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真理
我從小就喜歡肉包子而不喜歡糖包子,而肉包子中又特別中意一口咬下去就能咬到肉餡的那種大包子。若一口咬下去見不到餡,一氣之下我會直接把包子對分成兩半,從有肉的地方開始下口,一口就把肉餡吃完之后,剩下的面皮皮便在手中捏成團(tuán),然后扔它個老遠(yuǎn)。
長大成人以后,每到一地我都會四處打聽這座城市肉包子們的下落,除了找當(dāng)?shù)嘏笥言儐栆酝?,最近的辦法就是住進(jìn)當(dāng)?shù)卣写?,等候第二天免費(fèi)早餐中肉包子的到來。
2005年我從成都遷到北京,從到來的第二天早上開始,便踏上了尋找和發(fā)現(xiàn)肉包子的欲望之路。結(jié)果一家又一家的讓我大失所望,包括“名包”狗不理,也感覺吃口平平。后來我想,狗不理用半發(fā)面的方法制皮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但它的餡是把豬肉直接絞成肉茸的,而不是先絞 (切)成片再絞(切)成絲然后絞(切)成粒,這是問題之一;肉餡里加入的是“醬油”和“芝麻油”,而不是加入“鹽”和“豬油”,這是問題之二。這兩個問題會使豬肉包子的口感大打折扣。
我在北京吃到過最好吃的肉包子,是在望京黃珂家宴上吃到過的“黃氏包子”。一次黃珂用手工切剁的鮮豬肉、粉條、香蔥等做成餡;另一次他用重慶山里咸肉、鮮冬筍、青蒜等做成餡。我常常是守在蒸鍋旁邊,等著揭開鍋蓋那一剎,當(dāng)看見白白嫩嫩飽飽滿滿的包子,使我不禁冒著燙傷的危險,朝騰騰的蒸汽中抓了過去,趁熱連吃兩個解饞,仿佛一下又回到了那個幸福的童年。
那么包子這個小尤物最早又是何時出現(xiàn)的呢?據(jù)史書記載,饅頭一詞出現(xiàn)在三國時代,那個時候的饅頭都是帶餡蒸熟的,也就是我們最初的包子。據(jù)《武林舊事》記載,臨安市上有羊肉饅頭出售,宋人吳自牧在《夢粱錄》卷十六記載,臨安市上賣的饅頭有“糖肉饅頭”“魚肉饅頭”“茄子饅頭”等?!秹袅讳洝分羞€載有臨安的食品出售“水晶包兒”“筍肉包兒”“蝦魚包兒”“江魚包兒”“鵝鴨包兒”“蟹黃包兒”等。這一時期也出現(xiàn)了專賣灌漿饅頭的,也就是“灌湯包子”。
到了清代,揚(yáng)州地方制作的“灌湯包子”更為出名。清人林蘭癡《邗江三百吟》中有一首描述“灌湯肉包”的詩,詩前寫有小序云:“春秋冬日,肉湯易凝者灌于羅細(xì)面之內(nèi),以為包子,蒸熟則湯融而不泄。揚(yáng)州茶肆,多以此擅長?!逼湓娫唬骸暗娇陔y吞味易嘗,團(tuán)團(tuán)一個最包藏,外強(qiáng)不必中干鄙,執(zhí)熱須防手探湯?!?/p>
成都雙楠有一家包子鋪,肉包子餡多味好皮薄而松彈,糖包子是用豬板油、黑白芝麻及粗顆粒白糖做成的餡。
當(dāng)我拿起一個肉包子,一口咬下去的一剎那,油和幸福便從兩邊嘴角流了下來……
我始終覺得,要充滿著曖昧關(guān)系的肉餡和面皮才算是一個幸福的肉包子。如果一個城市沒有幾樣別致可口的肉包子,那么這座城市不僅缺少一種重要美食,而且還缺少一種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