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播學視閾下的“粉絲”群體極化現(xiàn)象研究

韋香惠

摘 要 明星作為注意力經濟的產物之一，在近年來社交媒體的興起與壯大之下，其背后的粉絲群體進入公眾視野，成為不可忽視的力量。尤其在互聯(lián)網上經歷了一系列粉絲群體性事件之后，研究粉絲群體極化現(xiàn)象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從具體的案例入手研究一類現(xiàn)象，運用傳播學相關知識分析鹿晗戀情公布后粉絲表現(xiàn)，發(fā)現(xiàn)其中存在群體極化現(xiàn)象，從而提出關于如何正面引導這一現(xiàn)象的相關建議。

關鍵詞 “粉絲”文化；群體極化；媒介發(fā)展；沉默的螺旋；選擇性接觸

中圖分類號 G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0360（2017）22-0069-03

2017年10月8日，鹿晗通過微博公布與女星關曉彤的戀情，當天獲得46萬以上轉發(fā)量，直接導致微博后臺宕機。此后，擁有43萬人數(shù)的最大粉絲站子（粉絲群體的互聯(lián)網集聚地）“朝鹿”宣布脫粉。這些日常生活中，情緒性各異的粉絲在聚集在互聯(lián)網上聚集之后，可以為了偶像利益，迅速形成一個去個性化、容易極化的強大群體。粉絲群體極化已經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文化現(xiàn)象，背后有遠超于人們想象的豐富意味。

1 粉絲群體極化現(xiàn)象的表現(xiàn)

1.1 群體極化概念的界定

群體極化，最早是傳媒學者詹姆斯·斯托納1961年群體討論的實驗中發(fā)現(xiàn)：群體在做決策時，經過群體討論，個體的意見會受到相互影響，而使得最終的結果呈一致性。塞奇·莫斯科維奇在《群氓的時代》中論述了群體極化的作用機制，指出：“當個人聚集在一起時，一個群體就誕生了。他們糅雜、融合、聚變獲得一種共有的窒息自我的本能。他們屈從與集體的意志，而他們的意志則默默無聞?！惫P者由此得出群體極化表現(xiàn)在以下方面：價值觀受群體影響；決策行為群體極化；群體特征趨同致形成圈層。

1.2 鹿晗粉絲群體極化的表現(xiàn)

1）價值觀的群體極化。群體由個體所構成，個體通過自我分類將自己與某一類別群組建立心里聯(lián)系的過程，之后個體就會在心理上成為這一類別的一員，并與其他同類屬成員形成心里群體的關系。其核心是去人格化，表現(xiàn)為刻意與自己從屬不同分類的群體保持距離，甚至采取冷漠與敵視的態(tài)度。另一方面，個體通過主觀感知將自己判定為某一特定群體中成員，以形成內群組與外群組。基于此所形成的不同群體之間的同質性明顯加強，形成一個小團體，因此即群體觀念極端性也會伴隨加劇，最終導致價值觀的群體極化。

2）決策行為的群體極化。2014年，吉尼斯世界紀錄組織授予鹿晗微博“微博上最多評論的博文”稱號。鹿晗的粉絲群體在互聯(lián)網集體表達喜愛。同年4月20日生日當天，在微博送上生日祝福的評論數(shù)量控制在420萬條，七夕時，鹿晗的粉絲發(fā)起“1 314萬封微博情書送鹿晗”的活動，該微博單條的評論量超過了1 320萬，再次刷新了他們此前親手創(chuàng)下的吉尼斯世界紀錄。這種決策行為經過群體的精心安排、嚴格操作產生了不可思議的群體極化效應。

3）粉絲群體的圈層固定。經濟學家吳曉波在《知道鹿晗的請舉手》一文中提及“鹿晗們”的粉絲現(xiàn)象代表了圈層消費的興起。過去明星一出名全國皆知，而以鹿晗為代表的新型偶像在較長時間內只流行于特定屬性的人群中，這類有特定屬性的群體代表一個個圈層。鹿晗的粉絲群體就是一個圈層，在這個圈層內鹿晗是“神”一般的存在，但是圈層之外，卻鮮為人知。在2017年10月13日騰訊大數(shù)據(jù)發(fā)布的《流量明星受眾分析報告》中明確指出男星受眾差異小，粉絲特征趨同，有著相似的閱讀興趣、喜歡的歌手和消費興趣。正是在這種群體同質化的影響下，鹿晗的粉絲圈有很強的內向型，明顯的族群特征。

2 粉絲群體極化現(xiàn)象的傳播學動因

2.1 網絡媒介的發(fā)展

粉絲們利用發(fā)達的網絡改變了傳統(tǒng)的造星模式，他們在互聯(lián)網的浪潮中從信息的被動接受者轉化為主動創(chuàng)造者，正如詹金斯所說：“粉絲是所有媒介技術的最早使用者和推廣者之一。傳統(tǒng)明星制造路線通常是：生產作品—媒體傳播—話題營銷，而伴隨著互聯(lián)網的到來，打造人設（明星人物設定）—話題營銷—情感投入—媒體傳播的新型造星方式迅速流行起來，在這其中，粉絲由明星的“消費者”角色轉而成為了“生產者”和“使用者”。

目前研究中，粉絲群體普遍被解讀成以下兩種范式：一為“文化白癡”，他們往往是作為明星的消費者，表現(xiàn)為狂熱、沖動和富有攻擊性；而另一種范式是“博弈型粉絲”，他們的邏輯是從明星的生產者出發(fā)，他們謙遜、隱忍而且謹言慎行。網絡時代中，網絡是粉絲群體慣用的發(fā)聲渠道，這對群體極化所包含的兩個過程：群體的形成過程和意志的聚合過程起到了極大的加速催化作用。

凱斯·桑斯坦最早將群體極化與網絡媒介建立聯(lián)系。在《網絡共和國——網絡社會中的民主問題》中寫道，“在網絡和新的傳播技術領域里，志同道合的團體會彼此進行溝通討論，到最后他們的想法和原先一樣，只是形式上變得更極端了”?；ヂ?lián)網這一溝通媒介，使得天南海北的粉絲更加方便和快捷聚集到一起，迅速構建了一個群體。在群體內部，互相討論之后，他們則會增加認同并給群體內每一個成員強大的極力量。多股被強化后的力量互相作用并重復作用，群體就會產生巨大膨脹后的能量，逐漸走向極端。

2.2 沉默的螺旋機制

粉絲群體極化導致對偶像存在集體崇拜和盲目的迷戀，而此可用德國社會學家紐曼所提出的“沉默的螺旋”理論來解釋?！俺聊穆菪被谶@樣一個假設：人們害怕被社會孤立，迫于群體壓力而不愿意把不受支持的觀點表達出來。一次次的集體行動中，使得鹿飯們的價值觀和行事風格愈發(fā)統(tǒng)一，他們會主動約束自己的言行，因為不符合群體規(guī)范的行為會遭到群體的排斥和孤立。鹿晗的百度貼吧“鹿騎吧”的吧規(guī)中明確表示如果有人在這里發(fā)表鹿晗的負面消息，將遭到群體攻擊。事實上，任何一個人都會有缺點，偶像當然不例外，但是在粉絲群體聚集的地方，與群體優(yōu)勢觀點相違背是不能被群體所接受。在“沉默的螺旋”作用下，群體極化越發(fā)明顯。粉絲們彼此形成心理暗示與情緒傳染，在受到外界刺激（如暗示和相互傳染）后的自己的行動決策，表現(xiàn)的過于激烈和斗爭性，并在過程中衍生部分非理性行為，甚至引發(fā)“網絡暴力”。

2.3 受眾的選擇性接觸

在大眾傳播中，受眾不會不加區(qū)別地對待任何傳播內容，對于那些與自己的既有立場、態(tài)度一致或接近的內容會多加接觸；這種選擇性接觸行為易于強化他們的原有態(tài)度，而不會改變。粉絲群體對大眾媒體的信息解構，往往來自主觀上對偶像氣質的解讀。在鹿晗網絡粉絲社群，他們選擇性地認知和理解主流媒體上的報道，在選擇性信任和記憶與粉絲群體理念相契合的價值觀。這樣一方面加強了粉絲之間的認同感和凝聚力，另一方面也加強了粉絲與偶像之間的情感聯(lián)系，產生更大的忠誠和更多的付出。在這種“選擇性認知、理解和記憶”的過程中，粉絲群體對偶像的行為形成的意見和態(tài)度并不客觀，但是高度統(tǒng)一，逐漸群體極化。

在鹿晗公布戀情微博的200多萬評論中，類似“大家覺得是假的點贊”超過百萬。最大“個站”朝鹿在鹿晗宣布戀情后宣布關站。粉絲群體對偶像相關信息的選擇性接觸，為粉絲沖動、敏 感和富有攻擊性的行為提供了情感支持，增強了粉絲對群體活動的參與和投入，產生群體極化。

3 粉絲群體極化的影響

根據(jù)詹姆斯·斯托納對群體現(xiàn)象的解讀，一開始保守的群體意見，經過群體討論后所產生的決策會變得更加保守；一開始冒險的群體意見討論后的群體決策則會更趨向于冒險。群體極化是一個中性詞，既能產生較為保守的結果，也有可能產生冒險的結果。

3.1 保守的結果

粉絲群體極化帶來的保守結果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

第一，引導追星，避免偏激行為。鹿晗每有一次曝光機會，鹿晗吧都會出一篇引導粉絲注意言行的條文，在他們看來，自己的言行與偶像的形象相互作用相互影響，他們一方面不能容忍偶像遭到攻擊傷害，另一方面又擔心群體的行為會使得偶像形象受損。

第二，發(fā)起公益活動。粉絲自發(fā)以鹿晗的名義行善。發(fā)起過關愛阿爾茲海默病老人，向防癌協(xié)會捐款、免費午餐等公益活動。這一點無疑對社會傳遞正能量與愛心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

3.2 冒險的結果

粉絲群體極化也可能帶來影響惡劣的冒險

結果。

第一，不同粉絲群體之間互相攻擊。早年間，組合TFboys和EXO的粉絲在微博引發(fā)了一場影響極為惡劣的“小學生世紀罵戰(zhàn)”，此類沖動、敏感與富有攻擊性的粉絲群體聚集在一起，如果受到其他情緒的煽動下，極其容易產生不良的群體極化

現(xiàn)象。

第二，粉絲群體內部極端行為。在偶像證實做出令他們難以接受的行為時，他們往往會表現(xiàn)得比普通人更加偏激和不理智。受到粉絲群體極化的影響，這種偏激和不理智行為，會出現(xiàn)集體性。鹿晗公布與關曉彤的戀情一度造成粉絲大量脫粉，還出現(xiàn)大量未經證實的鹿晗的負面報道，造成網絡謠言的惡劣影響。

4 結束語

綜上所述，明星和媒體應該對粉絲群體進行合理正面引導，以極大地發(fā)揮群體極化的優(yōu)勢作用。

第一，偶像和經紀團隊應深究群體極化現(xiàn)象背后的深層原因，通過信息公開，積極回應粉絲的問題來疏導不良情緒。

第二，大眾媒體應當為約束群體極化發(fā)揮作用，對娛樂信息的報道也務必真實和客觀，主動控制和扭轉輿情態(tài)勢。

第三，提高粉絲自身素養(yǎng)。尤其是廣大青少年，應該理智追星，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

界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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