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偉+秦海林+馬文源
【摘 要】 本文利用2014年中國家庭動態(tài)跟蹤調查(CFPS)數據研究了住房類型對家庭融資能力的影響。實證結果表明:住房類型對家庭的融資能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住房類型越豪華,越有利于家庭融資,家庭的融資能力越強。
【關鍵詞】 住房類型;家庭融資能力;二元選擇模型
一、引言
家庭融資能力是指在其可以接受的價格條件和非價格條件下能夠借到的最大資金數量。這里價格條件是指為融資而付出的利率和人情、面子等“隱性利率”,而非價格條件包括抵押、擔保等融資要求。家庭在生產與生活中的資金缺口構成了家庭的融資需要,但形成金融需求還受其他條件的約束。我國現有的金融體系在農村低效率運行,存款需求雖基本得到滿足,但貸款需求卻存在很大的缺口,農村家庭金融受到抑制,而城鎮(zhèn)家庭的貸款需求面臨同樣的問題,雖然城鎮(zhèn)家庭的生活水平高于農村家庭,但基本的家庭金融需求仍傾向于民間借貸。
根據2014年CFPS數據來看,中低收入家庭主要持有民間借貸,高收入家庭兩者都有;中低收入家庭民間借貸額度遠高于其收入水平??梢?,不同收入水平的家庭,融資能力存在差異。
家庭融資能力與其顯性物質財富有關,也與其隱性財富信號有關,而住房類型自身所具有財富光環(huán)無疑影響家庭的融資能力。一般來說,家庭財富水平越低,越傾向民間借貸,而財富水平越高,則獲得銀行貸款的家庭比例增加。住房類型的豪華程度代表了家庭財富水平,而財富水平的高低作用于家庭融資的出借方究竟會有何影響,并且市場究竟如何解讀這個信號,本文將對此深入研究。
二、文獻綜述
國內外文獻關于融資能力的研究大多以企業(yè)為研究對象,以家庭融資能力為研究對象的不多,原因在于融資能力不是可以直接觀察的變量,且度量家庭融資能力的數據較難收集。
家庭財富水平與融資能力之間的聯系異常緊密。Paulson和Townsend等指出,[1][2]財富與融資能力之間正相關的前提為有限責任約束。在金融合約中,有限責任約束指的是,一旦借款人難以全部還款,那么他只有使用全部財富償還借款。在規(guī)避風險的前提下,放貸者會根據借款人的財富水平進行放貸決策。這種情況下,借款人的財富水平越高,其所能獲得的融資額越高。賀莎莎通過實證發(fā)現,農村家庭在進行正規(guī)融資時,明顯受家庭財富水平的影響。[3]同時,社會網絡的作用突出,楊汝岱等驗證了社會網絡對于農村家庭借貸的正向影響,即社會資本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彌補家庭財富的不足。[4]
基于對上述文獻的理解,本文擬從家庭住房類型入手,基于微觀調研數據,提出如下研究假設,并對其進行實證檢驗:家庭住房類型越豪華,其融資能力越強。
三、實證分析
1、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來源為北京大學中國社會科學調查中心于2014年開展的中國家庭動態(tài)跟蹤調查(CFPS)。該項調查是一項全國性的跟蹤調查,旨在通過跟蹤調查個體、家庭、社區(qū)三個層次的樣本,反映中國社會、經濟、人口、教育和健康的變遷。本次研究將借款被拒經歷作為被解釋變量,篩選結果為是或否的數據,同時對住房類型調查結果進行篩選,保留正常數據,即調查結果為六種住房類型,對于未回答此問題的數據剔除,樣本數共9334個。
2、模型設定與變量說明
為研究住房類型對家庭融資能力的影響,將待檢驗的模型設定為:
Probity(y)=α+β1x1+β2x2+β3x3+β4x4+β5x5+β6x6
+β7x7+β8x8n+β9x9+β10x10+β11x11+β12x12+ε(1)
各變量的具體定義如下:
(1)融資能力y:被解釋變量。融資能力的大小通過是否存在借款被拒的經歷體現,被拒經歷越多,融資能力相對越差。0代表有被拒經歷,1代表沒有被拒經歷。介于0-1之間為未被拒絕的比例。
(2)住房類型x1:調查結果為六種住房類型:1單元房、2平房、3四合院、4別墅、5聯排別墅、6小樓房,數值越大,住房類型越豪華。
(3)領取離退休或養(yǎng)老金x2:代表家庭成員的年齡結構上限,退休老年人是這一變量的主體,此變量是指家庭中領取離退休金或養(yǎng)老金的成員的有無。
(4)做農活或外出打工x3:收入來源,此變量的有無是農村家庭和城市家庭的分界。
(5)工資收入總額x4:家庭成員年工資收入總額,以工資收入總額作為研究對象,作為家庭財富的體現。
(6)每月外出就餐費x5、每月郵電通訊費x6以及旅游支出x7:都為家庭消費能力的直接體現,消費能力越高,代表家庭的消費水平在合理及較高水平,間接體現家庭收入水平。
(7)住房維修費x8以及除現住房是否還有房產x9:用于住房修繕的費用支出以及房產數量也是家庭財富象征的體現,住房維修費越多,說明家庭注重住房的精神體驗,消費水平較高,而房產數量更是直接代表了家庭財富水平。
(8)人情禮支出x10:日常生活中人與人之間人情往來的費用支出,具有加深感情和促進交往的功能,對其家庭融資有促進作用。
(9)尚未歸還借款x11:家庭負債的體現,對家庭融資需求有阻礙作用;反之,對融資需求無影響甚至是促進作用。
(10)人均家庭純收入x12:具體包含家庭工資性收入、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收入等,反映家庭經濟水平。
3、檢驗結果與分析
通過調整控制變量,對模型(1)進行檢驗。檢驗1:對全部研究變量進行檢驗,變量住房類型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檢驗2:排除每月外出就餐費,每月郵電通訊費以及旅游支出,住房類型的系數仍然在1%的水平上顯著;檢驗3:排除領取離退休或養(yǎng)老金、工資收入總額以及人均家庭純收入因素,住房類型的系數估計值由0.051降為0.046,仍然以低于1%的水平顯著為正;檢驗4:排除做農活或外出打工、人情禮支出兩個因素,分析農村家庭的融資能力,住房類型的系數估計值為0.046,依舊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這表明,住房類型的豪華與否確實在家庭融資過程中起到一定的影響作用,上述發(fā)現與假設(1)的分析一致,為假設(1)提供了實證證據。endprint
由檢驗數據結果可得,住房類型與家庭融資能力正相關,且在1%的水平上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住房類型越豪華,其融資被拒的概率越低,獲得融資支持的機會越多,則該家庭的融資能力就越強。這是因為,住房類型在很大程度上是家庭財富與經濟實力的象征,可在正式與非正式金融市場上起到信息傳遞的作用,交易對手可以據此判斷借款人在無力還本付息的情況下,能否通過變賣家庭資產來清償債務。與此相反,如果一個家庭的住房條件很差,那么很難期望在他違約的情況下通過拍賣其房產來清償債務。正反兩方面的情況表明,只有住房類型比較高級的家庭,才可能在信貸市場上獲取資金供給者的青睞,具有較強的融資能力。
從其他控制變量的影響上看,領取退休金或養(yǎng)老金與融資能力成反比,其融資能力相對較弱。原因可能是因為領取退休金或養(yǎng)老金的群體都是老年人,此類人群雖然處于退休階段,但是每個月有固定工資,經濟來源雖單一,但是相較于同齡人,該群體的信用狀況及還款能力可能更糟糕,而且他們年事已高,還隨時面臨死亡風險。
同樣做農活或外出打工意味農村家庭收入來源的兩種選擇,這兩種工作的收入相對穩(wěn)定,農活的收入每年大體固定,外出打工也如此,此變量與融資能力成反比。由于干農活的收入較低,而外出打工的收入雖較高,卻有很強的波動性,所以都無法有效增強家庭的融資能力。
而工資收入總額、住房維修費、人情禮支出與人均家庭純收入的回歸系數均為科學記數法表示,數值雖小,但是都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所以工資收入總額和人均家庭純收入與家庭融資能力正向關系。這幾個都是家庭經濟實力象征,故數值越大,家庭的經濟實力越強,從而其對外融資的能力也就越強。
每月外出就餐費和郵電通訊費都與家庭融資能力成反比。雖然消費支出與家庭經濟實力息息相關,但是,過度的消費支出意味可支配收入的減少,這無疑會在違約發(fā)生時損害債權人的利益,因此,此結果就也不難理解。
作為一種奢侈型的消費支出,旅游支出不是經常性消費,它的出現往往代表家庭經濟實力的異乎尋常的強悍,所以它與家庭融資能力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換言之,旅游支出是種值得信貸的信號,市場完全有理由將其解讀為家庭違約率非常低,或在家庭違約后債務還本付息風險小。
四、小結
本文借助stata12.0利用CFPS數據中選取的9334個樣本分析了住房類型對家庭融資能力的影響。通過以上數據研究以及結合相關文獻綜合得出結論如下:
從融資需求角度來看,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家庭融資需求明顯加強,隨著消費水平的提高,家庭的融資能力也會收到一定的波動,如果消費水平在收入承受范圍內,則家庭融資能力呈正相關。而我們研究的關鍵因素,家庭住房類型對家庭融資的影響是不容忽視的,即家庭住房類型越豪華,則家庭融資能力越強。換言之,在家庭金融市場上可將家庭住房類型作為一個指標,用來衡量家庭的融資能力和違約概率。
在家庭借貸水平持續(xù)上升的同時,來自銀行的貸款份額卻呈現顯著下降趨勢,很大原因是由于借款用途的改變導致銀行放貸條件的嚴格,使一些家庭不得不走上民間借貸的道路上,但在民間借貸大肆泛濫的今天,我們仍舊要注意民間借貸的風險,家庭在依靠隱藏財富實力,類似于家庭住房類型這一條件作為隱性條件時,要注意自身防范抵押風險。
【參考文獻】
[1] Evans D.S.B.Jovanovic.1989,“An Estimated Model of Entrepreneurial Choice Under Liquidity Constraints”.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ics.97(8).808-827.
[2] Paulson A.L,R.M.Townsend,A.Karaivanow.2006,“Distinguishing Liability From Moral Hazard in a Model of Entrepreneurship”.The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14(Feb.).100-144.
[3] 賀莎莎.農戶借貸行為及其影響因素分析—以湖南省花巖溪村為例.中國農村觀察,2008.01.
[4] 楊汝岱,陳斌開,朱詩娥.基于社會網絡視角下的農戶民間借貸需求行為研究,經濟研究,2011.1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