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東
四川火鍋
文/安東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火鍋,全國各地火鍋,皆有不同。香港人用自己的方式分類,管四川火鍋叫“麻辣燙”,澳門火鍋叫“豆撈”,香港火鍋叫“打邊爐”,韓國火鍋叫“神仙爐”。其中以四川火鍋最為風(fēng)行全國。
四川火鍋出現(xiàn)于清道光年間,至于起源于何地,尚有爭論。通常認為發(fā)源于重慶碼頭,也有人考證源自自貢鹽場,或是川南江城瀘州。源自何處按下不提,不過四川火鍋的風(fēng)格倒是一致:麻辣風(fēng)味,以涮毛肚等牛下水為主,既美味可口,又驅(qū)寒除濕。四川作家李頡人在其所著的《風(fēng)土什志》中就寫過:“吃水牛毛肚的火鍋,發(fā)源于重慶江北。最初一般的零售販子將水牛內(nèi)臟買得,洗凈后煮一煮,而后切成小塊,于擔(dān)頭置泥爐一具,爐上置分格的大洋鐵盆一只,盆內(nèi)翻煎著一種又辣又麻的湯汁。于是河邊、碼頭的一般賣勞力的朋友便圍著擔(dān)子受用起來。各人認定一格,且燙且吃,吃若干塊算若干錢,既經(jīng)濟又能增加熱量……”
時下正是天寒時節(jié),全國嗜辣,四川火鍋的愛好者為數(shù)眾多,著名的老饕蔡瀾就是忠實擁躉。他曾專程組團到重慶吃喝,一下飛機別的不干,先去到火鍋店滿足口腹之欲,第一次用麻油加蒜泥做蘸料的他,吃得簡直要“樂不思港”。
書寫火鍋的文章不勝枚舉,其中觀點最獨特的,恐怕要屬蔡康永了。閑讀蔡康永的《LA流浪記》,在里面看到一段寫四川火鍋的文字,很是有趣。
蔡康永在加州大學(xué)洛杉磯分校讀書時,偶然與英國室友安德烈·象牙談起中國飲食,喜歡整人的蔡康永嚇唬他說:“在我的故鄉(xiāng),連血都可以直接趁熱灌到肚子里……”象牙君一聽,頓時目瞪口呆:“你、你們中國人,直接生飲鮮血?”
蔡康永偷笑,心說這位出生于嬉皮士家庭的外國友人,從小聽的就是“愛與和平”那一套,碰上“茹毛飲血”的我們,那還不得嚇?biāo)??于是繼續(xù)忽悠他:“象牙君,我們那里并不是把動物的血直接裝瓶子在便利商店里賣的。我們只是對某些動物的血比較感興趣,比方說,有時候我們會把活蛇掛起來,用刀一直線割開來,摘出這條蛇的膽,擠出這條蛇的血,一起泡在小酒杯里喝下去。”
象牙君繼續(xù)崩潰:“你、你們?yōu)槭裁匆@樣做?”
“我們通常很少直接喝血的啦,我們比較常把動物的血凝結(jié)成一塊一塊的,丟進沸水里煮熟來吃?!?/p>
“吃、吃血塊?什、什么動物的血塊?”
“雞的血,鴨的血,豬的血……”蔡康永算了算,覺得數(shù)量太少,不夠威風(fēng),于是祭出了殺手锏。
“如果你到了四川,吃這種沸水煮的食物,除了血塊之外,你還可以在那個沸水鍋里看到兔子耳朵的軟骨,長長的……”他用手比出兔子耳朵的樣子,繼續(xù)說:“另外,也能找到豬的喉管,也是長長的……”他又比一比喉嚨部位,繼續(xù)說:“還有,很少能吃到的,豬的牙齦……”他又把嘴唇掀開,把牙齦展示給象牙君看。
可憐的象牙君,在蔡康永舌燦蓮花的描述下,如同親睹了殘酷煉獄般,徹底地肝膽俱裂了。其實他應(yīng)該感謝上帝,幸虧蔡康永講起的只是四川火鍋,而不是廣東菜……
看到象牙君的反應(yīng),蔡康永也不由感嘆:四川火鍋才是地獄火海的縮影??!任它什么東西,一丟到火鍋里,夾雜在翻騰的喉管跟牙齦之間,全都是檣櫓灰飛煙滅,一樽還酹江月了。
仔細想想確實挺恐怖的,紅彤彤油亮亮一個沸騰的火鍋,里面盛著牛的胃和骨髓,鴨子的腳蹼、腸子和血,豬的喉管、腎臟、肝臟、腦子……甚至還有牙齦!這不是地獄火海的縮影又是什么?許多膽小的“愛鍋者”,聽到這番話,恐怕從此要對蔡康永恨之入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