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曉武
前段時間,我采訪了一個電影海報圈的設計師黃海。一間貼滿電影海報的小房間里,陶器中煮沸的白茶正發(fā)出咕嘟咕嘟的響聲,滿室茶香。黃海告訴我,這里也是他構思創(chuàng)意的空間,為了激發(fā)創(chuàng)作靈感,他每過兩周都會重新倒騰一遍房間的布局。前段時間,他設計了一張全球政黨高峰論壇的海報,一個讓很多設計師感到頭疼的政治主題。也是在這房間,他一邊喝茶一邊琢磨,當目光停留在茶杯上時,靈感忽然涌現(xiàn):喝茶。茶,能讓整個世界安靜下來的東西,同時代表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氣度。于是,一個通過茶杯映射的世界:“共飲一泓水”,這一在身邊被喚醒的傳統(tǒng),成為了高峰論壇海報的核心創(chuàng)意。
傳統(tǒng),往往蘊藏在五行八作的日常之中,在過去,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稱謂:手藝人。只是,在以工業(yè)化為基礎的現(xiàn)代社會中,手藝人的身影變得幽而不顯,只是在一些特定的情境中,人們才會想到他們,感受到那些難以磨滅的傳統(tǒng)印記。
上周末,在三里屯橙色大廳雷克薩斯承辦的“天工開物·非凡匠藝——中國新匠精神”展覽上,我便有這樣的感受。正如展覽學術顧問、藝術家鄔建安所說,手藝如同動物身上的毛,其下的皮和組織卻是在這個時代逐漸瓦解掉的傳統(tǒng)民俗。幸賴發(fā)展并不均衡的國土,在一些相對偏遠的地方,手藝連同它賴以生長的民俗,依然頑強地生存著。只是,對于多數(shù)都市人來說,那些凝結著人類雙手智慧與精巧的手藝似乎正在漸行漸遠,手藝真的不再有生命力了嗎?在鄔建安看來,并非如此。只是,在傳統(tǒng)手藝的精華與都市人群的需求之間,需要一批對兩者同樣敏感的藝術家與設計師,他們正是新匠精神的承擔者。
一直以來,都有一種說法,傳統(tǒng)的消失,在于其本身已經(jīng)喪失了生命力,正如民國初年魯迅等人批評的國粹,本不足惜。事實在于,我們需要傳統(tǒng),傳統(tǒng)的重要性,正如詩人艾略特所說:“對于任何一個超過25歲仍想繼續(xù)寫詩的人來說,我們可以說這種歷史意識幾乎是絕不可少的。這種歷史意識包括一種感覺,即不僅感覺到過去的過去性,而且也感覺到它的現(xiàn)在性。這種歷史意識迫使一個人寫作時不僅對他自己一代了如指掌,而且感覺到從荷馬開始的全部歐洲文學,以及在這個大范圍中他自己國家的全部文學,構成一個同時存在的整體,組成一個同時存在的體系。”
傳統(tǒng)技藝,需要有心人的保存。但真正使其成為傳統(tǒng)而非博物館歷史,正在于對其所做的現(xiàn)代轉化,在現(xiàn)代生活中召回傳統(tǒng)。大約兩年前,我曾經(jīng)在西安采訪過一位皮影制作大師。對他來說,那個輝煌的年代似乎已經(jīng)過去。至少在幾十年前,農村的婚喪嫁娶場合,皮影總是不能缺少的角色。隨著生活節(jié)奏的加快,傳統(tǒng)的婚喪儀式日趨簡化,皮影在諸多娛樂形式中早已成為古老的記憶。
改革開放初期,皮影的制作與演唱已漸趨分家,皮影戲中的人物造型,開始成為旅游外貿市場的緊俏商品。之后,隨著機器皮影的出現(xiàn),手工制作的皮影,雖然造型優(yōu)美、制作精良,卻因為成本高逐漸失去了上述市場,它們再次蛻變,成為博物館藏品和各種文化活動的展示品。當我在一個陳舊的單元樓里,聽著有“碗碗腔之王”稱號的皮影藝人李世杰拉著月琴,咿咿呀呀地唱著“我朝也曾有幾位好漢爺”時,我有些悲哀地發(fā)現(xiàn),皮影戲,作為中國民間的一種特色劇目,似乎正在走入歷史。然而,不久之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判斷并不準確。一次,一個來自河北的皮影劇團邀請我去現(xiàn)場看戲,劇團的團長充分借鑒現(xiàn)代戲劇的手法與元素,通過跨界,賦予皮影戲新的生命,使它再次擁有了自己的舞臺與觀眾。
不唯皮影,當人們看到木版年畫、手工折扇時,似乎很難想象,這些在今日看來像藝術品一樣精美的物件,曾經(jīng)就是我們的日常。這種對比,多少讓人有些尷尬,社會的文明水平雖在提升,人們的富裕程度也在提高,但這一切卻似乎多少以日常生活的粗鄙化作為代價。
其實,周作人早在1924年的北京便有過相似的感受,他感嘆在當時的北京已很難吃到好吃的點心,感慨于生活的極端干燥與粗鄙,因為作為一個人,“我們于日用必需的東西以外,必須還有一點無用的游戲與享樂,生活才覺得有意思。我們看夕陽,看秋河,看花,聽雨,聞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飽的點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雖然是無用的裝點,而且是愈精煉愈好”。
周作人文人式的理想,于今日的商業(yè)社會似乎越來越為奢侈。但不能向自然索求的,人們還可以向商品索求;不能在傳統(tǒng)中沉湎過去,人們還可以在現(xiàn)代中發(fā)現(xiàn)傳統(tǒng)。一切,需要用心的創(chuàng)作,需要切當?shù)那榫场?/p>
正像畫家彭薇說的,從來沒有抽象的傳統(tǒng),只有當它與我們的生命體驗發(fā)生關聯(lián),傳統(tǒng)才能被激活,才能成為真正屬于我們自身的私人傳統(tǒng)。當我們讀到一本用傳統(tǒng)裝幀式樣制作的卷冊或書本,何嘗不感到跨越千載的傳承?當我們用宋代的抹茶法親手制作一杯手工茶,又怎能不體會到陸游筆下“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的那份意境?
甚至于,當我們乘坐一輛凝聚現(xiàn)代科技的豪華汽車時,如果仔細體察,卻于目視之處、指尖所觸發(fā)現(xiàn)傳統(tǒng)技藝和審美的印記,怎能不喚起內心深處的驚喜與悸動?全新雷克薩斯LS正是在這個意義上詮釋了源自傳統(tǒng)手工藝的豪華藝術,將那些聽起來稀松平常的物料:玻璃、木材、布匹,用傳統(tǒng)手藝幻化成為杰出的藝術品,突破工業(yè)制品的冰冷,把溫度和感動帶進豪華轎車的內室。
與其他豪華車上的木飾不同,全新LS的實木飾板從全球范圍精心挑選理想原木,然后運用傳承百年的Takumi工匠技藝,創(chuàng)造出融合自然之美和手工技藝的獨特裝飾材質——藝木。無論是傳統(tǒng)的薄木切片工藝,還是融合先進的激光雕刻技術而成的天然木紋與金屬幾何線條交織的高級飾板,都能凸顯“手藝”精妙的感染力。
讓光流動起來,簡單的折射和反射也讓人驚嘆不已。玻璃內飾是全新雷克薩斯LS另一個直擊人心的耀目之作。以日本江戶時代綿延至今的Kiriko切子玻璃工藝為靈感,手工切割出顏色清晰而精致的玻璃線條,再經(jīng)過反復拋光打磨,造就晶瑩剔透、光彩奪目的凌光切子內飾。
大師級工匠清水裕子(Yuko Shimizu)在京都的工作室,通常會以傳統(tǒng)折布工藝,設計和制作高級定制時裝與婚紗。為了實現(xiàn)雷克薩斯為全新Ls內室所提出的設計要求,她帶領六名團隊成員,經(jīng)過長達數(shù)年的不斷嘗試,最終用一塊完整的布料,通過極其精密的折疊、定型,完成了被稱為鶴羽折布的車門飾板,具有漂亮“L”形立體圖案的折布實現(xiàn)了隨光的角度改變呈現(xiàn)不同視覺效果的動人體驗。
其實,傳統(tǒng)從未遠離,一直蘊藏于我們生活的角落中,等待被召喚。如果說越來越多有志于創(chuàng)作的藝術家和設計師,正承擔著將民間手藝與現(xiàn)代商業(yè)結合的新匠精神,那么諸如全新雷克薩斯LS這樣的豪華轎車,無疑正是這種精神的載體。豪華的藝術,源自世代傳承的傳統(tǒng),亦將成為未來新的傳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