之上。絕大部分城市人口必須在他們家庭所在的村莊進行選民登記,除非擁有永久產(chǎn)權的城區(qū)土地并生活于斯。很少有婦女擁有馬塔伊頭銜,也很少有鄉(xiāng)村議事會允許其構(gòu)成中有女性馬塔伊存在。絕大多數(shù)鄉(xiāng)村議事會——如果不是全部的話——對于選區(qū)候選人提名具有很大影響力。議事會還會將他們的選擇通知選區(qū)內(nèi)的所有馬塔伊,而后者接著會向他們的家庭提出投票對象建議。我們通過對2016年選舉中婦女候選人的采訪所獲得的證據(jù)表明,僅靠擁有良好教育背景和為村莊、社區(qū)、教會提供服務顯然不夠;想要當選,婦女候選人必須在其他一些方面出類拔萃,比如擁有財富、顯赫家庭關系、國家認可、傳統(tǒng)身份等級和堅強毅力等。

      1962年以來,政府對薩摩亞的習俗總體上采取了“自由放任”政策,認為行為習慣將對新的社會態(tài)度做出反應并發(fā)生相應緩慢改變。盡管大規(guī)模移民已極大改變了薩摩亞的鄉(xiāng)村生活,但對夫權的尊崇仍被等同于對薩摩亞文化的尊重。在城市,婦女在許多職業(yè)任領導職務已不是什么新鮮事,但在鄉(xiāng)村生活決策層,男人和婦女仍死抱著傳統(tǒng)角色分工不放。在這種分工傳統(tǒng)中,婦女是從屬者,一如教會和當代薩摩亞文化所要求的那樣。夫權制下的角色分工被認為得到上帝的認可,天經(jīng)地義。鑒于此,在薩摩亞,很少有婦女會像瓦努阿圖的格蕾絲·梅拉·莫麗薩(Grace Mera Molisa)那樣以詩言志,大膽吶喊:習俗不過是“巧借弗蘭肯斯坦之尸還魂,耍恐嚇?gòu)D女之把戲”[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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