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艷紅 張珍煦 胡茂香
從英伽登層次理論看《相思》三個譯本
徐艷紅 張珍煦 胡茂香
本文擬從英伽登的層次理論出發(fā),對《相思》的三個譯本進行分析,發(fā)掘出原文的內(nèi)在意蘊,以期更好的理解這首詩獨特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和思想內(nèi)涵。
英伽登 層次理論 《相思》
《相思》是唐代詩人王維的一首五絕。此詩寫相思之情,卻借紅豆言情。全詩四句,第一句因物起興,語言直白有趣;第二句,承上啟下,意味深長地寄托情思;第三句陡然轉(zhuǎn)換視角,有寫景轉(zhuǎn)為勸人;第四語,一語雙關(guān)點出主題,言物又關(guān)情。
英伽登的層次理論由語音層次、意義單元層次、圖式化觀相層及再現(xiàn)客體層四個部分。
語音層,“它是一種特殊方式同詞語的書寫符號交織在一起,它是被直接理解的,當然也是在典型形式中和書寫符號一道被理解的?!?2008:18)該語音層有別于其他的語音素材(如語調(diào)、語音、音的力度等),強調(diào)語音的“攜帶意義”。
意義單元層是作品的層次中心,從根本上制約著其他層次。文學(xué)文本通過字、詞、句來承載所表達的意義,而其深層意義又通過語篇的構(gòu)造來得以再現(xiàn)。首先從詞語意義上來看。
圖式化外觀層指讀者在閱讀某句子時,需要調(diào)動自身原有的背景信息,將文字轉(zhuǎn)換成畫面和場景在頭腦中呈現(xiàn)。庫克認為,把圖式看做是頭腦中的“先存知識”或“背景知識”,是“世間典型情景在大腦中的反映”。(1989:69)。
再現(xiàn)客體層指作者在文學(xué)作品中虛構(gòu)的對象,它們是具有一種現(xiàn)實特征的模擬物,但絕不是現(xiàn)實?!霸佻F(xiàn)客體層,這是虛構(gòu)的文學(xué)作品的世界“為了達到作品的客體層次,需要讀者‘積極地閱讀’作品”(魏家海,2009(1):66),也就是讓讀者領(lǐng)悟作者表現(xiàn)的境界。
本文選取《相思》的三個譯本,《Red Beans》吳鈞陶譯、《Love seeds》許淵沖譯、《One-heart》Witter Bynner譯為例進行比較分析。
原文為五言絕句,韻律為ABCB,一三句押枝思韻。三個一本中,吳版,隨與原文韻律不符,但也押韻,韻律為ABBA韻。許版與原文押韻規(guī)律相符,而W版無押韻。
(1)詞語方面,三個譯本將題目《相思》分別譯為“Red Beans”、“Love seeds”、“One-heart”從全詩內(nèi)容來看都十分貼切,但是僅僅從題目來看又都不十分符合。例如,“紅豆”結(jié)實渾圓,鮮紅如珊瑚,而“berries”是“漿果”并不符合事實?!澳蠂?、“春來”二詞交代時間地點,吳版和許版都將其一一對應(yīng)翻譯出來。但是W版卻將第一二句進行了改動?!吧弊衷S版翻譯的最為貼切。而吳版翻譯成“come from”改變了詩人、友人和紅豆的距離?!按簛戆l(fā)幾枝”原詩要表達的意思是“長了幾枝新枝丫”,許版翻譯成“ they overload the trees”雖然與原文有所出入,但顯示出累累“紅豆”長在枝頭的畫面,十分嬌俏可愛。(2)句式上,吳版和許版都盡量向原版靠攏,而W版將一二句糅合,又將“愿君多采擷”改為倒裝句“Take home an armful,for my sake,”強調(diào)“愿”。
原詩一、二句寫物,詩人以第三人稱視角,平淡的講述南國有紅豆。三、四句陡然一轉(zhuǎn),仿佛和友人相伴,詩人告訴友人“多采一些吧”,而這之間的跳躍需要讀者自己想象填補。譯本中,吳版的“those”和許版的“they”都用指示代詞,將上文的“Red Beans”和“Red berries”與下文僅僅連接在一起。這使得譯文都是詩人以第一人稱向友人勸說,沒有了視角的轉(zhuǎn)換。吳版和許版仍保留了層層推進的情景展現(xiàn)方式,但是W版的語篇結(jié)構(gòu)卻將所有情節(jié)都集中在一句話里,失去了原詩中的情節(jié)如畫卷版漸漸展開的美感。
全文的主要思想集中在后兩句,“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一語雙關(guān),表面勸友人采紅豆,實際是為了向友人表達相思。而吳版的譯文“Please pluck more of these seeds with your hands, To show your love to friends it's grand ”將其限定為了勸說友人采擷紅豆向其他友人表達思戀。許版“Gather them till full is your hand, They would revive fond memeries”翻譯的更加高明,他不提這相思之意到底是誰向誰表達,只譯出原詩的字面含義,“這個東西最能表達相思之情”。W版將其翻譯為“Take home an armful,for my sake,As a symbol of our love.”這個翻譯將其限定為詩人對受詩人的思戀,直接而大膽,但是“l(fā)ove”一詞如果不加說明,在通常表達的是愛情,因此在此處并不貼切。
本文從英伽登的層次理論出發(fā),還原了《相思》原詩的層次建構(gòu),并對許淵沖和吳鈞陶、witter bynner的譯文各層次進行了較詳細分析。譯者對具體細節(jié)尤其是關(guān)鍵詞處理的不同,或詩歌格式大的改變,都會造成對原詩四個層次再現(xiàn)的差異。文學(xué)作品的形式從各個層面表達作者的思想、情感和三觀。層次理論分析,專注文學(xué)作品本身,對譯者有很好的借鑒作用。
[1][波]英伽登.論文學(xué)作品[M].張振輝,譯.開封:河南大學(xué)出版社,2008.
[2]英伽登.對文學(xué)的藝術(shù)作品的認識[M].陳燕谷,曉未,譯.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1988.
武漢工程大學(xué)外語學(xué)院MTI中心)
本文系湖北省省屬高校重點學(xué)科建設(shè)項目(編號:鄂教研〔2012〕3號)專項資助,特此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