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漢語教學中口語表達的本質(zhì)及其訓練原則

摘要：口語表達是語言輸出的最基本、最主要的方式。培養(yǎng)外國留學生的口語表達能力是對外漢語教學的一個重要目標。對外漢語口語課是培養(yǎng)留學生運用漢語進行口頭交際能力的單項技能訓練課，使學生在口語課上學到實用的、新鮮的漢語是該課的根本任務。本文根據(jù)筆者多年的對外漢語教學經(jīng)驗總結并闡述了口語表達本質(zhì)以及分析了留學生口語表達訓練的特點，強調(diào)了“從交際目的出發(fā)”的口語訓練原則。

關鍵詞：對外漢語教學；留學生；口語表達訓練

在世界經(jīng)濟全球化及全球經(jīng)濟一體化的今天，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不斷增強和國際地位的不斷提高，世界對中國未來發(fā)展的預期越來越好，對中國的重視程度也越來越高。如今，越來越多的外國人對中國這個充滿了古老神秘文化卻又以強大新生力量迅速崛起的國度產(chǎn)生好奇；越來越多的外國人希望來中國看一看，希望了解一下中國，希望和中國增進交流與合作。因此，近年來世界各國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漢語熱。隨著海外越來越多的人來華留學或在國外各教學機構學習漢語，采用恰當?shù)慕虒W方法，快速高效地提高對外漢語教學的效率，成為擺在語言工作者面前的重要課題。

語言輸出的形式有口頭表達和書面表達兩種，其中口頭表達是第一性的，是語言輸出的主要方式。一個人的一生中，絕大部分時間是采取口頭表達方式來進行語言輸出的，有的人甚至終身沒有獲得“寫”的能力，特別是使用第二語言進行交際時，更是如此。盡管在現(xiàn)代社會中人們受教育程度普遍提高，特別是在信息時代每個人使用書面表達的機會大大增加了，但是無論是在日常生活中，還是在工作中，口頭表達的使用機率較之書面表達要多得多。對外漢語教學的目的是要培養(yǎng)外國留學生的漢語交際能力，其中的口語或說話教學就是要培養(yǎng)外國留學生口頭表達的能力，因此采用恰當?shù)慕虒W方法進行口語教學變成為了對外漢語教學中的重中之重。

在我從事對外漢語的這八年教學經(jīng)歷中，曾經(jīng)先后教授過幾百名來自各個國家的留學生，在實際的課堂教學以及與他們的交談中，我了解到，相當多的留學生認為，他們的初級口語表達能力并非得益于口語課堂教學，而是得益于良好的語言環(huán)境和自己與中國人的日常交往，特別是得益于中國朋友的幫助。而要想獲得高級的漢語口語表達能力，除非能在畢業(yè)后的工作中逐步獲得或接受特別的培訓。在他們最想要獲得口語交際能力和提高口語表達水平的時候，我們的口語教學并沒有給他們提供很大的幫助。這樣的說法難免有些偏頗，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沒有根據(jù)的。在對外國學生——特別是初中級水平的外國學生的漢語口語交際能力進行考查的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種較為普遍的現(xiàn)象，即出勤率特別好的學生，一般聽的能力發(fā)展較快，說的能力則發(fā)展較慢；出勤率不好的學生則情況相反。這說明外國學生的聽力依靠課內(nèi)培養(yǎng)的成分較多，而口語能力則更多是在課外發(fā)展起來的。這一發(fā)現(xiàn)多少有些令人沮喪。對外漢語口語教學所面臨的困難，引起了整個對外漢語教學界的關注。

要想教別人說好漢語，就應該首先知道漢語是怎么通過人腦和發(fā)音器官說出來的。一個人說話的最本質(zhì)的過程是怎樣的？現(xiàn)在，這個過程可以很清楚地被描述為：一個人在受到外界的刺激后，通過大腦的思維形成內(nèi)部語言，再利用發(fā)音器官變成有聲語言傳播到外界，也就是經(jīng)歷了編碼和傳遞兩個過程。再說得仔細一點，一個人遇到外界刺激的時候，聽到了、看到了、感覺到了什么，就產(chǎn)生了說話的欲望和意圖。這時，大腦中的運動性語言中樞首先活動起來，從存儲在大腦中的言語信息里找出合適、恰當?shù)脑~語，并按照一定的規(guī)律排列組合起來，形成內(nèi)部語言。這就是我們說的創(chuàng)造性的思維活動過程——編碼過程。接著，言語運動神經(jīng)向發(fā)音器官傳遞訊號，人們的喉頭、聲帶、舌頭、嘴唇等器官一起運動，發(fā)出震動氣流，把內(nèi)部的言語變成了有聲的言語，向聽話人傳播。這是大腦思維的外現(xiàn)的過程。也就是語言信息的傳遞過程。舉個例子來說，一個人看到時間已經(jīng)到了早上7：50分了，和他住一個房間的老李還沒有起床，上班要遲到了，此時，他就產(chǎn)生了說話的欲望。他要告訴老李趕快起床。他的大腦的語言中樞首先活動起來。從記憶庫中提取“要”“遲到了”“快”“起床”等詞語，再根據(jù)漢語的語法，把詞語排列組合成句子——“要遲到了，快起床吧！”最后，再根據(jù)他與老李的關系，選擇合適的表達方法，選出恰當、得體的符合說話人身份的語句。如果老李是他的同事，朋友，他可能用建議的語氣說：“老李，要遲到了，快起床吧！”如果老李是他的長輩或領導，他可能用提醒的語氣說：“李老師，7：50了，您是不是要遲到了？快起床吧！”如果老李是他的下級，或者老李變成了比他年齡小很多的小李，他可能說：“嗨！快起床！要遲到了！”這就是我們思維過程和內(nèi)部語言外現(xiàn)的大致描述。

弄清了漢語是怎么說出來的以后，還要弄清楚學習和使用第二語言思維有哪些特點？因為對外漢語教學屬于第二語言教學，教學對象大多是成年人。他們都是在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母語思維系統(tǒng)以后才開始學習漢語的。使用第二語言思維和使用第一語言思維是不完全相同的。學習和使用第二語言思維必然受到第一語言思維的影響。這種影響有積極的一面，也有消極的一面。積極的一面是學習的人，不必像孩子那樣等認知能力和語言能力一起進步和發(fā)展，他們的大腦中已經(jīng)存儲了大量母語的概念，他可以借助母語系統(tǒng)大大加快學習和理解的速度。從消極的一面來說，學習第二語言的人從一開始學習就處在與母語思維系統(tǒng)的矛盾和沖突之中。兩種語言的差異性大于共性。因此，我們在教一個人第二語言的時候，既要借助母語思維系統(tǒng)，又要克服母語思維系統(tǒng)的干擾。而且，學習者的大腦中存儲的第二語言的詞語、語法規(guī)則、文化因素等信息數(shù)量有限。在使用母語的時候，大腦里有足夠的言語信息可供提取和使用，所以思維速度快得多，理解和表達的準確性也高得多。學習第二語言的時候，大腦中存儲的言語信息不夠多，在提取和使用時，可供選擇的言語信息也少得多，思維過程就慢得多，理解和表達的準確性也差得多。所以我們說，在對外漢語教學中如何提高學生的聽說能力，說到底就是幫助學生建立第二語言的思維系統(tǒng)，加快他們用漢語解碼、編碼的速度，加強他們語言智能的開發(fā)和自我開發(fā)。這才是提高聽說能力的根本。以這種思想為指導的訓練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endprint

前文我們已經(jīng)描述了說話過程中的四個重要的步驟：產(chǎn)生說話的欲望；從記憶中提取言語信息；把言語信息排列組合成語句；選擇合適的表達方法。我們的說話訓練必須緊緊圍繞這四個步驟進行有針對性的，行之有效地操作，才能達到專業(yè)的對外漢語教師的業(yè)務水平。

在實際生活中，說話的欲望是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的，而在我們的口語訓練時，學生說話的欲望是靠我們老師有意識地刺激以后產(chǎn)生的。能不能使學生產(chǎn)生說話的欲望，直接關系著口語訓練的成敗和好壞。把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的學習者都有一個先天的弱點——怕說錯。學生出現(xiàn)錯誤，哪怕是反反復復地出現(xiàn)同一種錯誤，教師也一定要抱著容忍、幫助、改正的態(tài)度去對待。之所以存在對外漢語教師這個行當，就是因為學生存在這些問題。我們哪怕流露半點兒反感和嘲笑，也會極大地傷害學生的自尊心，讓學生剛剛建立起來的說話欲望跑得無影無蹤，極大地影響我們的教學效果。一般來說，在和諧寬松的訓練氣氛中，認真嚴謹?shù)挠柧殤B(tài)度下，對教師的提問和要求，學生是會積極響應的。在這種情況下還出現(xiàn)冷場，一定是教師的提問超出了學生當時的語言能力。所以，有經(jīng)驗的專業(yè)的對外漢語教師，雖然所用時間很短，但是所有的提問和練習一定是精心設計過的，從易到難，沒有隨意性，而是帶有啟發(fā)性的句子。這樣，學生才會有可說之話。說得具體一點兒，也就是同一個句法結構，專業(yè)的漢語教師會把它變成不同的句子?；A好的同學可能得到一個先說的機會，基礎差一點的同學可能在聽到很多同學的練習以后，才得到一個開口的機會；或者對程度高的同學，老師會給他一個情景，讓他自己把句法結構帶到回答的句子中去；對程度一般的同學，老師會給他一個完整的情景和已經(jīng)融入了所要訓練的句法結構的半個句子，讓他完成這個完形填空；對程度較差的同學，老師會給他一個完整的情景和已經(jīng)入融了所要訓練的句法結構的關鍵詞，讓他完成這個選詞填空?？偠灾痪湓挘诰o緊張張的口語訓練中調(diào)動每一個學生的說話欲望，在行云流水似的口語對話中，讓每個學生快樂地、充分地、練習所學的句法結構，因為這是說話訓練的先決條件。

有了好的氣氛，還要強調(diào)口語訓練的原則——從交際目的出發(fā)，進行有指導的口語練習，達到提高交際能力的目的。避免出現(xiàn)學習漢語兩年了，還不能用漢語委婉地表示拒絕和表示真誠的感謝這樣的現(xiàn)象，把培養(yǎng)運用漢語解決實際問題作為口語訓練的基本原則。

以上是我個人在近幾年的對外漢語口語教學實踐中總結出的口語表達本質(zhì)以及留學生口語表達訓練的特點。作為一門新興的學科，對外漢語教學目前尚未形成自己的教學模式，這就要求語言工作者在教學實踐中要勇于探索，努力尋求教學規(guī)律，力爭挖掘出具有個性特色的恰當?shù)慕虒W方法，從而把握教學的主動權，不斷提高教學質(zhì)量。

作者簡介：成苗（1987-），女，漢族，北京人，中國人民大學在職研究生，北京外國語大學對外漢語教師。研究方向：對外漢語教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