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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慎 《木氏宦譜·序》 及其資料價值

      2018-01-27 05:37:02趙心愚
      天府新論 2018年2期
      關鍵詞:所記世系楊慎

      趙心愚

      楊慎,字用修,號升庵,四川新都人,明正德六年(1511年)殿試第一,授翰林修撰。嘉靖三年(1524年),以議大禮謫戍云南永昌衛(wèi)(今云南保山一帶),其“扶病馳萬里,憊甚,抵戍所,幾不起”*《明史》卷一百九十二《楊慎傳》;王文才:《楊慎學譜》,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128頁。。居滇30余年之后,常思巴蜀而又難回故鄉(xiāng)的楊慎72歲時卒于云南永昌。由于居滇時間長,楊慎在當?shù)亟挥紊鯊V,有關云南的詩文頗多,在明代云南文化史上影響亦大,云南人多稱其為“楊狀元”?!赌臼匣伦V》雖名為“宦譜”,實為云南麗江納西族(明代稱“麼些”或“么些”)木氏土司家族的宗譜、家譜。方國瑜先生考證后曾言,此“宦譜”“始作于正德年間,出木公手,自后時有增益,止于清初”。*方國瑜:《木氏宦譜概說》,《云南史料目錄概說》第一冊,中華書局,1984年,第473頁。木公,木定長子,嘉靖六年(1527年)襲麗江土知府職。從其始修時間看,木公修《木氏宦譜》時還未襲任土知府,楊慎亦未謫戍云南,與木公及木氏土司家族沒有也不可能有什么聯(lián)系。嘉靖年間謫戍云南永昌衛(wèi)后,楊慎同本就相識亦為進士的永昌張志淳及其子往來唱和頗多,而與張氏父子本交往甚密、熟悉漢文化并酷愛詩文的木公便通過張氏父子漸與謫戍永昌的楊慎建立了關系。盡管楊慎在世時與木公實際上未能見上一面,但雙方通過書信等“神交”不斷。*楊慎《雪山詩選·序》中,有“予感雪山之神交于千里”語?!把┥健奔茨竟?。楊慎此序見乾隆《麗江府志略·藝文略》,麗江縣志編委會辦公室翻印本,1991年。正是有了這樣的關系與詩文交往,楊慎在滇期間不僅了解了麗江納西族土司木公及其家族,點評木公詩作并為其詩集作序,而且為木公所修的《木氏宦譜》寫下了這篇近1500字的序言。*楊慎先后為木公詩集《萬松吟卷》《仙樓瓊華》及楊慎所選木公詩集《雪山詩選》作序。

      一、楊慎序的內容及其相關情況

      與中國不少古代家譜一樣,現(xiàn)存的麗江納西族木氏家族的《木氏宦譜》也有多篇明清人所作序、跋,楊慎《木氏宦譜·序》即為其中之一。此序在諸篇序、跋中雖不是文字最多的一篇,但內容十分豐富,寫得也很有特色。此序最后的署年署銜是譜序應有的一部分?!睹魇贰分杏小稐钌鱾鳌罚蛭乃疸暸c其傳所記相合。此序署年為明嘉靖二十四年,即寫于公元1545年。*楊慎序署年為“嘉靖貳拾肆年,歲在乙巳孟冬拾月陸日”,見《木氏宦譜》影印本,云南美術出版社,2001年。楊慎此篇序現(xiàn)置于影印本《木氏宦譜·圖譜》之前,但影印本《木氏宦譜·文譜》后所附朱桂林寫于明末清初的《木氏宦譜·重序》言:“侍郎永昌張君志淳、太史成都楊君慎撰序跋”。楊慎本人在其序中亦言:“永昌少司徒南園張君序之,郵以示慎,屬繼序其后”。由此可知,楊慎所作序應為方國瑜先生曾指出的“后序”,也就是“跋”,其本來的位置應是在《木氏宦譜·文譜》正文之后。

      從其內容看,楊慎所作序可分為四段,第一、四兩段寫有關的感言與看法,第二、三兩段則簡要敘述木氏家族世系與事跡,從木氏始祖葉古年起,一直寫到其作序時已在土知府任上的木公。總的來看,整篇序文少空話、套話,四段內容都具有重要的資料價值,但由于非常完整地記述了木氏家族的世系,因而其第二、三兩段在《木氏宦譜》及其家族史的研究中尤其具有值得注意的價值,所以很早就引起相關研究者的注意。

      根據(jù)目前可看到的資料,最早注意到楊慎序中所記木氏家族世系并留下記載的應是前已提及的明末清初南明政權的朱桂林。1648年,朱桂林在其所作的《木氏宦譜·重序》中,具體提到了木氏家族宋元之交時期的“麥宗”,然后又稱“生子良,良生兀,兀生亮,亮生甲,甲生得”。在寫“得”獲賜姓“木”后,又稱“生子初”、“初生土”、“土生森”等。需要注意的是,朱桂林在這篇“重序”中還明確說:“觀國史楊君用修序譜,適子世繼二十七葉,及今重三十二世”。*朱桂林:《木氏宦譜·重序》,見《木氏宦譜》影印本,云南美術出版社,2001年?!爸匦颉敝袑⑵溲耘c楊慎序中所記木氏世系、各代名字作對照,可知朱桂林曾細讀了楊慎序,而且參考了楊慎序中所記木氏世系寫其“重序”的相關內容。朱桂林之后,注意到楊慎序并對其所記木氏世系提出看法的是清道光年間任麗江知府的陳釗鏜。陳釗鏜在其所寫的《木氏宦譜·后序》中,先基本抄錄了楊慎序中木氏“麥琮”之前的世系與名字,然后又將這部分內容與其當時所見的《木氏宦譜·圖譜》世系作比較。*陳釗鏜《木氏宦譜·后序》亦見《木氏宦譜》影印本。影印本《木氏宦譜》分“文譜”與“圖譜”,前者即《木氏宦譜》(甲),后者即《木氏宦譜》(乙)?!拔淖V”只有文字記載,“圖譜”文字雖簡但有木氏各代圖像。楊慎序本為始修的“文譜”所作,但傳抄者后將其移于“圖譜”之前。陳釗鏜所見《木氏宦譜》即前有楊慎序的“圖譜”。據(jù)方國瑜先生考證,“圖譜”成于清道光年間。見方國瑜:《木氏宦譜圖像世系考概說》,《云南史料目錄概說》第一冊,中華書局,1984年,第475頁。在“圖譜”中的“一世考”、“二世考”之后,均有“右錄大概備觀,其余細事另有宗譜”十四字,說明“圖譜”的確成于“文譜”之后。令陳釗鏜感到不解的是,楊慎序中所記的木氏世系與“圖譜”中的木氏世系有很大不同。為何會存在這樣的矛盾?陳當時百思不得其解,并未找出原因,也未作出合理的解釋。不過,從其“后序”的內容中可以看出,陳釗鏜對楊慎序中所記的木氏世系是非常感興趣的。在西方學者中,最早注意到楊慎序及其所記木氏世系的應是法國東方學者E·沙畹(E·Chavannes)。1912年,沙畹研究了法國學者J·巴克(J·Bacot)提供的《木氏宦譜·圖譜》等資料,在《通報》第13卷發(fā)表了《有關麗江史地的文獻》一文。在此篇長文中,沙畹特別談到了楊慎當年所作的序,但其對楊慎序中所記木氏世系比“圖譜”所記世系多出10多代也表示了不解。與陳釗鏜不同的是,沙畹在此文中對這一問題做了較多的分析探討,不過仍未找到滿意的答案。1913年,J·巴克在萊頓出版《么些研究》(Les MO-SO)一書,將沙畹這篇文章附于書后,沙畹對楊慎序所記木氏世系的討論也就又見于巴克書中。*J·巴克:《么些研究》,萊頓,1913年,第128頁。發(fā)現(xiàn)楊慎序所記木氏世系與“圖譜”中的世系存在不同,說明沙畹與陳釗鏜一樣對楊慎序所記世系也做了分析比較與研究。以上談到的幾位研究者,實際上是從不同角度注意到楊慎序中所記木氏家族世系的價值。

      細讀楊慎《木氏宦譜·序》,可發(fā)現(xiàn)此序所記木氏世系不僅與《木氏宦譜·圖譜》所記世系區(qū)別大,而且與現(xiàn)在人們看到的《木氏宦譜·文譜》所記世系也存在明顯不同。楊慎序是為木公始修的《木氏宦譜》也就是目前所稱的“文譜”而作的,但為何與現(xiàn)在“文譜”所記世系也存在不同呢?前已言及,方國瑜先生考證《木氏宦譜》后曾指出,這一“宦譜”始作于明正德年間,“自后時有增益”?!皶r有增益”的確是有的,但筆者認為,除一般的“增益”之外,后人所做的較大較多的改動也是存在的。幾年前,有研究者在分析“宦譜”版本后已指出:“首訂于木公時期的‘宦譜’已不存。”*楊林軍:《〈木氏宦譜〉諸版本源流新考》,《云南社會科學》2012年第5期。筆者贊同這一看法。之所以木公始修的“宦譜”現(xiàn)已不存,其原因就是木氏后人不斷地對“宦譜”進行較多較大的改動,當然還有一般的“增益”。這樣的不斷加工之后,木公當年所修的《木氏宦譜》必然難保其原貌,因而楊慎為木公當年始修的《木氏宦譜》所作的序與目前看到的“文譜”也就必然出現(xiàn)不同。

      值得慶幸的是,楊慎作于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的《木氏宦譜·序》雖然由于“宦譜”未刻印而長期不為人們所知,但被木氏家族后人較好地保存下來,同時又因是名人楊狀元所作之序,木氏后人不可能對其也作“增益”或“改動”。需要指出的是,楊慎作此序時,距木公始修完成《木氏家譜》的時間很近,而且作序時楊慎不僅看了之前永昌張志淳于正德十一年(1516年)作的序,而且應認真仔細地讀了當時的“宦譜”。因此,楊慎此序內容中實際上保留了一定的木公始修的《木氏宦譜》內容。分析楊慎所作序并結合相關資料,可以找到一些與木公始修《木氏宦譜》有關的線索,并可對始修的《木氏宦譜》原貌作一些推測。*有研究者認為,現(xiàn)存世的置于“圖譜”之前的楊慎序為楊慎當年手書,應誤。見楊福:《楊慎撰〈木氏宦譜〉冊序并書》,《四川文物》1988年第5期。存世的楊慎序雖然并非其手書原件,但內容應為楊慎所撰,因而不影響其資料價值。

      二、楊慎序中與始修“宦譜”有關的內容

      分析楊慎序中關于木氏世系的內容,將其與影印本《文譜》中之木氏世系對照,并結合張志淳《木氏宦譜·序》《麗江木氏勛祠碑記》及木公《建木氏勛祠自記》、朱桂林《木氏宦譜·重序》等明代和明末清初文獻中的相關資料,可大體從以下幾個方面來推測木公始修《木氏宦譜》中木氏世系的相關內容。

      (一)關于始祖葉古年之前的記載

      楊慎《木氏宦譜·序》中明確寫道:“木氏之先,始于葉古年,當唐武德世,仕為總兵官?!逼溆浤臼霞易迨老担菑娜~古年開始,之前則未提及。張志淳《木氏宦譜·序》稱:“讀其所為《木氏宦譜》,蓋自始祖諱葉古年者”。*張志淳:《木氏宦譜·序》,見《木氏宦譜》影印本,云南美術出版社,2001年。張志淳語中的“其”即指木公,此言亦證明張志淳當時已知《木氏宦譜》為木公所作。在《麗江木氏勛祠碑記》中張志淳亦寫道:“嘉靖七年春,麗江嗣知府公,創(chuàng)建勛祠,以祀其先,則來征言?!惤甲嫒~古年,肇興唐初”*張志淳:《麗江木氏勛祠碑記》,見乾隆《麗江府志略·藝文略》,麗江縣志編委會辦公室翻印本,1991年。。其序與碑記皆表明,張志淳認為木氏始祖為葉古年。木公自己在《建木氏勛祠自記》中亦說:“祖葉古年,以上十一代,雖有俗老口傳名諱,而無譜牒,不敢據(jù)信?!?木公:《建木氏勛祠自記》,見乾隆《麗江府志·藝文略》,麗江縣志編委會辦公室翻印本,1991年。由此看來,木公也將葉古年視為木氏之祖,而且明確說葉古年之前因無譜牒不敢據(jù)信。同樣因為這樣的原因,對于葉古年以上十一代之前,木公也就更不太可能在其始修的《木氏宦譜》中提及。

      影印本《木氏宦譜·文譜》在葉古年之前有一大段文字,一開始為:“草古天能古,草俸地能俸,草羨古甫古,古甫古呂古,古呂氣呂古,氣呂露呂古,露呂陸點古,一點海娘丁,海失海羨古,海羨剌羨古,剌羨天羨古”。在這十一句話之后,又為:“天羨從從,從從從羊,從羊從交,從交交羨,交羨比羨,比羨草羨,草羨里為為,里為糯于,糯于南伴普,伴普于,于哥來,哥來秋”。*本文《木氏宦譜》引文,均引自《木氏宦譜》影印本,云南美術出版社,2001年。這十二句應為人名,因每個名字之下都記“娶天女”或“娶戟女”×××為配偶,后幾位在娶配偶之下還注明其“壽”有多少歲。從所注看,壽都在一千歲以上。分析這些文字,這十二位實際上都是傳說中的人物。西方研究納西族歷史文化的著名學者J F·洛克(J F·Rock)在《木氏宦譜》(甲)的研究中,指出一開始的十一句話為東巴經《崇般圖》中的內容,而《崇般圖》要在每年陽歷正月納西人祭天時詠誦。在此之后,則為十二代傳說的世系。*J F·洛克:《中國西南古納西王國》,劉宗岳等譯,云南美術出版社,1999年,第49-57頁。中國研究納西族歷史文化的著名學者李霖燦,在相關研究中也提出了與J F·洛克基本相同的看法,認為前十一句為么些人傳說中的“人之初”的口訣,后十二句為么些遠古世系的祖先名字,并指出其出自于東巴經《媒歌》,但又認為這些祖先名可能與宋史上“摩娑酋長蒙醋醋”有若干關聯(lián)。*《元一統(tǒng)志·麗江路軍民宣撫司·建置沿革》:“南詔衰后,大理亦莫能有其地。乃磨些蠻蒙醋醋為酋長,世襲據(jù)之?!币娳w萬里校輯本,中華書局,1966年,第554-555頁。李霖燦先生的這一看法可能存在問題,因這十二代在秋陽之前,也就是唐之前,與宋代的人物不可能有關系。李霖燦的看法見其文《釋麗江木氏宗譜碑——么些族的歷史長系》,《么些研究論文集》,臺北故宮博物院,1984年。方國瑜在《么些民族考》中認為,“麗江土司《木氏宦譜》記錄歷代事跡,首載渺茫之古史,……此文從Toba(即東巴)經譯出,瑜所藏《放牲經》載之”*方國瑜:《么些民族考》,《民族學研究集刊》1944年第4期。。前幾年有研究者指出,《木氏宦譜》中這些內容為東巴經中關于人類起源和遠祖世系的經文,具體來自東巴經《闊受》,壽歲則從《神壽歲與舞蹈》之類經書中吸收進來。*和力民:《麗江木氏歷代宗譜碑考證》,木仕華主編:《麗江木氏土司與滇川交角區(qū)域歷史文化研討會論文集》,中國藏學出版社,2008年。以上多位研究者所言都有依據(jù),盡管具體說法不一,但基本點是相同的。關于人類起源及遠祖世系,多部納西族東巴經中確有相似的內容。問題在于,木公始修的《木氏宦譜》是否也如影印本《木氏宦譜·文譜》一樣,即在葉古年之前也將這些內容寫入?本文前面已做分析,木公不太可能在始修的《木氏宦譜》中提及,但這需要證據(jù),楊慎《木氏宦譜·序》則提供了可靠證據(jù)。對照楊慎《木氏宦譜·序》具體所記,當時應并未寫入。這是因為,如果已寫入,作譜序者在其序中肯定會提及。一般來說,作譜序者不會擅改、刪除家譜中有關家族世系的相關記載。同時,前已言及的張志淳序及碑記,以及木公《建木氏勛祠日記》中也都只言始祖葉古年,實際上均可證明這一點。因此,現(xiàn)《木氏宦譜·文譜》影印本中關于葉古年之前的內容,很有可能是木氏家族中木公之后的人所“增益”的,并非木公當時所修“宦譜”中就存在的內容,即木公當時未將這些內容也納入木氏家族世系與歷史中。

      (二)關于葉古年及之后的“六代”

      楊慎《木氏宦譜·序》中在記葉古年之后即稱:“壹傳上元中,為秋陽”。張志淳《木氏宦譜·序》則稱:“自始祖諱葉古年者,陸傳而至叁甸總管秋陽,時唐上元中也。”雖然都記葉古年為木氏家族始祖,但在傳秋陽這一問題上,楊慎與張志淳二人的說法明顯不一致。

      影印本《木氏宦譜·文譜》在“哥來秋”之后記:“始祖葉古年,唐摩婆。年之前十一代,東漢為越巂詔。詔者,王也。年之后六代,改筰國詔。又定筰縣改昆明,升為昆明總軍官,傳至唐武德時祖葉古年,凡十七世,續(xù)傳至秋陽?!边@一段內容在文字抄寫上可能有些問題,如何理解目前說法不一。J F·洛克在《木氏宦譜》(甲)的研究中,稱葉古年是唐朝時代的一個摩娑,又說木氏家族到唐朝武德年間,傳至葉古年和他的后裔秋陽,木氏共有17代。在有關內容注中J F·洛克又說,楊慎序中葉古年是唐武德年間的一個軍事官員,而秋陽于唐高宗上元年間就任。并說,張志淳序里說得“比較準確”,從葉古年到秋陽,有6個世襲統(tǒng)治者,但這6人一共大約只是56年,如果這些統(tǒng)治者代表6代,那么這個時間肯定是不夠的,這一記錄看來不確切,從木氏墓地的碑文上也可證實,關于葉古年,人們一無所知。*J F·洛克:《中國西南古納西王國》,劉宗岳等譯,云南美術出版社,1999年,第58、84頁。從J F·洛克前后所言看,其對葉古年及后傳問題的看法實際上也存在矛盾。方國瑜在《么些民族考》中,明確指出楊慎序謂“葉古年一傳至秋陽者,誤?!?方國瑜:《么些民族考》,《民族學研究集刊》1944年第4期。周汝誠研究“宦譜”及楊慎序中相關內容后則認為,“蓋秋陽為葉古年之子也”,“秋陽系葉古年之后為三甸總管”。*周汝誠:《納西族史料編年》,郭大烈校訂,《納西族社會歷史調查》(二),云南民族出版社,1986年。相比之下,羅常培的看法新穎,也有些獨特。根據(jù)父子連名制,羅常培認為哥來秋之后應為秋陽,中間不該有葉古年間隔,并稱:“我懷疑葉古年就是哥來秋或秋陽兩人中之一的漢化姓名。自然這一點還需要更多的證據(jù)才能斷定”。*羅常培:《論藏緬族的父子連名制》,《語言與文化》,北京出版社,2004年。以上多位研究者的分歧很明顯,而且多提到楊慎序中所言。出現(xiàn)如此大的分歧是因為目前見到的“宦譜”所記本身就存在問題,將其與楊慎序中所言比較則又出現(xiàn)矛盾。

      武德是唐高祖年號。武德元年至九年(618—626年),此時為唐朝建立之初。《元史·地理志》記柏興府(今四川鹽源):“昔摩沙夷所居,漢為定筰縣,隸越巂郡,唐立昆明縣”。據(jù)史籍所載,唐武德二年(619年)在今鹽源一帶置昆明縣。因此,“文譜”中這段記載本身可以理解為葉古年為唐武德時人,為昆明總軍官,從武德年間到唐高宗上元年間(674—676年)傳秋陽。從時間上看,這本身也是有可能的。若其間還有6代,則如J F·洛克所言,這一時間就有問題了?!叭~古年”,《元一統(tǒng)志·麗江路軍民宣撫司·建置沿革》作“葉古乍”,《元史·地理志·通安州》亦作“葉古乍”。研究者現(xiàn)多認為,“乍”實為“年”之誤,“葉古乍”即“葉古年”。前已言及,木公在“自記”中亦將葉古年視為木氏之祖。因此,在木公始修的《木氏宦譜》中,記述其家族世系與歷史應從葉古年開始,這應是可以肯定的。J F·洛克提到“木氏墓地的碑文”,指“麗江木氏宗譜碑”,但此碑立于清道光年間,時間太晚,并不能說明問題。葉古年之后是否有六代,影印本“文譜”中的有關記載也較為含混。木公始修《木氏宦譜》可能文字不是如此,應寫得非常明確,所以張志淳序中就明確稱“陸代”,其碑記中所記世系也將此六代納入。在張志淳作序近30年之后,《木氏宦譜》可能在木公手里又有所改動,寫的內容也略有變化,所謂“六代”因連名諱也無,因此只強調葉古年傳秋陽,于是楊慎在序中即寫為“壹傳”。當然,也不排除楊慎作序時可能出錯,即錯誤理解了相關記載后稱“壹傳”。在楊慎序中,木氏世系拾捌傳為“良兀”。此“良?!奔础胞溫!保嗉础鞍⒘及⒑薄!对唤y(tǒng)志·麗江路軍民宣撫司·通安州》稱麥兀為葉古年二十四世孫。包括葉古年在內6代加上18傳,正好二十四世。因此,楊慎作序時有可能出錯,木公始修時本就稱葉古年六傳至秋陽。再者,木公在其“自記”中亦只言葉古年以上“不敢據(jù)信”。因此,其始修《木氏宦譜》在葉古年之后,亦稱有六代也極可能。由于缺乏直接材料,此問題只能暫作如此推測。不過,應當指出,作為譜序作者,一般不會自作主張去改譜中家族的世系,只能依其家譜所記世系寫序。因此,有可能是楊慎作序時誤,也很有可能是木公自改。

      (三)木氏家族自秋陽后各代的名字

      初讀楊慎序中所記木氏家族世系,尤其是前寫始祖為葉古年,之后傳秋陽,再看明初為木得、木初等,會以為與現(xiàn)存《木氏宦譜·文譜》所記世系內容均基本相同,但細讀比較之后可發(fā)現(xiàn),秋陽之后至木得之前,木氏各代祖先名字與影印本《木氏宦譜》所記并不相同。在楊慎序中,秋陽之后各代名字是:陽谷——谷工——工蒙——蒙汪——汪完——完濃——濃可——可同——同庚——庚沽——沽犀——犀參——參祿——祿麥——麥琮——宗良——良?!A痢良住?獲賜姓木)——初——土,等等。此序所記十多代木氏祖先名字中,“宗良”之“宗”本應為“琮”,或麥琮之“琮”本應為“宗”,可能是序之傳抄者誤。楊慎序中,只寫“甲之長子得”,并未寫其全名,之后即寫賜姓“木”。張志淳《木氏宦譜·序》中,在秋陽之后,只明確提及“蒙汪”,雖然只有這一個名字,但值得注意,因其寫法與楊慎序中所記名字完全相同。張志淳《麗江木氏勛祠碑記》中,先明確提到“麥宗”、“宗良”,這二人與楊慎序中所記亦相同。值得一提的是,其后還明確提到“甲得”,這就是“亮甲”之子“得”的全名,而楊慎序中未記這一全名。朱桂林《木氏宦譜·重序》中明確提到“麥琮”,然后記“生子良,良生兀,兀生亮,亮生甲,甲生得”。寫其獲賜姓“木”后,又記“生子初”、“初生土”等。《元一統(tǒng)志·麗江路軍民宣撫司·人物》中,記有“麥宗”,其事跡與楊慎序中所記麥琮事跡多相同。同書《建置沿革·通安州》中,又記有“麥?!??!对贰さ乩碇尽分?,又記“麥?!睘椤胞溋肌敝?。

      影印本《木氏宦譜·文譜》秋陽之后各代名字為:陽音都谷——都谷剌具——剌具普蒙——普蒙普王——普王剌完——剌完西內——西內西可——西可剌土——剌土俄均——俄均牟具——牟具牟西——牟西牟磋——牟磋牟樂——牟樂牟?!脖0㈢㈢⒘肌⒘及⒑⒑⒘摇⒘野⒓住⒓装⒌?獲賜姓后,即木得)——阿得阿初——阿初阿土,等等。將“文譜”所記這些名字與楊慎序中所記木氏祖先各代名字略做比較,即可看出現(xiàn)在“文譜”中各代名字均為四字,而楊慎序中所記名字均為兩字。盡管存在這樣明顯的差異,但需要指出二者實際上有一點又相同,即都為完整的父子連名,這非常重要。并且,盡管一為四字,一為兩字,有些用字也不相同,但所記各代實際上是一致的,只是名字的具體漢字用字不一樣而已。J F·洛克在《木氏宦譜》研究中,已注意到二者名字對應問題,在“陽音都谷”后即注:這是楊慎序中提到的“陽谷”;在“西內西可”后注:這是楊慎序中的“濃可”;在“西可剌土”后又注:這是楊慎序中的“可同”。*J F·洛克:《中國西南古納西王國》,劉宗岳等譯,云南美術出版社,1999年,第85頁。J F·洛克僅僅指出二者各代名字可對應,但未做進一步解釋。陶云逵在研究中通過列表比較,也發(fā)現(xiàn)楊慎序所記木氏多代祖先名字為兩字,他認為可能是簡稱,并發(fā)現(xiàn)一些用字也不全同。*陶云逵:《關于么些之名稱分布與遷移》,《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所研究集刊》(第七本第一分冊),1937年。對于為何出現(xiàn)這樣的差異,陶云逵也沒有做進一步的說明。周汝誠在納西族史料研究中明確指出,楊慎序中記秋陽之后木氏家族多代名字為“簡稱”,并在“陽音都谷”、“都谷剌具”、“普蒙普王”、“普王刺完”、“剌完西內”、“西內西可”一直到“牟西牟磋”、“牟磋牟樂”、“牟樂牟保”、“牟保阿宗”等之后都一一注明對應的楊慎序中所記之名。*周汝誠:《納西族史料編年》,郭大烈校訂,《納西族社會歷史調查》(二),云南民族出版社,1986年。對于楊慎在序中為何要寫此“簡稱”,此“簡稱”用字為何也合父子連名制的原因,周汝誠仍然未作出說明。

      筆者認為,從張志淳“序”、“碑記”及朱桂林“重序”所記看,可以肯定楊慎序中秋陽之后各代木氏祖先的名字不是楊慎自作主張改寫的,也不會是楊慎寫序時為方便而作的簡稱,而應是明代甚至更早一些時間里木氏家族就是如此記其各代祖先的名字。盡管現(xiàn)影印本“文譜”中木氏各代祖先均為四字,但分析“阿胡阿烈”傳中所附的考證可知,木氏后人仍稱其祖先“阿琮阿良”為“琮良”,稱“阿良阿胡”為“良胡”,稱“阿胡阿烈”為“胡烈”。方國瑜先生在《木氏宦譜概說》中已指出,“?!奔础昂保傲己币嗉础胞溫!薄R虼?,“簡稱”之說應有理由。但這樣簡稱并非楊慎提出。用字不同應是譯音無定字,漢字記其音時多有這種情況出現(xiàn),但也應指出,楊慎序中木氏祖先名所用漢字也非楊慎自己確定的。結合《元一統(tǒng)志》《元史·地理志》相關記載來看,當時的木氏祖先為人們所知或見于漢文史志時的名字應即如此。更需要指出的是,結合以上各種史志材料分析,可以認為木公始修的《木氏宦譜》記秋陽以后各代一直到甲得,應均用兩字名,而且其用字也如楊慎序中所寫。正是由于是木氏家族尤其木公所定,所以雖為兩字名,仍合父子連名傳統(tǒng)習俗。與前已言及的世系一樣,譜序作者楊慎不會自作主張或因書寫方便將譜中家族名字擅作改動或加以簡寫,用字也不會自己確定,只能依木公提供的“宦譜”所寫名字來寫。因此,可以認為,楊慎序中秋陽之后各代木公祖先名字應為木公始修《木氏宦譜》的內容。

      三、結 語

      在拙文《楊慎〈木氏宦譜·序〉的初步研究》中,筆者已談及楊慎序對于《木氏宦譜》編纂的研究有著重要資料價值。*趙心愚:《楊慎〈木氏宦譜·序〉的初步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15年第2期。因為涉及的問題較多,當時只是在文中提及而已,本文即對此再做一專門探討。應當指出,楊慎序及所記木氏世系對“宦譜”及木氏家族史的資料價值并不只限于以上三個方面,還應做進一步研究。在本文以上的探討中,筆者也只是略抒淺見,目的是想以此引起有關研究者對楊慎序及《木氏宦譜》研究的進一步重視,并供有關研究者、關注者參考,有的看法可能存在不妥之處,敬請方家指正。李霖燦釋麗江的木氏宗譜碑時,將這一宗譜碑內容稱之為“么些民族的歷史長系”。*李霖燦:《釋麗江木氏宗譜碑——么些族的歷史長系》,《么些研究論文集》,臺北故宮博物院,1984年。如此確定其資料價值很有意義,也使人難忘。從所記內容來看,楊慎《木氏宦譜·序》的相關內容也應是納西族的歷史長系之一,而且是一值得重視的納西族歷史研究文獻。在《楊慎〈木氏宦譜·序〉的初步研究》一文中,筆者還談及此序對于楊慎晚年思想、楊慎與滇西北地區(qū)少數(shù)民族人士的交往及其在滇生活的研究也有值得注意的資料價值,因本文主要探討楊慎序對“宦譜”及木氏家族史研究的資料價值,故不再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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