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r id="yyy80"></tr>
  • <sup id="yyy80"></sup>
  • <tfoot id="yyy80"><noscript id="yyy80"></noscript></tfoot>
  •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現(xiàn)象保守主義如何擺脫主體視角反駁

    2018-01-24 03:43:56
    哲學分析 2018年3期
    關鍵詞:伯格曼貢獻者保守主義

    見 雷

    內在主義與外在主義的區(qū)別是一個頗具爭議的話題,是否將認識論自然主義化、辯護貢獻者(justification-contributor)是否具有主體內部狀態(tài)、辯護貢獻者是否具有可及性(accessibility)都是備選答案。外在主義者伯格曼(Michael Bergmann)將答案鎖定在可及性上,認為內在主義的特點是要求可及性。但在伯格曼看來,正是因為對可及性的要求,內在主義陷入了不可避免的困難中。

    所謂可及性是指某信念要得到辯護,辯護貢獻者要在主體意識中顯現(xiàn),可被主體發(fā)現(xiàn)與把握。伯格曼將這一特點詮釋為辯護的“覺知要求” (The Awareness Requirement):

    覺知要求:S(主體)的信念B要被辯護,僅當(1)存在對B的辯護有所貢獻的要素X——例如B的證據(jù)、B的真之指示者、辯護B所需的必要條件的滿足——和(2)S覺知到X。①Michael Bergmann,Justification without Awarenes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6,p.9.

    由于主體對于辯護貢獻者的覺知程度不同,伯格曼將覺知要求區(qū)分為強弱兩種,強的覺知要求是指主體覺知到辯護貢獻者,并且將其構想為相關于被辯護信念的真,即覺知到辯護貢獻者,并形成關于辯護貢獻者與結論間的認知關聯(lián)性的元信念,而弱的覺知要求是指主體僅覺知到辯護貢獻者,而不必同時具有關于辯護貢獻者與結論間的認知關聯(lián)性的元信念。主張強覺知要求的內在主義理論可以稱為強覺知內在主義(Strong Awareness Internalism,簡稱SAI);主張弱覺知要求的內在主義理論可以稱為弱覺知內在主義(Weak Awareness Internalism,簡稱WAI)。在伯格曼看來,無論SAI還是WAI,都因為主張覺知要求而陷入了困境。SAI要求主體具備關于辯護貢獻者與結論間的認知關聯(lián)的元信念,而這個元信念與其要說明的“辯護貢獻者與結論間的認知關聯(lián)”的認知關聯(lián),同樣需要進一步的元信念的保障,這一過程可以無限延續(xù),所以SAI由于陷入惡性后退而使辯護成為不可能的。WAI不要求主體具備關于辯護貢獻者與結論間的認知關聯(lián)的元信念,但是這說明從主體的視角來看,主體并不知道辯護貢獻者是否相關于結論的真,所以基于弱覺知的辯護只能是偶然碰巧的(accidental)。伯格曼將上述反駁WAI的策略總結為主體視角反駁(The Subject’s Perspective Objection,簡稱SPO)。SAI的惡性后退困境與WAI的主體視角反駁問題共同組成了對內在主義的責難,伯格曼稱之為內在主義的兩難困境(Internalism Dilemma)。

    內在主義兩難對于內在主義理論具有極大的消解作用,現(xiàn)象保守主義(Phenomenal Conservatism)就是被消解的理論之一。這一理論認為在弱覺知狀態(tài)中把握的經驗可以具有基礎辯護作用。比如說,主體看到一棵樹,就可以“得到辯護地”相信有一棵樹,而不必具有“視覺與信念在認知上是相關的”元信念??梢哉f這一觀點是符合日常直覺的,但是根據(jù)伯格曼,現(xiàn)象保守主義無法逃脫SPO的反駁,所以其辯護作用只是偶然的。本文要捍衛(wèi)現(xiàn)象保守主義的直覺,反對伯格曼的SPO論證,找出現(xiàn)象保守主義避免SPO的方法。為完成這一目標,我們首先對現(xiàn)象保守主義做簡要的說明。

    一、作為WAI的現(xiàn)象保守主義

    現(xiàn)象保守主義的提出者是胡摩爾(Michael Huemer),其理論旨趣在于建立一種說明經驗的基礎辯護作用的基礎主義理論。為了說明經驗的辯護作用,胡摩爾訴諸名為顯像(seeming或appearance)的經驗狀態(tài)。顯像是斷言性的心理表征(assertive mental representation)狀態(tài),其作為一種心理表征可以容納非概念性的內容,也可以容納概念性內容。①例如在知覺顯像中,非概念的內容就是感受性質(sensory qualia),概念內容就是命題性的表征內容。斷言性則表明了經驗中的態(tài)度規(guī)定,即“把所表征之物當作其確實如此來表征”,這類似于對所表征的內容采取“相信”的態(tài)度。胡摩爾認為這種態(tài)度規(guī)定是內在于經驗的,我們不是先獲得中立的經驗內容,然后再通過判斷獲得態(tài)度,而是完整的經驗本身就已經包含了初始的判斷。

    顯像經驗的斷言性是對顯像的現(xiàn)象學描述,是一種現(xiàn)象性質,②現(xiàn)象性質的說法來源于塔克(Chris Tucker)對于顯像的界定。他說:“使得顯像區(qū)別于其他經驗狀態(tài)的是它們的特殊的現(xiàn)象上的特征……我偏愛稱之為斷言性……顯像的現(xiàn)象學使得顯像好像在建議它的命題內容是真的,或者向我們保證其內容是真的?!倍艺秋@像的斷言性現(xiàn)象性質使其與其他的經驗狀態(tài)區(qū)分開來。試比較知覺與想象,在正常的知覺中,比如看到一個杯子,那么我們會相信確實有一個杯子,而想象一個杯子,則不可能使我們理所當然地相信確實有一個杯子。知覺中可以提供給我們關于杯子的感受性質,對杯子的概念立意,如命題“這是一個杯子”,同時還有內在于知覺的確信態(tài)度。在想象中我們可以想象感受性質,可以想象概念立意,但是不能有一種內在于想象的確信態(tài)度。由此可見,經驗類別上的差別,可以表現(xiàn)在內在于經驗的態(tài)度規(guī)定上,而具備斷言性質的經驗則被稱為顯像。另一方面,顯像的現(xiàn)象性質也避免了因追問“顯像自身是如何被辯護的”所引發(fā)的無限后退。因為顯像在容納了概念內容的同時,也認為經驗中內在地包含了關于概念內容的確信態(tài)度,這使得顯像不需要訴諸另外的前提性證據(jù)來說明自身的確定性,而是通過自身的斷言性現(xiàn)象性質獲得了辯護資格。

    顯像經驗對基礎信念的辯護以非推論的方式進行,具體來說,當我們處于顯像狀態(tài)時,我們可以具有某個命題內容,同時具有相信該命題內容的確信態(tài)度,比如在正常的知覺中,看到杯子,此時我們具有命題內容“有一個杯子”,并且相信確實如此。我們要辯護的基礎信念則是與該顯像經驗具有相同概念內容的“有一個杯子”,此時只要沒有擊敗者(defeater),那么顯像經驗中的確信態(tài)度就可以傳遞到信念上,從而完成基礎辯護。這一辯護過程就是胡摩爾所謂的現(xiàn)象保守主義原則描述的過程:某一經驗(顯像)對主體S顯現(xiàn)為P,在沒有擊敗者的情況下,信念P就得到了初始的辯護。

    根據(jù)胡摩爾,顯像對基礎信念的辯護除了具備基礎主義的品質外,還具有內在主義的特點,即顯像是主體可獲得(accessible)的內部狀態(tài)。這使得我們可以合理地詢問現(xiàn)象保守主義是強覺知內在主義還是弱覺知內在主義。對此胡摩爾認為,主體只要意識到顯像本身就可以進行顯像辯護,而不需要覺知關于顯像與被辯護信念間的認知關聯(lián)的元信念。如果主體被要求具有關于顯像與被辯護信念間的認知關聯(lián)的元信念,那么就是犯了層次混淆(level confusion)的錯誤,即混淆了“得到辯護地相信P”與“得到辯護地相信得到辯護地相信P”。顯像P對信念P的辯護在于處于具備顯像P的狀態(tài)就足夠得到信念P,而不需要得到辯護地相信“處于具備顯像P的狀態(tài)就足夠得到信念P”。柯內(Earl Conee)從證據(jù)主義的立場得出了類似后一種說法的觀點,他認為“經驗對主體S認知性地顯現(xiàn)為P等同于S處于某個狀態(tài)T(1)S覺知到處于狀態(tài)T;(2)S相信狀態(tài)T證據(jù)性地相關于命題P”①Michael Huemer,“Phenomenal Conservatism über Alles”, in Seemings and Justification: New Essays on Dogmatism and Phenomenal Conservatism,edited by Chris Tucker,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3, pp.328—350.,胡摩爾對此回應:“經驗對S顯現(xiàn)為P,并不是S僅僅由于某些原因而相信他的心理狀態(tài)T揭示了P的真,而是狀態(tài)T對S顯現(xiàn)為揭示了P的真?!雹贗bid.可見,現(xiàn)象保守主義屬于弱覺知內在主義理 論。

    二、伯格曼的內在主義兩難困境

    伯格曼將覺知要求作為內在主義的特征,但是他認為覺知要求是內在主義不可企及的。對于強覺知要求的SAI理論來說,由于其要求將辯護貢獻者構想為相關于被辯護信念的真,這要求主體具有元信念,該元信念表明了辯護貢獻者與被辯護信念間的認知關聯(lián)性,而這一元信念自身又需要進一步的辯護,于是就需要主體具備進一步的元信念,這一過程可至無窮。所以,SAI理論會因為無窮后退而使信念辯護成為不可能的。而WAI理論會面臨無法避免主體視角反駁(SPO)的問題,從而喪失作為內在主義的動機。下面我們具體討論WAI與SPO的相關問題。

    SPO是伯格曼根據(jù)邦久(Laurence BonJour)為反對外在主義而提出的諾曼案例總結而來的。諾曼是具有可靠的預知功能的主體,他對于是否可能存在預知功能和自己是否具有預知功能沒有任何支持或反對的理由和證據(jù)。某天,諾曼具有了“總統(tǒng)在紐約市”的信念,這一信念是由事實上可靠的預知功能產生的,但是諾曼自身沒有任何支持或反對這一信念的證據(jù)或理由。根據(jù)外在主義的觀點,由于諾曼的信念是由可靠的認知機制產生的,認知機制的可靠性確保了事實與信念之間關系的真實性,所以諾曼的信念是得到辯護的。邦久認為上述可靠認知機制對于真的保證,只對知道認知機制相關信息的觀察者才是有效的。對于沒有任何相關信息的諾曼來說,從他的視角來看,具備某個信念完全是偶然的(accidental),這一信念也因此是沒有辯護的。對于主體信念的辯護來說,應該是從主體自身的視角出發(fā),而不是從與主體無關的觀察者的視角出發(fā),所以從主體視角來看,外在主義是不完備的。伯格曼將上述邦久對外在主義的反駁總結為SPO:

    主體視角反駁(SPO):主體持有某一信念,而沒有覺知到這一信念如何得來,那么她沒有覺知到這一信念的地位如何區(qū)別于零散的預感(stray hunch)或隨意的確信(arbitrary conviction),由此可以得出,從她的視角看,她的信念為真是偶然的。這意味著這一信念沒有得到辯護。①Michael Bergmann,Justification Without Awareness,p.12.

    根據(jù)SPO,主體如果沒有辦法將信念與零散的預感或隨意的確信區(qū)分開來,那么從主體的視角來看,此信念為真只是偶然。根據(jù)伯格曼,要避免主體偶然地具備信念,方法之一就是增加覺知要求,這也是內在主義者堅持內在主義的動機之一。但是,問題的關鍵在于,伯格曼認為只有強覺知要求才能避免SPO,弱覺知要求則無濟于事。試想伯格曼的例證:某外在主義者認為認知機制的可靠性可以為信念提供充要的辯護,與此同時,他又得知了SPO,并且他認為SPO也是合理的。于是他改變了原初的立場,決定加入覺知要求來避免信念辯護的偶然性。假定他所使用的覺知要求是弱覺知要求,根據(jù)伯格曼,弱覺知要求可分為概念性的與非概念性的。②Ibid.,p.19.在非概念性的情況下,該外在主義者具備可靠的認知過程,同時具有對該認知過程的非概念的弱覺知。要避免偶然性,我們需要把認知過程的可靠性構想為與信念的真相關聯(lián),而這種構想一定需要概念能力,非概念的弱覺知不可能將相應的認知過程放入恰當?shù)母拍羁蚣軆葋砜紤],這即是無所構想。一種無所構想的狀態(tài),與沒有加入非概念的弱覺知要求之前的狀態(tài)并沒有本質上的差別,所以非概念的弱覺知要求不會避免SPO。在概念性的弱覺知要求下,雖然可以使用一定程度的概念能力,但是這一概念能力也只是讓我們覺知到辯護貢獻者自身,比如我具有某種認知過程,而辯護貢獻者與信念的真之間的相關性仍然未被構想,這是概念的不恰當運用,這種運用仍然不足以避免SPO,概念性的弱覺知仍不能避免辯護的偶然性。伯格曼認為對于內在主義者來說,要避免SPO只能要求強覺知,即“‘從主體S視角看,她的信念B為真是偶然的’是錯的,當且僅當S覺知到X,并且S相信X指示了B的真(或至少將X構想為與B的真相關)”③Michael Bergmann,“Phenomenal Conservatism and the Dilemma for Internalism”, in Seemings and Justification:New Essays on Dogmatism and Phenomenal Conservatism,pp.154—178.。強覺知雖然可避免SPO,但是面臨著無限后退困境。WAI雖然沒有無限后退問題的困擾,但無法避免SPO,那么從主體的視角看,弱覺知的辯護只是偶然的。內在主義似乎只有在強弱之間來回擺蕩。

    現(xiàn)象保守主義是弱覺知內在主義理論,并且顯像狀態(tài)具備概念內容,所以對于顯像的弱覺知包含了概念能力的運用。那么現(xiàn)象保守主義就是概念的不恰當運用的典型例證。雖然顯像容納了概念內容,但是這一概念運用只保證了主體對顯像自身的概念性把握,而沒有把握顯像與被辯護信念之間的認知上的聯(lián)系,所以顯像對于信念的辯護仍是偶然的。

    三、第三種覺知:辯護性弱覺知

    伯格曼設計的內在主義兩難困境的核心預設是:有強弱兩種覺知要求,弱覺知使辯護成為偶然的,從而根本上不具備辯護效力。強覺知辯護不是偶然的,但是會引發(fā)無限后退。這里會產生一個問題:難道沒有具有辯護效力、又不引發(fā)無限后退的第三種覺知嗎?為了搞清楚這一問題,我們重構莫雷蒂(Luca Moretti)關于直接辯護與間接辯護的例證。試想主體S患有頭痛病,他通過吃止痛藥來緩解疼痛,他知道止痛藥的藥效過后,自己很可能會再次感到疼痛。某天,他感到頭痛并通過吃止痛藥來緩解疼痛,吃藥一段時間后又感到了疼痛,這時他相信止痛藥的藥效已經過了。整理S獲得信念“藥效已過”的過程,可以簡化如下:

    (1) S感到頭痛。

    (2) S覺知到S感到頭痛,并且S知道藥效過后S會感到頭痛。

    (3) S知道藥效已過。

    根據(jù)莫雷蒂,上述由(1)到(3)的辯護過程是間接辯護,因為(1)不能直接得到(3),需要對(1)進行反省得到(2)才可以得到(3)。而(2)對于(3)的辯護則是直接的,中間不需要對(2)進行反省。分析(1)到(3)的間接辯護過程可以發(fā)現(xiàn),對于(1)的內省其實包含了兩個部分,一是對于(1)的覺知(S覺知到S感到頭痛),二是關于(1)與(3)在認知上的聯(lián)系(S知道藥效過后S會感到頭痛)。這兩個部分事實上構成了伯格曼所謂的強覺知要求,所以對于(1)到(3)的間接辯護來說,需要主體具有強覺知。但是處于(1)到(3)的間接辯護之中的(2)到(3)的辯護是直接辯護,其不需要強覺知,莫雷蒂認為直接辯護就是不需要強覺知,但仍具有辯護效力的狀態(tài)。①Luca Moretti and Tommaso Piazza,“Phenomenal Conservatism and Bergmann’s Dilemma”, Erkenn,Vol.80,No.6, 2015,pp.1271—1290.為了使莫雷蒂的觀點更加明顯,筆者認為我們可以假設對(2)到(3)的辯護加入強覺知要求,即要由(2)辯護(3),那么S要覺知到(2),并且S將(2)構想為使得(3)成為可能的。①將(2)構想為使得(3)成為可能,事實上就是在構想(2)與(3)之間在認知上具有相關性。按照上述假設,S首先要覺知到(2),然而當S覺知到(2)時,“S覺知到S感到頭痛,并且S知道藥效過后S會感到頭痛”這一斷言本身——(2)本身——就可以使得(3)“S知道藥效已過”成為可能。如果在此基礎上繼續(xù)要求“S要將(2)構想成使得(3)成為可能”,即要將“S覺知到S感到頭痛,并且S知道藥效過后S會感到頭痛”構想成使得“S知道藥效已過”成為可能。為完成這一個構想,所依據(jù)的理由仍然僅僅是(2)自身中包含的概念間的邏輯關系,(2)本身的邏輯作用相當于“使得(3)成為可能”,而“S要將(2)構想成使得(3)成為可能”就類似于“S要將‘使得(3)成為可能’構想成使得(3)成為可能”,這僅僅是語詞上的重復,在邏輯上并沒有增加新的要求。所以對(2)使用強覺知要求是冗余的,僅僅覺知到(2)本身就可以辯護(3)。至此為止,我們獲得了一種不同于強覺知,但是又具有辯護效力的覺知,那就是關于(2)的覺知,那么這一覺知具有什么特點可以使得它不同于強覺知但又具有辯護效力呢?莫雷蒂使用了一個比較恰當?shù)男g語描述了這一特點:展示了可識別的真之征兆(displaying a recognizable symptom of the truth)。②Luca Moretti and Tommaso Piazza,“Phenomenal Conservatism and Bergmann’s Dilemma”,pp.1271—1290.關于(2)的覺知中的各概念間的邏輯關系就是一個可識別的真之征兆,這種內在于覺知中的真之征兆預示了(3)為真是可能的,確保了(2)自身在認知上相關于被辯護信念(3)的真,從而從主體的視角看,辯護不是偶然的,同時該覺知與被辯護信念間的認知連接,不是通過高階的元信念建構起來的(即強覺知),所以避免了無限后退。正是基于上述特點,一個單純的含有真之征兆的覺知自身就足以提供有效辯護。筆者認為,我們可以借助莫雷蒂的“真之征兆”概念,來建構辯護性弱覺知概念,其定義如下:

    辯護性弱覺知:對某一辯護貢獻者X的覺知是辯護性弱覺知,僅當(i)主體覺知到X(ii)主體對X的覺知本身相關于被辯護信念C的真(由于對X的覺知內在的具有對于C的真之征兆)。

    莫雷蒂使用“真之征兆”的概念表達的是,弱覺知狀態(tài)與結論的“真”之間具有聯(lián)系的直覺,若這一直覺能夠成立,那么我們可以利用“真之征兆”的概念來建立辯護性弱覺知概念,以此來說明弱覺知的辯護作用。但是這一思路并不完善,因為“真之征兆”本身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如何理解“真”,為什么要使用征兆這個詞,我們都不十分清楚。所以要完善辯護性弱覺知的概念,我們就要分析真的含義與征兆的用法。

    對于真的理解,我們也許可以從客觀方面或主觀方面來進行。從客觀方面來說,“真”是命題具備的客觀屬性。比如在莫雷蒂的例證中,主體知道藥效已過為真,是由他具備的概念間的邏輯關系保障的,所以“真”就是概念的邏輯關聯(lián)的客觀屬性。這種理解預設了概念間邏輯關聯(lián)的柏拉圖主義,概念的邏輯規(guī)范是客觀存在的,其自身就決定了概念使用的真或假,主體的行為并不影響概念的客觀關聯(lián)。與此相反,如果從主觀方面來理解真,真就是主體歸屬真的行為。再次回到莫雷蒂的例證,主體知道藥效已過為真,是由于主體使用概念的行為對其做出了“真”的承諾,不是由于柏拉圖主義意義上的邏輯關聯(lián)的保障,概念間的邏輯關系不存在于“理念世界”,而是存在于主體概念實踐中的規(guī)范性約定。①在關于“真”的通常的理解方式中,比如符合論、融貫論,也存在主觀或客觀兩種視角,客觀視角認為符合或融貫是命題的客觀屬性,主體只是識別卻并不影響這些客觀屬性。主觀視角認為符合與融貫是主體的歸屬行為,主體合乎約定的視之為符合或融貫。所以,主觀與客觀兩種視角的區(qū)分是比通常理解“真”的方式更為基本的區(qū)分。面對這兩種理解“真”的方式,筆者認為前者存在過多的預設,客觀的概念世界本身是否存在是可疑的,客觀的屬性“真”是如何被主體識別、并歸屬給被斷定對象的也懸而未決,這種理解方式為“真”的澄清增加了更多的困難。而后一種方式并沒有過多的預設,主體歸屬“真”的行為見諸日用尋常的生活世界,以這種事實上存在的行為作起點,分析該行為的特點,就可以為理解“真”概念邁出堅實的一步。

    當確定了從主體行為的角度來分析“真”概念時,筆者認為,實用主義就可以進入討論范圍了。因為實用主義的真理論是實踐觀點的典型代表,下面本文以布蘭頓(Robert Brandom)對實用主義真理論的界定為范本來理解“真”概念。根據(jù)布蘭頓,實用主義的真理論有五個要點:第一,“真”是歸屬真的行為。命題為真是由于主體對于該命題進行了歸屬真的行為,而不是對命題自身的客觀屬性進行描述,“視某物為真”比“某物是真”更接近“真”的用法。第二,歸屬真的行為意味著主體采納了規(guī)范性的立場與態(tài)度。主體對于真的歸屬不是任意的,而是符合規(guī)范的,視某命題為真意味著主體對該命題具有信任的態(tài)度,并同時承諾了對于命題內容及其邏輯后果的接受,而且主體可以被合理地詢問是否有資格持有這一承諾,此時主體要承擔起闡明資格的責任。只有主體承擔起上述規(guī)范性身份,才算是恰當?shù)刈龀隽藲w屬真的行為。第三,歸屬真的行為可以作為進一步行動的指引。主體接受某個命題為真,那么這個命題就可被作為理由,融入實踐推論中,而這種實踐推論就引發(fā)了行動。被引發(fā)的行動也具有規(guī)范性的特點,比如對于相信天要下雨的人來說,帶雨傘就是“應該”的行為,而對不相信天要下雨的人來說,帶雨傘就是不應該的。可見一個正當?shù)男袨槭钦婷}的邏輯后承。既然歸屬真的行為可以引發(fā)行動,那么行動的成功就可以作為反饋,來表明對于真的歸屬是否恰當。這就是布蘭頓的第四個要點,所引發(fā)行為的成功可以來評價歸屬真的行為的正當性。以上四點是對于“真”概念的正面分析,在第五點中,布蘭頓說明了以上四點與真概念之間的關系,他認為理解了以上四點就理解了“真”的全部。①Robert Brandom,“Pragmatism,Phenomenalism,and Truth Talk”, Midwest Studies in Philosophy,Vol.XI1,1987,pp.75—93.可見,將命題的“真”理解為對之進行歸屬“真”的行為是布蘭頓觀點的核心,第二、三、四條都是對歸屬真的行為的界定。如果某個因素X被認為是相關于某命題的真,那么因素X一定在對該命題進行“真”歸屬的行為中發(fā)揮了作用,或者說在歸屬“真”的行為中被使用,否則這種相關性就無法理解。所以如果主體對X的覺知本身相關于被辯護信念C的真,那么可以得出,主體使用“對X的覺知本身(弱覺知)”對被辯護信念C進行了歸屬真的行為。當然這種歸屬真的行為一定要滿足布蘭頓的第二、三、四條的規(guī)定。至此我們就獲得了弱覺知與結論的真在認知上相關聯(lián)的確切含義。

    分析至此,我們已經對“真”獲得了比較恰當?shù)睦斫?,但是征兆仍舊沒被闡釋。筆者認為,這一概念可被理解為為可錯性留有余地。因為即使主體的行為完全符合布蘭頓的四點要求,仍舊有犯錯的可能。所以在概念理解上可以認為真就是規(guī)范性的、指引行動的并由該行動評價的、歸屬真的行為。但是在實踐中,任何一次具體的歸屬真的行為,即使符合上述四點,都不能保證所歸屬的對象是不可更改的真的,所以當面對具體的歸屬行為時,真之征兆是更為恰當?shù)母拍睢?/p>

    結合上述分析,我們已經可以給出弱覺知狀態(tài)對于被辯護信念具有“真之征兆”的明確定義了:

    主體對X的覺知本身相關于被辯護信念C的真(由于對X的覺知內在地具有對于C的真之征兆),當且僅當,主體使用“對X的覺知本身(弱覺知)”對C進行了(i)歸屬真的行為,(ii)該行為表明了主體采納了規(guī)范性的立場與態(tài)度,(iii)該行為可作為進一步行動的指引并且被行動的成功與否所評價,(iv)該行為是可錯的。

    將這一定義與辯護性弱覺知定義結合起來,就獲得了較完善的辯護性弱覺知概念。使用這一概念反觀莫雷蒂的例證就會發(fā)現(xiàn),直接辯護之所以具有辯護效力,是因為主體使用(2)對(3)進行了歸屬“真”的行為,而且按照概念使用的規(guī)范性,(2)中的概念關系蘊含(3)。這樣(3)就可能作為實踐理由引發(fā)主體“再次吃藥”的行為。這一行為可能緩解了頭痛,從而說明(3)的正確性,也可能沒有緩解頭痛,從而具有了病情加重或心理作用的可能性,同時也說明了主體對(3)的“真”歸屬的可錯性??梢娛褂茫?)對(3)的直接辯護符合辯護性弱覺知的定義。但是對間接辯護來說,使用(1)對(3)進行“真”歸屬,由于(1)不能合乎邏輯規(guī)范地蘊含(3),所以辯護至此只能終止。如果要繼續(xù)辯護,就需要另外的因素將(1)與(3)之間的認知關聯(lián)交代清楚,這一另外的因素就不得不由“強覺知”來承擔。

    筆者認為,辯護性弱覺知刻畫了弱覺知相關于結論的“真”的直覺,如果將辯護性弱覺知與伯格曼的弱覺知概念相比較就會發(fā)現(xiàn),伯格曼的弱覺知概念只強調了主體對X的覺知,而沒有認識到這一覺知本身就有可能相關于被辯護信念的真,這種理解過于弱,而強覺知訴諸元信念來保證辯護貢獻者與被辯護信念的認知相關性又過于強,所以內在主義會陷入擺蕩之中。辯護性弱覺知提供了介于強覺知與弱覺知之間的第三種覺知狀態(tài),為內在主義擺脫伯格曼的兩難困境提供了可能。

    四、現(xiàn)象保守主義與辯護性弱覺知

    胡摩爾將現(xiàn)象保守主義的辯護界定為弱覺知內在主義辯護,根源在于他具有弱覺知狀態(tài)與被辯護信念在認知上相關聯(lián)的直覺。但是他并沒有將這一直覺清晰地闡發(fā)出來。現(xiàn)在我們具有了辯護性弱覺知的概念,這使得清晰闡發(fā)胡摩爾的直覺成為可能。我們面臨的問題是,是否可以將顯像對基礎信念的辯護解讀為辯護性弱覺知的辯護。筆者認為這一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

    首先,顯像辯護是歸屬真的行為。顯像對于基礎信念的辯護過程由現(xiàn)象保守主義原則來描述:某一經驗對主體S顯現(xiàn)為P,在沒有擊敗者的情況下,信念P就得到了初始的辯護。這是主體識別經驗中的顯現(xiàn),從而獲得顯像,并將顯像中的斷言性傳遞給信念P的過程。其中主體識別經驗中的顯現(xiàn)并獲得顯像的過程就包含了對于真的追求。根據(jù)斯金(Matthew Skene)對于顯像蘊含求真避錯的認知目的的論述,顯像之所以為顯像并不僅僅在于主體會體驗到斷言性,而是因為斷言性是在求真避錯的認知目的下被體驗到的。由于強烈的欲望或一廂情愿的想法而獲得確信態(tài)度不能算作顯像的組成部分。所以,顯像概念本身就蘊含了求真避錯的約束。①Matthew Skene, “Seemings and the Possibility of Epistemic Justification”, Philosophical Studies,Vol.163, No.2,2011, pp.539—559.將顯像中的斷言性傳遞給基礎信念,就是將顯像的求真避錯的特征傳遞給基礎信念,這樣的辯護過程可以被合理地認為是主體使用顯像對基礎信念進行了歸屬真的行為。

    其次,顯像辯護可被規(guī)范化解讀。顯像具有辯護作用依賴概念內容和斷言性,二者都具有規(guī)范性的維度,使用概念本身是規(guī)范性事項,而斷言性則是概念使用規(guī)范的組成部分。具體來說,斷言性不是主體的主觀認定,而是認知規(guī)范的要求。試聯(lián)系維特根斯坦論確定性的思想:對于某些基本命題的確信,是由于它們是語言的河床和生長點,如果對之進行懷疑則語言行為就不可能發(fā)生,所以語言游戲的基礎形式是確信。與之類似,經驗是認知的生長點,不可能對經驗采取普遍懷疑的態(tài)度,基本經驗自身不應被懷疑(除非有正面理由),其自身就應該含有確信態(tài)度(斷言性)。上述類比如果成立,那么斷言性就是認知行為規(guī)范的基本要求。但是這里有一個障礙。維特根斯坦論述的是語言概念事項的規(guī)范性,這一規(guī)范性能否類比到經驗上呢?筆者認為對于概念化的經驗是可行的。聯(lián)系麥克道威爾(John McDowell)對概念化經驗的論述:“我們仍然能夠承認經驗的觀念就是某種自然的事項的觀念,而并沒有因此就將經驗的觀念從理由的邏輯空間中移除。使得這點成為可能的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不必將邏輯空間的二分等同于自然的事項與規(guī)范性事項之間的二分。”①約翰·麥克道威爾:《心靈與世界》,韓林合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11頁。理由的邏輯空間是規(guī)范性的空間,經驗不必從中移除,理由是自然的事項與規(guī)范性的事項不一定是兩個事項。概念化經驗既是自然事項,也是規(guī)范性事項。顯像是概念化的經驗,應該在麥克道威爾的立場上進行理解,既是自然事項,也有規(guī)范化維度。而且進一步說,麥克道威爾還認為:“如果在經驗中起作用的能力僅僅顯露在經驗之中,顯露在接受性的運作之中,那么我們就不能假定它們是概念性的。除非它們也能夠在主動的思維之中——也即在確實提供了一個有關自發(fā)性觀念的好的匹配物的諸方式中——得到行使,否則,它們根本不會被認作概念能力”②同上書,第31頁。,“概念能力在感性中的被動的運作,獨立于其在判斷中進而在導致判斷的思維中的主動行使,是無法理解的”③同上書,第33頁。。可見在麥克道威爾看來,雖然經驗中的概念能力是被動地發(fā)揮作用的,但是其與主動運用的概念能力并不是兩種能力。聯(lián)系到言語活動是典型的主動運用概念能力的活動,可以得出,言語活動中的概念能力與經驗中的概念能力是同一類型的能力。由此可以合理地認為,言語活動中的規(guī)范性類似于概念化經驗中的規(guī)范性。所以將語言概念活動的規(guī)范性類比到概念化的經驗上是合理的。說明了上述類比的合理性,我們就可以合理地說,按照認知的規(guī)范性,主體要想基于經驗(顯像)而從事各種活動,那么他就必須默認地承諾經驗的內容(顯像的命題內容),并默認地獲得持有這一承諾的資格(斷言性)。顯像對基礎信念的辯護是將斷言性傳遞給繼承了顯像概念內容的信念,這在規(guī)范性上就是將顯像中的承諾與資格傳遞下去,所以,主體的顯像辯護既是歸屬真的行為,同時也表明了主體的規(guī)范立場和態(tài)度。

    再次,顯像辯護可以指引行動并由行動的成功與否所評價。顯像具備概念內容與斷言性,這使得顯像可以為基礎信念提供辯護。得到辯護的基礎信念可以作為理由進入實踐推論,從而可以指引行為。比如在人群中尋找某個人,視野中出現(xiàn)的這個人的體態(tài)特征會使我形成相應的知覺顯像,該知覺顯像辯護了“這個人在此”的信念,這一信念可以作為理由引發(fā)我走過去與之交談的行為。與此同時,如果交談的結果是發(fā)現(xiàn)這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么顯像辯護就失效了,我“看”錯了。這說明行動是否成功可以用來評價顯像辯護。

    最后,顯像辯護是可錯的。顯像自身雖然具有求真避錯的目的,但是這不能保證它是不可錯的,主體在求真避錯目標的約束下,仍有可能意識不到自身已經犯錯。另外顯像作為認知行為的起點,具有默認的確信態(tài)度,但是這只是規(guī)范性的態(tài)度規(guī)定,并沒有確定某些具體內容。當有合理的理由懷疑當前顯像時,當前顯像就會被具有另外命題內容的顯像所替代。所以,顯像是可錯的。既然顯像是可錯的,那么顯像對基礎信念的辯護也是可錯的。胡摩爾在現(xiàn)象保守主義原則中保留的“在沒有擊敗者的情況下”,也印證了顯像辯護的可錯性。

    綜上所述,胡摩爾界定的顯像狀態(tài)是弱覺知狀態(tài)。主體覺知到顯像自身,并基于這一弱覺知對基礎信念進行辯護,而這一辯護過程可以看做主體使用顯像對基礎信念(i)進行了歸屬真的行為,(ii)該行為表明了主體的規(guī)范立場和態(tài)度,(iii)該行為指引行動并由行動的成功與否所評價,(iv)該行為是可錯的。這已經符合了辯護性弱覺知的定義,所以,顯像是辯護性弱覺知狀態(tài),其與被辯護的基礎信念之間具有認知上的關聯(lián),顯像辯護不是偶然的,現(xiàn)象保守主義可以擺脫SPO的反駁。

    五、結論

    以實用主義的真理論來詮釋“真之征兆”概念,并以此為基礎建構辯護性弱覺知概念,相比于伯格曼的弱覺知狀態(tài),辯護性弱覺知更符合WAI理論所設想的弱覺知狀態(tài)。對于現(xiàn)象保守主義來說,只要我們對顯像辯護做出實用主義化的解讀,那么具備顯像就是處于辯護性弱覺知狀態(tài)。此時,顯像辯護就既沒有無窮后退的困擾,也不是偶然的?,F(xiàn)象保守主義就免于SPO的反駁。

    猜你喜歡
    伯格曼貢獻者保守主義
    伯格曼與他的三個御用女演員
    從“學習者”到“貢獻者”:中國管理學發(fā)展的路徑
    “‘一國兩制’杰出貢獻者”國家榮譽稱號
    寧夏畫報(2019年8期)2019-09-10 07:22:44
    柏克的法律思想探究——保守主義者的節(jié)制與審慎
    現(xiàn)象保守主義與塞拉斯兩難——顯像的規(guī)范化解讀
    哲學評論(2018年2期)2019-01-08 02:12:16
    現(xiàn)當代文化貢獻者——布赫賀希格
    因為你需要我
    中外文摘(2018年22期)2018-11-29 09:04:56
    一種交互式事件常識知識的獲取方法
    伯格曼技術哲學在現(xiàn)代教育技術研究中的啟示
    踐行新保守主義的美國新智庫:外交政策創(chuàng)議
    腾冲县| 麻城市| 临城县| 墨江| 富裕县| 海丰县| 大名县| 惠水县| 兴仁县| 凤台县| 浏阳市| 达州市| 新蔡县| 确山县| 萨嘎县| 新野县| 怀仁县| 体育| 贵溪市| 临清市| 洛南县| 保靖县| 清新县| 莆田市| 龙山县| 元朗区| 泗洪县| 卓尼县| 息烽县| 凤城市| 龙川县| 汾西县| 霍州市| 铁岭县| 施甸县| 长乐市| 永平县| 鄱阳县| 桐梓县| 甘肃省| 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