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SA中幾個術語及其翻譯

沈群英

摘 要：在全球化、信息化、知識經(jīng)濟時代，社會發(fā)展和全球競爭關鍵在于人才。各國際組織、各國順勢在教育領域相繼圍繞“培養(yǎng)什么樣的人”建構competencies、competences、skills等宏圖，推進教育改革，其中國際經(jīng)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的PISA近年尤為盛行。通過梳理PISA 2015描述框架的內(nèi)容結構來闡述competence、competency、literacy、capability、capacity和skill所表達的概念、范疇和彼此關系，遵循術語的科學性、單義性和系統(tǒng)性，進行規(guī)范和翻譯，以求理解趨同、譯名統(tǒng)一、達到互明互鑒。

關鍵詞：素質(zhì)，素養(yǎng)，能力，技能，知識

中圖分類號：N04；H059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7.05.011

On Several Terms in PISA and Their Translations//SHEN Qunying

Abstract：In the era of globalization， informatization and knowledge economy. Human talents are the key to social development and global competition. Some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 and countries have their education blueprints for promoting the education reform based on competencies， competences or skills on what kind of people to cultivate. OECDS PISA is particularly popular in recent years. In PISA 2015 Draft Frameworks， competence， competency， literacy， capability， capacity and skill are expressed and analyzed their concept， category and relationship for standardization and unified translation according to scientific and systematic terminology，with the purpose to understand the convergence and unification， and to achieve mutual reference.

Keywords ：quality，competence，capability，skill， knowledge

引 言

21 世紀是全球化、信息化、知識經(jīng)濟時代，社會發(fā)展和全球競爭關鍵在于人才。一些國際組織、國家為應對當前和未來技術變革和全球化人才需要，在教育領域圍繞“培養(yǎng)什么樣的人”建構competencies、competences、skills等宏圖框架，推進教育改革，如國際經(jīng)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OECD）的competencies、key competencies 和歐盟的key competencies、key competences以及新加坡的21st century competencies。

在筆者所能檢索到的文獻，competency、competence多譯為“素養(yǎng)”“能力”，key competences、key competencies被臺灣學者多譯為“核心素養(yǎng)”，被大陸學者多譯為“關鍵素養(yǎng)”，大陸也有人譯為“關鍵能力”[1]。而在OECD的PISA（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國際學生評估項目）中competences、competencies、skills、capability、capacity在國內(nèi)多譯為“能力”。這些概念無論譯為“素養(yǎng)”與literacy或譯為“能力”與capability、capacity，在形式上難以辨別原語術語語符而進行回譯，這種異名同譯造成的多義術語不利于學術研究的精密性和準確性，有待辨明這些術語各自所表達的概念、涉及的范疇和各概念之間的關系，遵循術語的科學性、單義性和系統(tǒng)性，進行規(guī)范和翻譯，以求理解趨同、譯名統(tǒng)一、達到互明互鑒。

一 相同的譯名“素養(yǎng)”，不同的所指

competence指the state or quality of being adequately or well qualified或 a specific range of skill， knowledge， or ability[2]；competency指the quality of being adequately or well qualified physically and intellectually[3]。于是有人認為competency、competence二者含義相同，常常互換或者并列使用，都可以譯成“素養(yǎng)”[4]。然而另一些學者認為二者有別，其中克萊姆（Klemp）認為competence是一個人在工作中取得有效、卓越績效的潛在特征，是個體具有使工作高效或優(yōu)異的一種狀態(tài)或綜合品質(zhì)，而competency是那些與具體場景的高效或優(yōu)異的工作績效有直接因果關系的特征[5]。Spencer等認為competence 是一個包含知識、態(tài)度及技能等相關因素的集合；competency是人在具體工作中潛在的、深層次的特征，包括動機、特質(zhì)、自我形象、態(tài)度和價值觀、某領域的知識、認知或行為技能——任何可以被測量計數(shù)的，并且能顯著區(qū)分優(yōu)秀績效和一般績效的任何個體特征[6]。筆者傾向于兩個術語相互聯(lián)系、猶存差異。competence參照outcome（結果）、performance（成效）而言，指人受教育培訓后所具備的能導致和影響個人表現(xiàn)更好、更有效的潛在特質(zhì)，是知識、技能、能力、道德品質(zhì)和態(tài)度等特征集合；competency相對behavior（行為）而存在，是在特定情境中通過利用和調(diào)動心理社會資源（包括知識、技能和態(tài)度），外在表現(xiàn)competence中那些直接與活動相關的、發(fā)揮職能作用的個體特征，實質(zhì)是在任務或情景中表現(xiàn)的一組行為，不是competence中所有特征，是可觀察、可衡量的行為表現(xiàn)，是區(qū)分績優(yōu)劣的個體特征?？梢奵ompetence與competency是集合與集合中的元素之關系，因而分別譯為“素養(yǎng)”與“效素”以示區(qū)別。以術語語義的透明性、系統(tǒng)性而言，competence譯為“素養(yǎng)”， 是“素質(zhì)”與“養(yǎng)成”的合成詞，體現(xiàn)以人為本的教育培訓理念，隱示素質(zhì)（quality）為素養(yǎng)的上位概念，呈現(xiàn)素養(yǎng)的情境性、過程性——在社會、家庭、學校等情境教育中先天素質(zhì)與后天教養(yǎng)、學養(yǎng)、修養(yǎng)的合成，凸顯其內(nèi)容的豐盈性——知識、技能、能力、態(tài)度與人格，暗示素養(yǎng)的可教、可學、可修。competency的后綴y構成抽象名詞，表示性質(zhì)、狀態(tài)、情況、行為等趨向，呈現(xiàn)其上位概念competence（素養(yǎng)），將其譯為“效素”，顧名思義“達成具體成效的素養(yǎng)表征”，效素既為素養(yǎng)的出口表現(xiàn)又為素養(yǎng)豐盈的來源匯集。endprint

常見“素養(yǎng)”對應的英文詞還有l(wèi)iteracy。通過中國知網(wǎng)翻譯助手（dict.cnki.net）統(tǒng)計literacy漢譯為“素養(yǎng)（1526次）” “素質(zhì)（768次）” “識字（95次）”“讀寫能力（14次）”“文化（2次）”。通過術語在線（termonline.cn）查詢到scientific literacy（科學素養(yǎng)）、technological literacy（技術素養(yǎng)）以及information literacy（信息素養(yǎng)），可見literacy對應譯名“素養(yǎng)”。literacy最初一般指讀、寫、算、簡單陳述能力，后來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作為一項教育權利寫入了《世界人權宣言》，被定義為“識別、理解、解釋、創(chuàng)造、溝通和計算的能力，使用與不同背景相關的印刷和書寫材料，涉及一個連續(xù)的學習，使個人能夠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發(fā)展自己的知識和潛力，并充分參與他們的社團和更廣泛的社會生活”[7]?？梢妉iteracy是一項社會性的實踐，內(nèi)含具體某學科的基礎知識如science literacy、一種涉及印刷和書面材料的讀寫能力以及具備公認的關鍵技能（crucial skill），具有后續(xù)發(fā)展奠基性的知識、技能、基本能力。在literacy school、literacy education system、International Literacy Day 中l(wèi)iteracy常被譯為“掃盲”“脫盲”，與常譯為“文盲” 的illiteracy形成一對以“識字率”為重要指標的褒、貶義詞，凸顯literacy受教育的基礎性文化水平。隨著知識經(jīng)濟和信息網(wǎng)絡技術的發(fā)展，literacy所指變得異常復雜，具有多元意義，不單是以讀寫為基礎的各種技能，還指運用字母、語言、數(shù)字、圖像、聲音、影視、三維動畫等符號系統(tǒng)，通過計算機、通信、網(wǎng)絡和其他基本手段，理解、溝通、獲得有用知識和相應技術的社會實踐[8]，這在PISA 2015 Draft Frameworks（2015年國際學生評估項目草案框架）中得到了全方位的描述。literacy的后綴y構成抽象名詞，表示性質(zhì)、狀態(tài)、情況、行為等趨向，呈現(xiàn)其最終發(fā)展的competence（素養(yǎng)），將其譯為“基素”，顧名思義“基本素養(yǎng)”，表現(xiàn)literacy（基素）與competence（素養(yǎng)）的發(fā)展層級關系。

可見competence 是competency和literacy的上位概念，literacy是基于knowledge、skill的經(jīng)驗性素養(yǎng)，在實踐中以competency呈現(xiàn)，因而competence是高級、綜合性個體條件，譯為“素養(yǎng)”，literacy是competence的基礎構件，譯為基本素養(yǎng)，即“基素”，competency是competence和literacy中一些元素在實踐中的體現(xiàn)，譯為“效素”。

二 相同的譯名“能力”，不同的概念

在PISA 2015 Draft Frameworks中出現(xiàn)了competence、competency、capacity、capability、skill，這些術語各自內(nèi)涵有別，但在國內(nèi)學者多譯之為“能力”，呈現(xiàn)異名同譯造成的多義術語。

competence是一個意義復雜的概念，不僅指知識和技能，還包括在特定情境中利用各種社會心理資源（包括情感和態(tài)度）滿足復雜需求的各種能力，因而將其譯為“能力”窄化其所指了。competency是具體事件場景中知識、技能、能力、動機、信念、價值觀和興趣的混合體，是competence在具體情境中與優(yōu)異績效有因果關系的行為維度（The Dimensions of Behavior），可視作特定情景下對知識、技能、能力、態(tài)度、動機等的具體運用，譯為“能力”同樣窄化其所指，也掩蓋了它與competence的關系。

術語在線查詢capacity的規(guī)范用語之一為“能力”，如learning capacity（學習力）、teachers professional capacity（教師專業(yè)能力），debt capacity（舉債能力）、administrative capacity（行政能力）、government capacity（政府能力）、national innovative capacity（國家創(chuàng)新能力）；同樣capability的規(guī)范用語也為“能力”，如assimilate capability（吸收能力）、innovation capability（創(chuàng)新能力）、 recovery capability（恢復能力）。據(jù)典可知capacity指人接受、領悟、忍受和執(zhí)行完成事項等的潛在或隱含可能性“智能”以及人的職責、地位、角色、身份及名義、資格?？梢娫撛~意味著某人在知識理論與運用實踐中本身潛藏的極限性能力，具體指人吸收、領悟、辦事、發(fā)揮作用的最大能力，故capacity譯為 “本能”為佳，如memory capacity。而capability出現(xiàn)在1980年英國的“Education For Capability Manifesto”（《能力教育宣言》）和1988年的“Higher Education for Capability Initiative”（《高等教育能力倡議》）中。capability 通常定義為 the feature of being capable of something，它實質(zhì)就是實踐能力（practical ability），多指某人所具有的從事某項工作或達到某一目的實際能力，解決實際問題的固有本領、某種潛在的特殊能力[9]，是評價、應用、開發(fā)、傳遞competence中儲藏和蓄積的知識、技能之能力[10]。capability與enterprise （進取心）相伴而生，指個人能獲得或提高的高級能力（the higher level of ability that an individual can achieve or improve to）或指capacity與專長結合的進一步發(fā)展提高（capacity plus the expertise of the individual to go further[11]）。capability是基于現(xiàn)有capacity，在實踐中有待發(fā)展提高的潛在能力（implied abilities or abilities which are not yet developed），capability主要指技能和能力，在實踐中可發(fā)展為專業(yè)性的competency，competencies是capabilities應用的結果；capability譯為“才能”為妥，顧名思義，“才”指“備而未用（的知識、經(jīng)驗等） ”，“能”意指“潛力”，“才能”指一個人已具備但未表現(xiàn)出來的知識、經(jīng)驗和體力、智力。endprint

skill出現(xiàn)在2002年美國的“Partnership For 21st Century Skills”（《二十一世紀技能合作》）和2012年OECD的“Better Skills，Better Jobs，Better Lives：A Strategic Approach to Skills Policies”（《更好的技能、更好的工作、更好的生活——技能政策的戰(zhàn)略方針》）中。在英文中，skill意味著應用知識和使用專門技術（knowhow）以完成任務和解決問題的能力（ability），這種能力是通過訓練、實踐操作獲得的做事能力，實質(zhì)上是特定任務實踐行為中可觀之外顯能力[12]。借助中國知網(wǎng)翻譯助手統(tǒng)計skill漢譯為“技能（3780次）”“技術（2657次） ”“技巧（2000次） ”“技法（147次） ”“技藝（87次）”。通過術語在線查詢skill的規(guī)范用語為“技能”，如language skills（語言技能）、job skill（崗位技能）、generic skill（通用技能）、skill training（技能培訓）等，因而skill譯為“技能”為妥。

三 結 語

教育是向個人傳授一定價值觀念、文化規(guī)則、生活生產(chǎn)技能和知識來促進人實現(xiàn)社會化的一種活動。受教育是人的基本權利和生存發(fā)展的需要，其實質(zhì)就是獲得知識、技能、能力，發(fā)展素養(yǎng)，達成個人或社會所期望的素質(zhì)。借助PISA 2015 Draft Frameworks中相關術語建構素質(zhì)、素養(yǎng)相關概念關系如圖1：可見，quality（素質(zhì)）和competence（素養(yǎng)）是內(nèi)涵十分豐富的上位詞，是人所儲備的知識、技能、才能和個人品格的綜合狀態(tài)，涵蓋了literacy、competency、capacity、capability、skill以及attitude、physical power內(nèi)容。素質(zhì)是相對靜態(tài)的概念，指人在先天的素質(zhì)（人心、人性、人力）基礎上，經(jīng)過長期身心積淀發(fā)展而最終形成相對穩(wěn)定的品質(zhì)或結果形態(tài)，是素養(yǎng)發(fā)展的最終結果；而素養(yǎng)為相對動態(tài)的概念與特定情境相依，通過培養(yǎng)、塑造、鍛煉而獲得生理、心理、文化、思想等各個方面的知識、技能、能力、態(tài)度、體能，是人的現(xiàn)實素質(zhì)形成的前提或來源，只有當素養(yǎng)穩(wěn)固下來沉淀為人的身心結構中質(zhì)的東西時它才成為了素質(zhì)。而competence（素養(yǎng)）是一種將知識與技能、認知與情感、創(chuàng)造性與德性融為一體的復雜結構。其中l(wèi)iteracy（基素）涉及學科知識、讀寫能力、實踐技能與效素等基本素養(yǎng)；competency（效素）由learned skill、acquired knowledge 和developed behavior中的能力（capacity和capability）構成，是competence的實踐表征；capacity（本能）是人天生的（inborn）、本身具有接受、領悟、辦事的最大能力和極限本能；capability（才能）是基于本能，實現(xiàn)特定目標或任務時的高級能力（extreme of ability），包含特定技能（skill），是competencies的運用與表現(xiàn)；skill（技能）是運用知識和經(jīng)驗執(zhí)行一定活動的能力，可觀察到技術、技巧熟練程度。

將PISA 2015 Draft Frameworks中knowledge、skill、capacity、capability、competency、literacy 以及competence術語分別譯為“知識”“技能”“本能”“才能”“效素”“基素” 以及“素養(yǎng)”，以示不同所指，避免引進術語時造成“素養(yǎng)”抑或“能力”多義術語，同時彰顯這些術語各自的范疇與關系。其中知識是技能的基礎，知識和技能是能力結構的基本構成要素，只有概括化了的知識和熟練了的技能，才能得以廣泛應用及遷移，才能真正轉化為能力，能力實質(zhì)就是人對學到的知識和技能內(nèi)化的產(chǎn)物；而能力的高低又影響知識、技能的掌握程度。素養(yǎng)的含義更為寬泛，是一種復雜、高級、綜合、人性化的知識、技能的儲藏和蓄積以及個人品質(zhì)、能力的提升，在智力、情感和道德的真實情境之中形成與發(fā)展。正是在真實的情境中，知識得以創(chuàng)造，技能得以熟練，能力得以提高，德性得以提升，素養(yǎng)得以發(fā)展[13]，素養(yǎng)穩(wěn)固、沉淀旨向人的素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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