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 石
套路
★文/三 石
子睛透過酒店客房落地玻璃百無聊賴地看著夜的城,胡思亂想著如果小丫此刻也在的話,兩人必定一塊兒去到不遠處的女人街、儒林路,逛他個天昏地暗的。
可小丫不在,小丫怎么可能會在呢?
子睛是跟小哥來省廳辦公事的,小丫只是子睛的閨密,不可能一同前來。小哥也不會是費玉清,而是子睛的局長,模樣神態(tài)跟費玉清倒是有幾分相像,偏也姓費,于是在小丫子睛的嘴里便成了小哥。
小丫一如既往地咋呼,電話里也一樣,套路,標(biāo)準(zhǔn)的套路。子睛說,別一驚一乍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廳長臨時有事,說是被副省長叫走了,我們這才不得不住上一晚。小丫切了一聲說,你就繼續(xù)天真吧,小哥能找出一百個理由,個個讓你挑不出毛病來。
不會吧,至于這么夸張嗎!子睛說,聲音拖得老長,顯然有些信了小丫的話。畢竟第一次跟著男人出差在外,孤男寡女的,而且這個男人還是頂頭上司,由不得子睛多了心眼。之前,小丫給子睛上了一晚的眼藥,挖空心思替小哥設(shè)計了好幾種勾搭子睛的套路,方案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就是如何住上一晚。而他們原本應(yīng)該當(dāng)天返回的,連高鐵票都訂了往返。
此時,小丫雖不至于遠在天邊,卻也沒有在子睛眼前。子睛便有些無助,電話里有些撒嬌又有些想哭,哎呀,小丫姐,你說我該怎么辦呀?
小丫有些心狠,甚至還有些興災(zāi)樂禍。小丫說,別問我,叫姐也沒用,以我齊國有事鐘無艷的長相,不可能有應(yīng)付風(fēng)花雪月的寶貴經(jīng)驗,而你則不同了,擺明了屬于無事夏迎春的姿色。你好自為之吧,小白菜別讓豬給拱了。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通話。子睛壓低聲音說,不說了,有人敲門,估計是小哥。不用估計,如果不是小哥就只能是客房服務(wù)員了。而子睛在打開門后的扭捏作態(tài)一定被小哥捕捉到了。小哥比了個手勢,遲疑地問道,你,沒事吧?子睛紅著臉,搖了搖頭。小哥又說,沒事你把匯報材料再仔細看一遍,別出什么紕漏;另外,抽空訂下明天回去的高鐵。我出去走走,散散步。竟然沒有等子睛答腔,小哥就獨自走了。劇情顯然不對,在小丫的設(shè)計套路里,小哥定然以散步為由將子睛帶出酒店,然后或泡吧或K歌或逛街給子睛買衣服買包……
不知為何,子睛竟然有些失落。而子睛顯然察覺了自己這種心態(tài),她呸了自己一聲,臉熱辣起來。
匯報材料不用再看,就是看,以子睛此時的心境也是看不下去的。訂票很簡單,不過分分鐘的事。然后,子睛便呆坐在房間,依舊透過落地玻璃看夜的城。眼看著窗外,耳朵卻支愣著聽動靜。不過半個小時,子睛聽到隔壁房間有動靜,顯然是小哥散步歸來了。
子睛的心情倏地緊張起來,有些手足無措,打開電視,卻一點都看不進去,只是不停地換臺。按照小丫之前的推演,小哥應(yīng)該會編個什么理由跑到子睛房里,或者讓子睛去他那兒,當(dāng)然,也可能什么理由都不編,以子睛的嫵媚足以讓許多男人顧不得斯文。子睛想,萬一小哥敲門,開還是不開呢?當(dāng)然也可能先給子睛打電話,可無論是敲門或者打電話,子睛都想不出什么應(yīng)對的辦法來。
整個晚上,子睛都在緊張、糾結(jié)之中,腦子如一團糨糊,漸漸地便有了睡意。蒙眬中,子睛發(fā)現(xiàn)小哥竟然進了房間,也不說話,一臉微笑地將子睛擁倒在床,雙手如游龍一般。子睛雖然緊張,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由著小哥胡作非為。就這時,突然傳來一陣咚咚聲。子睛一驚,便驚醒過來。
卻是夢。子睛面紅耳赤胸口起伏,有些悵然若失。
真的,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騙你我是小狗。在返回的當(dāng)天晚上,在小丫的追問下,子睛對著節(jié)能燈發(fā)著誓。
小丫一臉的疑惑,不對啊,我不信小哥還真的能是柳下惠?
子睛笑了,柳下惠那叫坐懷不亂,我不沒坐他懷里么?
小丫仍不相信了,說,如此美景良宵,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要沒點風(fēng)花雪月,鬼才信呢。
子睛便追得小丫滿屋子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一起出差,讓小哥對子睛有了些了解,反正在不久后中層干部調(diào)整中,子睛竟然提拔擔(dān)任了科長。而以子睛的資歷,多少還是讓人有些意外的。
小丫也有些意外,眼睛盯著子睛看,眼神怪怪的。
子睛說,你干嗎?怪嚇人的。
小丫冷笑,說吧,那天夜里,你跟小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子睛愣了一會兒,然后瞪圓了眼睛,沒有,真的沒有!
(摘自《小說月刊》)