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韓國古代漢文小說《淑香傳》的藝術(shù)成就

張歡

摘要：《淑香傳》描寫了命運多舛的淑香與魏公之子李仙的愛情故事，身份等級制度不同的兩人經(jīng)歷千辛萬苦終獲幸福的故事，反映了青年男女對自由戀愛的追求和向往。小說在藝術(shù)表現(xiàn)上很有特色，結(jié)構(gòu)嚴謹、情節(jié)跌宕，細膩的心理描寫，人物性格鮮明，正敘與預(yù)敘相結(jié)合的敘述手法，語言具有感染力，表現(xiàn)了豐富的故事情節(jié)和人物形象，具有生活氣息。

關(guān)鍵詞：《淑香傳》；藝術(shù)特色；愛情小說

韓國愛情小說中，多以青年男女的愛情故事為題材，《淑香傳》就是其中之一。但《淑香傳》不同于其他愛情小說。相對于單純的描述男女愛情的作品來說，《淑香傳》以淑香的人生經(jīng)歷為主，加之李仙與女主人公淑香在經(jīng)歷磨難后終獲得大團圓的愛情故事。小說不僅批判了以門第觀念、階級觀念為重的封建家庭統(tǒng)治者，還注入了佛道的“因果報應(yīng)”“命中注定”的思想，一方面歌頌了青年男女對自由愛情的向往，同時也反映了普通群眾對美好愛情婚姻的期望與期盼。

《淑香傳》產(chǎn)生于朝鮮朝中期，在韓國愛情小說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從小說的藝術(shù)角度來看，《淑香傳》所取得的成就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結(jié)構(gòu)嚴謹，情節(jié)跌宕

《淑香傳》的故事內(nèi)容豐富、復(fù)雜，結(jié)構(gòu)完整嚴謹，情節(jié)發(fā)展跌宕起伏，具有戲劇性。小說由四個波瀾，四個轉(zhuǎn)折，一個高潮，一個“句號”，這十個發(fā)展階段組成，既有預(yù)言，又有解答，既相互獨立，又相互交叉，從而造就了一部結(jié)構(gòu)嚴謹，故事情節(jié)跌宕起伏的小說。

《淑香傳》從淑香出生之前寫起。淑香生前其母夢見鸚鵡入懷，生時屋內(nèi)充滿香味。因金鈿對淑香極其喜愛，便讓黃鈞為淑香卜卦，這為小說的第一個波瀾作了伏筆：淑香五歲時與父母失散。當金鈿夫婦棄淑香于山洞之中，淑香輾轉(zhuǎn)流落山林時被一白鹿馱至張丞相應(yīng)漢家門口。這時，小說出現(xiàn)了第一個轉(zhuǎn)折：淑香在張丞相家過了幸福的九年生活。淑香年至十四時，張丞相讓淑香掌管家中事務(wù)，但這被此前掌管家中事務(wù)的婢女四香所記恨，于是小說的第二個波瀾出現(xiàn)：淑香因四香陷害而被趕出張丞相家。無家可歸的淑香想到“生無可往，死得其所矣”，于是投河自盡。青衣女子托淑香于老嫗是小說的第二個轉(zhuǎn)折。

小說發(fā)展到這里時，由一夢境將故事引入到高潮階段：青鳥引淑香于瑤池，洞庭君引李仙于瑤池，兩人于瑤池中第一次相見。再回到現(xiàn)實世界，淑香將此繡在絹帛上，通過趙章這一媒介，將兩人連接起來。而淑香給李仙的一封書札直接引起了小說的第三個波瀾：魏公發(fā)現(xiàn)李仙與淑香之事，大發(fā)雷霆要殺掉淑香。然而當魏公看到淑香美貌動容、楚楚可憐之形時，動了惻隱之心，答應(yīng)不殺淑香，然而淑香不得再與李仙見面，李仙也得去京城科考：如若不中第，不得回家。這便是小說的第三個轉(zhuǎn)折。李仙去京城之時，對淑香許下“死且不忘，生可違乎？”的諾言。然世事無常，老嫗疾病纏身，悵然離世。這是小說的第四個波瀾。李仙走后，淑香日日思念李仙，夜晚在亭前哭嚎，其聲悲切，聞?wù)邿o不為之所動容。這時，小說的第四個轉(zhuǎn)折出現(xiàn)：魏公與夫人聽到淑香的哭嚎之聲，被她感動，于第二日請淑香入魏公府。淑香在魏公府住了下來，并憑其聰慧手巧博得了魏公夫婦的認可，在李仙高中狀元之后與淑香過著幸福的生活。

然而這里故事并沒有結(jié)束，黃鈞所說的還沒有應(yīng)驗，張丞相夫婦冤枉淑香之事還未解決。小說以李仙上任潁川太守之事，將此事完滿解決。淑香去潁川途中與張丞相夫婦再次相遇，互相吐訴思念之情，之前誤解一并消除。在淑香行至潁川之時，恰逢金鈿夫婦祭奠自己亡故的女兒，陰陽巧合，淑香得知金鈿夫婦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雙方相認。至此，小說劃上了一個完滿的句號。

二、采用正敘與預(yù)敘相結(jié)合的敘事手法

韓國愛情小說常采用正敘與預(yù)敘相結(jié)合的敘事手法。正敘是最常見的敘事時序，這里不多作解釋?！妒缦銈鳌肪筒捎昧诉@種敘事手法。

小說從淑香出生之前寫起，一直到淑香長至五歲與父母失散，再至遇到李仙，最后與父母相認，一家團圓。這是標準正敘的敘事手法，在此就不做闡釋，主要討論小說中的預(yù)敘手法。

仙道僧預(yù)言是預(yù)示敘事的一種。小說在開頭，通過占卜者黃鈞之口，說出了淑香的前生和今世：

“此兒誠非塵世凡庸之比，乃是月宮素娥之靈，得罪上帝，暫謫下界，累經(jīng)困厄，備嘗險苦，以贖前主之罪，然后始的今世之樂矣。年及至五歲則如風落葉，若水浮萍，一別父母，千里相思。及其十五年后，當不期而會?！雹?/p>

這是淑香三歲時，其父為她占卜的卦辭。這里用預(yù)敘的敘事手法不僅交代了淑香前世作為仙女下凡來的原因，也講述了她在人間要遭遇的經(jīng)歷，為后文淑香在戰(zhàn)亂中被拋棄，張丞相家被陷害，為魏公所迫害等事埋下了伏筆。這種卜卦的預(yù)敘手法帶有很強的宿命意識，讓“命中注定”成為主人公要歷經(jīng)困苦的不可推脫的理由。

《淑香傳》中夢境預(yù)示共五處，此為一處，將淑香與李仙牽引在一起，為后文與李仙的愛情故事奠定了基礎(chǔ)。其余四處：一處為太乙給魏公托夢；一處為李仙夢瑤池之景；一處為老嫗給淑香托夢；一處為淑香夢自己身至祭所，輒飯飲食。這些夢境都在一定程度上預(yù)示了小說后文所發(fā)生的事，顯示了淑香和李仙身份的奇特，推動了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并帶有因果輪回的宿命意識，使小說故事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三、細膩的心理描寫

《淑香傳》中有大量的心理描寫，主要為抒情表白式、以詩歌展現(xiàn)人物內(nèi)心世界和以書信表現(xiàn)人物內(nèi)心活動這三種。

淑香從張丞相家出來，不知所至，這里有一段心理描寫：

“天高聽卑，明無不燭，伏起皇天，活我垂死之命，得復(fù)見夫人于此。賤妾一身，保此微命，云山萬疊，前路杳茫，可憐今日投訴何人？寄食誰家？伏愿蒼天寧有速死?！雹?/p>

當淑香面對前路迷茫，無力前行時，又悲嘆道：

“可矜此身，有何罪戾而生于今世，艱苦若是？生無可往，死得其所，伏乞蒼天，察我微衷，使丞相與夫人知賤妾冤昧，地下他年庶免今日之陋名?！雹?/p>

以上兩段都是抒情表白式的心理描寫，通過這兩段文字把淑香被四香陷害而離開張丞相家后的那種絕望、悲凄、無助迷茫的內(nèi)心狀態(tài)描寫的淋漓盡致。endprint

詩歌是傳情達意的一個重要的途徑，《淑香傳》中也用詩歌來展現(xiàn)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當淑香無奈要離開張丞相家時，在自己的閨房題詩于壁上：

“一別雙親獨苦心，銘心欲報夫人渥。

賴天陰隲保微身，結(jié)草難忘相國恩。

鳳釵龍刀知莫用，今朝出去從何處？

伯夷盜跖辨無因，天地茫茫淚滿巾?！雹?/p>

詩中不僅提到了自己離失雙親后受張丞相夫婦的恩情，而且哭訴了自己的冤情以及此去茫茫無所從的境況，悲涼之情一下躍然紙上。

李仙一寐夢瑤池之后，看到手中的真珠，不禁心中駭然，于是吟道：

“夢入瑤池白玉樓，湘妃鼓瑟祥云低。

荷花十里桂三秋，王母獻桃瑞霓浮。

北極眾星明月珮，覺來依稀真珠在。

玉扁群仙有一羞，不識素娥何處求？”⑤

詩中所寫正是李仙的內(nèi)心活動。夢中瑤池之景充斥在腦海中，高樓、美人、荷花、蟠桃、北極眾星等如真的存在一般，手中的真珠更讓他感到詫異，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嬌羞的素娥在哪里？作者通過一首詩不僅把李仙內(nèi)心的驚異和懷疑淋漓盡致的描述出來，而且不與前文描繪的夢境重復(fù)，可以說是兩全其美。

書信是不僅是一種通訊工具，也是展現(xiàn)人物內(nèi)心感受的另一種方式，以書信向讀者傳達人物內(nèi)心活動是《淑香傳》的一個特色。

當李仙“朝往暮歸”同淑香幸福生活時，淑香就有一封書信給李仙，訴出了自己內(nèi)心的擔憂：

“我生不辰，遭世多難，既別父母，終鮮兄弟，四處乞食，萬死余生……不見父母之面，徒有琴瑟之樂，悲歡交極，殆不成腔。白日遲遲，黃昏渺渺，一刻如三秋，敢投一札書。”⑥

小說中多次以書信展現(xiàn)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不論是淑香與李仙托禽鳥相傳的悲泣之信，還是黃犬為二人所帶的思念之信，都在一定程度上展現(xiàn)了兩人之間對彼此的感情之深，且推動了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

四、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

塑造出有情有義、性格鮮明的人物象形是《淑香傳》的另一重要的藝術(shù)成就，《淑香傳》采用“一人一代記式”的情節(jié)結(jié)構(gòu)，通過第三人稱的全知視角展現(xiàn)了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

淑香作為小說的關(guān)鍵人物，她的性格比較復(fù)雜。作為一個漂泊在外、無依無靠的行乞之人，她堅韌，聰明智慧。當父母棄她而去，淑香的一句“父母舍我而去矣”，不僅讓父母成功逃離，而且讓賊兵對她產(chǎn)生惻隱之心，可謂是一舉兩得。離開張丞相家后，“自念如此而行恐有強暴之汙，裂破衣裳，蒙其不潔，蓬頭垢面，屈手蹇足故作病人之狀，以為觀者之陋”⑦，剛開始住老嫗家時，也是“恐有人辱，少不理狀”⑧，我們可以看出“芳姿超世，玉顏絕人”的淑香冷靜和智慧。作為一個寄居他人門檐下的她，心靈手巧，常懷感恩之心。當她在張丞相家時，幫助打理家中事務(wù)。同老嫗親如母子般相處，對老嫗給自己的幫助充滿感激，用自己一手的巧活幫忙維持生計。作為一個初動春心的少女，她冷靜、理性、貞烈不屈。李仙多次追求淑香，淑香并沒表露自己的心。在李仙日漸消瘦，老嫗的追問下，淑香才說道：

“然而年少氣俠，志慮未定，一見賤妾之陋容，縱有浪心所求，未有家室，不告父母，弗遂委禽之禮，私作弄梅之戲，造物多猜，聲跡彰露，好事難常，禍必不測，有同井底之銀瓶，終作秋風之團扇既有許身之愚，竟致噬臍之悔，愚蒙所量不過如此，伏愿尊母恕而行之?！雹?/p>

足見她面對愛情時的冷靜和清醒。魏公親審淑香時，她發(fā)聲辯解：“賤妾初無鑚穴之惡，而令胤直有踰墻之行，罪不必至于死，而直欲枉法而誅，如妾緀命死無足惜，恐令他人以窺公心。”⑩在愛情被阻時，淑香誓死捍衛(wèi)愛情，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表現(xiàn)出強烈的反抗意識，并對封建統(tǒng)治者和貴族階級的枉法濫殺進行了控訴，體現(xiàn)了她貞烈不屈的性格特點。另外，作為一個命運多舛的女子，淑香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對張丞相夫婦和老嫗，她報之以感恩之心；對李仙的愛情，她貞烈專一；對知縣和魏公的施以濫刑，她以理抗爭；對四香的陷害，她沒有忘懷。路過張丞相家，對四香是“掘其塚，鞭尸三百”。小說塑造了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主人公形象，平凡而又震撼人心。

《淑香傳》中的男主人公李仙性格特征并不突出，與淑香的形象相比，要顯的遜色很多。

李仙在封建士大夫眼中是“風彩魁偉，文章筆法獨步一代，當世士頛望之若泰山北斗，譬之以韓昌黎”⑾。作為典型的儒生形象，小說主要通過李仙與淑香的愛情來描述他的形象特點。當李仙愛上淑香時，多次登門拜訪，希望老嫗成人之美。在他與淑香相愛后，許下“如有相忘，明月在天”的誓言，表現(xiàn)了他對美好愛情向往與追求。然而世事難料，當李仙被魏公禁足時，他只有“若聞淑香之死，則將有隨死之意”。李仙作為封建士子，被封建家庭制度重重桎梏，走不出來，缺乏反抗意識，所以淑香被抓在獄，他無能為力，只能以死相隨，表現(xiàn)了他懦弱的一面。然李仙的反抗意識并沒有完全被禁錮，魏公雖接受淑香，但希望李仙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以淑香為副室，此時的李仙直接表示了拒絕。這時，李仙懦弱而又有主見的性格特征展現(xiàn)出來，他可以不反抗父母，但也不做違背自己意愿的事。李仙作為一個封建家庭下的子孫，骨子里受儒家孝道思想影響，對父母孝順，同時他又向往美好的愛情，最終與淑香廝守終身，可謂是人生圓滿。

作者在塑造人物時，不論是淑香的聰慧、冷靜、憎恨，還是李仙的懦弱、有主見，都賦予人物多種性格特征，使人物性格鮮明有特點，且不單一僵硬，具有真實性。

五、富有感染力的語言

小說在介紹淑香時說：“十有四歲，芳姿超世，玉顏絕人，舉止溫柔，言辭慧利，桃花水路，莫能過也。”⑿寥寥幾字便介紹了淑香的年齡、容貌、儀態(tài)等，可見作者語言功底之深。小說中多次描寫淑香訴說自己的身世，其中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出雅俗兼有、韻散結(jié)合的語言特點。如，淑香向知縣辯護時說道：

“向著胡馬嬌，列郡受兵，父子夫婦各自圖生，而妾身險兇，獨臨大禍，一別父母，四處行乞……時思父母，未嘗不流涕，生不如死，死已足矣；茍延歲月，強存視息者，承歡有日，幸望千一，預(yù)報生我之恩，而終遂首丘之愿……”⒀endprint

這種韻散結(jié)合，雅俗兼具的語言使小說更具藝術(shù)感染力，淑香的這一番辯護有情有理、字字璣珠，讀起來鏗鏘有力，節(jié)奏感強，讓讀者自然而然地進入小說之中，體會其中的情感。

韓國自古以來就受中國文化的影響，其中愛情小說也深受中國的影響。《淑香傳》將故事發(fā)生的歷史背景放置在中國宋朝，文中多次引用中國的歷史人物和地名典故。小說提到的潁川、襄陽、江凌、洛陽等地名都為中國地名，并在“夢瑤池”中寫有湘妃、漢女、李太白、張騫、楊玉環(huán)等中國歷史人物和玉皇大帝、西王母、呂洞賓、姮娥等神仙。當知縣庭審淑香時，有一客在旁嘆曰：“白樂天詩曰：‘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這些語言都在一定程度上豐富了故事內(nèi)容，同時也突顯了作者對中國歷史文化的熟悉程度。

總之，作為一篇漢文愛情小說，作者以獨特的文筆來敘述故事，描繪人物，運用正敘與預(yù)敘的敘事手法和富有藝術(shù)感染力的語言使《淑香傳》取得了較高的藝術(shù)成就?！妒缦銈鳌芬舱菓{借它嚴謹?shù)慕Y(jié)構(gòu)、復(fù)雜的情節(jié)、有血有肉的人物、細膩的心理描寫、具有感染力的語言，使小說產(chǎn)生強烈的藝術(shù)審美魅力，歷來為人們所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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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①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286頁.

②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294頁.

③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294頁.

④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292頁.

⑤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300頁.

⑥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306頁.

⑦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294頁.

⑧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295頁.

⑨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305頁.

⑩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312頁.

⑾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299頁.

⑿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3289頁.

⒀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全集（第七卷）[M].臺北：中國文化大學(xué)出版部，1980：第308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