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駕駛客機：你敢托付性命嗎？

吳健 辛星

日前，美國地平線航空公司地勤人員“盜竊”一架民航客機事件令舉世震驚。交通安全保衛(wèi)專家認為，航空領域面臨的最大威脅出自內部人員。如何規(guī)避“人禍”？無人駕駛或許是個好選擇。美國?？怂剐侣劦目捶ǜみM，揚言不出十年，西方主要航空公司將把飛行員趕出駕駛艙。這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的說法，可能嗎？

往返東西海岸，只要四十美元

“從1970年代中期開始，客機操控就實現(xiàn)高度自動化。”美國杜克大學人類與自主設備實驗室負責人、工程學教授、前美國空軍飛行員瑪麗·坎明絲說：“經(jīng)過近半個世紀的發(fā)展，商業(yè)航班的駕駛艙幾乎被各種電子設備占領。每次飛行，飛行員對飛機的手動控制平均下來只有區(qū)區(qū)幾分鐘，其余時間都是機載計算機在發(fā)揮作用?！?/p>

在“機器萬能主義”影響下，飛行機組的規(guī)模幾乎被“腰斬”——由原來的機長、副駕駛、領航員和隨航工程師四人機組，壓縮成僅包括機長和副駕駛的兩人機組?！斑@一配置幾乎成了各家航空公司標配?！笨裁鹘z說：“老板們覺得，有衛(wèi)星定位系統(tǒng)助陣，加上無線電燈塔、機場導航臺和先進無線電通信設備，即使沒有領航員，飛機也不會迷航。而新造客機已將自動檢測系統(tǒng)植入系統(tǒng)，一些故障可以提前在機場解決，不要隨航工程師也不影響飛行安全。”

但對航空公司來說，維持兩人機組仍有些勉為其難。據(jù)波音公司發(fā)布的年度預測報告，2017到2036年全球民航客機和貨運飛機將新增4.1萬架，航空公司必須培養(yǎng)63.7萬名新飛行員。“培訓以及支付新飛行員的薪水將是巨大開支?！备？怂剐侣勗疸y集團的研究報告稱：“更糟糕的是，航空公司完全可能有錢也請不來合格飛行員?！?/p>

買飛機易，請開飛機的人難，這一現(xiàn)象進一步催化民航客機無人駕駛化發(fā)展?！皩娇展緛碚f，商業(yè)飛機無人駕駛化的最大優(yōu)勢是成本?！比疸y報告稱，如果民航機駕駛全面實現(xiàn)無人化，航空公司每年節(jié)約的成本超過300億美元。福克斯新聞稱：“乘無人駕駛客機在美國東西海岸間往返飛行只要40美元，這太誘人了?！?/p>

便宜機票雖好，安全更為重要

然而，大多數(shù)普通人對無人駕駛客機沒有信心，至少目前沒有。

瑞銀曾在全球隨機選取8000名普通乘客，要求他們回答兩個問題：“你會去乘坐無人駕駛客機嗎？”答案表明，絕大多數(shù)人沒有被所謂“40美元機票”迷住雙眼，清醒地對無人駕駛客機表達懷疑態(tài)度。超過半數(shù)的人明確表示不會選乘無人駕駛客機，即使機票再便宜也不坐，只有不到17%的人說愿意“試一試”。

乘客們的擔心并非空穴來風，機載電子設備并非每時每刻都處于可靠狀態(tài)，一旦出現(xiàn)故障卻沒人及時發(fā)現(xiàn)，后果將是災難性的。2008年9月14日，俄羅斯國際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客機在飛行中墜毀，82名乘客和6名機組成員全部遇難。國際民航組織官網(wǎng)公布的調查報告認為，事故主要原因是兩臺發(fā)動機擁有不同轉速，致使飛機在飛行過程中長期向左傾斜，但中央故障系統(tǒng)和儀表檢查系統(tǒng)都未能及時發(fā)現(xiàn)隱患，結果自動駕駛儀在錯誤參數(shù)引導下把飛機開向地面。

如果該機配有隨航工程師，如果飛行員能及時判斷飛機狀態(tài)并干預自動駕駛，如果飛行員從一開始就選擇手動駕駛……這場災難或許可以避免。許多航空專家就此認為，依靠傳統(tǒng)人工駕駛的俄制伊爾76飛機在安全性上反而強于一味追求自動化的波音和空客飛機。

機艙人工監(jiān)管，作用無可替代

英國飛行員協(xié)會飛行安全專家史蒂夫·蘭戴爾斯認為，雖然先進航電設備能讓飛行更安全，讓飛行員可能犯的錯誤降到最低，但始終無法將人類飛行員完全趕出駕駛艙?！敖?jīng)驗豐富的人類飛行員是無可替代的，他首先是一名管理者，其次是一名決策者，機艙內所有人的安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p>

2009年1月15日，美國合眾國航空公司一架空客A320客機從紐約起飛后遭到飛鳥撞擊，機長切斯利·薩倫伯格表現(xiàn)出卓越的決策能力和管理能力，短短8秒內做出正確選擇——自己操縱飛機，副駕駛協(xié)助完成一些設備上的操作，要求乘務組保持冷靜，對旅客進行有效疏導和管理。飛機最終在哈得遜河上迫降成功，全體乘客和機組人員無一傷亡，創(chuàng)造了“哈得遜河奇跡”。

“一切盡在掌控，是‘哈得遜河奇跡留給我們的經(jīng)驗之一?！碧m戴爾斯說：“作為機艙監(jiān)管者，機長永遠要知道什么時候可以用自動化設備來減輕工作負擔，什么時候要用雙手親自掌握命運。這樣才能在危急情況下做到人與人、人與機器的緊密銜接和良好配合，最大限度地保證飛機的安全?！?/p>

功勛機長薩倫伯格也認為，先進技術不能代替經(jīng)驗，更不能代替技巧和判斷力，飛行員在飛行中的主動性和參與性不可替代?！懊看物w行前，我總會力爭對飛行的方方面面做到心中有數(shù)?！彼凇蹲罡呗氊煛芬粫姓f：“在我還沒到機場時，就要弄清整個航路的天氣情況，以便建立‘情景意識，防止在出現(xiàn)緊急情況時無所適從。”

（摘自《新民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