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躍興
《新華字典》的文化情結(jié)
文-袁躍興
近日,由商務(wù)印書館官方出版、中國社科院語言所修訂的《新華字典》APP上線。購買《新華字典》APP需要花費40元,免費版每天只能查2個字,有專家痛批這樣的設(shè)計“掉錢眼里了”,禁不住對這個用“文化賺錢”的時代感嘆不已、五味雜陳……
大凡讀書人,應(yīng)該都有幾本工具書,譬如《新華字典》、《現(xiàn)代漢語詞典》、《辭?!分惖?。它們不僅是我們識字啟蒙的路徑,獲取文化知識的來源,更是了解歷史、留住文化記憶、洞知天下宇宙的一個窗口。
我曾有兩本《新華字典》:其中一本,墨綠色塑料封皮,記不得丟失在哪里了,另一本已用了三四十年,印滿了歲月的痕跡。這本字典封面裝飾是壓制而成的合成紙,書脊由絲織品制作,緊密地連綴著書體,有書卷氣息且手感極佳。它的中間部分印有“附語言檢字表”“新華辭書社編”兩行小字,下方印著宋體“商務(wù)印書館”,全部用棕色字印刷,隨著我長期反復(fù)使用、摩挲,已看不清是哪一年的版本了,一些字跡已經(jīng)模糊難辨,封面也變得暗淡……
對讀書人來說,書的樣子以稍有破損,略帶卷邊兒為佳。只要他沒有因為愛潔成癖,一本厚重的書,那污損的書頁,殘破的封皮,以及書上的氣味兒,都表明閱讀者的拇指曾經(jīng)伴隨著只有自己明白的心情翻弄過這些書頁……
是的,這種對于書的熱愛、親近、親和與感慨,正是我對手頭這本《新華字典》的感受。書頁中,有我過去所記下的一些標記、標注,留下了我的氣息,這些特征,盡管不是書本身的,但是我過去生活的一部分,也是我現(xiàn)在讀書生活的一部分——因為它還在我的身邊,我還常常翻閱。我已經(jīng)把它擬人化了,看作是不斷給予我精神營養(yǎng)的“大師”,我敬重的一位智者、教育者,甚至是我的一位博學多才、無不周知的知己……
字典也好,辭書或辭海之類的書也罷,其實,是人類為了避免歷史連續(xù)性的斷裂,審慎把握記憶而發(fā)明的文化工具,它通過知識和文化的記錄,告訴我們?nèi)祟惖臍v史,我們自身的起源……
《新華字典》的編纂歷史,要追溯到民國年間特別是抗戰(zhàn)勝利后。當時,白話文在中國已非常普及,卻沒有一本通俗易懂的字典供老百姓使用。在北平城已被解放軍包圍的隆隆炮聲中,魏建功找來周祖謨、吳曉鈴和金克木等幾位北大同事商量編寫字典。金克木曾憶及此事:“我們在魏家的大廳屋中草擬新字典的構(gòu)想,老式的房屋內(nèi)光線不強,我們在朦朧中高談闊論。城外傳來的炮聲仿佛給我們打節(jié)拍,我們當時想不到所擬字典的前途,但有一個信念,中國的未來系于兒童,危險在于文盲和無知,語言文字是普及教育的工具,字典是語言文字的工具。我們不會別的,只能咬文嚼字。談?wù)撟值涞扔谡務(wù)撝袊那巴?,炮聲使我們的信心增長?!?/p>
1949年后,新中國百廢待興,急需一本小型、實用性的字典。在出版總署副署長葉圣陶協(xié)調(diào)下,1950年8月1日,新華辭書社正式成立,魏建功出任社長,那本尚未問世的小字典也被命名為《新華字典》。之后,魏建功的名字不斷為人所熟悉,被譽為“《新華字典》之父”。
吉尼斯世界紀錄機構(gòu)日前宣布,《新華字典》獲得“最受歡迎的字典”和“最暢銷的書(定期修訂)”兩項吉尼斯世界紀錄,迄今在全球的發(fā)行量已達5.67億本。
如今,互聯(lián)網(wǎng)工具紛紛涌現(xiàn),有人說,我們再也不必像過去那樣費力地編寫字典,更不必再翻查字典了,甚至紙質(zhì)書籍也會退出歷史舞臺……真有那么悲觀嗎?技術(shù)的力量果真有如此強大嗎?
無論怎樣,《新華字典》象征的精神和文化財富,會薪火相傳,在我們的精神文化生活中永遠地嘹亮著……
責任編輯:劉善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