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重現(xiàn)原著風(fēng)格—對《棄兒》的翻譯評論

王拓

【分類號】H059

一. 引言

莫泊桑的短篇小說《棄兒》講述了貴婦和管家有了私情后產(chǎn)下一子，不得已把孩子送到了鄉(xiāng)下農(nóng)民家里，多年后，夫人和管家同去看私生子的故事。小說構(gòu)思布局別具匠心，情節(jié)簡單，有時是事件的某個片斷，有時是某個圖景，有時是一段心理活動與精神狀態(tài)，側(cè)重細節(jié)描寫、語言和心理描寫，采取了順敘與倒敘相結(jié)合的表現(xiàn)方式。

逼真自然，是莫泊桑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追求的首要目標(biāo)，也是他現(xiàn)實主義小說藝術(shù)的重要標(biāo)志。所以翻譯我們要盡量重現(xiàn)這一風(fēng)格。

二. 重現(xiàn)原著風(fēng)格

在文學(xué)翻譯中，“翻譯的暴力”是不可避免的。譯者應(yīng)該對這種暴力進行補償，使譯文盡量重現(xiàn)原著風(fēng)格。

2.1 風(fēng)格對等

尤金.奈達把譯文與譯文的對等分為三個層次，即形式對等、意義對等和風(fēng)格對等。有時候為了保持譯文“風(fēng)格的對等”，譯者不得不犧牲字句的信實。

在小說開頭，Apreval先生剛剛出場時的情形：

He bowed with a smile， and with all the gallantry of former years：

"I will go wherever you go，" he replied.

阿不哈維爾先生微笑著鞠了一個躬，還是以往的殷勤，回答道：“如您所愿，樂意之至?！?/p>

經(jīng)過考慮，“gallantry”被譯為殷勤，而"I will go wherever you go，"則為“如您所愿，樂意之至”而非“您愿意的去的地方我都愿意跟隨”，后者雖然做到了形似和意似，但是出于對當(dāng)時身份地位及所處場景的考慮。他作為上層社會的管家，理應(yīng)彬彬有禮，態(tài)度殷勤，但是在男主人面前，他的話語里不應(yīng)透露出與女主人的過度親密。此外，兩個四字詞語的連用，更突出了“雅”，符合管家文縐縐的氣質(zhì)，更為傳神。

由此可見，譯文僅僅達到形式對等或意義對等是不夠的，最高的要求是風(fēng)格對等。譯文只有達到神似，譯文讀者的反應(yīng)才能與原文讀者的反應(yīng)趨于一致。

2.2 原文風(fēng)格

小說前半部分多對話描寫，簡單直白，生動形象，巧妙地展現(xiàn)了三人關(guān)系。后半部分則夾雜了很多心理描寫：

She could still see the pale face of her lover， who kissed her hand every moment， and the clean-shaven face of the doctor and the nurse's white cap.

And what she felt when she heard the child's feeble cries， that wail， that first effort of a human's voice！

And the next day！ the next day！ the only day of her life on which she had seen and kissed her son； for， from that time， she had never even caught a glimpse of him.

莫泊桑作為語言大師，用詞準(zhǔn)確生動，夫人的心理掙扎和痛苦壓抑表現(xiàn)無疑；我們讀到的是一連串力透紙背的感嘆句，夾雜陳述與細節(jié)描述。句與句之間戛然斷開，給人的印象是一系列的鋪排和收煞的斷奏，一個痛苦回憶接一個痛苦回憶不停地涌現(xiàn)，帶讀者深入其境的感受到了強烈痛苦與矛盾，刻畫出這個不得不與親子分離，糾結(jié)痛苦一生的女性角色。

三.五種方法

為了重現(xiàn)原著風(fēng)格，除了有章可徇外，也需要一些翻譯方法和技巧的運用。經(jīng)前人總結(jié)，翻譯是意譯，是替代，是重構(gòu)，是重組，是重寫。下面我將對字詞、短語、句子、低落和篇章層次上，加以分析和說明。

3.1譯意

思果：切不可譯字，要譯意，譯請，譯氣勢，譯作者用心處。文學(xué)翻譯中，神似也好，化境也好，風(fēng)格也好，都應(yīng)該在意譯的基礎(chǔ)上表現(xiàn)出來。至于如何獲得原文中的意義，我們要通過分析做出解釋。

文中的"At last！ at last！"，本意是“終于，到底，畢竟，好容易才”，如果直譯，就不顧上下文意義了。通過上下文意義分析，譯為“終于可以了”，在譯文中增加一些內(nèi)容，更加符合語境。這里說的語境，小至短語、搭配，大至段落語篇乃至整個歷史文化背景。

3.2替代

曾有翻譯理論學(xué)者提出，翻譯從一定意義上不是簡單的譯，更可以說是替代，翻譯之道就是在目的語中尋找恰當(dāng)?shù)谋磉_方式，來代替源語中的表達方式。包括單詞，詞組和短語，乃至整個句子。

How well she recalled all the details of their early friendship， his smiles， the way he used to linger， in order to watch her until she was indoors.

那些細節(jié)她仍記憶猶新，他們早時的友誼，他的微笑，他目送她回室內(nèi)時的戀戀不舍。

3.3句子的翻譯：“枝杈形”結(jié)構(gòu)到“波浪型”結(jié)構(gòu)的重構(gòu)

漢語采用并列關(guān)系的意合法（use of parataxis），句子結(jié)構(gòu)如“波浪形”。而英語采用主從關(guān)系的形合法（use of hypotaxis），如樹狀的“枝杈形”結(jié)構(gòu)。

Of that journey to the South， that long journey， her sufferings， her constant terror， that secluded life in the small， solitary house on the shores of the Mediterranean， at the bottom of a garden， which she did not venture to leave. How well she remembered those long.

為了生下這個孩子，他們一路南行，在那段漫長的旅途里，她不得不躲在地中海沿岸狹小閉塞的房子里，寸步不敢離開花園的地下室， 惶惶不可終日。

故在英譯漢中，把英語的“枝杈型”結(jié)構(gòu)轉(zhuǎn)化成漢語的“波浪型”結(jié)構(gòu)，可以避免句子的“歐化”。

3.4段落的翻譯：重組

由于漢英段落結(jié)構(gòu)和句子連接手段不同，在翻譯時，譯者需要進行段落重組。以句子為單位進行翻譯，難以照顧句子間的聯(lián)系和段落的銜接，以段落為單位，可以考慮到句與句的銜接與邏輯關(guān)系。

“I really think you must be mad， my dear， to go for a country walk in such weather as this. You have had some very strange notions for the last two months. You drag me to the seaside in spite of myself， when you have never once had such a whim during all the forty-four years that we have been married. You chose Fécamp， which is a very dull town， without consulting me in the matter， and now you are seized with such a rage for walking， you who hardly ever stir out on foot， that you want to take a country walk on the hottest day of the year. "

“親愛的，你瘋了吧，竟想在這樣的天氣里去鄉(xiāng)下散步。你這兩個月里的想法一直很奇怪。我們結(jié)婚44年了，你從未如此異常過，你一意孤行地拖我來海邊。你甚至問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就選擇了來這個無趣的小鎮(zhèn)。你平時很少出門步行，現(xiàn)在卻想在今年最熱的一天去鄉(xiāng)下散步。”

在翻譯這一段時，根據(jù)譯文的邏輯，許多句子進行了重組。有分有合，有提前有延后，而不囿于原文的句子順序，使譯文符合中文行文習(xí)慣，較為簡潔。

3.5篇章的翻譯：重寫

許多中外翻譯家主張，譯文讀起來要像原創(chuàng)作品一樣流暢。錢鐘書說過：譯文達而不信者有之，未有不達而信者也?！庇捎谥杏⑽牡牟町惔嬖冢瑸榱诉_到此目的，有時需要重寫。

因為讀者對象不同，譯文針對中文讀者的文化背景，閱讀習(xí)慣和審美觀進行了重寫。原文中its immense blue expanse sparkling under the sun， with the white sails of the small vessels， and a mountain on the horizon這樣的描繪沒有進行死譯，而是有了不少四字詞語，譯成“白帆數(shù)葉，漂在這水天一色金光閃閃的海面；遠山悚峙，若隱若現(xiàn)于天之盡頭，”，使譯文盡可能接近漢語文體，體現(xiàn)了重寫的理念和方法。

對《棄兒》的翻譯，為了重現(xiàn)原文的風(fēng)格，譯者遵循了以上翻譯原則的同時，也運用了五種翻譯技巧。當(dāng)然，我的譯文絕非盡善盡美，在下只是試著按照正確的方法去翻譯，至于翻譯得不好，那是由于個人筆力不足之故。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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