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建業(yè)
小議“毫不利己專門利人”
文/楊建業(yè)
有名人批評“毫不利己專門利人”說:“你專門利我,我專門利你,最終得到的還是兩個人全都被利,全都享受到快樂,那何必要那么麻煩呢?每個人都只追求自己的快樂,效果在客觀上不是一樣的嗎?”(見2016年1期《讀者》)
這顯然是一種貌似幽默的詭辯。眾所周知,“毫不利己專門利人”,是毛澤東《紀(jì)念白求恩》中所說的一句名言。道理很簡單:如果白求恩只追求個人的生活享受快樂,專門利己,那他大可不必不遠(yuǎn)萬里地來到中國,為搶救眾多八路軍傷病員付出辛勞,乃至最后付出生命。
其實(shí),“毫不利己專門利人”是一種很高的境界。馮友蘭有“人生四境界”之說:一是生物境界。所謂人生在世,吃喝性三字,此乃俗人;二是功利境界。孜孜以求者,無非金錢、名譽(yù)、地位、權(quán)力而已,此乃凡人;三是道德境界。為人者,道德完美,所作所為不愧怍天地,不違背良心,此乃完人;四是宇宙境界。超越凡俗,不圖得失,不計(jì)生死,此為圣人。(見2016年6月6日《中國青年報(bào)》)因此,“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確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但白求恩做到了,所以,他是偉人;我輩雖一時做不到,然心向往之,并且愿意向他學(xué)習(xí),也懂得敬仰崇高,那就一定不至于使自己精神沉淪到猥瑣的地步。所謂“取法乎上,僅得乎中”,能“得乎中”,就不愁不能“得乎上”,只要自己發(fā)憤圖強(qiáng)。
“毫不利己專門利人”也是一種情操。具有這種情操的人,會將此視為自己人生的自覺行為。這并非某些庸人所能理解的。在“消失的詞語”一文中,包利民先生就發(fā)現(xiàn),“情操”這兩個字,在現(xiàn)在的文章里,幾乎沒有了它的蹤影。(見2016年1月8日《報(bào)刊文摘》),這大概是現(xiàn)代社會中,大家都在爭做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故而,講究情操的人愈來愈少了吧。
“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在社會生活中必不可少。正所謂“一人為大家,大家為一人”。還是那首《說句心里話》的軍歌唱得好:“說句心里話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媽媽已是滿頭白發(fā);說句心里話,我也有愛,常思念那個夢中的她;說句心里話,我也不傻,我懂得從軍的路上風(fēng)吹雨打;說句心里話,我也有情,人間的那個煙火把我養(yǎng)大?!笔前?,誰不知道趨利避害,去追求個人享樂爽上一把呢?可是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樣,“話雖這樣說,有國才有家;既然來當(dāng)兵,就知責(zé)任大,你不扛槍我不扛槍,誰來保衛(wèi)咱媽媽,誰來保衛(wèi)她?你不站崗我不站崗,誰來保衛(wèi)祖國,誰來保衛(wèi)家?” 就說最近為維和而犧牲的戰(zhàn)士申亮亮吧。如果他和他的戰(zhàn)友只想到自己,有什么必要遠(yuǎn)赴非洲馬里冒著生命危險(xiǎn)去維和呢?
也因此,一個人平庸點(diǎn)也許還沒什么,就怕平庸還要裝深沉,裝睿智,裝理性,不自量力地去挑戰(zhàn)情操,嘲弄境界,褻瀆奉獻(xiàn),譏諷崇高。此時,這平庸就很下位,就愈發(fā)平庸得令人無語和不齒。
假如“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真的像有些人所說的那樣如此不堪,那就把全社會的人都變成“專門利己”的經(jīng)濟(jì)理性人吧!倘如此,距社會的分崩離析,大概也就不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